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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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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是邊關特有的馬奶茶和稞子團,熱乎乎的奶茶毫不添水分,奶香味十足飄香四溢,稞子團扭成麻花狀,切成小個,經過熱油大鍋煎炸,醇厚酥香,都是關外流傳進來的做法。

徐安安一開始還好好地拿著筷子夾稞子團吃,到最後幹脆直接上手一口一個,吃的手指頭都是油汪汪的。

溫岑側著臉等她吃完給她擦手,一直很沒有眼力勁的秋昕早在溫岑威逼的目光下偷偷溜走了。

“等會兒出門帶你在城裏逛逛?”

“好呀。”徐安安眼睛一亮,昨日時間匆忙,她還沒來得及在城裏好好逛逛呢。趁著溫岑有時間陪她,可以好好在城裏看看。

天門城的建築風格和京城比起來明顯就要粗糙許多,線條都是直來直去的,看著簡單又寬闊。雖然出了太陽,但是寒意依舊覆滿了全身,在街上走著的人都裹的嚴嚴實實,還有的帶著能把整個頭和臉都緊緊裹住的絨帽,生怕自己一個疏忽就漏進去一嘴的風。

溫岑緊緊牽著徐安安的手,在邊關磨礪略帶著繭子粗糲而幹燥的大手緊緊握住她的手,熱量源源不斷地流過來,倒是讓她一點兒也覺不著冷,就是這風實在是太大了。

出門前,徐安安看今日外頭的日頭好,艷陽高照的,就想穿著一件薄披風就出門,得虧在邊關待的時間長久的溫岑及時制止來她,給她帶上了厚實的織錦鑲毛鬥篷。冬天的衣服都是自知道他們大概率會來邊關之後,早在京城裏找人做好的,料子用的都是最好的皮毛用來禦寒,生怕扛不住邊關的嚴冬。

平和的時候,天門城對外開放,各個部落在此聚居,導致這裏多族文化融合,異域的色彩格外明顯。徐安安興致勃勃地四處張望著,瞧見好幾家明顯是異族開的酒肆白天都掛著歇業的牌子,店門緊閉,想起她娘親十幾年前也是在這樣的酒肆營生,她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眼那幾家店。

“怎麽大白天的他們也不營業呀?”

“現在是戰時,格外敏感。繼續營業難免容易起沖突,還不如歇了這陣子,等風頭過去再說。”溫岑為幫徐安安擋掉大半的風,和她靠的極近,幾乎把她圈在了懷中,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想起,“他們和漢人做生意久了,精明的很,各個都有儲蓄和囤積的物資。就算一年不開張,也過的下去。”

溫岑講話間溫熱的氣流拂過徐安安的耳朵,她不由的縮了縮,心神一晃,壓根沒註意到溫岑後半句話講了什麽,傻乎乎的就跟著溫岑走了。走到一半她才反應過來。

“我們這是去哪兒?”

“去城墻頭瞭望敵情。”溫岑替她緊了緊鬥篷的系帶,補充道,“你和我一起去。”

不是說去逛街的嗎,怎麽走著走著又去視察敵情了,徐安安在心裏小聲地嘀咕了一聲,倒是也沒有多少不高興。

這種時候溫岑作為唯一能主事的人本來就忙,對外要盯著西狄作亂,對內還要嚴控宮內的一舉一動,做好準備起事,分身乏術,今日上午能從百忙之中抽出一點空閑時間來陪她一會兒,都已經是不知道前幾個星期議事廳內亮了多少夜晚的燭火,加班加點處理事務換來的了。

去城墻上視察那就去吧,她正好也沒登城眺望過茫茫塞外風光,不知道會是何種的壯景。

天門城作為抵禦外敵的一道重要關口,城墻修的極高,一眼望去都是數不到盡頭的瞭望塔,嚴密監視著蠻族部落的一舉一動。

城墻之上,用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來形容真的毫不誇張,拿著長/槍的站崗守軍身姿筆挺,目光炯炯,在冷風中精神抖擻。

戰時狀態,還沒靠近城墻設立了禁行區,遠遠地瞧見有一男一女閑庭信步地朝這裏走過來,有人立馬向上級長官報告,一隊人馬朝溫岑他們快速小跑了過來。

“兩位,這裏是禁行區,若是沒有令牌指示不得入內!”跑的近了,那個小隊長看清了溫岑的臉,當即倒抽了一口冷氣,立正站好:“將軍!”

自少將軍來了這裏,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皮鞭把所有人松散的皮和精神都給抽緊實了。少將軍是個說一不二的狠人,連頭上幹了十好幾年的將官們也都說換就給換了,所有人戰戰兢兢的,生怕自己犯了錯被嚴厲的少將軍逮到,拉出來敬告全軍,以儆效尤。將軍雖然才來不久,但是親自巡視的次數也不少了,守城的士兵基本都認得他。

一看到是溫岑來了,整支隊伍的姿態比之前更挺直了,立志要在將軍面前留下個好印象。小隊長打心眼裏都在哆嗦,他剛還說將軍前天才剛巡過城,這西狄部落這兩日都沒有動靜,短時間內應當不會再來親自巡視了,沒成想這才過了一天,將軍就又來了。希望上面的那些兔崽子都機靈著點,千萬別有哪個懈怠的今日撞上了將軍的劍口。

