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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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默晟直接被氣自閉了。
顧宅所處的地方比較偏, 還是在山上的別墅區，這個點不好打車，即使能打到車, 還得沿著公路下山去。
但是即使他走路下山，打上了車，回到學校就十一點多, 快十二點了，學校當然是不可能回了，他只能去住酒店。
但顧默晟其實並不是真的要連夜回去，他只是發個脾氣, 想讓別人留他而已。
楚聆笙那樣對他, 難道不應該給他道個歉嗎？
她只是大嫂而已，又不是他媽，到底為什麽會這麽理直氣壯的管著他啊！
顧默晟氣的拎著書包就出了門。
顧洺晨雖然覺得老四沖動不懂事，但現在看到他出門, 還是有點擔心。
他看了一眼楚聆笙, 猶豫了一會兒。
楚聆笙拿手帕擦了擦手，看他：“擔心？”
顧洺晨遲疑了一下, 點點頭。
這周圍都是富豪區，別墅之間距離的也遠, 現在又夜深了, 顧洺晨確實有點擔心。
要說他在世上, 對誰還有點感情的話，那在楚聆笙之前，就是顧默晟了, 雖然感情也不多。
楚聆笙拿出手機, 說：“放心, 我讓人盯著他呢。”
顧洺晨聽到她這樣說，微皺的眉頭立即松開，他眼睛亮亮的看著楚聆笙：“謝謝大嫂。”
大嫂人真好，他心想，果然之前不該拿羅佑蘭之流去跟她比較，那些渣滓哪裏配。
賭氣出門的顧默晟，在秋涼的夜色中，只穿著一件短袖T，他單肩背著書包，氣沖沖的大步往山下走。
當然，身後並沒有人來追他，所以他就更難受了。
他和顧洺晨不一樣，他四五歲的時候被顧家收養，所以他的記憶裏，父親的印象就是顧振國，在顧家的生活記憶，就是他對家的所有的記憶，他對自己的親生父母根本沒有什麽印象。
他全心全意的把這裏當做自己的家，把這裏的人當做自己的父親兄長，但是他們卻對他，卻仿佛總是隔著一層。
隨著顧默晟越長大，他的心裏就越難受，特別是每次回來時，那些傭人背地裏說的‘順便收養’，‘三少鄰居’什麽的閑言碎語，就讓他更反感了。
所以他也不喜歡回顧宅，但是他越不回去，跟顧家人的感情就越淡薄。
還以為來了個大嫂會跟顧家人有些不一樣，結果還是一樣的令人討厭！
在夜色的掩蓋下，十七歲的顧默晟紅著眼眶，委委屈屈的順著山路走。
他也沒有拿出手機叫出租車，他現在跟楚聆笙賭氣，也跟自己賭氣，就是要一條路走到黑！
這時，身後有車燈照過來，顧默晟回頭一看，一輛車從顧家別墅的方向緩緩駛來，顧默晟板著臉，繼續往前走。
車緩緩的行駛到他身邊，顧默晟頭也不回的說：“輝哥，我是不會回去的！”
輝哥是經常接送他的司機。
然而這次來的人不是輝哥，而是趙博，趙博一邊慢吞吞的開著車，一邊說：“四少，我不是來接你回去的。”
顧默晟一哽。
他腳步一頓，憤憤的看著趙博：“那你跟著我幹什麽？”
開著慢吞吞的跟在他身邊，又不是來接他回去的，難不成是來看他笑話的嗎？
趙博解釋說：“四少，太太說擔心你會出事，所以讓我跟著你。”
其實楚聆笙給他發的短信不是這樣說的，楚聆笙說的是擔心那人傻錢多的混賬被人綁架勒索，到時候麻煩的還是她，所以還不如盯著點放心。
不過，經過趙博潤色之後，聽在顧默晟耳朵裏，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板著臉低估：“我一個大男人，我能出什麽事。”
顧默晟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因為愛好運動，遺傳基因也不錯，身材高大結實，光看身材確實是個大男人了。
趙博陳默著，沒有說話。
不過顧默晟的腳步倒是慢下來了，就因為這句‘擔心他會出事’，他憋了一晚上的氣立馬消散了一半。
他沈默的往山下走，趙博就開著車沈默的跟在他身邊。
過了十幾分鐘，顧默晟打了個噴嚏，看了趙博一眼，忍不住又問：“讓你跟著我，你怎麽開著車？”
難道不應該跟他一起走路嗎？
這樣開著車跟在他身邊，又不讓他上車，他真的很無語啊！
趙博只能再次解釋：“四少，是太太吩咐的，她說夜裏冷，讓我開車跟著你，免得著涼。”
顧默晟：“？？？”
顧默晟徹底停下來了。
他震驚的看著趙博，不可置信的說：“她為了不讓你著涼，所以讓你開著車看著我？”
趙博也停下車，面無表情的點頭：“太太人很好，很關心下屬。”
顧默晟：“......”
所以，他穿著短袖，餓著肚子，一個人在深夜走山路，而她安排的保鏢，就開著車，吹著暖氣，跟在他身邊看他笑話？
顧默晟氣的跺腳。
“她真討厭！”
顧默晟氣的不輕：“太討厭了！”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讓人生氣，卻又沒辦法真的恨起她來。
顧默晟站在原地生悶氣，可是他又拉不下臉面現在就回去，於是就在路邊的椅子上坐下了。
趙博有些無奈，四少年紀小，平時看著挺開朗好相處的，至少，在他的印象裏，四位少爺中，顧默晟的性格是最好的。
然而卻沒有想到，他一鬧氣脾氣來，氣性這麽大，這都快趕上二少了。
趙博只能把車停在身邊，然後下了車，跟他一起坐著。
顧默晟做了好一會兒，才說：“她憑什麽凍我的卡，我買東西送給誰，是我的自由。”
趙博其實也有點不明白，他遲疑的說：“四少真的很喜歡那個女明星嗎？”
顧默晟昂起頭：“當然！曉舟姐人最好了！她非常善良，對我也很好，所有人都嫌棄我，在背後取笑我，但是她不會，她會經常鼓勵我，還經常誇我呢。”
趙博沈默了。
這要是有個人天天上趕著給自己送錢，趙博覺得，他也可以做到啊，不就是吹彩虹屁嗎？這誰不會啊！
顧默晟說著說著，就沈默下來，也不再說話了，就坐在長椅上，一邊吹冷風，一邊打噴嚏。
趙博是真怕他給凍病了，於是開口說：“四少，不如回去吧，太太和三少也很關心你的。”
顧默晟不滿的嘀咕：“晨哥早就已經被那女人收買了，哪裏還記得我啊。”
顧默晟不肯回去，他也是要面子的，然而，他能頂住腹中的饑餓，卻頂不住深秋夜裏的寒風。
在長椅上坐了兩個多小時，他就坐不住了，畢竟游戲也玩不下去，因為手指都要凍僵了。
他把快沒電的手機收起來，低聲爆了句粗口：“靠，怎麽這麽冷！”
他都開始流鼻涕了，一看時間，已經是淩晨三點了。
路燈昏黃，天上連顆星星都看不見，冷風嘩嘩的吹，顧默晟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不到兩分鐘，雨點子就下來了。
顧默晟：“......”
