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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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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火此起彼伏地於天際炸開, 風雪聲於耳畔呼嘯。

這愛不愛的話,好像一秒就被吹散在風聲中,聽不真切。

但是司泊徽還是聽到了, 且話直接印在了心上, 無法忽視。

他馬上把手擡起來,一手去摟住金唯的腰把她按在懷裏, 一手撫上她的腦袋, 炙熱的目光望著她比雪還通透的臉,開口:“不是,我是覺得, 確實想要,也確實沒做措施, 但是我們還沒結婚, 其實也不能說生就生。”

“哦~沒關系的,反正,”她眼神斜向了天邊的煙花, 沒好意思和他對視,“司泊徽也不會始亂終棄。”

司泊徽一瞬莞爾:“那如果真的有了,小唯,”他垂下手摸了摸她平坦的腹部, “你是可以接受的, 是嗎?”

“嗯, 做好準備啦~”她又把目光移到他臉上,“第一次的時候我就說了, 懷孕也沒關系的。你知道的啊。”

“嗯, 只是, 還是怕真的有了, 你不習慣,不想要。”

“不想要…”

她沈思起來,司泊徽忽然有些緊張,“小唯?”

“嗯,確實我還不大,是吧?”她笑一笑。

司泊徽這一刻就後悔到極點,他忽略了一個關鍵的,她還小。

金唯:“但是,我們都在一起這麽多年了,而且認識了十二年了…”她彎起眼睛,低柔的嗓音甜甜呢喃,“所以也不早了,愛情和年齡無關。”

司泊徽腦海裏的思緒一剎被停滯下來,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怎麽啦?你怎麽今天忽然這麽認真地和我說這個,”金唯湊近,沖他wink了一個,暧昧道,“司總,是不是真的也想要一個的?”

“嗯,要。”

她低頭害羞地笑了笑,“那你努力吧~”

“你說什麽?”

金唯立刻害羞得跑路。

司泊徽瞥著她的背影,心想,我還需要努力嗎?我現在努力賺奶粉錢就夠了。

他拿出手機引誘她回來:“看看你今晚拿獎了沒有。”

“哦,我都忘了。”金唯一下子立正站直,默默往回走,“這個點,頒獎典禮應該快結束了吧,出來了吧,我是不是已經掛熱搜上丟人了。”

“開玩笑,我們文藝片女王是白叫的?”他挑眉。

她笑起來。

司泊徽點入微博給她看。

金唯瞥著那個熱搜第一爆了的詞條,不是很懂地瞇了瞇眼。

#金唯百角獎斬獲兩座影後獎杯#

“這…什麽意思?”她伸手點入詞條,嘴裏還念念有詞,“是說提名嗎……”

還沒說完,就看到百角獎的官方微博曬的兩張圖裏,大屏幕上分別是她的兩部提名的戲,微博的配文則寫著:

“百角史上第一次一人提名兩部,第一次兩部片子難分高下,最終,只能辛苦我們女神一手捧一個獎杯了@金唯工作室。”

微博是二十分鐘前發的,已經被媒體和路人轉發得到處都是,幾十萬的轉發量還不夠,還在繼續蹭蹭蹭往上漲。

金唯深吸口氣,不敢相信。

她拿過手機來回翻看:“怎麽能兩個都拿呢…確定不是獎項出bug…”

司泊徽看她可愛皺眉的模樣,忍不住笑,“我們小唯真棒。”

金唯擡頭。

兩人站在院子正中央,煙花的五彩斑斕和純凈無瑕的雪花次第淋落在他挺闊的肩頭,背著身後大門的光,他側臉輪廓被照出清晰的弧度,琥珀色的瞳孔這一刻像一汪蕩漾的水,雪花簌簌墜落在他眼底,柔情似水,似含著光。

他是真的覺得她很棒的,完全沒有她之前以為的,他不喜歡她的工作。

司泊徽覺得她很棒,他這一刻眼裏都是光。

金唯忽然覺得眼下和她站在風雪下的司泊徽,有些像神明……即使她今晚一個獎都沒拿,他肯定也會有辦法讓她開心的,完全不受影響的。

金唯忍不住把手機熄滅,往前邁了一步,手機塞入他的口袋,人靠近他,擡起下巴,親了他一口。



三十號的雙影後在網上沸騰了一夜,第二天還沒下去,又因為覽臺的跨年演出上金唯演唱了兩首電影的歌曲而再次在網上刷爆。

她沈寂一年多後,終於公開露面,在跨年夜身著一襲雪白的晚禮服漫步在星光熠熠的臺上演唱,低柔的嗓音,溫柔的眉眼,每一幀都似一幅畫。

唱這兩首歌之前,金唯完全想不到前一天會拿獎的,所以也想不到她一個覆出能這麽熱度爆表。

遺憾的是,跨年夜剛過,金唯就又準備出國休假養身體去了,可以說是覆出才覆一半。

本來她覺得都不用出去,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又是錄節目又是玩雪看煙花,把自己累著了,跨年夜全網都在刷爆她的時候,她身體扛不住,累得發慌。