小隊長不敢和溫岑格外銳利又極具殺傷力的眼眸對視,稍稍偏垂下了視線,就聽見自家將軍竟然用一種堪稱為溫和的語氣淡淡道:“嗯,我來簡單看看。你們各就其職,忙自己的去吧。”

將軍的簡單看看一定不簡單。

小隊長心裏的弦瞬間就繃緊了:“將軍,您這邊走。”

徐安安有些好奇地看著那幾人對著溫岑又是畏懼又是尊崇的眼神,悄悄抿嘴笑了。溫岑的軍事才能過人,短短時日內就收服了大部分將士的心。

溫岑帶著徐安安踏著蜿蜒的石階梯登上城墻,溫岑還仔細叮囑徐安安小心腳下,階梯陡高,不好走,跟在兩人身後的小隊都已經看傻眼了。

將軍這麽冷酷無情的人居然也會有如此溫柔的一面?這女子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能讓這百煉鋼化為繞指柔。

幾人瘋狂對視了幾個眼神,趕緊跟了上去。

一登上城墻,登高而遠望,獵卷的西風帶來的不再是酷寒,而是睥睨天下萬丈山川河流的豪情。無論是誰只要登上這裏,萬般的豪情壯志油然而生,天地廣闊,騰飛的雄鷹又怎會被漫漫瑣事給束縛住手腳。

溫岑打了個手勢讓眾人退下,只一人陪著徐安安走在鐵塔城墻之上。

“那是世子妃吧,是吧是吧是吧。”

“將軍娶妻了?”

“早就娶了,你連這都不知道。”

“世子妃好漂亮,我還從來沒見過怎麽漂亮的女人。”

“你小子!”先前出聲的那個士兵猛地被自家隊長狠狠一拍腦袋,“咱們將軍的人你也敢覬覦,不要命了。眼睛都在看哪兒呢。”

士兵十分委屈,他只是覺得世子妃好看,說一句罷了,他哪裏敢和將軍搶女人,又不是嫌命長。

軍隊之中紀律森嚴,將將軍迎上城之後,該站崗的還是站崗,放哨的放哨,誰都不敢在少將軍在的時候,露出懈怠來。這是少將軍帶著一貌美女子上了城樓的消息還是如長了翅膀一樣迅速飛過了城樓。

天門城城墻的修建已經有年頭了,近些年不怎麽打仗,京城撥來的款項也少,有好多破損之處沒有來的即修補,破損細碎的磚瓦裂縫隱約可見。徐安安伏在城墻之上,極目遠眺,漫漫荒漠之外,可見人團攢動,那是退居關外五十裏的西狄部落的人。以肉眼觀望,可見他們人數不少,裝備精良,馬蹄緊踏,只是不知道在忌憚什麽,只敢停留在原地不敢上前。

四周無人,眾人都十分會看眼色的退居在外,不用擔心和溫岑的講話被別人聽了去,徐安安問出了她一直以來還比較擔心的那個問題:“對西狄,若是想以最小的傷亡全勝,咱們可有多少把握?”

溫岑聽到此話,略勾唇角笑的格外狂妄:“把握?不敢說十成,最起碼也有九成。”

到了邊關之後,皇帝的手暫時還伸不了這麽長,溫岑早就摘下了在京裏一直帶著的面具,俊朗的面容在薄日的燦陽下熠熠生輝。若是換了別人對格外兇狠讓雲朝的將士接連吃了幾次大虧的西狄如此輕視,徐安安多半會對其不屑地嗤之以鼻。但是這話由溫岑說出來,她就是莫名地相信他說到就是能做到,他真的有能兵不血刃的方法瓦解對方聯軍的方法。

他的狂妄是因為他有足夠的自信。

溫岑輕攬住徐安安的腰,擡手讓她看遠處的山巒疊嶂,層起的波濤翻湧。

天下的壯麗河山皆現於此,徐安安內心澎湃之餘,就等著溫岑和她說那句格外經典的臺詞了。

看,這是朕為你打下的江山。

溫岑如果真的這麽和她說,有這麽一個男人願意把自己傾盡了畢生心血建成的宏圖霸業,以江山許她作聘,她作為當事人接到這麽一份貴重的聘禮,肯定會當場感動的稀裏嘩啦的。

“看到沒,那邊遼闊的荒野地。”春天的時候這裏會長滿茂盛的牧草,是真正的風吹草低現牛羊之景,現在都快入冬了,草雖然都枯了,但茫茫一大片開闊的平原還是蔚為壯觀。

徐安安猛點頭:“看到了。”

“時間拖的越久,等西狄收割的儲備草都餵完,沒有新的牧草,他們的牛羊就會大批量的餓死。到時候別說牲畜,連戰馬都會無法給養,到時候不打自退。他們此次聯合推選出的首領是個聰明人也頗具野心,想把邊關眾城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但是現在他拿不下城池,糧草又即將耗盡,若是不想族人死的太難看,現下只有一條路可走。”徐安安連眼淚都準備好了,卻聽溫岑給她細致分析了一通戰況。

徐安安面色變了變:“你就想和我說這個?”

溫岑正要指給她看對方部落漏洞百出的排陣方式,聞言一個停頓:“要不然?”

徐安安隨即變得面無表情:“好吧,你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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