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興，不是生氣而是為他受傷心疼，這麽多年她還是不會表達自己的情緒。

“你不高興。”

“沒有。”

“少騙我，你臉上沒有表情我也能知道你心裏想什麽，你……”一護的聲音淹沒在突然相遇的柔軟，這一吻來的突然，一護說著話低頭完全沒料到一直低頭給自己包紮的她會突然擡頭，蜻蜓點水一般馬上分開，卻沒有尷尬什麽的，四目相對一會兒她忽然微微莞爾，很是動人心扉。

“讓你打架還這麽高興，一定是很好的人。”她輕緩地說話。

“是啊。”一護知道她此刻是為他喜悅的，長相的緣故除了龍貴，他幾乎沒什麽朋友，擡起手臂把人按進自己懷裏，說：“哪天帶你去見茶渡，我要告訴他這是我喜歡的人。”

話出口，一護自己紅到了耳根。

另一只手去挑起她的下巴，低頭看她泛著紅暈的臉頰，這一刻一護覺得世上再沒有人能像她這般美好，他微俯身唇印上她的唇，冰冰涼涼的柔軟，輕輕淺淺的，幾乎是帶著虔誠的心情來親吻，在他心裏她是完美而神聖的，要十二萬分的細心呵護，任何一點歪念都是褻瀆……於是大冷天從冷水什麽的……

一手拿毛巾擦著頭發，一手推開房間的門，就看到她趴在床上，面前擺著一本書，右手搭在一邊偶爾翻過一頁，這般畫面在映入眼簾的瞬間令一護想要由衷笑出來，輕輕關上門走向床鋪，手裏的毛巾隨手扔在椅子的背上，旋身在床邊坐下。

“在看什麽呢？”

她側頭看他，唇角微微莞爾。

“《詩經》。”

“你好像經常看這個。”一護想自己的聲音和臉上都一定是滿滿的寵溺，視線移到書頁上，他已經認得很多漢字，不是日文裏常用的那種漢字，而是真正的中國的文字。『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不禁心念一動，一護伸手覆上那只搭在書邊的手背，繼而翻過來一指一指鑲入指縫，直到再無間隙，十指相扣，沒有說出口的白首之約——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站在黑崎真咲的墓前。

“我們做個約定吧。”

“唉？”

“在媽媽面前，我們永遠在一起，不分開。”

“一護……”

“好不好？”

“好。”她莞爾一笑。

兩個還是孩子卻極認真地握緊彼此的手，許下一個約定——青梅竹馬的誓言，天真也純真，無關人生的各種無奈，只有兩顆最真實的心連在一起。

一護握緊掌心裏的小手，真的好小，他的大掌完全將她的包裹住。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你突然的，幹嘛說這個啊？”

“把你的願望交給我，我會為你實現它。”

“唉？”

“我把我的心交給你，你也把你的心交給我，好嗎？”

“一護……這是龍貴教你的吧？”

“我承認，但也確實是我的心意。”

“好，我把這個願望交給你，一護。”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誓言言猶在耳，然而許諾要守護一輩子的人，卻在自己面前瞬間沒了生息。

“黛……小黛……”一護開口才覺得嗓子生疼，念出的這個名字明明柔軟婉約，如今卻荊棘一般將他劃拉的鮮血淋淋，一護終於小心地將人抱起來納入懷中，一張平時就很白皙沒什麽血色的小臉如今紙一般，仿佛櫥窗裏的人形木偶，精致絕倫，然而沒有一絲生命跡象。

“小黛……小黛你醒醒……”忽然慌了，一護慌得六神無主，黛兒的事一向能輕易叫他失了理智，如今這種嚴重的情況，更是要將他逼瘋了。“小黛……小黛！”

穿界門在這個時候毫無預兆地出現。

露琪亞看向打開的穿界門，兩只黑色地獄蝶一前一後飛出來，紫色的瞳孔一瞬間大睜，映出那兩個走出來的身影。

“大、大哥，戀次？”

六番隊的正副隊長，一個面無表情一個面色凝重。

“奉總隊長之命，將黑崎黛的屍體帶回屍魂界。”朽木白哉不帶任何感情地傳達道。

“什麽？等一下，大哥——”露琪亞的話被身後突然爆發出來的靈壓生生打斷，這樣突然出現的靈壓，其勢之強遠在隊長級之上，然而這裏面滿含悲痛、憤怒、暴戾。露琪亞愕然地轉身，看到那個橘發的死神代理已經死神化，一手死死地抱緊他妻子的身體在懷裏，另一手握著斬月毫不猶豫地砍向白哉。

