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這聲沈澱了無數的嘆息之下，微不足道。

原來那麽多的顧慮、那麽多的擔憂、那麽多的不願意，都抵不過他在她耳邊這一句低語……

“我想你……”喃喃地說：“我好想你，一護……”

縱然是不想日後被藍染利用對付他，不想成為他的累贅包袱，不想他經受那可能的死別之痛，可叫她從現在起將他剔除出生命，與拿刀挖她的肉、挖她的心、挖她的肝何異？

一護本想問她為什麽不說一聲回了家，想要問她浦原有沒有對她說了什麽做了什麽，話到嘴邊卻被帶顫意的聲音截住，然後就再也說不出口，也覺得沒有必要了。微微後退一些看著她，比上一次見到時蒼白了許多的臉，眼睛下的陰影，明顯的憔悴不是嗎？

即便如此，也是極美的，一護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吻上她的唇。

十二歲時的初吻也是明確彼此關系的一吻，蜻蜓點水的，青澀中淺淺而連綿的甜蜜。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以及以後的更多次就自然而然了，但兩個人畢竟十幾歲而已，性格使然沒什麽激情四射之類的，最深入的一次就是六月份在墓園那次，也只是唇與唇之間的親密無間，再無更多的逾矩了。

說了這麽多，就是要用加了一點蜜糖的白開水一般的過往來反襯今日的不同以往，多說小別勝新婚，一護和少女一個在屍魂界歷經艱險好幾次差一點就交代了，一個經歷了奴良滑瓢與浦原喜助以及黑崎一心三磅重彈——其實一護全然不知，他們這段感情差一點就被少女自己單方面扼殺了。

藍染的監視調查一護始終無法釋懷，下定決心要好好守護她，藍染也好其他什麽人也罷，總之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想到這一次，幸好藍染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屍魂界一役，不然——萬一真的在自己不在的時候她有任何閃失，一護會瘋掉的。這種擔心之下，一護就恨不得把人揉進己身，從此分分秒秒都不分開了。

冰夷……冰夷……

下意識的一次次加深這個吻，有些事情並不是不了解就會在事到臨頭之時倉惶止步，兩情相悅到極濃時，本能就自然而然地知道該怎麽做。這種時候，順著感覺去就好，即使一護以與其外表不符的純情著稱，也不代表他在某件事上茫然無知，說到底也是十幾歲的少年，正是青春萌動的年紀。這是他放在心上、刻在骨裏的人，又是如此嬌美柔弱、惹人憐惜，說他沒有心猿意馬過他自己都不敢承認，只是正因為珍視之、愛惜之，寧願一早去沖冷水也不願輕慢了。不知不覺中，一起倒在了床上，匆忙中穿的裏衣本就松垮，忘情間早已是系帶松開，衣衫滑褪，帶著薄繭的大手自然地撫過曼妙的曲線，令身下嬌軀止不住地顫栗……

情到深處，相思入骨，封建教條的發乎情止乎禮亦是枉然，真正令一護猛然回神的，是她突然的一聲呼痛。

一護清醒過來，映入眼中的是身下少女皺著眉頭忍耐的臉。

這麽多年，他一直小心呵護的人兒，何時在他面前露出過這樣的神情，全身沸騰的血液驟然冷卻，不敢再進分毫，只是將人緊緊地抱在懷裏，算是無聲地安撫。

兩世為人，不是真的一無所知的大家閨秀，冷靜下來，兩個人幾乎是坦誠相見，沒有阻隔的肌膚相親令她的臉幾乎要滴出血來。

就算一護沒有停下來，她也是不會有一絲抗拒，她知道這個人是安入用她的骨制的骰子的相思子——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她已經決心一旦為人所持就自我了斷，只為現在能待在他身邊，不是卑微，是愛他到甘願賠上性命了。

所以，他要的，她都給，他給的，她接受。

“一護……”微弱蚊蠅，縱然她甘願為他受這破身之痛，但這種事以她的性子終是羞於啟齒。

因著，傅嫂這時來到，實在不知該說是不是時候還是來得正是時候。

傅嫂似是完全不知這內裏乾坤，拎著食盒跨進門，在外間將飯菜擺好。

“用膳吧。”傅嫂拎著空了的食盒退到門外，末了又補了一句：“你早飯未用，我特意讓廚房多做了一些，你多用一些吧。”

言罷，便幹脆的走了。

聽著傅嫂的腳步遠去直至不可聞，一護迅速地起身離開少女的身子，紅著臉背過身去，也說不清楚自己此刻心裏到底是松了口氣還是悵然若失什麽的。少女一手拉過一旁的衣衫掩著胸慢慢坐起來，極快地穿上，手揪著衣襟下了床光著腳丫快步離開這裏到裏間去。