司泊徽說她最近身子不正常,雖然檢查出來沒事,還是不能隨便吃以前的藥,所以把她帶她上醫院看醫生去了。

因此年一過,他們就準備回紐約度假了。

離開的前一晚,金唯在衣帽間收拾東西,中途累了,坐在地毯玩手機。

手機是司泊徽的,由於她閑來無事非要自己收拾東西,不讓阿姨來,他剛剛就一直陪著她。

現在他下去給她做宵夜了。

金唯解鎖了他的手機,點入相冊想把昨晚他給她拍的照片發自己手機上。

只是一進入相冊,她就被一個特殊的文件夾吸引了目光,這個夾子沒有備註什麽,看著平平無奇,但是封面是個玫瑰花的圖。

金唯尋思著,他手機怎麽會有花的照片呢,就點了進去。

照片有不少,關鍵是,金唯點開一張,視線所及根本不是一束普通的花照,而是…一片花海,或者也不是,而是一個裝滿鮮花的童話城堡。

紅玫瑰與雪白的洋桔梗交織在一起,從地上蜿蜒到墻上,延伸到看不見的盡頭,像一片遼闊的草原。

而黑夜的星光點點的就落在花瓣上,風吹草動,浪漫的氣息隔著屏幕就撲面而來了。

地上燈光下映著淺淺的一個人影,孤單的影子和這漫天的浪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照片是司泊徽拍的。

金唯看了下日期,去年九月二十二號。

哦,今天已經是元旦了,那是前年的了。

這是,他那時準備給她求婚的地方?

前年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分了,所以這是他後來自己去,拍的?

金唯好久沒回過神來,目光一寸寸地略過夾子裏一張張絕美到讓人呼吸屏住的照片,越陷越深。

後來他自己去了,自己在那地方看這些畫面,是以什麽樣的心態還把照片留下來的呢?

不知什麽時候,腳步聲從衣帽間外傳了過來。

伴著一道磁性卻溫軟的男聲:“小唯?收拾好了嗎?”

見她坐在地上,司泊徽慢條斯理走近後,屈膝下去準備抱她,“吃宵夜了,東西交給阿姨收拾。”

說完,視線不經意間瞥到了她手機上,接著動作就自然而然地停頓下來。

金唯仰頭望他。

司泊徽眼珠子轉動,迎上她的目光。

金唯:“這個…是之前,你想求婚的地方嗎?”

司泊徽嘴角淺淺一揚,“嗯”了一聲。

金唯想說一句好漂亮,但是又說不出口,總覺得這三個字說出來,好傷感。

半晌,只是說出來一句,“那你,還會給我求婚嗎?”

“當然。你喜歡嗎?”

金唯眼神有些不自然地點點頭。

司泊徽:“我一比一還原了。”

金唯怔住,還原了,還是原來的模樣?且他現在已經還原了?

所以他這次要帶她去紐約,就是為了求婚?

兩人眼神在空中交纏了好一會兒,很多話似乎都在這道眼神中飄蕩著,兩人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她知道了他留著這些照片是為什麽,是回憶,是惦念,是奢望,奢望有一天兩人還會和好如初,他還要再安排。

他也知道了她問那句,還會求婚嗎是什麽意思,是她喜歡這個求婚場景,她還想要。

有些話在這份沈默裏,已經顯現得淋漓盡致。

仿佛這場求婚已經在這道眼神裏進行了一遍,且,她同意了。

最終金唯有些臉紅,低下頭。

手機屏已經不知什麽似乎熄滅了,司泊徽把她抱起來,“吃飯了。”

金唯把手掛到他脖子上,“你最近總是給我做宵夜,我稱了下,都重了兩斤了。”

“我任勞任怨拼死拼活給你投餵了幾個月,你就重了兩斤?”

“……”

“你還好意思說。”

“……”

金唯失笑,一時間都不敢開口了,確實他努力養胖她,已經努力了幾個月了,她就重了兩斤,想想他是挺崩潰的。

元旦夜的郊外還隱隱聽得見些許從遠方傳來的焰火聲,加上金唯最近白天睡得多,晚上就不太能早睡。

她吃完宵夜又回去收拾行李,自己的,司泊徽的,一件件疊入箱子。

司泊徽在臥室裏抱著個電腦看工作,偶爾目光飛入衣帽間裏,看看裏面晃動的影子。

其實他似乎也不是在奢望有一天再為她一比一還原那個求婚現場,而是希望,還原這一刻。

前幾年他們也總是這樣相處的,後來就忽然間,戛然而止。



第二天傍晚的飛機,因為時差關系,到紐約也是日暮時分。

橘黃色的顏料灑在天邊,萬裏無雲,星鬥隱隱約約掛在灰色天空中。

到他們的住處時,金唯就看到了那個她昨天從照片中看到的童話城堡。

司泊徽在紐約的房子是一座私人莊園,他們平時居住的地方就是一小塊,其他的都是休閑區。

後院有一大片平日她喜歡曬太陽看露天電影的地方,前年他們在這度假的那幾個月,每天她都要繞著園子溜達散步,喝喝茶,看電影,看星星,放風箏,把東西搬到院子裏吃假裝在野外露營,司泊徽也會陪著她玩這種小游戲。

