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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沈默的電話 (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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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滑哪份兒的天下之大稽!

薛安依舊沈默。

韓芷則咬著牙,將衣裳一件一件套回身上。雖然這樣狼狽,卻依舊不改她優雅本色;倒似乎那個不堪的只是旁觀的阮靈,而她依舊緊緊握著自己的雍容。

阮靈努力控制著,走上前去幫韓芷拉上背後的拉鏈。直到連帶著拉鏈都跟著顫抖,阮靈才知道原來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韓芷自己蹬上高跟鞋,一言不發轉身就走向房門。經過依舊立在門邊的薛安時,略作停留,只仰頭望薛安的臉,隨即便揚手,一個響亮的耳光響起!

“韓芷!”阮靈驚得疾呼。

稍後薛安還要下去見人,身為今晚的男主角,若是頰邊帶了紅手印,該怎麽辦!

韓芷卻依舊沒有解釋,扯開了房門便出去。背影凜然地,帶著一種憤怒和決絕。

“到底怎麽回事,啊?”阮靈真是瘋了,沖薛安喊起來。

薛安依舊不解釋,只轉身走回床邊去。

阮靈驚栗,“薛安,我不信你是這樣一個不懂分寸的人。我知道你是成年人,我可以尊重你個人隱私,尊重你想做自己的事;但是拜托你想清楚今天是什麽場合!作為電影男主角,你怎麽偏要趁著這個機會來做……來做這件事!”

“更何況那個人是韓芷啊!她是你一半的老板,而且你該知道她跟錢未然的關系!薛安,你瘋了麽你!”

阮靈氣急,便收不住自己的脾氣,“你可真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啊你!從前是跟自己的經紀人,如今直接搞到自己老板頭上了,啊?薛安,你真讓我失望!”

“啪,啪啪……”門口傳來稀稀落落的掌聲。

阮靈一呆,木然轉頭望向門口。

這才發現方才韓芷走得急,房門竟然沒有鎖住!

而此時站在門口的人,竟然是莊臣和莊重!莊臣一臉微笑,金絲邊眼鏡藏不住黠光;而莊重則在拍著巴掌。

“喲,今天的《危險愛情》果然是一出好戲。不光戲碼精彩,戲外的情節就更精彩。”莊臣不疾不徐地說,“經紀人與自己的藝人激情如火,按捺不住相約上樓來開.房;卻原來男藝人的胃口更大,一個經紀人已經不足以滿足他,他要首先上過老板的未婚妻,然後再上經紀人……嘖嘖,真是麻辣爽口。”

阮靈狠狠瞪著莊臣,直接扯下高跟鞋,舉著便要敲向莊臣去!

莊臣卻一改往日斯文,一把攥住阮靈手腕,“阮小姐,我警告你,我是學過空手道的!你若再亂來,我不敢保證你的手腕是否還能保得住!”

薛安則轉身來,狠狠瞪住莊臣,“你放開她!今天的事,是我自己的事,與她無關!你可以盡沖著我來!”

莊臣望著薛安,笑了,“沖著你來?嘖,我真是不忍心啊。幾年蟄伏,窮困潦倒,好不容易撥雲見日,重新上了部好戲,重新有了紅的跡象——如果我將這條醜聞抖摟出去,薛安啊,試問你還怎麽混?尤其敢上自己老板娘的這份勇氣,會讓內地哪個經紀公司的老板還敢簽你?”

莊臣笑得志得意滿,“我真不忍心將這件事去告訴錢未然。他那麽捧你,看似在雪藏你,卻用他錢家的所有關系網將你好好地隱藏起來,讓所有的媒體都找不到你;他表面打壓你,是為了讓你焦躁褪去。他這次甚至動用了他手中王牌傅青爵的老婆來幫你搭戲,更是將個電影發布會辦成了城中名流聚會的高規格——可是你如今呢,上了他未婚妻,又即將要上他喜歡的女人……嘖嘖,你說錢未然會不會想親手殺了你?”

薛安沒出聲,阮靈卻先指著莊臣尖叫起來,“方才那個小女生,說什麽崇拜過我的,還細心調出監控來幫我找到薛安的身影——那個人,分明是你安排的,是不是!”

莊臣大笑,“阮小姐,莫非你真的相信,你自己有那麽大的魅力?多年前的曇花一現,真的值得讓人對你念念不忘?”

仿佛一柄劍,狠狠就刺進阮靈的心裏去——她不是脆弱的女人,她不在乎自己真的沒能被人記住;她心中疼的只是,當年她曾經那麽勇敢走到錢未然面前去,是不是錢未然也從來就不記得她,於是便從來都不曾再認出她。

“誰說的?”心中疼到極處,阮靈卻轉而妖嬈笑起,“誰說沒人對我念念不忘?莊公子,你就是啊!不然你幹嘛隨著我上樓到了房間來?其實就是我約你來,就是你對我念念不忘呢!”

阮靈咬牙,猛地上前一步便抱住了莊臣!

