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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幽冥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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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鯉剛剛好不容易把一口氣喘勻,手裏緊緊的攥著墨崖的衣袖,冰涼的觸感,冷冷的梅香讓她的神智慢慢回籠。

墨崖的眸子裏印著宮鯉滿頭大汗的臉,平時溜圓的眼睛如今卻沒什麽精神的耷拉著。他剛剛嗅著一絲惡靈的氣味來到了東城,那個味道很淡,飄飄忽忽的在城裏繞了一大圈,在東城忽然消失。

然後他放在宮鯉身上的咒催動了起來,必然是宮鯉身上有不妥。

他迅速的趕到知縣府裏,尋了一陣才找到了被灰霧裹著的宮鯉。他趕到床前掀開紗幔,單手結印第一次居然都無法撼動那團灰霧,直到他施法強行介入宮鯉的夢中,才將她救了回來。

宮鯉身上從毛孔往外滲出了血,整個人還在輕微的抽搐。身上的衣服從裏到外被血染透,臉上也都是血漬,渾身都是血腥味兒。

在宮鯉還沒有醒的時候,墨崖曾經探入她的夢裏。

劃破手指,點在她額間,一股黑色的細線沿著額頭鉆進了她的頭裏面,入了那個夢境。

裏面一個小女孩兒被烈火焚燒,身上穿著大紅的衣衫,不過七八歲的樣子,火的外面畫著詭異的符號將那團火困在一處,墨崖的神識探入之後,卻一下子還接近不了裏面的人,但是他知道,那裏面十有八九就是宮鯉。

四周傳來一聲聲古老的咒語,聽不真切,火焰隨著他的聲音一下子竄了老高,裏面的宮鯉發出尖叫。

墨崖釋放出寒氣,火焰只是弱了一下,便向他撲了過來,幽冥寒氣瞬間暴漲和那沖天烈火撞到了一起,他趁機祭出誅魂刀劈了過去。那火焰被一分為二,露出了中間小了好幾歲的宮鯉,她擡起頭緊緊的盯著他。

“墨崖……你來了。”

小貓一樣的聲音,但是墨崖依舊聽了一個仔細。他展開自己的黑袍一把抱起地上的宮鯉身體,轉身回旋將寒氣註入刀尖,向四周撲過來的烈火壓去,火焰不堪颶風夾帶著的風雪寒冰,一會就暗淡下去,連著四周的詭異符號也漸漸淡去。

那個念咒的聲音停了下來,過了許久,嘆息了一聲,四周安安靜靜的只剩下墨崖和他黑袍裏面的宮鯉。

墨崖將七八歲模樣的宮鯉放好,見她氣息和緩,默念了一句咒語便在她的夢境裏消散。

宮鯉這一折騰下去,過了好半天才算回過神來,認出了墨崖的臉,分清楚了現在不是做夢。拍拍腦袋,坐起身看著自己一身的血漬,嚇了一大跳,然後把夢裏看到的東西和聽到的咒語聲告訴墨崖。

“你說你看到一個人在火裏,你看到她的臉了嗎?”

“沒有,我身上很重動不了,到處都是火,我看不到她的臉。只能看到她穿著一身紅衣服,身量很小。”宮鯉努力的回憶著看到的東西,可是依舊有些模糊,最深刻清晰的怕是那種皮肉被火焚燒時的痛苦,太真實了,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毛骨悚然。

“我入了你的夢境,看到你在火裏,不過卻是七八歲的樣子,你當時經歷過什麽嗎?”

