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勉強緩了過來。

等到視線再次清晰，艾夏皺了皺眉，楞了兩秒才猛然反應面前的是什麽？

我暈。

艾夏臉驟的一紅，慌忙起身，錯開眼神時沒事欲蓋彌彰的多出一句，“你，躺好了。”

等到背對著男生後，才在心中犯起了嘀咕——她又不是沒有看過男生裸露上身，不光她看過，那次運動會附中到場的都看過，怎麽就害羞了？

臉皮忽然變薄的不只是她，還有男生。

在她身後，紀風像是忽然反應到什麽，兩手扯住衣襟，快速一籠，遮住胸口。

晨曦的光透出層雲，隱隱約約。連同風都停止了腳步。

“那個——”兩個人同時開口。

兩雙眼睛一對，說不出的尷尬。

“你先說。”艾夏先發制人。

紀風頓了下，“你身體還好嗎？”

巧了，和她先要問的一樣。

艾夏搖了搖頭。不只是還好，睡了一夜，好像發燒都治好了，就是身體有點虛。

“真的沒事？”紀風深表疑問。

昨天夜裏艾夏過來他只有意識的，只是麻藥勁兒沒過，他動不了，等到能動了才小心的把艾夏抱上床。

借著床頭小夜燈的光，他勉強查看了下女孩的傷勢，比他想象的糟糕。他猜想是沖出會所的一路上他打頭陣，而跟在他身後的艾夏也沒閑著。整只手臂都是青青紫紫的傷痕，一看就是棍棒打的。

怪他沒有保護好她。為此，紀風揪心了後半夜。

艾夏依舊搖頭。

和紀風想的不一樣，艾夏她並沒有欺瞞。她身體承受疼痛的神經分布特別不均，對待外來的傷口，只要不是特別嚴重她都可以忍受，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腹部的痛，稍微不適就足以要她半條命。

這大概也是她不吃零食和味道混雜的東西，打起架來毫無畏懼的原因。

“那要不要再睡會？”紀風問。

艾夏看了眼男生的黑眼圈，點了點頭。

只是這一次她可沒那麽厚的臉皮和男主共同一張床，艾夏繞過男生，悄悄咪咪的走到了何宇專門給她搬的病床旁，坐在床鋪上坐好。

“那，晚安？”艾夏有點不太確定。

紀風“噗嗤”一下笑了出來，但還是點了點頭，順著她道，“好，晚安。”

頭枕在雪白的枕頭時，艾夏都還沒有任何睡意，她還猶豫了一下該仰臥還是側躺，若是側躺又該面對哪一面。

面對紀風吧，感覺有點尷尬，可是背對他，又顯得生疏。

結果她想著想著就又睡了過去。

私立醫院的床鋪都是新換的，躺上去立刻有一股茉莉花香隱隱襲來。

又因為身邊是紀風，艾夏奇跡般的感受到一種離開地面太久，雙腳再次踏上地面的踏實感。

這種踏實感一直延續到夢裏，再伴隨著她蘇醒。

再次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艾夏打了個哈欠，第一反應就是尋找紀風，結果正對上何宇的眼睛。

“紀風呢？”艾夏邊說邊往四周掃。

何宇也不知道想到些什麽，臉驀地一紅，慌忙避開了她的目光，整個人都不自然起來。

“那個，今天早晨醫生來查房，說是風哥腹部的傷口有點開裂，所以——”

何宇的聲音越來越少，到最後變成了蚊子哼哼。

“什麽？”艾夏起身問道。

“啊？”何宇楞怔一下。

“我是說所以之後呢？”艾夏道。

“哦，”何宇撓了撓頭，“也沒什麽事，就是被拉去重新縫合了。對了，嫂子，你餓了吧，醫院的東西不好吃，我專門從外面買的，你嘗嘗。”

說著，特別殷勤的把一袋小籠蒸包遞了過來。

紀風說是被拉去的，卻是自己走回來的。

他一個受傷人士卻比誰都走得快，身後跟著兩個小護士，都張著手，似乎都想要扶他，可紀風都堅持回絕了。

來私立醫院的多半非富即貴，個頂個的珍惜生命，小護士還從沒有見過紀風這樣這麽不把身體當回事的。可又不敢說，只嘟著嘴，看起來有氣無出發的樣子。

只有紀風自己知道他在著急什麽。

卻在推開房門後，看到艾夏一雙發紅的眼。

雖然她轉頭看了他一眼後飛快回頭，但足以讓他看的一清二楚。

“怎麽了？”紀風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問的是艾夏，盯著的卻是何宇。

何宇：……

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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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宇何其冤枉。

