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色殤人翻舊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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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色殤人翻舊史
————我又蹲下身，說道：“那敢情好啊，你碰著知己了，”我想了一下，又道：“你也可以發展成為基友。”
茫茫天河空蕩寂寥，萬裏海濤卻只是翻滾的雲河形成的壯麗景致。若在以前我定會欣喜的坐著翹腳觀賞這等美景，而事實上在我初來天河那幾年我也卻是如此麻痹自己。日子雖說不上風生水起，但卻也怡然自得頗有閑適的雅致。
通過交接之後我的職責不外乎是替代了一個小小的天兵在此處坐守司晨暮鐘，卯日星君每日從天河處行過一次，我便輕敲一次，晚霞便開始從天邊漸漸蔓延開來，似波浪般的緩緩覆上四野，廣寒仙子便登上桂花樹，懸掛起皎皎明月。
夜色便開始妖嬈的波動有心人的心弦陣陣。
如此年歲靜好的過了也不知幾年。
是夜，夜晚無事，我正無聊的躺在地上擡頭數著那些都幾乎在心中可以默數而出的星星，身旁卻走來一人，緩緩的放下板凳，坐在了我身邊。
我微微偏頭，看見了是那個不怎麽同我言語，所以至今也不知天宮為何會派一個小丫頭來司守這天河的老將頓雷。我知他不喜我，我也只是靜靜的坐起身，托著腮看著夜色下如同暗湧般的天河。
“如今太平盛世，昔年用於警示的司晨暮鐘也已蛻化成了如今這等功能，”他將手中的煙桿放在板凳邊緣敲了敲，繼續放入口中，用勁的吸了幾口再緩緩吐出，“哎，老了，老了。”
我不覺心中好笑，老？你再老敵得過我的年歲麽？我歪歪腦袋，問道：“什麽老了？”
他也不看我，只是盯著漫天繁星的天空中黑漆漆的那一團，自語道：“昔年，天界同人界來往甚少，天人皆是不恥與凡人為伍。而九黎大地遭逢大難，女媧不忍看人類生於水生火熱之中，啟動神力毅然開啟了東皇鐘。自此天界大門大開，通天之路也鋪就而成，女媧以身作則下世度人，許多德才兼備，慧根深重的凡人便得以求仙問道，飛升成仙。”
我已不止一次從這般小仙口中聽到女媧二字了，可，為何這般心胸廣闊，心懷天下之人為何在任何仙籍典故，在天宮中那些占據高位的神仙口中卻只聽聞過她摶土造人，位列仙班，之後的一切卻再也沒有了？
“可是成也東皇，敗也東皇，呵，命數，命數呵。”
我本聽了他略帶憂桑的訴說這這古老的神鐘的歷史，只覺滄海桑田，造物弄人。此時又聽他如此認命而頹敗的語氣心中不覺有氣，不屑的說道：“事在人為，別什麽都怪過去怪過來的。”
他停下了口中的旱煙，咧了咧嘴唇，搖著頭，似是不認同我的道理，笑道：“算了，不跟你這小丫頭片子講了，這世道哪有你看得的那般好，這天下又哪有你想怎樣便可怎樣的隨意？”他站起身，脫掉了一身神裝的他已恢覆了老態，而他經這幾年從最初的不發一語，對我冷冷淡淡的態度也變成了現在的沒事嘮嗑幾句。
我不知一身神裝對於他這樣小小的天兵有什麽樣的意義，可是別的不說，但從莫名的丟了這許多神法，是個常人也都會失落惆悵。而他脫下他的工作服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這裏不需要他了……
他似覺得本想跟我好好交談，可我卻不是一個好的傾聽者與交流者，他轉身欲走，卻又問道：“你為何到了這裏？”
我覆又躺下身閉上眼，本來就習慣了一個人獨來獨往，這廝今晚沒事跑來找我說了幾句又走，臨走時還問上這樣一句，我自是心中老大不樂意。
“沒什麽，做錯事了，就來這兒咯。”
這回答真算不上態度良好，可偏就是如此，頓雷突然低低的笑了起來，我睜開眼又瞧見他放下板凳又坐了下來，我沒好氣的坐好，嘟囔道：“有什麽好笑的。”
他又抽了幾口煙，說道：“果然老了呵，老了，就容易相信，容易心軟。”
我撇撇嘴，“你被誰騙了？”
他搖搖頭，吐出一口煙霧，半晌不說話，又偏過頭，看了看我，說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無語的望向天空，敢情這幾年這個老倔牛是連我的名字都懶得搭理的問啊。
“姚瓊音。”我心中更是有些郁悶。