園子裏種著不少花,夏天的時候尤為絢爛。

正常來說這個季節剩下的花不多了,但是此刻那個地方漫天的花,一望無際,洋桔梗的青白與玫瑰的紅交織在一起,有些像此刻的天色,又艷麗又含蓄,像他明明知道她喜歡洋桔梗,但是又想表達他熱烈的愛意,所以這裏面有不少紅玫瑰。

花像藤蔓一樣在地上鋪開,又爬上墻,蜿蜒到星空下,寒夜中的霧氣似乎在這淡淡星光中繚繞,風拂過,花香穿過霧氣鉆入鼻息,滲入肺腑。

金唯腳步僵硬,站在入口處好幾秒沒動,腦海裏不受控制地想象了下,如果那年沒有發生那件事,那她很早就站在這裏了,司泊徽前年就會在這花海城堡下,給她單膝跪下了。

她腦海裏不知為何,有一個很具象的畫面,那個求婚畫面真實得像是兩人已經舉行過那個儀式一樣,完全不像她接下來才要面對的。

人生有時候就好奇怪,他們好端端的,人生裏的那件事就忽然晚了兩年,差點就晚了一輩子。

覆合已經幾個月了,金唯從沒像這一刻這麽難過過,明明知道司泊徽給她搞這麽盛大的禮物不是要看她難過的,但她就是想到了前年那個晚上他跟她說的那件事,然後就覺得,被難過沖得要站不住。

司泊徽去放行李了,怕她不讓阿姨幹活,晚上又要自己收拾,他就先自己把她帶來的兩個箱子一一整理好。

等他忙好下樓,看了看廚房裏廚師做的西式晚餐進度,再尋去找金唯的時候,就見那園子裏,一個裹著他大衣的女孩子抱著自己的雙膝坐在一盞地燈旁,小小的身子差點淹沒在花海裏。

頭頂的玫瑰在夜風中輕輕蕩漾,燈光下飄散著寒夜的霧氣,朦朦朧朧的裹著她,她像個遺落人間的花仙子似的。

只是那表情和抱著自己的姿勢看不出驚喜和開心,反倒似乎有些,沈重。

司泊徽走近,順著她的目光看對面。

花墻上有一抹細碎的光,映照出一串英文字符落在花瓣上,是歌詞,只是這會兒歌曲還沒打開,那串歌詞就定格在那一句。

I want nothing but you。

除了你,我別無所求。

司泊徽再低頭看她,她仰頭看他一眼,又自顧自去看那句話,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也不知怎的,司泊徽一時間也沒去和她說話,他手插在西褲口袋中,安安靜靜站在她兩米外的地方,看著他的小姑娘陷在這個他給她準備的世界裏忘乎所以。

其實她這幅臉色他很熟悉,只是他以為已經過去幾個月了,事情已經遠去了,不會再提起也不會再影響他們倆。

今天才發現,這個事可能一輩子也過不去,畢竟曾經因此受的傷害是真真實實存在的,時不時的就會不自覺地想起來。

何況是在這種場景,她也強烈地感受到他們晚了很久,近五百天的日子,不是一晃而過,一眨眼就能過去的,是他的頻繁到一年幾十次的新加坡之行,是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裏,一夜又一夜未眠的燈。

所以小姑娘這會兒,抱著自己縮在這坐著,獨自黯然神傷。

司泊徽就靜靜看著。

大概得有一刻鐘過去,夜色越來越濃,花香都要把兩人的淹沒了,她才動了動僵硬的身子,擡起頭,望他。

司泊徽就是要等到她自己發現,他就在她面前,過去的沒關系,可以偶爾想起來,但是不需要永遠為之動容。

所以他耐心極好地陪著她。

“司泊徽……”她聲音低柔得好像風一吹就散了,直戳他的心尖。

“嗯?”司泊徽徐徐輕挑眉峰,“我在呢。”

“你這會兒單膝跪下,就搞定了。”

“……”

男人低頭一笑,卻依然沒動作,長身玉立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目光越來越柔。

“我才不,這麽潦草,枉費我深愛這一場。”

“……”

金唯嘴角忍不住上揚,努力抑制著。

司泊徽朝她走近,伸手到她面前。

金唯遞出手到他掌心,他拇指輕輕揉了揉她纖細的幾根手指,把她輕輕拉起來。

“腳麻了。”金唯走不動,痛苦地皺眉。

司泊徽轉過身,彎身:“來,我背。”

不在這一刻隨意地為她屈膝下跪,但是可以彎身背她。

金唯馬上爬上去,他輕輕往上掂了掂,站直身子,背著她往外走。

金唯一手摟著他的脖子,一手去撫路過的花,長達幾十米的花海裏,玫瑰,洋桔梗,綠葉,藤蔓,和暖融融的燈,空氣中濁白飄蕩的煙霧,還有遙遠的星星。

一切都在她掌心中拂過,那一刻她好像是個擁有全世界,全世界最富有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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