“一護！”

“黑崎一護？！”

原本木頭一般坐在地上抱著黛兒冰冷身體的一護突然像受了什麽刺激一樣爆出驚天的靈壓，露琪亞註意到他的雙眼通紅的如同染血一般，儼然失了理智。

“咆哮吧，蛇尾丸。”戀次在一瞬間的驚愕之後反應過來拔出斬魄刀始解，將失去理智的一護揮退，“一護你這家夥瘋了嗎？！”

“閉嘴！！！”一護站穩後暴戾地吼道，“該死的山本，該死的屍魂界！！！”

——說的對，屍魂界的人通通殺掉吧！

狂妄乖張的聲音在腦海裏響起，久違的熟悉。

D伯爵不知何時退到了房間門外，唇邊含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看著非常具有中國風的雕刻著精美絕倫花紋的紅木門緩緩地關上，直到將門內與門外的世界徹底隔絕。

局勢驟然轉變，回過神來時已是對峙的僵局。

很早就知道，一護在有關黛兒的事情上很容易昏了頭失了理智，所以現在的情況露琪亞並不驚訝——她下意識地握緊手中並未始解的袖白雪，泛著寒光的刀刃始終不能再擡起一點指向對面那個橘發的死神代理，即便他的斬月已經毫不猶豫地指著他們……露琪亞暗暗咬牙，內心其實是有些怨總隊長的，眼下的僵局皆因大哥帶來的指令。

“黑崎一護你冷靜一下。”冬獅郎試圖勸道。“不要這樣釋放靈壓……”

“閉嘴！！！”一護吼道。

“一護你這家夥……”戀次簡直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此刻的糾結心情。

露琪亞狠狠地咬住唇，努力讓自己的思緒冷靜下來，從屍魂界到空座町再到這個叫新宿中華城的地方……那個奪走小黛靈魂的女人，這一切與她有關系對吧？那個女人和小黛長得那麽像，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那個女人的臉若不知道時看見，真的會以為那是小黛。

露琪亞一楞，是這樣嗎？

那個女人才是兇手？！

撲朔迷離

——黑崎一護，你有本事就到靈界來，不然孤就叫她魂飛魄散。

“一護。”抓住頭緒露琪亞放下刀朝一護大聲說：“剛才那個女人和小黛很像，也許她才是兇手！”

“還有意義嗎？”一護嘶啞的聲線滿負陰霾。

露琪亞眸色沈郁下來，的確，現在誰是兇手還有什麽意義？等等，剛才一切發生得太突然，沒能看清那個女人有沒有弄斷小黛的鎖結，若是盡快把小黛的靈魂奪回來也許還是能救——小黛是被奪去靈魂而不是殺死！

一護用力收緊手臂將懷中人深擁，與其說他怨恨屍魂界，倒不如說是怨恨自己，這麽多年總是她一次次在需要的時候陪在他身邊，他卻一次次在她需要的時候不在她身邊，亦或是來遲一步……是他沒用還是每一次都不夠堅定，放手讓她離開以為對她好，卻沒想到再見時會是這樣。他真是死性不改，明明那麽早以前就發誓要好好保護她，卻從來沒有做到過……

——哼哼哼，懊悔沒有保護自己的女人嗎？一護。

腦海中突然響起的聲音，久違的狂妄聲線。

一護腦中瞬間當機。

——嘖，要是我先把這些礙眼的人通通殺掉！

那個狂妄的聲音……一護臉色一白，靈壓驟然減弱，這個聲音……是他身體裏的那個……

“一護，你這家夥。”戀次在一護靈壓變化後率先吼道：“你要知道我們並不想和你為敵，但是她……”

“你們還不肯放過她嗎？！”一護擡起頭語氣不善地打斷戀次。

“黑崎黛是車谷善之助被害的最大嫌疑人，你雖是她丈夫但也是空座町的死神代理。”白哉開口道：“希望你不要包庇。”

“你們有什麽證據？你們親眼看到小黛殺人嗎？！”一護怒吼。

冬獅郎皺著眉頭說：“黑崎黛有前科，她曾殺害過普通人類，當時我、朽木、一角以及阿散井都親眼看到。”

“露琪亞也說過，你們趕到的時候那些人已經死了，你們沒有親眼看到小黛動手，在案發現場就一定是兇手嗎？我不相信，我只相信我的小黛，就算真的是她我也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把她帶走，絕不可能！！！”

幾個人聞言面色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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