趙博已經坐在車上了，雖然有暖氣吹著，但是熬夜還是蠻辛苦的，他無奈的說：“四少，下雨了，快上車吧，我先送你回去。”
鬧脾氣什麽的，要不改日再鬧？
一陣秋雨一陣涼，這要真淋了雨，那顧默晟學校也不用去了，得直接送醫院去了。
顧默晟板著臉，越來越急促的雨點在大風的攜裹下，往他臉上砸，嘶，又冰又疼。
顧默晟又打了兩個噴嚏，眼看身上的衣服都要濕透了，他就突然也搞不懂自己究竟在堅持什麽了。
他拎著書包，垂著頭，慢吞吞上了車。
車裏的暖氣很足，讓他冰凍了一晚上的心瞬間緩和起來，他垂著頭，眼眶紅紅的。
趙博透過後視鏡看他一眼，心裏有些無奈，不明白顧默晟為什麽會為了一個明星而鬧脾氣。
不過好在他願意上車，趙博立即開著車，在半夜大雨中，回到了顧氏老宅。
顧默晟回到宅子裏，整個屋子空蕩蕩的，根本沒有人在。
本來趙管家要等他的，但是楚聆笙讓他回去休息了。
所有人該幹什麽就幹什麽，畢竟顧四少有寧曉舟當精神支柱就可以了，哪裏需要別人的關心啊。
趙博把車一停，也走了。
顧默晟這還是第一次，回家了沒有人管他。
他在空曠又昏暗的大廳裏站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的走到廚房，給自己接了一杯熱水，剛喝了一口，就突然聽見有人在背後說：“溫開水，一杯五十。”
顧默晟嚇了一跳，手裏的杯子都差點丟出去。
他猛的回頭去看，就看到大廳昏黃的燈光中，楚聆笙正站在餐廳門口，穿著睡衣，披頭散發，正帶著耳機用手機追劇。
楚聆笙穿過來這麽多天，身體一天比一天好，偶爾熬夜倒也沒什麽，幾十年沒看過電視劇了，現在一看，嘿，還挺上|隱。
顧默晟隱約看見她的手機上，幾只狗狗在開車奔跑，哦，她竟然在看汪汪隊。
顧默晟沈默了。
他看了一眼手裏的熱水，在糾結要不要喝。
倒不是因為一杯五十塊太貴，而是他覺得，楚聆笙是在故意惡心他，為的就是把他趕出家門！
要不然，正常人誰也幹不出這事！
楚聆笙擡頭看他一眼，挑眉：“怎麽了？買不起？不是吧不是吧，幾十萬的鉆戒都買得起，一杯五十塊的水就買不起啦？你不至於這麽摳吧。”
顧默晟：“......”
顧默晟氣憤的一口氣喝完了熱水，大步從廚房走出來，經過楚聆笙的時候，他咬牙說：“你真討厭！”
曉舟姐就不會這樣！曉舟姐只會溫柔的誇獎他，鼓勵他！從來不會用這樣的語氣嘲諷他。
楚聆笙頭也沒擡：“彼此彼此，你也不討人喜歡。”
顧默晟：“......”
他冷哼一聲，憤怒的轉身上樓。
那討厭的女人還在身後來一句：“住一晚一千。”
顧默晟：“......”
顧默晟憤怒的用力摔上了房門，還好他住三樓，楚聆笙住二樓，不然，要是那家夥敢半夜吵到她....啊不對，現在已經是半夜了。
楚聆笙面無表情的回到房間，心想自己收費還是太便宜了。
顧默晟的生活費從之前的無限額，到現在的每個月只有一萬塊。
這一萬塊哪裏都不夠他在顧宅住一個月的。
一天算下來，他都被扣了好幾千塊了。
至於楚聆笙讓管家整理的，他以前的所有花費，都將在他每個月的股份分紅中扣除。
反正他錢多，與其送給別人，還不如替顧家收回來呢。
第二天一早，顧默晟果然感冒了，乖乖的穿著校服外套，打著噴嚏從樓上下來了。
當然，顧家的早餐也不便宜，吃一頓就是好幾百，就連趙管家給他拿的九九感冒靈，在楚聆笙嘴裏也是溢價嚴重，一下翻了十倍。
顧默晟一大早聽著她在那報價，人都麻了。
吃完早餐，準備出門的時候，楚聆笙突然開口：“我讓趙博剛剛給你發了個郵件，你看了嗎？”
顧默晟一頓，板著臉拿出手機，想看看楚聆笙又要搞什麽鬼。
打開郵件一看，是一個壓縮文件，裏面全是寧曉舟陪著不同男人進出酒店的照片和監控截圖，當然，這些照片中，羅崇的占比很高，大部分都是在陪羅崇。
這當中，竟然還有陳家大少陳墨的身影，楚聆笙看到的時候，都驚呆了。
貴圈真亂，少爺們可真會玩。
幸好沒有顧風朗的，好在顧風朗還算潔身自好，不然，她現在就沖到陽呈朗公司，把顧風朗綁回來抽一頓。
顧默晟沈默的看著手機，越看臉色就越難看，估計是沒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清純美好的曉舟姐，背地裏竟然會這樣。
楚聆笙慢吞吞喝粥，顧洺晨也坐在旁邊，兩人都看著顧默晟。
顧默晟突然把手機一扣，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下來了。
“你是要幹嘛啊！”
顧默晟生氣的看著楚聆笙，質問的語氣還帶著哭腔。
楚聆笙：“......”
她有些驚訝的看著顧默晟，這濃眉大眼一帥哥，怎麽說哭就哭了呢？
“不至於吧？”
楚聆笙看著他：“我以為你至少應該知道一點？”
她的眼神裏明明白白的顯露出‘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有人這麽蠢吧’。
顧默晟：“......”
他擦了擦眼淚，低聲說：“就算她這樣又有什麽關系？她做了這些事，跟她的品行有直接關系嗎？”
難道一個女人多交幾個男朋友，為了資源多和幾個男人睡，你就能說她的人品不好，心地不善良嗎？
難道寧曉舟為了資源出賣自己，就能抹殺掉她對自己的那些幫助嗎？
楚聆笙震嘆的看著雙眼通紅的顧默晟，沈默兩秒，點頭：“你說的，倒也有一定道理。”
你也不能否認他說的不對，他的想法其實還挺客觀。
楚聆笙嘆氣：“是我先入為主了，我不應該在不問清楚前應後果的時候，就斷定一個29歲的被人包養的女明星，兩年來無節制的接收一個17歲高中粉絲的巨額禮物，就認定她是個壞人，畢竟兩年下來，金額也就九位數而已，這又不多，我怎麽能因為這個就否定她的人品呢？我的錯，我反省。”
顧默晟：“......”
他板著臉，帶著點委屈的說：“你又在嘲諷我，你分明就不是真的認錯。”
楚聆笙：“......”
