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無事可做，藍雨想著那小女孩和婦人醒了以後總不能吃包子，一定要做點清淡的流食。便到廚房看看有什麽可煮的，在廚房找了半天才知道原來小哲說的並不是誇張，整個廚房找不到一粒米一點面，竈臺上只放著一把半幹枯的看似是野菜的東西，鍋裏還有一碗綠糊糊的菜湯，藍雨拿起來看了一下，別說吃了，聞了一下都覺得惡心。

無迷可炊，藍雨只好先燒了鍋水備用。水沒開，小哲就滿頭大汗的跑回來了，除了藥還帶回來一小袋米。

“小哲你還買了米啊，想得真周到，省得待會在出去一趟了。”藍雨見小哲累得直喘氣，就隨口誇了他一句。

抓藥剩下幾文錢，小哲想著大夫說娘最好吃點清淡的粥，便擅自用剩下的錢買了米，事先沒經過藍雨的同意，心裏有點惴惴不安，生怕這個好心的大哥哥責怪，沒想到藍雨反而垮了他，小哲的雙眼瞬間就亮了起來。

接過小哲手裏的米和藥，問明了煎藥的方法，藍雨就打發小哲進屋照顧他母親和妹妹。廚房裏的水已經開了，把水倒進一個木桶裏，藍雨才想起這中藥應該有專門的藥罐來煲。廚房裏好像沒這東西。又問了小哲才在院子裏找到。

待藍雨把藥煎好，粥也熬好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屋裏點著一盞不知道用什麽做燈油的燈，煙很大散發出一股刺鼻的味道。小哲小心翼翼的把藥吹涼，一勺一勺的餵進婦人嘴裏。

旁邊的小女孩睡醒後，哭著喊餓，藍雨給她餵了半碗粥後，她就安靜的呆在一邊玩一個粗糙的木雕。

婦人喝了藥以後慢慢就清醒過來，看見坐在床邊藍雨，很是吃了一驚，疑惑的問：“小哲，這位是？”

“娘，是這位大哥哥給你請的大夫，抓了藥，娘你現在覺得怎麽樣了？”小哲見婦人醒了很高興。

婦人看著坐在床邊的藍雨神色有點慌張，往裏縮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麽，面露為難之色，藍雨忽然醒悟，古代一個女子跟陌生男子同處一室本就不妥，更別說男子還坐在她床邊。傳出去婦人的名聲就完了。

為避免婦人為難，藍雨忙解釋道：“大嫂，剛才一直沒機會向小哲解釋，其實我是個女裝，為方便行路才打扮成這樣的。

婦人凝神看了藍雨半響，終於確定藍雨的確是個女子，明顯的松了口氣。這才用沙啞的聲音詢問：“多謝，這位姑娘怎麽稱呼？是怎麽認識我們家小哲的？”

“大嫂，叫我小雨就可以了。”剩下的可把藍雨問住了照實說肯定是不妥的，望著小哲祈求的目光，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知子莫若母，婦人看到藍雨望著小哲，而小哲又是神色慌張，目光閃爍的樣子，就有點明白了，厲聲問：“小哲是不是你在外面做了什麽錯事？”

小哲低下了頭，一副做錯了事的表情，藍雨終於想到了一個借口：“不是的，大嫂，我從外地來，不小心掉了東西，被小哲揀到還給了我，我知道了他家裏的情況，他很擔心你，所以就求我幫忙請個大夫。”

這話其實半真半假，藍雨知道謊話不能說的太過，把小哲說成一個在困境中做好事想求得回報的孩子，做母親的應該能接受。

“是這樣麽？”

“是的，是的，娘是我硬要大哥哥，不，是大姐姐幫忙的。”小哲連連點頭：“對了娘，你餓了麽，大姐姐幫忙煮了粥，我去給你盛一碗。”

“我還不餓，小哲，天這麽晚了，你把隔壁的屋子收拾一下，給大姐姐住。”

小哲應了一聲就趕忙走了，婦人撐著身體坐直了點，看著藍雨緩緩道：“小雨姑娘，其實你和小哲說的不是真的，對麽，小哲是我的孩子，我能看出他什麽時候說謊。”

望著婦人平靜的目光，藍雨誠懇道：“小哲是個好孩子，他已經很辛苦了，事情既然已經過去，就不要再為難孩子”

婦人傷心道：“都怪我這身子太不爭氣，連累了小哲，對了我娘家是性張，大家都叫我張嫂，小雨姑娘也這麽叫好了”

“張嫂，快別這麽說，讓小哲聽見他會很難過的，你就當可憐一下孩子，裝做什麽都不知道，也別自責。”藍雨小聲勸道。

小哲很快就把屋子收拾好了，又端了碗粥進來：“娘，粥快涼了，趕緊喝吧，我已經把屋子收拾好了，大姐姐隨時可以過去休息。”

張嫂盡管沒胃口，還是不忍拒絕兒子的好意，慢慢把粥喝完，又道：“小雨姑娘遠道而來一定累了，屋子太簡陋，還請將就一下。”

“張嫂，我沒那麽嬌貴，這幾天我急著趕路，還在山腳下露宿過呢。”藍雨說完又覺得一個姑娘家敢睡在荒郊野地未免太奇怪，可話已出口，只得掩飾的笑了笑，便跟著小哲過隔壁去了。

實在太疲倦了，藍雨倒頭就睡，連小金什麽時候回到她身邊都不知道。

清晨，院子一陣驢叫聲把藍雨吵醒，匆忙挽了頭發出來看，才知道是她昨天騎來的那頭毛驢在叫。這才想起她昨天騎了一天，都沒想到給驢餵吃的，太對不起這頭驢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餵驢吃什麽東西好。在廚房找了下，發現昨天還剩的幾個包子，就趕緊拿去餵驢了。

緊跟著出來的小哲，看見藍雨拿包子餵驢，心疼得直跺腳，卻又不敢說，藍雨看到小哲惋惜的樣子，才意識到拿人都吃不上的東西餵驢是挺讓人郁悶的。

“小哲，這驢昨天餓了一整天，我一時找不到其他東西給餵它，所以就把昨天剩下的包子拿來了。”藍雨越解釋聲音越小，整天小哲一家不也是這樣的情形，聽到這樣的話他會不會覺得難受。

小哲完全沒意識到藍雨的話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雖然覺得可惜，但在貧苦的百姓家一頭有勞動能力的驢是全家最重要的東西，吃得比人好也是正常的事情。

“藍姐姐，你也餓了吧？我現在就去煮粥，很快就可以吃了。”小哲邊說邊往廚房走。

“還是我去煮，小哲你先去看一下你娘好點了麽。”藍雨覺得自己坐著，讓一個小孩去燒火作飯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

“我剛才看過了，娘沒醒，不過燒已經退了。”

“那就去守著，別讓妹妹醒來後把你娘吵醒。”藍雨請輕輕推了小哲一把，接著快步向廚房走去。

煮好了粥，剛想去叫小哲，就看見他小跑著進廚房，興奮道：“藍姐姐，娘醒了，覺得好多了，多虧你昨天給的銀子，這才請來大夫，我好高興。”

藍雨被他的快樂感染了，盛了一碗粥，笑道：“太好了，走，我們一起去看看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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