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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凱厄斯 你和奧斯頓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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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已經是夜晚了,但是得益於翁弗勒爾獨特的海洋性氣候,氣溫並不是很冷,偶爾吹來一縷縷鹹鹹的海風。可茜婭在感嘆真正吸血鬼一瞬間就消失了的速度之時,同時也在思考,是不是應該和眼前這個漂亮到不像話,但是也暴躁到不可理喻的救命恩人說點什麽。

她到現在還記得阿羅消失之前,露出的那一抹晦暗不明的笑容,讓她一陣惡寒。可茜婭和凱厄斯誰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踏上了去瑞士阿爾卑斯山脈的路程。

氣氛現在安靜的有些嚇人,可茜婭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先從最基本的介紹開始搭話,畢竟在她身邊的這位尊貴的吸血鬼好像並沒有說話的打算,只是不動聲色的壓下速度,和可茜婭一並。“凱厄斯?原來你的名字叫凱厄斯。”

她的聲音合著夜晚沙沙作響的風,凱厄斯覺得原來名字的含義不僅僅只是一個代號,現在的可茜婭是只屬於他一個人的,而她在念他的名字。很明顯,凱厄斯心情不錯:“我以為五百年前在阿爾卑斯山的時候,你就知道我的名字了。”

剛才類似被審判的緊張環境並沒有給可茜婭機會去仔細聽,現在只剩下他們倆的時候,可茜婭覺得凱厄斯的聲音是真的很優雅,那種被時間沈澱很久的優雅,標準的英倫英語,恰到好處地隱去了卷舌“r”的發音,抑揚頓挫精致得仿佛他說話有一個模子一樣。可茜婭抿著嘴,有一瞬間的沈默,好像並不知道該怎樣接這句話。

於是凱厄斯主動開啟了下一個話題:“那天晚上你去哪了?”他偏了頭,目光分了一部分給在他身邊的可茜婭。

可茜婭知道他是指五百年前在阿爾卑斯山的那天晚上,她快要被月亮之子咬死的那天晚上。她跑了啊,以她能達到的最快的速度跑了,她根本來不及處理身上的傷口,或者等傷口愈合,可能是狼人的緣故,她身上的傷口愈合得非常慢。

雖然那天晚上凱厄斯的出現,拯救了她的全世界,但是她並不認為,流著鮮血的吸血鬼,這種怪類,能不能算得上吸血鬼這個種族。以及這個拯救了她全世界的男人會不會也想要她死,畢竟她的生命從開始,就爛到爆炸。

準確地說,當時可茜婭的舉動很自私,非常的自私,因為不管出於什麽原因凱厄斯出現在山谷裏,她卻把他一個人扔在那裏了,還是一群狼人的包圍裏,她明知道狼人很兇殘,也知道一只吸血鬼單槍匹馬,獲勝的概率微乎其微,但是她還是逃跑了。現在凱厄斯突然問起來,可茜婭覺得心裏有愧,而凱厄斯在質問她。

她思考了很久該怎麽回答,最終還是決定說實話,她假裝說得很輕松,很心安理得,因為她實在不想凱厄斯因為她的愧疚而同情她:“我逃跑了啊,畢竟你也看到了,我是個怪胎,明明是需要吸人血的吸血鬼,但是身體裏卻還流淌著血液,我怕你殺了我。”

可茜婭覺得,自己的一手爛牌能打到現在已經非常不容易了,如果所有人都想要她死,她更願意死在這個救過她的人手裏。

凱厄斯猛的停下腳步,那一頭金色的長發由於慣性和沒有帽子約束的緣故,落到了他的肩膀前面,整個人彰顯出一種淩亂的藝術,他的氣息絲毫不亂,只是眼眸裏的盛怒傳達到掌心,他一掌拍裂了他身旁的那棵古樹,他眼睛裏好看的紅色漸漸散去,隨即被如墨一般的黑色代替,散發著一股風雨欲來的暴戾。

他真的生氣了。可茜婭想著,她也停下腳步,剛想說點什麽,耳邊就傳來一陣隱忍的聲音:“你知不知道阿爾卑斯山是月亮之子的地盤,你一個人受了那麽嚴重的傷,那晚是月圓之夜,不僅僅是那四頭狼,整座山裏,無數頭狼,你隨時都可能被咬死。”

可茜婭花了點時間才理解凱厄斯說的話,他生氣並不是因為自己丟下他而逃跑嗎?

