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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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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宮裏赴宴……”

一玄瞪大眼睛慢吞吞的說完,‘咕咚’一聲咽了口唾沫,嘩地帶起一陣風將門給關上了。

我去,世子這是白日宣淫啊?!

完了完了,他戳破了世子的秘密,那他是不是要被滅口啊……

雙玄經過院子時遠遠就瞧見一玄抖得跟個篩子一樣,一拍肩膀問道:“你在這裏做什麽,不是讓你去給世子傳話……”

“啊——我什麽都沒看見,我絕對沒有偷看世子爺在調情……”一玄頓時一蹦三尺高,一溜煙的人影就跑沒了。

雙玄:“……”我靠,勁爆啊!

“……”蘇蕭艱難的扭了扭脖子,世子爺感覺到她身子僵硬了許多,湊近了些問道:“怎麽,身體不舒服?”

灼熱的氣息撲灑在鼻息之間,蘇蕭整個人屏住動作不敢呼吸,心底驀地升起的羞澀將她整個人炸了個通紅。身子被這陌生的感覺頓時一激,也不知她哪來的力氣,一把將殷景衍推了出去。

殷景衍不防備,竟被一把推下了凳子,他下意識的伸手就去抓桌角,眼角突然瞧到蘇蕭正站在桌子旁邊,手心一松。於是,我們豐神俊朗,英明神武,心地善良的岑王府世子爺頓時摔了個四腳朝天……

世子爺頓時楞住了。

蘇蕭也沒有想到會如此猝不及防,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訕訕地摸了摸鼻尖,問道:“你……你沒事吧?”

“……”殷景衍頷首,就著那個姿勢盤腿坐在地上,眸底情緒晦澀不明,很是誠懇的說道,“阿蕭,以後在床上不要那麽生猛,我……”

話未說完,幾個茶杯頓時當頭迎面摔來。

“……你給姑奶奶閉嘴!”

蘇蕭簡直就差氣的摔桌子了,這沒臉沒皮的貨是誰家的?!這還是她之前認識的那個矜持冷淡的世子爺嗎?!

——通通都餵狗了吧。

兩人又胡攪蠻纏了許久,直到蘇蕭氣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連眼皮都懶得掀了,殷景衍才笑著走了出去。

換了身衣裳,才讓雙玄在府外備好馬。

至於一玄,哼哼,聽阿蕭說六堰村那兒人手不夠啊……

正在白璇那處尋安慰,尋保護的一玄頓時打了個寒顫,看了一眼窗外。此時正艷陽高照,烈日當空,難道……是他的錯覺嗎?

各國使臣來都,群英薈萃,雖不能說是表裏皆一,沆瀣一氣。但至少是皆是表現出了你我八百年沒見的樣子,就差沒有來個當面親密接觸了。

夜幕降臨的時候,各宮內都亮起了燈光,不同於後宮內的琉璃燈盞,帝殿內點著的都是上好的檀香木制造的蠟臺,燭光點點,和著紫色鏤空銅爐升騰起的裊裊煙霧,一切靜謐地頗為雅致。

鴻雲帝一身龍袍,正襟危坐在金龍禦座之上,羽林軍二十四衛持儀仗,左右羽林軍統領侍立兩側。他的右側是萇妃,左側是其他的幾名妃子,再往下就是幾位皇子,依次按照尊卑有序的禮節座位。殷景衍身份特殊,除去他是紫陽公主之子的身份不說,縱使被剝奪了兵權,依舊是岑王府的世子,位置僅僅是落在皇子之後。

祁朝祖上有明確規定,後宮女眷一律不得幹涉朝堂內政,能夠坐在這裏的,不是母族勢力強大,就是鴻雲帝在後宮裏頗為信得過的幾位。

九奏樂章,鐘鼓齊鳴,珍饈美味,玉液瓊漿,數不盡數。

鴻雲帝今日心情也算是不錯,往日那般緊抿的嘴角處難得的露出了絲笑意,盡管看上去有那麽一絲絲的不協調。

前來祝壽的外來使臣一律坐在左側,偶爾低頭交涉幾句,算不上多有親密。但大多數人說話間,都會似有意無意的瞥向宴會的最左處。

——那裏,是司邙的人。

帝殿中有的人也忍不住有些好奇,遠遠地望去,想看看把祁朝鴻鳴帝四十萬精銳全都折進去的神秘的祭祀究竟長是什麽樣子。

坐在那裏的幾人皆是一身黑,就像是一塊黑布從頭到腳包了個遍。臉被黑布包著,只露出一雙眼睛,顯得鬼氣森森的,腰板挺得很直,正毫不畏懼的接受著所有人的打量。

也往那處看的殷景衍卻不由皺了皺眉,擡頭,整巧與鐘離翊看過來的視線對了對,微微搖了搖頭。

鐘離翊這才覺得有些蹊蹺。

驛館的人早就傳來消息,說是司邙的使者以及他們的下一任祭祀已經到了皇都。就算平日再如何不露面,如今到了壽宴,卻依舊還沒瞧到人影,不得不說這下一任祭祀也未免太猖狂了些。

