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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愛德華二世(12) 如果我得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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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眼本身就是一個詮釋浪漫的地方,本來摩天輪就是情侶們去游樂場的首選,然而倫敦眼又坐落於泰晤士河畔,在摩天輪緩緩上升的時候,逐漸可以俯視大半個倫敦,看見泰晤士河彎彎曲曲地穿過這座古老的城市。

威廉帶可茜婭坐倫敦眼的時候,整個摩天輪只有他們倆,很明顯,威廉包場了,也許這樣的行動在普通的情侶看來最好不過了,因為他們可以在摩天輪到達最高點的時候盡情地擁吻。

然而不僅僅是一個包廂,當整個摩天輪只有可茜婭和威廉時,她感受到的只有濃濃的尷尬感,和時間難熬的感慨。

當摩天輪緩緩上升,可茜婭俯視著整座城市時,她看見遠處有一座橫跨泰晤士河的橋,看起來已經比較古老了,得益於吸血鬼優良的視力,她看見那座橋還是由紅磚搭建起來的,古樸簡陋的模樣,那肯定不是倫敦最著名的塔橋(Tower Bridge),於是她指著遠處問道:“那是什麽?”

威廉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那是倫敦橋(London Bridge)。”

“倫敦橋?”可茜婭重覆一遍,似乎在她的記憶裏好像沒有這座橋,但是這也無可厚非,她對英國的了解實在是很少。

聽到可茜婭以這樣的語氣重覆,威廉就知道她必然是不知道這座橋的,於是解釋道:“英國倫敦以塔橋著名,來來往往的游客幾乎都是去看塔橋的,所以政府也就願意花錢在裝飾塔橋上,久而久之就變成了一個熱門的旅游景點。但是很少有人會註意到倫敦橋,它的歷史比塔橋要久遠很多,壓在它身上的東西也比塔橋要重很多。”

威廉的目光有些恍惚地看著遠處那座有些過分孤獨的倫敦橋,可茜婭識趣地沒有去打擾他,她知道倫敦橋對威廉來說也許有什麽特殊的意義,然而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他的下文。

“我們一會兒去看看倫敦橋吧?”可茜婭說道。

他拉回失神的意識,十分詫異道:“你要去倫敦橋?我是計劃帶你去塔橋看看的,畢竟那才是倫敦的路標性建築。”

“塔橋在哪裏都可以看,電視上,明信片上,倫敦旅游指南上,無所不在,所以為什麽不去看看倫敦橋呢?”可茜婭無所謂地聳著肩。

她又繼續補充了一句:“而且看起來,你似乎很喜歡那裏。”

倫敦眼旋轉一圈的時間將近得半個小時,威廉和可茜婭來到倫敦橋已經是下午時分了。倫敦的地理位置緯度偏高的緣故,十二月份冬天冷得真實,然而下午明媚的陽光灑在地面上,給這個濕冷的城市增加了一絲溫度。

相比於塔橋的華麗,倫敦橋真的可以用破舊寒酸來形容了,在倫敦橋旁邊的圍欄只是用已經生了銹的鐵鑄成的,橋上只有幾個普通的燈晚上用來照明。

靜謐的泰晤士河的河水靜靜地在箱型橋梁下流淌,這裏沒有倫敦塔橋的喧囂,很少有游客會來這裏,更何況現在是午後,小憩的時候,就更沒有人會來了,走在這條路上的人寥寥無幾。倫敦橋主要連接倫敦都會區內的倫敦市和南華克兩個行政區,坎農街鐵路橋位於它的西側,而那個人聲鼎沸的塔橋位於它的東面。

兩千年來,倫敦橋所在的位置一直不斷有橋出現,最早的橫跨泰晤士河的是座木橋,由羅馬人在50年左右搭建的。後來羅馬人撤離英國遷移去了君士坦丁堡之後,這座橋就失修了,然而在1014年重新修繕完好。1014年,英王愛塞烈德二世在抵抗由丹麥國王斯溫的武力入侵時下令燒毀這座橋。

“你知道有一首童謠叫做《倫敦橋要倒了》(《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嗎?)”威廉側目問道。

可茜婭點頭應著:“嗯,聽過,挺有名的吧那個旋律?”

“如果你去認真看看這首童謠的歌詞,你會發現,這是首恐怖童謠。”威廉撐著泰晤士河畔的圍欄,溫和的聲線隨著河風慢慢飄散:“不僅僅是這首童謠,很多出自《鵝媽媽童謠》裏的童謠都是恐怖童謠,然而可笑的是,這些童謠都是孩子們耳熟能詳的。”

可茜婭沒有說話,聽著威廉娓娓道來:“而這首《倫敦橋要倒了》描述的就是1014年英王愛塞烈德二世下令燒毀這座橋時的場景。”

“北歐海盜入侵倫敦之後,這座城市裏遍地狼藉,血流成河,死傷無數,後來倫敦人重新建造了倫敦橋,他們認為這座橋的倒塌就預示著倫敦的巨大災難,所以在北歐海盜入侵之後,人們就有一種執念,不管怎樣都不能讓這座橋再次被毀滅。”