“現在做錯事的人是我嗎？”
她十分震驚，因為顧默晟是真的想要讓她認錯。
“你沒事吧你。”
楚聆笙：“沒事就吃溜溜梅，別一天天的腦子跟被驢踢了一樣，就你這樣的，精神科醫生都不收你，上車直接拉青山（精神病院）。”
顧默晟：“......”
他氣憤的拿起手機就走，這個女人嘴皮子太利索了，再說下去，他估計不是被羞死，就是被氣死。
顧默晟因為感冒嚴重，頭暈咳嗽，還犯困，外面又下著大雨，所以趙管家替他找學校請了一天假，他今天不回學校，就意味著多住一天，他就得多花幾千塊錢！
比較楚聆笙最會坐地起價，一張紙巾都要一塊錢！
顧默晟被楚聆笙氣的頭暈眼花，拿著手機就又沖上三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顧洺晨嘆氣，看著顧默晟這樣，他還是有點擔心，於是對楚聆笙解釋說：“老四的性格，其實挺好的，他年紀最小，跟顧叔叔又沒有親戚關系，所以......以前的閑言碎語有點多，他心思敏感，性格又別扭，所以才會這樣。”
顧洺晨很少說這麽多話，但是越說，他的聲音越低，因為他想到自己，自己和顧家算是親戚，父親和顧叔叔還是好友，所以剛來顧家的時候，顧叔叔其實對他還算關註，但即使這樣，他都沒少聽到閑話，更何況是顧默晟呢？
他當時年紀那麽小，是真的把這裏當家的，然而卻還是變成了這樣。
顧洺晨有點難過。
顧洺晨又說：“他其實很少跟別人鬧脾氣，以前只有顧叔叔在家的時候，他才會鬧。”
楚聆笙挑眉：“你的意思是，他很在意我的看法和態度？”
顧洺晨垂頭：“我不知道，不過我是很在意的。”
說完，還對楚聆笙輕輕笑了一下。
楚聆笙伸手摸摸他的頭：“乖孩子。”
顧洺晨去學校了，楚聆笙讓趙博親自送他去的。
因為顧家的保鏢中，楚聆笙最信任趙博，不管是忠心程度還是武力方面。
顧默晟回到自己房間傷心了一下午，到晚上的時候，有人來敲門，他以為是趙管家給他送藥來了，迷迷糊糊的起床開門，在看清門口站著的人那瞬間，他目瞪口呆，甚至後退兩步，差點沒站穩。
“曉，曉舟姐？”
顧默晟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甚至以為自己在做夢。
這裏是顧宅吧？他是在房間裏吧？沒做夢吧？
但是寧曉舟怎麽跑到他房間門口來了？
寧曉舟已經把粉紅色的頭發染回了黑色，她站在顧默晟的門口，其實是有點緊張的，因為楚聆笙安排了保鏢，就在走廊裏盯著她呢。
楚聆笙還在她的口袋裏放了監聽器，倒不是為了探聽隱私，而是擔心寧曉舟不聽話，又去慫恿顧默晟。
顧默晟這兩天被楚聆笙打擊的不輕，加上今天又生病，所以臉色很差，甚至因為之前丟臉的哭過鼻子，所以現在的眼睛還是腫的。
就這樣見人，別說是寧曉舟了，就算是被他最好的朋友看見，他也會覺得丟人啊！
顧默晟此時此刻，恨不得把門關上，然後用腳摳出個地洞鉆進去，這輩子都不再出來見人！
寧曉舟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不修邊幅的顧默晟，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默晟，我可以進去嗎？”
顧默晟紅著臉，點點頭，他很少會拒絕寧曉舟的要求，寧曉舟於是走進去，門一關上，她緊繃的神經才放松下來。
不得不說，再接到楚聆笙的電話，並且被接到傳說中的顧氏老宅時，她的心跳就一直都很快，一邊是緊張，一邊又是激動。
畢竟顧家可不是一般人能夠進來的，可惜的是這件事不能寫通告宣傳，否則她能夠單憑這件事上熱搜。
顧默晟的房間很空曠，並沒有男生喜歡的那些機器模型或者樂高拼圖，就連墻上都沒有貼畫，寧曉舟以前知道，顧默晟很少回家，多數時間都住在學校裏，周末也不回家，而是跟同學們出去玩。
寧曉舟當時雖然嘴上誇他獨立，但是心裏想的卻是他不知好歹，顧氏是多麽大的豪門，有的人做夢都想進入顧氏工作，而他毫不費力的得到一切，成為了顧氏的養子，卻竟然連家都不回。
顧默晟讓寧曉舟坐在小沙發上，有些不好意思的問：“曉舟姐怎麽突然來了？”
他每次看到寧曉舟，都下意識的想要給她送禮物，然而現在，他的房間裏也沒有合適的東西，而且，其實經過楚聆笙這兩天的冷嘲熱諷之後，他對寧曉舟的執念好像也沒有那麽深了，現在一看到寧曉舟，他就會想到楚聆笙說的那句‘她叫了你幾句爸爸’。
顧默晟：“......”
真是栓Q。
寧曉舟有點難以啟齒，但顧慮到楚聆笙的監視，她還是艱難的開口說：“顧太太包了我一天，讓我好好陪你，她說如果一天不夠，再找我續......”
顧默晟：“......”
如果此時此刻，顧風朗站在這裏，就會發現這句話有點耳熟。
楚聆笙的處事行為就是，如果用錢可以解決問題，那就都不是問題。
上次的陪酒小姐是這樣，這次的女明星還是。
只不過，上次她是真的讓趙管家付了錢，現在這位，雖然出場費貴了點，但是直接拿賬單抵了，倒是沒花顧家的錢。
顧默晟聽到這話，反應程度不比當初的顧風朗小。
他猛的站起身，因為動作太急，還被椅子絆倒了，在地上滾了兩圈才爬起來，他緊張的看著寧曉舟，神情又驚又怒：“曉舟姐，你說什麽？你......不是，她，怎麽這樣！”
他好不容易站穩，驚慌的說：“我還沒成年！”
正在監聽的楚聆笙冷笑，原來這貨知道自己沒成年啊，沒成年還學人家追星送禮物當舔狗，真是無語。
寧曉舟也不好意思起來，她其實對顧默晟也沒那方面的想法，畢竟顧默晟真的太小了。
她趕緊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就是，就是陪著你。”
單純的陪聊罷了，看看對面這孩子都被嚇成什麽樣了。
顧默晟：“......”
他這才緩和了情緒，重新在沙發上坐下，不過這次，他坐的位置距離寧曉舟遠了點。
寧曉舟從隨身的包包裏拿出一個首飾盒，首飾盒有三層，她放到桌上，一層層的拉開，裏面裝滿了首飾，燈光下熠熠生輝。
顧默晟一眼就認出來了，這都是他送給寧曉舟的。
“曉舟姐，你這是......”