莊臣一驚,沒來得及閃開,身子已經被阮靈直接推出房門,阮靈身如靈蛇,一轉身便將他壓在走廊墻壁上,唇便落了下去……

忍著惡心,阮靈湊近莊臣的耳朵,實則是在他耳邊呢喃,“莊二公子,這走廊上可都是有監控的。我跟你這一幕,誰人都摘不清。你若敢對外界胡說八道,我就也會同樣胡說八道。”

“我阮靈真的沒什麽,我自小就是太妹,此時更是一女勾三男而風評不好,我不在乎再多一個汙點;而莊二公子你就不同了。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莊二公子,我拉你個墊背的,我絕對賺大發了!”

【阮靈番外】24、不能沒有你

客房這邊的動靜極快便傳到樓下去,一眾記者舍了大廳的現場,拎著相機就向上沖。幸好酒店的保安人員訓練有素,在電梯前後堵住一些;只是總歸有無孔不入的,從消防安全通道和員工通道打通關節上來。一時間窄窄走廊被圍得水洩不通。

AA也沖上來,擠開人群擋在阮靈前面,一邊跟同行們說好話,一邊急問阮靈,“怎麽回事?”

“沒怎麽回事。”阮靈高揚下頜,傲然地笑,“就是各位眼睛看見的情況。我阮靈再攀高枝,我看上莊二公子的年輕英俊單身多金了!”

“阮靈你閉嘴!”AA急得吼她。就算旁人聽不出來,AA如何聽不出來阮靈那聽似高亢堅強的嗓音裏努力掩蓋著的脆弱和絕望?

“各位,先緩些拍照。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跟阮靈聊聊,行嗎?”AA入行多年,這幾年也越發獨當一面。她義氣,圈內的口碑也不錯,於是便也有人賣她面子,“AA你快點,我們都不想放棄這個料!滸”

好在莊重那邊也在出力彈壓。就算阮靈和AA這邊人微言輕,莊重那邊的話,娛記們還是不能不給點面子。莊臣更是狼狽地掏出手帕捂住臉,狠狠說,“若有不實報道或者捕風捉影,本人保留訴諸法律之權利!”

現場的情形緩了下,AA便將阮靈扯進房間去,急問,“阮靈,你總該對我說實話!”

現場情形來得太突兀,阮靈一時也解釋不清,只能扯著AA的手,:讓他們寫吧。只要是寫我跟莊臣,怎麽寫都行!只要別牽扯薛安,別牽扯韓芷,更別——牽扯錢未然!“

AA這一聽便也隱約猜著些輪廓,“……你跟莊臣是假的,只是想遮掩薛安、韓芷、錢未然之間的事?”AA自己說完也嚇得臉色一白,“他們三個,能發生什麽事?”

阮靈疲憊搖頭,“AA,求你,先別問。我自己也還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AA點頭,“好,我不問。你的主意客觀來說還不錯,你捉住的莊臣足以吸引媒體目光。只是阮靈我要問你:你真的準備好了來做這個替罪羊,並且能承受得起由之而來的所有後果?”

阮靈堅定點頭,“AA我能!幫我!”

“好!”現場情形已經容不得再多猶豫,AA果斷起身,“你放心,我會用我所有的影響力,幫你把焦點往你跟莊臣身上來引!”

阮靈終於舒了口氣,疲憊地向AA露出笑意,“姐妹兒,謝啦!”

AA轉身出門。開門的一分鐘之內,AA已經專業地想好說辭,正待向同行們發布——卻楞住。不過幾分鐘之間,走廊裏的情形已經發生了變化,她方才想好的那套說辭,已經失去了發表的條件!

走廊裏依舊那麽多人,甚至湧上來更多人,但是卻不再如之前那樣混亂。所有人都安靜環繞著兩個人。

傅青爵與錢未然。

而花和月另外三人也站在他們身後,幾人都是通身冷冽,不怒自威。就連那個新來的靳家四少爺靳菊墨,一雙泛著桃花的眼瞳裏竟然也刺出冷冽劍芒來,讓人一見便是骨寒。

AA忍不住驚喘了下:還好,凈璃沒在這裏,否則她才真是要被嚇死的。否則若是動了凈璃的胎氣,那他們才真是萬死莫辭的。

只一個傅青爵,便已足夠將場子的氣氛壓住。

倒是錢未然,永遠的溫潤儒雅。他甚至在笑。只不過錢未然的笑卻是朝向莊臣。莊臣在錢未然的註視下,略微有些局促,卻也不服輸,擡起眼睛來凜然回視。

“莊總,其實許多事我並不想拆穿。不是為了你,只是為了薛安。曾經的舊痛經過那麽多年,終於再他心底結起硬痂,讓他能暫時遺忘疼痛;於是我不想再將這層硬痂揭開。於是我這幾年當做什麽都不知,更在你莊家進入內地娛樂圈經紀界的時候,依舊能與你們握手言歡。因為我崇敬人類遺忘的本能;遺忘不是忘本,而是自我療傷、自我救贖的一種方式。我希望薛安忘了,更希望莊總你們也能忘了。”

錢未然輕易不做這樣長篇大論,做了那言辭背後一定有故事。娛記們便越發小心,唯恐錯過錢未然一個字眼或者眼角眉梢一寸神情。

“可是自從莊總暗中接近我公司阮靈小姐時,我便已清楚,貴方是不肯用遺忘來予人後路、予己後路了。莊總,其實我真想直白問你一句:以你莊家的家大業大,這樣對一個演員趕盡殺絕,豈非欺人太甚!”