正想著,就見為首的那人驀地站起身,跟在他身後的人也隨之起立,手裏還端著個盒子,“吾大祭司聽聞祁朝陛下大壽,特意煉制了一枚丹藥,在此祝陛下日月昌明、松鶴長春;日月同輝、春秋不老。”

只要是個人,都喜歡聽好聽的、阿諛奉承的話,鴻雲帝也不例外。

果然,鴻雲帝的聲音也不似之前那般低沈冷淡了些,“大祭司有心了。”

“此乃本分。”那人將盒子遞上去,李佶連忙接過呈了上去,在鴻雲帝面前打開盒子,幾顆圓滾滾的,發著幽幽冥香的丹藥整齊的排在裏面。

鴻雲帝點了點頭,命李佶收了下去。

陸陸續續的各國使臣也都呈上了自己的賀禮,千篇一律的都是些金銀珠寶,名玩古畫。鴻雲帝一一都讓人幾下,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覆雜還是怎的。

殷景衍素來就不是個話多的,更何況這種場面只是礙於身份和地位。再者,他和鐘離翊之間還隔著一個老死不相往來的六皇子鐘離溫,那真的就是連個眼神都吝嗇的給了。

鐘離溫似是也難以忍受這種尷尬的氣氛,好不容易等到壽宴進行到一半,連招呼都沒打直接就起身離開了。

其他人也三三兩兩的聊著,鐘離翊那邊也抽不開身。殷景衍將杯中的酒飲盡,擡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不知怎的,他竟突然有些想蘇蕭了,明明來之前剛剛見過。

仍是忍不住想跟她說說話,或者坐在一起什麽都不做,他想摟著她,聽她說那些永遠都不著調的歪理……

起身走了沒幾步,一道人影擋住了去路。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先前呈遞上丹藥的司邙使者,司努。

只見他微微彎腰行了個禮,說道:“多謝世子對我們司邙的招待,我們感到甚是榮幸,小祭祀特意囑咐我們要對世子表示感謝。”

他的臉被黑布蒙著,露出一雙極黑的眼睛掃過殷景衍,冷冷地看過來的樣子,總讓人心裏涼颼颼的。

不知道為什麽,殷景衍被他掃了一眼,總覺得那眼神中有著說不出的覆雜,甚至是……敵意?

殷景衍收了心思,轉向司努,說道:“各位剛剛到京城,衣食住行諸多瑣事,自是需要人安排。本世子只是是僭越,帶吾皇招待各位貴客,以盡地主之誼。”

司努站在對面,突然覺得眼前這人就像是個無縫的蛋,八面玲瓏的那麽個人物,跟誰都不遠不近。他突然想起之前所打探的消息,定了定心神,說道:“岑世子有心了。司努雖遠居司邙,卻也多多少少從父輩口中聽聞過岑王爺的事跡,只可惜現如今岑王爺不問朝政,多少有些遺憾。”

說著,司努從身後人的手裏拿過長劍遞了過去,說道:“聽聞岑世子武功高強,身形靈動,不知可否與在下一聚?”

殷景衍皺眉。

他們這邊本就比較引人註目,現如今司努將劍一擺,不想讓人註意都難。

可偏偏有些人看熱鬧不嫌事大,鐘離溫穿過人群,手裏把玩著酒杯站到了二人一旁,笑道:“真是巧了,本皇子雖對司邙早就有所耳聞,卻從來沒有瞧見過那邊的身法。不如岑世子索性應下,也好讓大家都開開眼界。”

最好是來個兩敗俱傷,那可就真的是熱鬧了。

“六皇弟此話可就說過了,”鐘離翊也從後面走了過來,“今日乃是父皇的壽宴,諸位使臣也在此,何處舞刀弄劍,平白無故傷了雅興?”

“不如我們點到為止可好,也僅權當是助興罷了。”鐘離溫繼續道。

鐘離翊擡頭瞧了他一眼,鐘離溫卻是不偏不倚,極為挑釁的又看了回來,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蔣大人站在一旁,將二人打量了一圈,笑瞇瞇的說道:“陛下壽宴,饒是歌舞奏樂也滿是無趣,不如岑世子就接了這劍,也好讓我們這些都開開眼界。不過可先要說好,我沒別的毛病,就唯獨暈血這毛病好多年也沒改掉,可偏偏又耐不住這好奇的性子。二位可要保證是點到為止,要不然我老蔣暈了,你們可就沒人能擡得動我咯。”說著,揉了揉自己圓滾滾的肚子,頓時惹得眾人一陣輕笑。

蔣大人這話可是說的不偏不倚,要是真出了什麽事,他司邙也洗不幹凈。更何況,聽太子殿下說他家姑奶奶好像有點兒移情別戀的趨勢,嘖嘖,那可更不能讓人給傷著了。

殷景衍幽深的眸子裏有著異樣的情緒在流動,伸手接過長劍,“好,本世子應下便是。”

“請。”

帝殿裏空間不夠,二人只好移步走到殿外。如潑墨般的夜幕直垂而下,月光打在二人身上,卻是有種說不出的詭譎之感。

涼風襲過,兩道身影同時動起,一絲殺機無形滲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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