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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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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遠兮回來的時候卿府的燈火全部點了起來,更為這條街增添了妖媚詭異的氣氛,但是這氣氛並不是白燈所襯托出的。不用說,門口定是有一女子踩著門檻,氣勢洶洶地看著過往的來人。想起這個卿遠兮就不由得扶了下額。

他現在已經來不及想,因為他已經到了門前。

此女子正是他所想的那樣,踩著門檻,這門檻若不是錯覺的話,中間的那一塊似是比其他地方的要陷進去些,這就足夠說明她已經在那裏等了很長時間。

“你回來了?那就速速用飯吧,都冷掉了。”這是輕聲的語氣。

“好。”他其實是很不安的。

放在桌上的菜肴看著很美味,只是都冷卻了讓人不覺有些慚愧。他緩緩地坐下,拿起了筷子,夾了些許的菜放入自己的口中,細嚼慢咽。他似乎是嘗到了什麽,眼眉翹了了一下。看著身邊站著的女子,手捂著嘴,不語。

女子倒是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慢慢向他走近,嘴角微微上揚:“不準吐掉。”

他笑了笑,“這飯菜,可是你做的?”

“哦,你吃出來了?這味道如何?”

“甚是……不錯!”呵呵,卿遠兮一不小心笑出了聲。

“想來也是,你可知,我在這飯菜裏加了什麽?”她俯在他的背上,輕語道。

“什麽?”

“大戟。”

“……”

“這麽說你還是在怪我。”他默默地勾起嘴角。其實她待他是很好了,自救回她的那天起,她就一直照顧著自己,除了有時候做任務的時候鬧點小脾氣之外,不會再給自己增加麻煩,除了自己沒有達成自己的諾言從而讓自己吃點小苦之外,再無別他。

“怎麽會?”

不老實的是她,不能承認錯誤的是他。

“既然沒什麽,那就早些睡吧,明早又有任務要做了。”他彎腰站了起來,走到罹纓的面前,摸了一下頭輕聲道:“這飯菜很好吃,就是有的太苦澀了,讓人不得已閉上嘴巴,下次可以試著放些鹽進去。”

“嗯,好。”

他從來就沒有誇獎的詞句說給她聽,對於她,他從來就是以批評的話語。他從來就是正經的人,取來的名字,從來就是擺設,在他的口中沒有叫過幾次。怎麽可能會在這飯菜中看出點什麽。

今晚的月色朦朧,明天定是雨天吧。罹纓站在院子裏觀賞繁花,不經自地感嘆。

紅色的花在叢葉中綻放,無人知曉。非關癖愛輕模樣,冷處偏佳。別有根芽,不是人間富貴花。

“罹纓你自是我的轉世,何不再續前緣。”

冷風刮起,罹纓走進了內屋,沒有聽見這撕心的花語。

翌日清晨,罹纓早早地動身前去他說的要做任務的地方,騎馬奔騰,躍起千萬丈塵土。

昨日飯後,他說,“替我去殺了她。你上次竟然放過她了。上次的賬我還沒找你算,若是這次依舊沒有殺她,那麽,我就殺了你。”罹纓在他眼中看到了威嚴和怒火,終是忍不住地聽從命令。

她問一句:“這到底是為什麽?”

夜色遮住了他的臉,看不清是何模樣,只聞得他的聲音很沈重,“沒有為什麽,不要再問第三遍。”

“她還是個孩子……”

“那麽我說的話你是不聽了?”他在她還沒有說完直接就說出了尖銳的話語。

“不是……”

“那就照我說的去做。”

“……好。”

罹纓只是想告訴他,不知是何日,她見她高興地撲到他的懷裏,小小的臉蛋上洋溢著的紅暈,讓的她更加可愛。她聲稱他為哥哥,他道她為妹妹。她道讓哥哥去摘挑花枝給她,他只說好。如今的畫面無不顯示著血色,這黯然銷魂的血糜。

趕到柳棽家的時候,天色早已變明了。只有先打探情況,晚上再執行任務。

罹纓一襲黑色華服站在客棧的樓頂,眺望著人流,活像一只蝙蝠。

柳棽家的府邸不是很大,但是很別致,很雅觀。府內倒是很安靜,罹纓只要觀察著她的目標。看起來目標不像是在屋內,也不是在庭院,那便是外出了。罹纓用自己的血畫了一個圓球,血環形的球形。一會兒便顯示了小姑娘的人影。

這是在河邊?

河邊的小小人影,慢慢地從水邊站起。她轉過身來,一張眼睛紅腫的臉出現在了罹纓面前,她在細細地觀察。

定是受了什麽委屈。

她的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樣紅色的東西,那是罹纓所熟悉的花,蝕骨之花。她怎麽會擁有這朵花!

罹纓很想沖過去尋問,但是幻境終歸是幻境,用血凝聚集出來的畫面只是圖像,便不能穿越。

她只有等到晚上。

她睜著漆黑的眼睛,靜靜的看真著已陷入黑幕的街道,慢慢掛起了一陣風。這狂風似是在笑,又像是在嗚咽,像是要把你抓入無窮無盡的黑暗裏,他張著血盆大口,好像裏面隨時會跳出你不知道的東西。沈重的烏雲遮住了月光,已經開始了。

她潛入柳棽的內屋,撕開原本用來偽裝的蒙面布,對著正在熟睡的少女仔細觀察。不料她竟在床前系了數顆小鈴鐺,誰知她的一點小動作都能吵醒她,她突然睜開緊閉著的雙眼,“你是誰!”她的話很尖端,就像他一樣。

“罹纓。你便是柳棽?”

“是,不過柳棽只是我的別稱,我真實的名字…呵,真是…我幹嘛要告訴你呢。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搶別人喜歡的人的大姐姐是吧,原來你叫做罹纓。罹纓,罹纓,真是個不祥的名字。哥哥應該為你取了新名字才對,不然,他才不會留你在他身邊呢。”這女孩的嘴巴甚是厲害。

“……”

“是哥哥這麽晚叫你來找我的?我有些不相信。”女孩的臉很驚訝。

“是。”

“來做什麽?”

“殺你。”罹纓一下取出了黑炎,但是一個不防備,被她的咒術給控制了身體,這孩子竟然還會縛身術,這是她沒有預料到的,她被牢牢的定在了那,她淡淡地皺緊了眉心,不語。

“沒想到吧,我還會這個。諾,”她拿出了蝕骨。“這一切都是它教我這麽做的。”

“它不是什麽好花。”終歸是孩子的力量,雖然還不夠強大,但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是不錯了,罹纓一下掙開了束縛,走到了她的面前,蹲下。“今天晚上我要殺了你,你還有什麽話要說麽,我會幫你傳達的。”

“是哥哥讓你來殺我的?”

“……”罹纓沒有說話。這是她不想讓她知道的事實。

她卻放聲大笑,“你不答應,那便是被我猜中了,對不對。”她的笑聲止住,“哥哥還是要殺了我,這我早就猜到了,殺了我,便是這世上沒有與他抗敵的人;殺了我,便可重新奪回他們卿家的信譽;殺了我,他便大可放心……對不對?”她的話語逐漸停頓,已然變成了失聲痛哭,但是始終是沒有聽見嗚咽。

“是。”

“那便是對了……既然是哥哥的命令,你也不可能違背吧,呵呵,殺我的時候不會痛吧。”

“……不會,永眠便可。”

聲音永遠消失於黑暗,不再響起。

那是他的命令,他說,殺了她的時候將她的頭顱提來見他。她便殺了她,拿著血淋淋的頭前去,又是一陣策馬奔騰。

世有花解語,無人解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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