“你不知道待在我身邊是最安全的嗎!”這句話,可茜婭終於聽清楚了他語氣裏的憤怒,她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但是她發現自己現在好像喪失了語言功能,心底那塊腐爛了很久然後慢慢結痂的傷口有點疼。

他們倆素不相識,但是這個人一次一次地保護她,她以為她在這個世界上的存在本來就是個錯誤,她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午餐,沒有會白白對她好的人。

“我以為你會殺我。”可茜婭組織了好久語言,才幹巴巴的吐出來這麽一句。

“我為什麽要殺你?”凱厄斯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因為我是怪胎咯,你知道的如果一個村莊裏出現了和別人不一樣的人,都會被當作不祥的征兆,都會被處死。我以為吸血鬼的世界也是這樣。”可茜婭聳了聳肩。

凱厄斯十分的不想回答她說的這句話,終於是平靜了一些,不由分說的抓住可茜婭的手臂繼續趕路。他的語氣裏滿是輕蔑,嘴角甚至掛上一抹譏笑:“那是愚蠢的人類才會做的事情,而我是凱厄斯。”

凱厄斯自己都覺得有點可笑,生命在他的眼裏是最廉價的,不管是什麽生命,動物,人類還是吸血鬼,他也一直以審判,懲罰,來結束別人的生命來尋求滿足。別人死前表情,毫無尊嚴地乞求,那種害怕,悲傷,憤怒但是卻無力的表情,刺激著凱厄斯的神經,他好像需要這種方式來證明,他還存在著。所以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虛偽。

他們快速穿梭在樹林裏,以吸血鬼的速度從翁弗勒爾到瑞士,並不需要花很久。而可茜婭在奔跑之餘一直在看抓著自己手臂的那雙白皙到透明的骨節分明的手,那雙手被那件寬大的黑袍子遮住了大半,黑色和白色的反差,極大的視覺沖擊著可茜婭的視線。

好像被凱厄斯抓著,她的速度確實會快一些。在她還在仔細端詳凱厄斯的手的時候,他忽然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你和奧斯頓什麽關系?”

如果可茜婭的感覺沒錯,凱厄斯現在心情並不怎麽愉悅。這是可茜婭從見到他第一面,準確地說,是第二面開始就在想的問題,他為什麽這麽煩躁,心情陰晴不定到離譜。“室友關系。”她如實回答道。

“室友?”他提高音調,甚至是側頭看了一眼可茜婭。

“是啊。”可茜婭點點頭:“我和他做了四百多年的室友了。”

四百多年,這個時間長度在吸血鬼的生命裏的確不算很長,但是,四百多年都和同一個人住在一起,讓凱厄斯難以控制地想到了”伴侶“這個單詞。

伴侶這個詞在凱厄斯的認知裏從來都是一個中性詞匯,因為亞西諾多拉(Athenodora)從來沒有給予凱厄斯關於“伴侶”這個詞的體會,但是這一次他卻覺得“伴侶”這個詞實際上是一個貶義詞。於是他快速地問道:“你和他是伴侶關系?”

可茜婭清晰地感受到抓著自己的手收緊了幾分,但是她也十分吃驚凱厄斯給予自己和奧斯頓的定義:“伴侶?”

連可茜婭自己都難以想象自己的伴侶會存在,連忙否認道:“沒有,我和他只是很單純的室友關系。”

說完,凱厄斯就沒有再繼續問了,因為他覺得這個人已經無關緊要了,唯一的作用就是帶給了他嫉妒的感受。空氣又一次凝固了起來,但是相比於之前,可茜婭覺得這樣凝固的空氣似乎並沒有那麽難熬了。

沙沙的風聲在耳畔作響,和夜晚獨有的寂靜,還有森林的氣息,以及在她斜前方帶著她走的人。在剛聽到奧斯頓死了的消息的時候,可茜婭有一瞬間的崩潰,除了對於朋友離開的悲傷,這也意味著她又要恢覆一個人孤獨的生活,她其實不太喜歡,甚至有點害怕孤獨,但是現在手臂上緊緊的約束感,毫無疑問地讓她很心安。

這種被人關註,被人需要的感覺,像種毒癮一樣,消耗著可茜婭的神經,她甚至有點害怕在體會過了這種感覺之後,再將她狠狠地扔回原地,那個除了自己就沒有任何人的地方。

“我們快到了。”凱厄斯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前面森林的外面就是高聳,綿延的雪山,白皚皚的雪山頂峰被雲層擋住了大半,她只能看見雪山下半部分沒有積雪的褐色和隱隱約約被雲層遮擋住的灰白色。

可茜婭停下腳步,面前就迎來了一個黑影,那是阿羅:“你們終於來了,我親愛的弟弟和可茜婭,時間久得我都以為凱厄斯帶著你私奔了呢。”

凱厄斯瞥了眼阿羅,明顯對他說的話不太感興趣,由於剛才知道了奧斯頓和可茜婭的關系,顯然對來阿爾卑斯山的目的也不太感興趣,整個人比較的懶散。阿羅看了眼凱厄斯還抓著的可茜婭的手臂,故作誇張的說道:“看起來你們剛才相處的還不錯,我親愛的弟弟,我沒有騙你吧,長期觸摸大理石般堅硬冰冷的皮膚,會審美疲勞。”

早就習慣了阿羅十分跳躍且混亂的思維,凱厄斯懶得和他廢話,直接生硬的轉換話題:“所以你們的發現是什麽?”

“哦,這就很有趣了,整個阿爾卑斯山裏,一只狼人也沒有。”阿羅的表情和語句裏的“有趣”一點也不沾邊,他的臉上甚至沒有和往常一樣誇張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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