“沒有,從小到大,我就一直做這個夢,大火焚燒著一個人,但是從來沒像今天這般,把自己差點燒死。”說著摸了摸頭發和臉,當時那撲過來的火焰,她能聞到頭發的燒焦味,和臉皮刺啦啦的疼痛感。

“如果一直在做同一個夢,想必和你是有聯系的,如果不是今生,很有可能是前世經歷過。”

那火是幽冥用來火刑的無名業火,現在居然被人驅使在凡人身上肆意妄為,看來是有什麽東西在興風作浪,要出妖了。

“沒有,我之前一直以為是一個相差不多的夢境罷了,沒有留心,況且我也有好幾年沒夢到過了。”

“這次哪裏不同?”墨崖說話也是不緊不慢,語氣清冷卻讓人精神清明,聽著他的問話,宮鯉又仔細的回想了當時的場景。

“我聽見有人念咒,他聲音一直往我腦子裏鉆,然後就神志模糊,那種感覺特別像要靈魂出竅一般。”

她一說靈魂出竅,墨崖的眼神陡然銳利。他的嘴角繃直,擰起了眉頭。

誅魂令主,掌管誅魂刀。天地萬物有魂,幽冥與人間有掌魂使,負責搜魂、渡魂、鎮魂、誅魂,而誅魂令主最為無情陰冷,鐵面無私,誅殺邪祟,兇魂。

而宮鯉的這個樣子,分明是有那些邪門歪道在奪人魂魄,再用烈火焚燒,想來個魂飛魄散死無對證,有人在自己的手底下搶活幹,真是好手段……

手上一緊,是宮鯉在他的手背上用力的按了一下。許是太過緊張,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就偷偷的抓住了墨崖的手,看著他一臉要提刀砍人的兇相,不由得提醒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房間裏的溫度著實太低。

墨崖回過神來,收斂起自己的寒氣,倒也沒有把自己的手抽回來,而是略顯僵硬的回握了一下。

“篤篤篤”門板上傳來三下敲門聲,喚作初九的侍女隔著門輕聲細語的說:“姑娘可醒了,要傳晚膳了,姑娘收拾好就到前廳吧。”

“給我端些水來吧,我梳洗一下便去。”

宮鯉對著門外喊了一句,看看自己一身的血,很倒胃口。

什麽神鬼妖魔的,以前不信現在也不由得不信。幸好結識了墨崖,不然自己有幾條命都不夠死,不知不覺間,生死關頭,她頭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初九進來放了水盆,和毛巾。低眉順眼,也沒做什麽多餘的事,宮鯉說讓她退下她便退下,就連看到墨崖出現在屋子裏,都毫不驚慌,平平淡淡的施了一禮便又出去了。

也不知是府內規矩好,還是什麽別的……

宮鯉把自己擦幹凈,躲在床幔裏換了衣服,才跟墨崖慢悠悠的往前廳而去。

劉知南已經等在了那裏,一個人站在門口,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即便看到墨崖時都沒有落下。

他不動聲色的上下打量了宮鯉一眼,見她和平時無異,便轉了目光。轉而看向墨崖,看似好奇的問:“墨崖兄真是稀客,過來了我也沒有招待,真是失敬。”

“不必了。”墨崖倒是不客氣,本來眉目如畫的一個人,每每見到劉知南總是橫眉冷對,顯得不近人情。

劉知南依舊是和和氣氣老好人的架勢,轉身帶著兩人入座,看著宮鯉坐下,就坐在她的一側。然後舉杯對一邊的墨崖說:“墨崖兄真是大度,我這裏略備了些酒菜,就當是賠罪。”

墨崖老禪入定一樣,釘在椅子上以後就再也沒擡過眼皮,百無聊賴的看著桌上的木紋。

劉知南呵呵的低笑了兩聲,自己喝了一口。轉身和宮鯉講起了這些菜式,聽他說廚子如何如何厲害.

宮鯉可有可無的夾了一筷子香菇放到嘴裏嚼了起來,這味兒可以說是難吃至極,好像是上供的食品,被鬼吸了精氣一樣,完全沒什麽滋味。

耳邊劉知南還在給她講述這道菜的做法,宮鯉伸長了脖子好不容易咽下,然後發現劉知南停下了話音,看著大廳外。

宮鯉也扭臉看著外面。

“呦,知縣大人都吃上了,還好我來得及時,還能趕上熱乎的飯菜……”

從黑漆漆的院子裏,走出一個人影,他一邊走一邊朗聲說著。等看到人影的時候,宮鯉的筷子啪嗒一下掉在了桌上。

伸手抓住了旁邊墨崖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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