寧曉舟不好意思的說：“我今天特意過來，就是想把這些東西還給你。”
她頓一下，有些尷尬：“你送的東西，我手裏就只有這些了，其他的，在羅大少那裏，我一時半會沒法要回來，不過你放心，我會折現，慢慢還的。”
顧家和羅家，兩邊她都惹不起，只能自己吃悶虧，慢慢還了。
顧默晟給她買過一輛車，車被羅崇開走了，還有一些護膚品，早就用完了，以及其他一些首飾，被羅崇隨手拿來送給其他小情人了。
反正不是自己買的，隨便送人不心疼。
現在要還回來，寧曉舟才覺得自己是個大冤種，白白的給羅崇的小情人送了那麽多東西！
因為這件事，她昨晚氣的一晚都沒睡！
顧默晟聽著寧曉舟的話，整個人都懵了。
他知道寧曉舟和羅崇走的近，他也知道寧曉舟為了資源，經常被經紀人帶著去參加各種宴會和飯局。
但是！
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把自己送的禮物，拿去給羅崇送小情兒。
這不管怎麽說，都太過分了吧！
顧默晟的眼眶又紅了，可憐的男孩，人生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結果被當成了韭菜，還是一棵冤種韭菜。
“曉舟姐，”
顧默晟板著臉不讓自己哭出來，那樣太丟人：“我送你的禮物，並沒有想要你還回來的想法。”
寧曉舟苦笑，她當然知道啊，就是因為她知道顧默晟的為人，所以才會任由羅崇拿走她的東西。
誰知道無人關心人傻錢多的顧四少爺，在兩年後會突然冒出個厲害的大嫂呢？
現在這個當家的大嫂要寧曉舟還，她也不敢不還啊！
顧默晟又說：“我真沒有想到，你會這樣，把我送的東西，隨便的送給別人。”
把他的心意，丟在地上踩，踩完了估計還在背地裏跟別人一起嘲笑他。
寧曉舟有點心虛：“對不起啊默晟，我以前也沒有想到，你會這樣。”
粉絲罷了，誰知道什麽時候就換墻頭了，誰知道顧默晟這麽專一啊，死追著她跑。
顧默晟沈默了很久，才突然開口：“你剛出道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寧曉舟一楞：“剛出道的時候？”
她十五歲當練習生，去參加選秀出道，如果是正式出道的話，已經是十七歲的時候，那時候顧默晟就認識她了嗎？
那顧默晟幾歲了？
5歲？還是6歲。
寧曉舟正要再問，突然就看見顧默晟站起身，板著臉說：“既然你把我送的都拿回來了，那我把你送的也還給你吧。”
寧曉舟都沒反應過來，因為在她的記憶中，自己並沒有給顧默晟送過禮物。
擡頭卻看見顧默晟從自己的書包裏拿出一個巴掌大的人型小公仔。
小玩偶的質量不怎麽好，但是外表看著很幹凈，是一個粉紅色頭發，穿著公主裙的小女孩，小女孩瞇著眼睛微笑，胸口上有個‘舟舟’兩個字。
寧曉舟看到這個，瞬間驚訝的雙眼大睜。
這個玩偶她已經好多年沒有看過了，當年她選秀成功出道，六人成團，她有幸成為了第六名。
那個時候很流行做明星的周邊產品，經紀公司也給她的團隊六人出過很多Q版玩偶，貼紙，鑰匙扣，明星片什麽的。
這個玩偶，就是那個時候生產的。
寧曉舟整個人都楞住了，她看著眼眶通紅的顧默晟，一時竟然沒能說出話來。
顧默晟板著臉把玩偶往她懷裏一塞，然後毫不客氣的送客：“曉舟姐，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他心裏其實並沒有恨寧曉舟，也沒有怪她什麽，但是羅崇拿著他送的禮物去討好小情兒這件事，真的把他傷到了。
寧曉舟楞楞的拿著玩偶，走到門口，欲言又止的說：“默晟，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就是當年的那個小孩。”
如果知道，她或許在羅崇讓她找顧默晟要禮物的時候，就會拒絕了。
但是羅崇的話，她能反抗的了嗎？
所以，說到底，她或許還是會聽羅崇的......
寧曉舟心裏滿是愧疚，她看著顧默晟板著臉，一眼都沒看她，就‘嘭’的一聲把門在她面前關上了。
兩年來，顧默晟從來沒有生過她的氣，哪怕在她為了虛榮心，故意讓他抱著花在後臺等待，又或者，在大雨天讓他拿著雨傘給自己買奶茶，不管是什麽樣過分的要求，顧默晟好像都能滿足，他好像從來不會對她生氣。
然而這次，顧默晟卻一眼都沒有看她。
直到這時，寧曉舟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好像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人，或許在以後的人生中，她都很難再遇到一個能夠對自己這麽好的人了。
寧曉舟神色低落，眼中有懊悔，也有自責，她看著手裏的玩偶，想到了自己剛出道那一年，那時候，他們公司帶她們去商演，在等待演出的過程中，她在露天的演出後臺上百無聊賴。
然後，她就看到隔壁的幼兒園門口，有一個小男孩蹲在門口抹眼淚。
她走過去，孩子身邊沒有老師，也沒有大人，她有點擔心他會被拐走，就好心的問他：“你爸爸媽媽呢？”
孩子說什麽來著呢？
好像是說家裏人今天沒有來，他很害怕，肚子很餓。
寧曉舟趁著有時間，把他帶到演出後臺，給他拿了餅幹，還給他倒了一杯熱水，讓他坐在那休息。
具體的情形她其實記不清了，只記得她陪著男孩等了很久，等到天都黑了，男孩的家人也沒有來。
她把送給男孩一個玩偶，讓他抱著玩偶睡覺。
到晚上的時候，他們終於等到人了，不過不是男孩的父母，是男孩的鄰家哥哥，一個冷冷清清的，穿著校服打著紅領巾，背著書包的八九歲的男孩子。
再後來，她就不記得了，好像是演出結束，她和團隊的人一起走了。
現在想起來，她才後知後覺的想到，當年那個冷清不愛說話的鄰家哥哥，或許就是三少顧洺晨。
他之所以會去接顧默晟，那是因為，在那一天，他們兩個都沒有家了。
寧曉舟拿著那個小玩偶，走下樓，楚聆笙已經坐在一樓的會客廳裏等她了。
此時看到她下來，楚聆笙問她：“解釋一下。”
寧曉舟就把十二年前的那件事，說給了楚聆笙聽。
這就是顧默晟為什麽對她那麽好的原因。
或許對於寧曉舟來說，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一提，所以轉頭就忘。
但是對於顧默晟來說，那一天卻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那一天他沒有了親人，沒有了家，手裏唯一抱著的，就是某個好心大姐姐送給他的玩偶。
楚聆笙聽完後，臉上仍舊沒什麽表情。
不過，她拿起桌上的茶壺，親自給寧曉舟倒了一杯熱茶。
她把熱茶推到寧曉舟跟前，說：“外面天冷，喝一杯熱茶再走吧。”
寧曉舟楞了一下，受寵若驚：“謝謝顧太太。”