他只不過在他家風哥不在時回答了幾個艾夏的問題。

比如——

“你是怎麽知道我們在魔天的？”

“誰讓你帶人來的？”

何宇實事求是的回答，從忽然收到紀風的短信，到他收到短信後憑借多年“打打殺殺”經驗的推斷，以及各種心路歷程，最終確定紀風和艾夏有危險，帶著蘇櫟的“雜牌軍”浩浩蕩蕩的來到魔天救人，原原本本的告知了艾夏。

唯恐女孩不相信，何宇還自作主張的把紀風發給他的微信拿給艾夏看。

屏幕上紀風最後發給何宇的內容是——

“如果我出不來，一定把艾夏從魔天會所救出來！！！”

何宇自覺這件事自己做的不錯，正打算“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一番，就看到本來還好好地女孩盯著盯著屏幕就掉起了眼淚。

這可把何宇嚇慘了。

“嫂子，你怎麽了，怎麽哭了啊？”何宇忙不疊的搜遍全身，也沒找到半塊紙巾，只好撓著頭強行安慰，“嫂子，你別哭了——”

好在這一次艾夏沒有拿眼神橫他。

艾夏心裏全部都是紀風帶給他的震撼。

確切的說，是餘震，繼他冒死將她救出來後再一次震懾了她的心。

於是，紀風進門時看到的就是艾夏紅著眼睛背過身匆匆抹淚的樣子。

“那個風哥啊，我可是什麽都沒做。”何宇頂不住他風哥的眼神，慌忙起身投降狀，末了，還生怕別人不相信似的使勁點了點頭，“真的。”

艾夏大概也覺得自己丟人，偷偷摸摸的把手機還給了何宇。垂著眼眸，死活不擡頭。

卻不想，在紀風看來，她這幅模樣更加可憐了。看向何宇的目光不覺又嚴厲了幾分。

何宇：……

“那個，風哥，嫂子，我其實是來告知你們一個好消息的。”何宇撓了撓頭，半天憋出了個笑。

何宇帶來的好消息是紀風在省級的奧數競賽中名列前茅，附中收到消息後，全校師生也不管知不知道是什麽比賽統統炸了鍋，據說要搞一次盛大的慶功宴，為紀風在之後代表省上參加全國比賽預熱。

“學校剛收到的消息，我這不就趕快過來通知你們。”說著，何宇臉上掛出洋洋得意的表情，比起紀風，他倒是更像是獲獎的那個。

艾夏本來就篤定紀風會獲獎，所以完全在意料之中，可聽到消息還是瞬間喜上眉梢，一雙大大的杏眼亮出奪目的光芒。

被兩雙眼睛緊緊盯著，饒是紀風心裏再高興，面上也不覺裝出不以為然的模樣。但到底是少年，做不到喜怒無形於色，暗地裏嘴角還是微微的勾了起來。

何宇心大，哪裏懂他風哥的心思，見紀風不再追究艾夏哭泣的事情，當即松了口氣，嚷嚷著，“風哥你真是太厲害了，真不愧是我的偶像！”

然後就被他的偶像打包丟了出去。

丟出去時還不忘戳穿他的謊言——

“什麽專門來報信，我看你是借口不想去學校吧。”

懟的何宇啞口無言，在走廊上支支吾吾的半天才害怕被人發現告到他爸那裏，低著頭灰溜溜的離開。

觀看全程的艾夏忍俊不禁。

她當然知道，這是她家風哥害羞了。

只是可憐了何宇那個二貨。

害羞後的紀風比起往常看似更加尖銳，但艾夏知道那是封閉著他的那層殼開裂的地方。

這時候的他比任何時候都要真實，都要可愛。

於是，紀風回頭，就看到一言不發的女孩雙眸熠熠，一副偷笑模樣。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果然，他還是最喜歡女孩這副鬼精靈的樣子，看起來從不曾被誰傷害過的天不怕地不怕。

紀風擡了擡手，“過來。”

女孩噙著笑緩緩靠近。

陽光下，歲月靜好。

見艾夏立在身前沒有動靜，紀風垂眸，“怎麽，不祝賀我嗎？”

說著擡起雙臂，一副等待擁抱的模樣。

女孩難得聽話，乖巧的抱住他的肩膀，靠了上去。

“祝賀你。”女孩皮膚偏涼，但踮起腳尖附在他耳邊說的話卻撲了他一耳朵的熱氣。

從頭燙到了腳。

但是這一次紀風沒有躲避，反而順勢抱住了女孩的腰，收緊了力氣。

門外走廊醫生護士連同病人及病人家屬步履匆匆，喧囂的聲音隱約透過門傳了進來。

他們明明身處於繁華之中，可卻像是只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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