他淡淡的笑了笑，偏頭過來，問道：“有些失落，是不是？”他也不在乎我回答與否，回過頭繼續道：“這裏數百年如一日的，沒人能記住這裏會有你自己，甚至包括你自己。都會忘了自己的。”
我歘的站起身，說道：“你忘了自己麽？你如果忘了自己怎麽在交接那一刻會失落？怎麽會將這司晨暮鐘的故事記得如此牢固？怎麽會談起那個女媧來猶如感同身受般的難過？你都沒忘了自己，憑什麽認為我會忘了我自己？”
他有些詫異的擡頭看向我，我擋著了月光，有些看不清他眸中充斥的感情，他看了我多久，我便回瞪了多久。良久，他緩緩低下頭，撥弄著手中的煙桿。
“當年我還不是一個小小的守衛，也曾心高氣遠想過很多。可是，後來，我在這裏遇見了一個比我還心高氣遠的家夥，看著他，我真的很羨慕，很向往。”
我又蹲下身，說道：“那敢情好啊，你碰著知己了，”我想了一下，又道：“你也可以發展成為基友。”
他失笑的搖了搖頭，“他是一種信仰，一種代表，一種與這天宮格格不入的氣場。”
我咋咋舌，哪有這樣的人，如若真存在這樣的，不還給玉帝王母給廢了先。
果然，他又開口說道：“可是，最後這天地間連他最後在哪兒，去了哪兒，都沒人知道。”
我翻翻白眼，說道：“原來這天宮也流行退隱江湖呵。”
頓雷搖搖頭，他閉了閉眼，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不，他消失了，是真的消失了。這天下已經沒有他，也不會再有他的。”
這樣感性的話語真不知讓我如何招架，我抿了抿嘴，選擇了沈默。
“以前，在我快要忘了自己，自暴自棄時，他趕著成千上萬的天馬來這天河游玩，他身穿著滑稽的官袍，卻張揚得如同穿了一身鬥戰勝衣般金光燦爛，揮斥著馬鞭意氣風發，我永遠記得那日。這方死氣沈沈的天地第一次在我的見證下，有了生命的氣息，鮮活的，炙熱的氣息。”
我越聽越有些心慌，隱隱中一個名字幾乎要脫口而出的喊將出來。我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問道：“他，他是誰？”
盡管已經猜出了那個名字，可在頓雷微微笑了一下，開口說出“齊天大聖孫悟空”時，我還是猝不及防的心中一跳。
那個，神話，以為曾經沒落掉的神話……果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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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蹲下身，說道：“那敢情好啊，你碰著知己了，”我想了一下，又道：“你也可以發展成為基友。”
茫茫天河空蕩寂寥，萬裏海濤卻只是翻滾的雲河形成的壯麗景致。若在以前我定會欣喜的坐著翹腳觀賞這等美景，而事實上在我初來天河那幾年我也卻是如此麻痹自己。日子雖說不上風生水起，但卻也怡然自得頗有閑適的雅致。
通過交接之後我的職責不外乎是替代了一個小小的天兵在此處坐守司晨暮鐘，卯日星君每日從天河處行過一次，我便輕敲一次，晚霞便開始從天邊漸漸蔓延開來，似波浪般的緩緩覆上四野，廣寒仙子便登上桂花樹，懸掛起皎皎明月。
夜色便開始妖嬈的波動有心人的心弦陣陣。
如此年歲靜好的過了也不知幾年。
是夜，夜晚無事，我正無聊的躺在地上擡頭數著那些都幾乎在心中可以默數而出的星星，身旁卻走來一人，緩緩的放下板凳，坐在了我身邊。
我微微偏頭，看見了是那個不怎麽同我言語，所以至今也不知天宮為何會派一個小丫頭來司守這天河的老將頓雷。我知他不喜我，我也只是靜靜的坐起身，托著腮看著夜色下如同暗湧般的天河。
“如今太平盛世，昔年用於警示的司晨暮鐘也已蛻化成了如今這等功能，”他將手中的煙桿放在板凳邊緣敲了敲，繼續放入口中，用勁的吸了幾口再緩緩吐出，“哎，老了，老了。”
我不覺心中好笑，老？你再老敵得過我的年歲麽？我歪歪腦袋，問道：“什麽老了？”
他也不看我，只是盯著漫天繁星的天空中黑漆漆的那一團，自語道：“昔年，天界同人界來往甚少，天人皆是不恥與凡人為伍。而九黎大地遭逢大難，女媧不忍看人類生於水生火熱之中，啟動神力毅然開啟了東皇鐘。自此天界大門大開，通天之路也鋪就而成，女媧以身作則下世度人，許多德才兼備，慧根深重的凡人便得以求仙問道，飛升成仙。”
我已不止一次從這般小仙口中聽到女媧二字了，可，為何這般心胸廣闊，心懷天下之人為何在任何仙籍典故，在天宮中那些占據高位的神仙口中卻只聽聞過她摶土造人，位列仙班，之後的一切卻再也沒有了？