臉龐仿佛能滴出血來。

拉開衣櫥隨手拎了一套衣裳出來，水藍色印染花紋，豎領長袖，用絲薄的絹羅剪裁而成，該遮的不用遮的都遮了，卻也不叫熱著。穿好衣服，坐到梳妝臺前，拔了頭上的簪子，盤起的一頭秀發沒了固定頓時瀑布般傾瀉下來，用玉梳梳直順了，除去預備編辮子的悉數攏起做抓髻。也不是第一次自己梳頭，以往都是簡單的盤起就好，拿著一支綴珠釵正□發髻裏的手一頓，只因瞧見鏡中映出一護的身影，心裏不禁擔心自己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弄的臉色甚差啊。又想起自己從不用這些故而梳妝臺面上從來沒有粉啊胭脂什麽的，拿釵的手舉得久了發酸，插到一半的釵又□，放下手一時哭笑不得，自己這是在做什麽呢。

卻是古人說得好，女為悅己者容。

也有這般小女兒心態的時候了。

兩情

——女為悅己者容。

也有這般小女兒心態的時候了。

“冰夷。”一護站在簾門那裏，輕輕喚道，耳根的紅還未褪盡。

少女卻是不由地想到方才——那毫無阻隔的肌膚摩擦的觸感還留著，臉上一燥，低了頭不敢去看他。將釵放回原處，打開妝奩挑了一對貝殼雕花小耳墜，將一只放在臺面上，另一只小心地捏著銀鉤戴進右邊耳垂的耳洞裏，一護看著她的動作，心念一動走來拿起放在臺面上的那只，找到左邊的耳洞，小心翼翼地學著她剛才的動作順利的給她戴上了。

她始終低著頭，臉上紅的不像話，有時候飽讀詩書也不甚好，好比這時候就很容易由景生情，想到些看過的詩詞。

比如身無彩鳳雙飛翼什麽的。

“怎麽了？”一護註意到少女久久未動，微探身靠近她，視線下意識地落在她右手纖指上。

“沒有。”她不禁一嚇，拿起栓著那片冰種玉鎖的鏈子戴到脖子上，依舊低著頭站起來，卻是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咕嚕嚕——”

“那個，先吃飯，你還沒吃午飯吧。”

這一提倒也提醒了一護不怪自己肚子不爭氣這時候破壞氣氛，莫說午飯，他今天連早飯都沒吃就跑出來了。也是，心上人一直沒消息，哪能吃得下飯了。其實一護你不知道，你的肚子無意中解救了你臉皮薄的心上人啊捂臉——雖然是有夠破壞氣氛的。

“對了，剛才那個女人說你沒吃早飯。”一護忽然想起來，不禁皺眉。

微微嚇了一跳，心虛地說：“天氣太熱……”

這倒是也算是實話。

一護蹙著眉想了一想，沒在說什麽，牽起少女的手——夏天牽著她的手可是極享受的事，一護以前沒少懷疑這丫頭莫非是雪女轉世不成，一年四季都這麽冰涼涼的。（雪女冰麗：唉？我們雪女還能轉世的嗎？我怎麽不知道？）

一起走到外間，一護見到那一桌子的菜，著實吃驚不小。

“你這幾頓沒吃了，她給你送了這麽多來？”

烏雅家按著祖先流傳下來的制度生活，自然這每日的膳食也是定例的，比之百年前已經少了不少，不過十個菜加一個湯，只是那光看著就像藝術品似的樣子無不透露著貴族的奢華。因著她不喜肉食，十個菜都有八個是素的，又因為雖不愛肉類卻極好海鮮，尤其是鮮魚，這剩下兩個一個是蒜泥姜絲和醬油一起蒸的扇貝和灑著蔥絲的清蒸魚。一個湯盅裏盛著熱騰騰噴香的海鮮湯，配了一個取湯飲用的小瓷碗——憑心而論，物質上烏雅羅玉待她完全符合一個貴族小姐該享有的一切，光是一日三餐無不是按著口味喜好精心烹煮——少女飲食上的清淡一定程度上也算是挑剔，多有能耐的廚子才能在不改變菜的色香味要求上又做到能讓她入口的清淡程度。

不是她挑嘴，只是周詩詩小的時候傷了脾胃，受不得丁點濃重味，後來來了此處，幾十年吃慣了的口味改不過來而已，這是題外話，回到正文——還有一個盛飯的飯盅，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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