楚聆笙臉色淡漠：“不用謝我，十二年前你給他倒的那杯熱茶，我今天替他還你。”
寧曉舟又是一楞，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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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宅所處的地方比較偏, 還是在山上的別墅區，這個點不好打車，即使能打到車, 還得沿著公路下山去。
但是即使他走路下山，打上了車，回到學校就十一點多, 快十二點了，學校當然是不可能回了，他只能去住酒店。
但顧默晟其實並不是真的要連夜回去，他只是發個脾氣, 想讓別人留他而已。
楚聆笙那樣對他, 難道不應該給他道個歉嗎？
她只是大嫂而已，又不是他媽，到底為什麽會這麽理直氣壯的管著他啊！
顧默晟氣的拎著書包就出了門。
顧洺晨雖然覺得老四沖動不懂事，但現在看到他出門, 還是有點擔心。
他看了一眼楚聆笙, 猶豫了一會兒。
楚聆笙拿手帕擦了擦手，看他：“擔心？”
顧洺晨遲疑了一下, 點點頭。
這周圍都是富豪區，別墅之間距離的也遠, 現在又夜深了, 顧洺晨確實有點擔心。
要說他在世上, 對誰還有點感情的話，那在楚聆笙之前，就是顧默晟了, 雖然感情也不多。
楚聆笙拿出手機, 說：“放心, 我讓人盯著他呢。”
顧洺晨聽到她這樣說，微皺的眉頭立即松開，他眼睛亮亮的看著楚聆笙：“謝謝大嫂。”
大嫂人真好，他心想，果然之前不該拿羅佑蘭之流去跟她比較，那些渣滓哪裏配。
賭氣出門的顧默晟，在秋涼的夜色中，只穿著一件短袖T，他單肩背著書包，氣沖沖的大步往山下走。
當然，身後並沒有人來追他，所以他就更難受了。
他和顧洺晨不一樣，他四五歲的時候被顧家收養，所以他的記憶裏，父親的印象就是顧振國，在顧家的生活記憶，就是他對家的所有的記憶，他對自己的親生父母根本沒有什麽印象。
他全心全意的把這裏當做自己的家，把這裏的人當做自己的父親兄長，但是他們卻對他，卻仿佛總是隔著一層。
隨著顧默晟越長大，他的心裏就越難受，特別是每次回來時，那些傭人背地裏說的‘順便收養’，‘三少鄰居’什麽的閑言碎語，就讓他更反感了。
所以他也不喜歡回顧宅，但是他越不回去，跟顧家人的感情就越淡薄。
還以為來了個大嫂會跟顧家人有些不一樣，結果還是一樣的令人討厭！
在夜色的掩蓋下，十七歲的顧默晟紅著眼眶，委委屈屈的順著山路走。
他也沒有拿出手機叫出租車，他現在跟楚聆笙賭氣，也跟自己賭氣，就是要一條路走到黑！
這時，身後有車燈照過來，顧默晟回頭一看，一輛車從顧家別墅的方向緩緩駛來，顧默晟板著臉，繼續往前走。
車緩緩的行駛到他身邊，顧默晟頭也不回的說：“輝哥，我是不會回去的！”
輝哥是經常接送他的司機。
然而這次來的人不是輝哥，而是趙博，趙博一邊慢吞吞的開著車，一邊說：“四少，我不是來接你回去的。”
顧默晟一哽。
他腳步一頓，憤憤的看著趙博：“那你跟著我幹什麽？”
開著慢吞吞的跟在他身邊，又不是來接他回去的，難不成是來看他笑話的嗎？
趙博解釋說：“四少，太太說擔心你會出事，所以讓我跟著你。”
其實楚聆笙給他發的短信不是這樣說的，楚聆笙說的是擔心那人傻錢多的混賬被人綁架勒索，到時候麻煩的還是她，所以還不如盯著點放心。
不過，經過趙博潤色之後，聽在顧默晟耳朵裏，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板著臉低估：“我一個大男人，我能出什麽事。”
顧默晟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因為愛好運動，遺傳基因也不錯，身材高大結實，光看身材確實是個大男人了。
趙博陳默著，沒有說話。
不過顧默晟的腳步倒是慢下來了，就因為這句‘擔心他會出事’，他憋了一晚上的氣立馬消散了一半。
他沈默的往山下走，趙博就開著車沈默的跟在他身邊。
過了十幾分鐘，顧默晟打了個噴嚏，看了趙博一眼，忍不住又問：“讓你跟著我，你怎麽開著車？”
難道不應該跟他一起走路嗎？
這樣開著車跟在他身邊，又不讓他上車，他真的很無語啊！
趙博只能再次解釋：“四少，是太太吩咐的，她說夜裏冷，讓我開車跟著你，免得著涼。”
顧默晟：“？？？”
顧默晟徹底停下來了。
他震驚的看著趙博，不可置信的說：“她為了不讓你著涼，所以讓你開著車看著我？”
趙博也停下車，面無表情的點頭：“太太人很好，很關心下屬。”
顧默晟：“......”
所以，他穿著短袖，餓著肚子，一個人在深夜走山路，而她安排的保鏢，就開著車，吹著暖氣，跟在他身邊看他笑話？
顧默晟氣的跺腳。
“她真討厭！”
顧默晟氣的不輕：“太討厭了！”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讓人生氣，卻又沒辦法真的恨起她來。
顧默晟站在原地生悶氣，可是他又拉不下臉面現在就回去，於是就在路邊的椅子上坐下了。
趙博有些無奈，四少年紀小，平時看著挺開朗好相處的，至少，在他的印象裏，四位少爺中，顧默晟的性格是最好的。
然而卻沒有想到，他一鬧氣脾氣來，氣性這麽大，這都快趕上二少了。
趙博只能把車停在身邊，然後下了車，跟他一起坐著。
顧默晟做了好一會兒，才說：“她憑什麽凍我的卡，我買東西送給誰，是我的自由。”
趙博其實也有點不明白，他遲疑的說：“四少真的很喜歡那個女明星嗎？”
顧默晟昂起頭：“當然！曉舟姐人最好了！她非常善良，對我也很好，所有人都嫌棄我，在背後取笑我，但是她不會，她會經常鼓勵我，還經常誇我呢。”
趙博沈默了。
這要是有個人天天上趕著給自己送錢，趙博覺得，他也可以做到啊，不就是吹彩虹屁嗎？這誰不會啊！
顧默晟說著說著，就沈默下來，也不再說話了，就坐在長椅上，一邊吹冷風，一邊打噴嚏。
趙博是真怕他給凍病了，於是開口說：“四少，不如回去吧，太太和三少也很關心你的。”
顧默晟不滿的嘀咕：“晨哥早就已經被那女人收買了，哪裏還記得我啊。”
顧默晟不肯回去，他也是要面子的，然而，他能頂住腹中的饑餓，卻頂不住深秋夜裏的寒風。
在長椅上坐了兩個多小時，他就坐不住了，畢竟游戲也玩不下去，因為手指都要凍僵了。
他把快沒電的手機收起來，低聲爆了句粗口：“靠，怎麽這麽冷！”
他都開始流鼻涕了，一看時間，已經是淩晨三點了。
路燈昏黃，天上連顆星星都看不見，冷風嘩嘩的吹，顧默晟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不到兩分鐘，雨點子就下來了。
顧默晟：“......”