“可是成也東皇，敗也東皇，呵，命數，命數呵。”
我本聽了他略帶憂桑的訴說這這古老的神鐘的歷史，只覺滄海桑田，造物弄人。此時又聽他如此認命而頹敗的語氣心中不覺有氣，不屑的說道：“事在人為，別什麽都怪過去怪過來的。”
他停下了口中的旱煙，咧了咧嘴唇，搖著頭，似是不認同我的道理，笑道：“算了，不跟你這小丫頭片子講了，這世道哪有你看得的那般好，這天下又哪有你想怎樣便可怎樣的隨意？”他站起身，脫掉了一身神裝的他已恢覆了老態，而他經這幾年從最初的不發一語，對我冷冷淡淡的態度也變成了現在的沒事嘮嗑幾句。
我不知一身神裝對於他這樣小小的天兵有什麽樣的意義，可是別的不說，但從莫名的丟了這許多神法，是個常人也都會失落惆悵。而他脫下他的工作服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這裏不需要他了……
他似覺得本想跟我好好交談，可我卻不是一個好的傾聽者與交流者，他轉身欲走，卻又問道：“你為何到了這裏？”
我覆又躺下身閉上眼，本來就習慣了一個人獨來獨往，這廝今晚沒事跑來找我說了幾句又走，臨走時還問上這樣一句，我自是心中老大不樂意。
“沒什麽，做錯事了，就來這兒咯。”
這回答真算不上態度良好，可偏就是如此，頓雷突然低低的笑了起來，我睜開眼又瞧見他放下板凳又坐了下來，我沒好氣的坐好，嘟囔道：“有什麽好笑的。”
他又抽了幾口煙，說道：“果然老了呵，老了，就容易相信，容易心軟。”
我撇撇嘴，“你被誰騙了？”
他搖搖頭，吐出一口煙霧，半晌不說話，又偏過頭，看了看我，說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無語的望向天空，敢情這幾年這個老倔牛是連我的名字都懶得搭理的問啊。
“姚瓊音。”我心中更是有些郁悶。
他淡淡的笑了笑，偏頭過來，問道：“有些失落，是不是？”他也不在乎我回答與否，回過頭繼續道：“這裏數百年如一日的，沒人能記住這裏會有你自己，甚至包括你自己。都會忘了自己的。”
我歘的站起身，說道：“你忘了自己麽？你如果忘了自己怎麽在交接那一刻會失落？怎麽會將這司晨暮鐘的故事記得如此牢固？怎麽會談起那個女媧來猶如感同身受般的難過？你都沒忘了自己，憑什麽認為我會忘了我自己？”
他有些詫異的擡頭看向我，我擋著了月光，有些看不清他眸中充斥的感情，他看了我多久，我便回瞪了多久。良久，他緩緩低下頭，撥弄著手中的煙桿。
“當年我還不是一個小小的守衛，也曾心高氣遠想過很多。可是，後來，我在這裏遇見了一個比我還心高氣遠的家夥，看著他，我真的很羨慕，很向往。”
我又蹲下身，說道：“那敢情好啊，你碰著知己了，”我想了一下，又道：“你也可以發展成為基友。”
他失笑的搖了搖頭，“他是一種信仰，一種代表，一種與這天宮格格不入的氣場。”
我咋咋舌，哪有這樣的人，如若真存在這樣的，不還給玉帝王母給廢了先。
果然，他又開口說道：“可是，最後這天地間連他最後在哪兒，去了哪兒，都沒人知道。”
我翻翻白眼，說道：“原來這天宮也流行退隱江湖呵。”
頓雷搖搖頭，他閉了閉眼，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不，他消失了，是真的消失了。這天下已經沒有他，也不會再有他的。”
這樣感性的話語真不知讓我如何招架，我抿了抿嘴，選擇了沈默。
“以前，在我快要忘了自己，自暴自棄時，他趕著成千上萬的天馬來這天河游玩，他身穿著滑稽的官袍，卻張揚得如同穿了一身鬥戰勝衣般金光燦爛，揮斥著馬鞭意氣風發，我永遠記得那日。這方死氣沈沈的天地第一次在我的見證下，有了生命的氣息，鮮活的，炙熱的氣息。”
我越聽越有些心慌，隱隱中一個名字幾乎要脫口而出的喊將出來。我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問道：“他，他是誰？”
盡管已經猜出了那個名字，可在頓雷微微笑了一下，開口說出“齊天大聖孫悟空”時，我還是猝不及防的心中一跳。
那個，神話，以為曾經沒落掉的神話……果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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