“於是中世紀開始人們就開始讓倫敦橋穩固的方法,中世紀是宗教最盛行的時代,所以最主流的一種說法就是,將活人埋在橋墩裏,以人的靈魂去祭奠這座橋,倫敦橋就永遠也不會塌。”威廉忽然笑了出來:“很荒謬對吧?但是現在不可能有人去將這座橋拆了,看看裏面究竟有沒有人的白骨,當然,這是十惡不赦。”

中世紀的歐洲的確很荒謬,而可茜婭就出生在這樣一個時代,人們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神的身上,所以宗教格外興盛,然而人們打著□□號肆意屠殺,這是宗教的排外。因為教會的大力宣傳,人們對神的存在深信不疑,所以想出將活人埋在橋下這種方法的確是情理之中。

威廉繼續說道:“所以這座橋的存在見證了英國倫敦整個歷史的發展,不管是荒謬的還是燦爛的,它承載了倫敦的文化和信仰,和倫敦人的寄托。”

“倫敦橋的確比塔橋要厚重許多,但是現在是二十一世紀,2002年,馬上就要到2003年了,你作為這個時代的英國王子,為什麽會對這座橋有這麽深的執念?”可茜婭看著不遠處的倫敦橋,側目看了眼威廉。

他沈默了很久,才慢慢說著,仿佛是在和自己說話一樣:“因為這座橋也承載著我的寄托。”

很顯然可茜婭沒有明白他說這句話的意思。“倫敦橋是由成千上萬的亡靈支撐著不倒塌的,如果英國不能繁榮發展,國泰民安,那麽它就不能慰藉倫敦橋下埋著的亡靈。”

可茜婭很驚訝威廉竟然是相信這種說法,然而很快她就釋然了,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信仰,不管這種信仰是不是真實的,它的存在只是為了讓人在痛苦或者不安中找到一個發洩點或者說是一個平衡點。

就好像有人信仰基督教,有人信仰天主教一樣。然而可茜婭發現她活了這麽久,作為一個實實在在的唯物主義者,很可悲的是,她沒有信仰。

“這就是英國王子的自我修養嗎?”可茜婭打趣道:“時時刻刻想著如何讓國家繁榮興盛?”

“不。”不同於可茜婭的漫不經心,威廉顯得很嚴肅:“我會得到皇室的繼承權,兢兢業業地去治理這個國家。”

可茜婭剛想感嘆他的自負,畢竟眾所周知,女王最小的兒子在皇室家族中的尷尬地位。

然而下一秒威廉說出的話讓可茜婭楞住了:“如果我得不到,我就毀掉他們,讓所有人一起去陪著倫敦橋下的亡靈們。”

威廉今天穿著十分儒雅,和標準的英倫男人一樣,整齊高貴,再加上他出色的長相,不得不說走在路上是一道很迷人的風景線,然而可茜婭現在重新打量著他,腦子裏只有兩個形容詞:變態的矜持。

她早就該發現了,威廉給她的感覺,很奇怪,溫文爾雅的外表下似乎壓抑著什麽,看似矜持謙遜的性格,實則本質上絕不是這樣的謙謙君子。

他似乎是發現了可茜婭的驚訝,於是說道:“我並不是正統的王子,皇室裏面的那些事情,你多多少少是知道的,所以從小我母親就不大待見我,再加上我小時候很晚才學會說話,和其他的孩子比起來顯得十分愚笨,所以我幾乎一年才能見一次我母親吧,就是英國的女王。”

“你知道的,身世這種事情,在皇族裏傳的很快,根本不用等我長大或者發生什麽事情,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我從小就沒有朋友。我六歲的時候,愛爾蘭和英國總有一些摩擦糾紛,不管是政治上的還是商業上的,這使兩個國家的關系一度陷入僵局,然後我母親把我送到愛爾蘭去了,其實本質意義就是人質。”

“那是第一次,她承認我是英國的王子,因為只有這個身份,愛爾蘭才會欣然接受。”威廉說得很平淡:“很可笑吧?都已經這個時代了,還會有將一個國家的王子當成人質送到另一個國家去這種事,但是它確實在我身上發生了。”

“直到我18歲成年,我被接回了英國,作為交換,我放棄了我的繼承權,我不具有資格封爵,也不具有資格被當做王儲候選人。”威廉說到這裏就停下來了。

溫熱的陽光就像被溫暖包裹住了一層一樣,外面是溫暖的,而裏面還是冰冷的,打在威廉的臉上。可茜婭忽然有些局促不安,因為威廉和她說了這麽多,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回應他:“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麽?”

第一次和她說自己的往事的是凱厄斯,但是那個時候和現在的心境不一樣,在聽完凱厄斯說的故事之後,可茜婭是本能地去回應;而現在威廉和她說這些令人難堪又有些尷尬的往事,可茜婭心裏只有不安。

威廉嘲諷地笑了出來:“因為我覺得我在哪裏都不被歡迎,不管是小時候在白金漢宮,還是長大一點在愛爾蘭,還是現在和你在一起,你明明是在和我約會,但是很明顯,你的心並不在這裏,你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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