趙博已經坐在車上了，雖然有暖氣吹著，但是熬夜還是蠻辛苦的，他無奈的說：“四少，下雨了，快上車吧，我先送你回去。”
鬧脾氣什麽的，要不改日再鬧？
一陣秋雨一陣涼，這要真淋了雨，那顧默晟學校也不用去了，得直接送醫院去了。
顧默晟板著臉，越來越急促的雨點在大風的攜裹下，往他臉上砸，嘶，又冰又疼。
顧默晟又打了兩個噴嚏，眼看身上的衣服都要濕透了，他就突然也搞不懂自己究竟在堅持什麽了。
他拎著書包，垂著頭，慢吞吞上了車。
車裏的暖氣很足，讓他冰凍了一晚上的心瞬間緩和起來，他垂著頭，眼眶紅紅的。
趙博透過後視鏡看他一眼，心裏有些無奈，不明白顧默晟為什麽會為了一個明星而鬧脾氣。
不過好在他願意上車，趙博立即開著車，在半夜大雨中，回到了顧氏老宅。
顧默晟回到宅子裏，整個屋子空蕩蕩的，根本沒有人在。
本來趙管家要等他的，但是楚聆笙讓他回去休息了。
所有人該幹什麽就幹什麽，畢竟顧四少有寧曉舟當精神支柱就可以了，哪裏需要別人的關心啊。
趙博把車一停，也走了。
顧默晟這還是第一次，回家了沒有人管他。
他在空曠又昏暗的大廳裏站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的走到廚房，給自己接了一杯熱水，剛喝了一口，就突然聽見有人在背後說：“溫開水，一杯五十。”
顧默晟嚇了一跳，手裏的杯子都差點丟出去。
他猛的回頭去看，就看到大廳昏黃的燈光中，楚聆笙正站在餐廳門口，穿著睡衣，披頭散發，正帶著耳機用手機追劇。
楚聆笙穿過來這麽多天，身體一天比一天好，偶爾熬夜倒也沒什麽，幾十年沒看過電視劇了，現在一看，嘿，還挺上|隱。
顧默晟隱約看見她的手機上，幾只狗狗在開車奔跑，哦，她竟然在看汪汪隊。
顧默晟沈默了。
他看了一眼手裏的熱水，在糾結要不要喝。
倒不是因為一杯五十塊太貴，而是他覺得，楚聆笙是在故意惡心他，為的就是把他趕出家門！
要不然，正常人誰也幹不出這事！
楚聆笙擡頭看他一眼，挑眉：“怎麽了？買不起？不是吧不是吧，幾十萬的鉆戒都買得起，一杯五十塊的水就買不起啦？你不至於這麽摳吧。”
顧默晟：“......”
顧默晟氣憤的一口氣喝完了熱水，大步從廚房走出來，經過楚聆笙的時候，他咬牙說：“你真討厭！”
曉舟姐就不會這樣！曉舟姐只會溫柔的誇獎他，鼓勵他！從來不會用這樣的語氣嘲諷他。
楚聆笙頭也沒擡：“彼此彼此，你也不討人喜歡。”
顧默晟：“......”
他冷哼一聲，憤怒的轉身上樓。
那討厭的女人還在身後來一句：“住一晚一千。”
顧默晟：“......”
顧默晟憤怒的用力摔上了房門，還好他住三樓，楚聆笙住二樓，不然，要是那家夥敢半夜吵到她....啊不對，現在已經是半夜了。
楚聆笙面無表情的回到房間，心想自己收費還是太便宜了。
顧默晟的生活費從之前的無限額，到現在的每個月只有一萬塊。
這一萬塊哪裏都不夠他在顧宅住一個月的。
一天算下來，他都被扣了好幾千塊了。
至於楚聆笙讓管家整理的，他以前的所有花費，都將在他每個月的股份分紅中扣除。
反正他錢多，與其送給別人，還不如替顧家收回來呢。
第二天一早，顧默晟果然感冒了，乖乖的穿著校服外套，打著噴嚏從樓上下來了。
當然，顧家的早餐也不便宜，吃一頓就是好幾百，就連趙管家給他拿的九九感冒靈，在楚聆笙嘴裏也是溢價嚴重，一下翻了十倍。
顧默晟一大早聽著她在那報價，人都麻了。
吃完早餐，準備出門的時候，楚聆笙突然開口：“我讓趙博剛剛給你發了個郵件，你看了嗎？”
顧默晟一頓，板著臉拿出手機，想看看楚聆笙又要搞什麽鬼。
打開郵件一看，是一個壓縮文件，裏面全是寧曉舟陪著不同男人進出酒店的照片和監控截圖，當然，這些照片中，羅崇的占比很高，大部分都是在陪羅崇。
這當中，竟然還有陳家大少陳墨的身影，楚聆笙看到的時候，都驚呆了。
貴圈真亂，少爺們可真會玩。
幸好沒有顧風朗的，好在顧風朗還算潔身自好，不然，她現在就沖到陽呈朗公司，把顧風朗綁回來抽一頓。
顧默晟沈默的看著手機，越看臉色就越難看，估計是沒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清純美好的曉舟姐，背地裏竟然會這樣。
楚聆笙慢吞吞喝粥，顧洺晨也坐在旁邊，兩人都看著顧默晟。
顧默晟突然把手機一扣，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下來了。
“你是要幹嘛啊！”
顧默晟生氣的看著楚聆笙，質問的語氣還帶著哭腔。
楚聆笙：“......”
她有些驚訝的看著顧默晟，這濃眉大眼一帥哥，怎麽說哭就哭了呢？
“不至於吧？”
楚聆笙看著他：“我以為你至少應該知道一點？”
她的眼神裏明明白白的顯露出‘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有人這麽蠢吧’。
顧默晟：“......”
他擦了擦眼淚，低聲說：“就算她這樣又有什麽關系？她做了這些事，跟她的品行有直接關系嗎？”
難道一個女人多交幾個男朋友，為了資源多和幾個男人睡，你就能說她的人品不好，心地不善良嗎？
難道寧曉舟為了資源出賣自己，就能抹殺掉她對自己的那些幫助嗎？
楚聆笙震嘆的看著雙眼通紅的顧默晟，沈默兩秒，點頭：“你說的，倒也有一定道理。”
你也不能否認他說的不對，他的想法其實還挺客觀。
楚聆笙嘆氣：“是我先入為主了，我不應該在不問清楚前應後果的時候，就斷定一個29歲的被人包養的女明星，兩年來無節制的接收一個17歲高中粉絲的巨額禮物，就認定她是個壞人，畢竟兩年下來，金額也就九位數而已，這又不多，我怎麽能因為這個就否定她的人品呢？我的錯，我反省。”
顧默晟：“......”
他板著臉，帶著點委屈的說：“你又在嘲諷我，你分明就不是真的認錯。”
楚聆笙：“......”
