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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如芒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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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吃罷晚飯,藍雨看到張嫂累的直捶腰,就過去幫她輕輕的揉捏一下肩膀,並把自己的提議,本以為張嫂一定會讚成,沒想到張嫂卻猶豫了。

看到張嫂半天不吭聲,藍雨便以為她又是擔心錢問題,於是笑道:“張嫂,我打聽過了,街面上的偏點的鋪子一個月的租金不過二兩銀子,租期最短一年,咱們先租個最短的試試,一年在花錢稍微裝修一下,總共不到30兩銀子,你要錢不夠,我這還有,可以先墊上。”

張嫂捏著衣角,表情有點糾結,又不像擔心錢的樣子,幾次張嘴想說什麽,還是沒開口。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藍雨還是能了解點張嫂的性格,她幹活雖然爽利,性格卻不爽利。人有點懦弱,不懂變通,不然也不會空有一身好手藝,非得逼到絕路上才想到做香包賺錢。

便又耐心勸道:“張嫂,現在這樣挨家挨戶的做送香包,錢賺得不多,又累,為何不想輕松點得法子呢?你最近那麽辛苦,要累病了可怎麽是好?或者你覺得我的想法又什麽不妥的地方盡管說。咱可以再商量。”

“小雨,你得想法很好,我以前家裏也是開香料鋪子的,這也算我的老本行。只不過……”張嫂握住藍雨的手,不好意思的道:“我現在畢竟是個秀才娘子,平時做點活補貼一下家用別人也不會說什麽,可真要拋頭露面打開門做生意,豈不是帶累我家相公的名聲,還有小哲現在私塾讀書,會不會被人指指點點?”

士農工商,商人排在最後,張嫂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古代女人名節大於一切,若安秀才回來以後接受不了自己娘子做了最低賤的商人,那可怎麽辦?

盡管藍雨覺得安秀才不負責任,丟下妻兒不管,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可張嫂畢竟是個古代人,以夫為尊,周圍人的看法的確也是個難題。

本以為這件事情就此作罷,沒想到幾天後藍雨出去采藥材回來,在院子外就聽見有點熟悉的女高音。

推開院門,坐在在院中石凳上大聲說話的正是當初那個想趁人之危的堂嫂,這次她穿的是一身暗紅的衣服,一般人除非氣質出眾,身材苗條,否則穿大紅大紫色的衣服會顯得特別土氣,堂嫂很顯然兩樣都沾不上邊。

聽到響聲,堂嫂轉頭看見藍雨後站起身,滿臉笑容的走過來,拉住她的手,細細看了一遍,親熱的誇道:“小雨,幾天不見,長漂亮了,要走在大街上我都忍不出來,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我這正跟張嫂說起你呢,真巧你就回來了。”

是幾個月不見吧,而且她跟她什麽時候怎麽熟了,藍雨輕輕把手抽了出來,盡管非常不喜歡這位堂嫂,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也不好給人家臉色看。

藍雨滿心疑惑的看向站在一旁張嫂,張嫂滿心歡喜的道:“小雨啊,堂嫂今天好心來看我,特意提起你,說是上次都沒好好給她介紹,她回去之後一直念叨你呢。”

聽了這話她更是摸不著邊了,她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記憶錯亂了。上次這位堂嫂明明是氣勢洶洶的來討債,還對她呼呼喝喝,怎麽今天再她們兩人的口中,就變成一見如故了。

見藍雨沒出聲,堂嫂又笑道:“小雨姑娘,看你累了一天還背著一背簍的花花草草,快放下。”

放下背簍後,她不知道該拿什麽樣的態度來對待堂嫂,橫眉豎眼不太好,可要她以同樣親熱的態度對待堂嫂她也做不到,幹脆什麽也不說,只疑惑的看著她。

兩個人配合才能演好的戲,堂嫂一個人唱,氣氛便有點尷尬。張嫂見狀忙打圓場:“小雨上次沒來得即介紹,這是我堂嫂,大家都叫她雲姑,你累了一天渴了餓了吧,還是先進去洗把臉,喝口茶,吃點點心再聊,堂嫂帶了好多好吃的點心。”

說著便拉著藍雨進了裏屋,雲姑心知要先給藍雨一個緩沖的時間,便借口天熱,先在院外涼快一下再進去。

進了裏屋,藍雨就急忙問:“她今天怎麽了?怎麽怪?。”

張嫂笑著道:“小雨,其實雲姑這個人很不錯,上次只是擔心我的病,所以才出主意要我賣掉房子的。”

藍雨很驚訝,張嫂選擇性失去記了麽?雲姑逼債的事了,張嫂這人就是心軟,被人哄幾句就當對方是好人,算了,她也不想糾纏雲姑為人的問題了,直接問:“張嫂,她到底來做什麽?”

“真的就是來看看我,還帶了不少東西呢,不過後來聊到你上次的建議,雲姑就給了我一個好提議,完全解決了我的顧慮,就是跟她合股,店鋪什麽的全部由她負責本錢也由她先墊上,我不用出面,只一心在家做香包,這樣我也不算拋頭露面,只拿分紅,比現在走街串戶還好。”張嫂一臉的興奮。

藍雨不屑的笑了笑,她就知道,雲姑這個人不會無故上門,肯定是聽說張嫂香包做的好,就打了合夥開鋪的主意,來了以後先拉拉家常,正好聽說了張嫂的顧慮,於是順桿爬,就勢提出合股,算盤打得可真精。

不過藍雨實在接受不了這種見死不救,還想趁火打劫的人,想了一下,正色道:“張嫂,也許我不該多嘴,不過她那天明明是趁你病來逼債的,這個人的人品真的不怎麽樣,你難道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聞言張嫂呆了片刻,苦笑道:“堂嫂那人的確是有點市儈,不過親戚一場,她過去也幫過我不少,她丈夫跟我相公是堂兄弟,關起門來就是一家人,做人不是人家欠我,就是我欠人家,計較太多做人會很累的。”

原來張嫂心裏也是明白的,只是不願去計較。藍雨無話可說,她也明白在古代,同姓族人之間是很親厚的,人家正經親戚之間的矛盾,外人不好插手,橫豎只是個小香料鋪,虧不到哪裏去。

“我說了,這些香包其實全靠小雨你采的珍稀花草做香料,雲姑就說鋪子的本錢她出。以後的利潤平均分成三份,或者我就少拿一點,小雨你占多點。”張嫂感覺到藍雨心中不快,小心翼翼的道。

都已經說到怎麽分成了,藍雨不由得對張嫂有點不滿,其實香包的名聲已經傳了出去,不再需要宣傳,只要找到店面就可以開張,張嫂不願意拋頭露面,她可以啊,再不行請人,何必要平白分一份給這個想趁火打劫的堂嫂,張嫂不像那麽糊塗的人。

不過這話要說出來,可能就有點挑撥人家妯娌關系的意思了,藍雨忽然覺得其實她跟張嫂根本就不是一家人,她只是有恩於張嫂,如果是真正親密的家人這種話就沒什麽不能說出口的想到要跟雲姑這種人經常見面,合夥做生意,藍雨便如芒在背,於是道:“合股就不必了,這樣好了,張嫂,我采多少花草,你算花草錢給我就好,其他的我不想操心太多。”

張嫂感到很不好意思,就又勸了藍雨幾句,無奈藍雨主意已定,就沒再勉強,心想以後多給點花草錢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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