“現在做錯事的人是我嗎？”
她十分震驚，因為顧默晟是真的想要讓她認錯。
“你沒事吧你。”
楚聆笙：“沒事就吃溜溜梅，別一天天的腦子跟被驢踢了一樣，就你這樣的，精神科醫生都不收你，上車直接拉青山（精神病院）。”
顧默晟：“......”
他氣憤的拿起手機就走，這個女人嘴皮子太利索了，再說下去，他估計不是被羞死，就是被氣死。
顧默晟因為感冒嚴重，頭暈咳嗽，還犯困，外面又下著大雨，所以趙管家替他找學校請了一天假，他今天不回學校，就意味著多住一天，他就得多花幾千塊錢！
比較楚聆笙最會坐地起價，一張紙巾都要一塊錢！
顧默晟被楚聆笙氣的頭暈眼花，拿著手機就又沖上三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顧洺晨嘆氣，看著顧默晟這樣，他還是有點擔心，於是對楚聆笙解釋說：“老四的性格，其實挺好的，他年紀最小，跟顧叔叔又沒有親戚關系，所以......以前的閑言碎語有點多，他心思敏感，性格又別扭，所以才會這樣。”
顧洺晨很少說這麽多話，但是越說，他的聲音越低，因為他想到自己，自己和顧家算是親戚，父親和顧叔叔還是好友，所以剛來顧家的時候，顧叔叔其實對他還算關註，但即使這樣，他都沒少聽到閑話，更何況是顧默晟呢？
他當時年紀那麽小，是真的把這裏當家的，然而卻還是變成了這樣。
顧洺晨有點難過。
顧洺晨又說：“他其實很少跟別人鬧脾氣，以前只有顧叔叔在家的時候，他才會鬧。”
楚聆笙挑眉：“你的意思是，他很在意我的看法和態度？”
顧洺晨垂頭：“我不知道，不過我是很在意的。”
說完，還對楚聆笙輕輕笑了一下。
楚聆笙伸手摸摸他的頭：“乖孩子。”
顧洺晨去學校了，楚聆笙讓趙博親自送他去的。
因為顧家的保鏢中，楚聆笙最信任趙博，不管是忠心程度還是武力方面。
顧默晟回到自己房間傷心了一下午，到晚上的時候，有人來敲門，他以為是趙管家給他送藥來了，迷迷糊糊的起床開門，在看清門口站著的人那瞬間，他目瞪口呆，甚至後退兩步，差點沒站穩。
“曉，曉舟姐？”
顧默晟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甚至以為自己在做夢。
這裏是顧宅吧？他是在房間裏吧？沒做夢吧？
但是寧曉舟怎麽跑到他房間門口來了？
寧曉舟已經把粉紅色的頭發染回了黑色，她站在顧默晟的門口，其實是有點緊張的，因為楚聆笙安排了保鏢，就在走廊裏盯著她呢。
楚聆笙還在她的口袋裏放了監聽器，倒不是為了探聽隱私，而是擔心寧曉舟不聽話，又去慫恿顧默晟。
顧默晟這兩天被楚聆笙打擊的不輕，加上今天又生病，所以臉色很差，甚至因為之前丟臉的哭過鼻子，所以現在的眼睛還是腫的。
就這樣見人，別說是寧曉舟了，就算是被他最好的朋友看見，他也會覺得丟人啊！
顧默晟此時此刻，恨不得把門關上，然後用腳摳出個地洞鉆進去，這輩子都不再出來見人！
寧曉舟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不修邊幅的顧默晟，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默晟，我可以進去嗎？”
顧默晟紅著臉，點點頭，他很少會拒絕寧曉舟的要求，寧曉舟於是走進去，門一關上，她緊繃的神經才放松下來。
不得不說，再接到楚聆笙的電話，並且被接到傳說中的顧氏老宅時，她的心跳就一直都很快，一邊是緊張，一邊又是激動。
畢竟顧家可不是一般人能夠進來的，可惜的是這件事不能寫通告宣傳，否則她能夠單憑這件事上熱搜。
顧默晟的房間很空曠，並沒有男生喜歡的那些機器模型或者樂高拼圖，就連墻上都沒有貼畫，寧曉舟以前知道，顧默晟很少回家，多數時間都住在學校裏，周末也不回家，而是跟同學們出去玩。
寧曉舟當時雖然嘴上誇他獨立，但是心裏想的卻是他不知好歹，顧氏是多麽大的豪門，有的人做夢都想進入顧氏工作，而他毫不費力的得到一切，成為了顧氏的養子，卻竟然連家都不回。
顧默晟讓寧曉舟坐在小沙發上，有些不好意思的問：“曉舟姐怎麽突然來了？”
他每次看到寧曉舟，都下意識的想要給她送禮物，然而現在，他的房間裏也沒有合適的東西，而且，其實經過楚聆笙這兩天的冷嘲熱諷之後，他對寧曉舟的執念好像也沒有那麽深了，現在一看到寧曉舟，他就會想到楚聆笙說的那句‘她叫了你幾句爸爸’。
顧默晟：“......”
真是栓Q。
寧曉舟有點難以啟齒，但顧慮到楚聆笙的監視，她還是艱難的開口說：“顧太太包了我一天，讓我好好陪你，她說如果一天不夠，再找我續......”
顧默晟：“......”
如果此時此刻，顧風朗站在這裏，就會發現這句話有點耳熟。
楚聆笙的處事行為就是，如果用錢可以解決問題，那就都不是問題。
上次的陪酒小姐是這樣，這次的女明星還是。
只不過，上次她是真的讓趙管家付了錢，現在這位，雖然出場費貴了點，但是直接拿賬單抵了，倒是沒花顧家的錢。
顧默晟聽到這話，反應程度不比當初的顧風朗小。
他猛的站起身，因為動作太急，還被椅子絆倒了，在地上滾了兩圈才爬起來，他緊張的看著寧曉舟，神情又驚又怒：“曉舟姐，你說什麽？你......不是，她，怎麽這樣！”
他好不容易站穩，驚慌的說：“我還沒成年！”
正在監聽的楚聆笙冷笑，原來這貨知道自己沒成年啊，沒成年還學人家追星送禮物當舔狗，真是無語。
寧曉舟也不好意思起來，她其實對顧默晟也沒那方面的想法，畢竟顧默晟真的太小了。
她趕緊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就是，就是陪著你。”
單純的陪聊罷了，看看對面這孩子都被嚇成什麽樣了。
顧默晟：“......”
他這才緩和了情緒，重新在沙發上坐下，不過這次，他坐的位置距離寧曉舟遠了點。
寧曉舟從隨身的包包裏拿出一個首飾盒，首飾盒有三層，她放到桌上，一層層的拉開，裏面裝滿了首飾，燈光下熠熠生輝。
顧默晟一眼就認出來了，這都是他送給寧曉舟的。
“曉舟姐，你這是......”
寧曉舟不好意思的說：“我今天特意過來，就是想把這些東西還給你。”
她頓一下，有些尷尬：“你送的東西，我手裏就只有這些了，其他的，在羅大少那裏，我一時半會沒法要回來，不過你放心，我會折現，慢慢還的。”
顧家和羅家，兩邊她都惹不起，只能自己吃悶虧，慢慢還了。
顧默晟給她買過一輛車，車被羅崇開走了，還有一些護膚品，早就用完了，以及其他一些首飾，被羅崇隨手拿來送給其他小情人了。
反正不是自己買的，隨便送人不心疼。
現在要還回來，寧曉舟才覺得自己是個大冤種，白白的給羅崇的小情人送了那麽多東西！
因為這件事，她昨晚氣的一晚都沒睡！
顧默晟聽著寧曉舟的話，整個人都懵了。
他知道寧曉舟和羅崇走的近，他也知道寧曉舟為了資源，經常被經紀人帶著去參加各種宴會和飯局。
但是！
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把自己送的禮物，拿去給羅崇送小情兒。
這不管怎麽說，都太過分了吧！
顧默晟的眼眶又紅了，可憐的男孩，人生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結果被當成了韭菜，還是一棵冤種韭菜。
“曉舟姐，”
顧默晟板著臉不讓自己哭出來，那樣太丟人：“我送你的禮物，並沒有想要你還回來的想法。”
寧曉舟苦笑，她當然知道啊，就是因為她知道顧默晟的為人，所以才會任由羅崇拿走她的東西。
誰知道無人關心人傻錢多的顧四少爺，在兩年後會突然冒出個厲害的大嫂呢？
現在這個當家的大嫂要寧曉舟還，她也不敢不還啊！
顧默晟又說：“我真沒有想到，你會這樣，把我送的東西，隨便的送給別人。”
把他的心意，丟在地上踩，踩完了估計還在背地裏跟別人一起嘲笑他。
寧曉舟有點心虛：“對不起啊默晟，我以前也沒有想到，你會這樣。”
粉絲罷了，誰知道什麽時候就換墻頭了，誰知道顧默晟這麽專一啊，死追著她跑。
顧默晟沈默了很久，才突然開口：“你剛出道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寧曉舟一楞：“剛出道的時候？”
她十五歲當練習生，去參加選秀出道，如果是正式出道的話，已經是十七歲的時候，那時候顧默晟就認識她了嗎？
那顧默晟幾歲了？
5歲？還是6歲。
寧曉舟正要再問，突然就看見顧默晟站起身，板著臉說：“既然你把我送的都拿回來了，那我把你送的也還給你吧。”
寧曉舟都沒反應過來，因為在她的記憶中，自己並沒有給顧默晟送過禮物。
擡頭卻看見顧默晟從自己的書包裏拿出一個巴掌大的人型小公仔。
小玩偶的質量不怎麽好，但是外表看著很幹凈，是一個粉紅色頭發，穿著公主裙的小女孩，小女孩瞇著眼睛微笑，胸口上有個‘舟舟’兩個字。
寧曉舟看到這個，瞬間驚訝的雙眼大睜。
這個玩偶她已經好多年沒有看過了，當年她選秀成功出道，六人成團，她有幸成為了第六名。
那個時候很流行做明星的周邊產品，經紀公司也給她的團隊六人出過很多Q版玩偶，貼紙，鑰匙扣，明星片什麽的。
這個玩偶，就是那個時候生產的。
寧曉舟整個人都楞住了，她看著眼眶通紅的顧默晟，一時竟然沒能說出話來。
顧默晟板著臉把玩偶往她懷裏一塞，然後毫不客氣的送客：“曉舟姐，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他心裏其實並沒有恨寧曉舟，也沒有怪她什麽，但是羅崇拿著他送的禮物去討好小情兒這件事，真的把他傷到了。
寧曉舟楞楞的拿著玩偶，走到門口，欲言又止的說：“默晟，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就是當年的那個小孩。”
如果知道，她或許在羅崇讓她找顧默晟要禮物的時候，就會拒絕了。
但是羅崇的話，她能反抗的了嗎？
所以，說到底，她或許還是會聽羅崇的......
寧曉舟心裏滿是愧疚，她看著顧默晟板著臉，一眼都沒看她，就‘嘭’的一聲把門在她面前關上了。
兩年來，顧默晟從來沒有生過她的氣，哪怕在她為了虛榮心，故意讓他抱著花在後臺等待，又或者，在大雨天讓他拿著雨傘給自己買奶茶，不管是什麽樣過分的要求，顧默晟好像都能滿足，他好像從來不會對她生氣。
然而這次，顧默晟卻一眼都沒有看她。
直到這時，寧曉舟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好像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人，或許在以後的人生中，她都很難再遇到一個能夠對自己這麽好的人了。
寧曉舟神色低落，眼中有懊悔，也有自責，她看著手裏的玩偶，想到了自己剛出道那一年，那時候，他們公司帶她們去商演，在等待演出的過程中，她在露天的演出後臺上百無聊賴。
然後，她就看到隔壁的幼兒園門口，有一個小男孩蹲在門口抹眼淚。
她走過去，孩子身邊沒有老師，也沒有大人，她有點擔心他會被拐走，就好心的問他：“你爸爸媽媽呢？”
孩子說什麽來著呢？
好像是說家裏人今天沒有來，他很害怕，肚子很餓。
寧曉舟趁著有時間，把他帶到演出後臺，給他拿了餅幹，還給他倒了一杯熱水，讓他坐在那休息。
具體的情形她其實記不清了，只記得她陪著男孩等了很久，等到天都黑了，男孩的家人也沒有來。
她把送給男孩一個玩偶，讓他抱著玩偶睡覺。
到晚上的時候，他們終於等到人了，不過不是男孩的父母，是男孩的鄰家哥哥，一個冷冷清清的，穿著校服打著紅領巾，背著書包的八九歲的男孩子。
再後來，她就不記得了，好像是演出結束，她和團隊的人一起走了。
現在想起來，她才後知後覺的想到，當年那個冷清不愛說話的鄰家哥哥，或許就是三少顧洺晨。
他之所以會去接顧默晟，那是因為，在那一天，他們兩個都沒有家了。
寧曉舟拿著那個小玩偶，走下樓，楚聆笙已經坐在一樓的會客廳裏等她了。
此時看到她下來，楚聆笙問她：“解釋一下。”
寧曉舟就把十二年前的那件事，說給了楚聆笙聽。
這就是顧默晟為什麽對她那麽好的原因。
或許對於寧曉舟來說，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一提，所以轉頭就忘。
但是對於顧默晟來說，那一天卻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那一天他沒有了親人，沒有了家，手裏唯一抱著的，就是某個好心大姐姐送給他的玩偶。
楚聆笙聽完後，臉上仍舊沒什麽表情。
不過，她拿起桌上的茶壺，親自給寧曉舟倒了一杯熱茶。
她把熱茶推到寧曉舟跟前，說：“外面天冷，喝一杯熱茶再走吧。”
寧曉舟楞了一下，受寵若驚：“謝謝顧太太。”
楚聆笙臉色淡漠：“不用謝我，十二年前你給他倒的那杯熱茶，我今天替他還你。”
寧曉舟又是一楞，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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