娛記開始發出竊竊私語:原來雅禾有目的接近薛安和阮靈,原來是想要對薛安趕盡殺絕?

那麽,豈不是說……!

青爵周身披滿玄黑冷氣,這會兒倒是一笑。不過那一笑更是森然,“各位媒體朋友,其實你們沒查查港臺娛樂圈當年的舊聞麽?大家只關註了薛安戀上他的經紀人,於是被對方的未婚夫用搶指著腦袋——卻沒人去查查,那用槍使強的未婚夫,又是誰?”

“啊!”娛樂媒體們都是驚呼。並非沒人查,而是當年港媒所有報道對此都是語焉不詳,想來定然是對方來頭太大,於是便沒人敢直接爆出對方身份。

青爵倒是不意外,雙手插著褲兜就樂,“香港那可是法治社會,誰人敢當眾在公眾場合就拔槍?這私自保留槍支本身就是刑事罪,足夠判那人入獄吧!”

媒體記者一致點頭。這便是當年媒體一致語焉不詳的原因了,否則你媒體豈不是成了給警方提供證據者?那你日後還想不想繼續生存下去了?

“好吧,那還是我來給大家爆料。”青爵冷笑,伸手點指莊臣,“那位當眾舞槍弄棒的,就是這位莊二公子的家兄,莊家大公子!”

“啊!”整個走廊便都是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

於是一切便都好解釋了:為何雅禾會故意接近薛安和阮靈?為何今天這個場合莊臣卻在?為何阮靈拼了命地要跟莊臣玩兒暧昧?

莊家那邊的理由倒也能大致推測到:對於中國男人來說,最大的仇恨不過是兩宗——殺父仇、奪妻恨。薛安曾經就跟莊家大公子有奪妻恨,所以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就算後來逼得薛安結束演藝事業,遠遠避退到內地來,可是富家公子的面子依舊不肯饒人,非要讓薛安就此一蹶不振才行——於是薛安又上了新的電影,又要紅了,莊家便要再下死手!

不光是薛安自己,就連所有敢幫襯薛安的,無論是經紀公司,抑或是經紀人,都要一同擊倒!便是要你薛安從此跌回泥濘,在泥水裏自行攀爬,卻再無一人敢伸手幫你!

其心至狠至毒!

可是毒蛇就是毒蛇,就算被掐住七寸,卻還要做最後一嚙!莊臣轉頭凝望錢未然和青爵就笑,“二位這是想說什麽?說我莊家為了一個藝人,這樣費盡周折?值得麽?”

“就算這個推論的情節很勾人,很有趣,可是也請各位自行反推,看看是否有足夠的理論來支撐你們的推論?——就算他曾經對我嫂子心懷叵測,但是要我莊家這樣為他一個戲子這樣做,你們真覺得我莊家的生意可以清閑到這個地步?”

莊臣的反問沒有錯,媒體們也開始動搖。

莊臣抓住機會,發動反擊,“而且此時的情形是,阮小姐與薛安孤男寡女同在一室;薛安更是衣冠不整……”

阮靈此時也已經出了門來,面色慘白望錢未然。她最不想於此時再到錢未然眼前來。那感覺便如曾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拼著一把勇氣走到他眼前去自薦,以為自己也有優勢,卻根本沒讓他正視過一眼;再以後,便是有了名模頭銜,卻不過只是他不屑一顧的狼狽模樣……如今又是。她在他眼前從來都是這樣不堪,又憑什麽想要獲得他傾心的凝眸?

她永遠沒有凈璃的幸運。卻不是因為錢未然比不上青爵,而是她永遠比不上凈璃!凈璃人如其名,永遠是通透幹凈的女孩子,心中的情感更是純粹專一;哪裏像她阮靈,從小就沒有過好名聲,一路走來,塵土滿襟。

這樣的她,憑什麽能入得了錢未然的心;憑什麽還想讓錢家長輩接受她?真是癡心妄想啊她,如果換了她自己是錢老夫人,都一定不會點頭啊……

可是那些也許都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要在此時此刻,再度出現在錢未然眼前。

他必是——又要對她露出輕蔑了吧?

盡管他們的關系早已不如以往,她也能探知他心中對她的在乎——但是,那會是愛麽?仿佛還沒到達愛的程度,於是便更不會有婚姻的厚度。

阮靈知道避不開錢未然的目光,更逃不脫莊臣的質問,還要面對眾多的媒體。於是阮靈笑,她脊背倚著墻壁,煙視媚行地笑,“莊總說得沒錯。薛安在房間裏,正是等我來。其實又有什麽奇怪呢?我們都是單身男女……”

阮靈說得妖嬈,笑得嫵媚,她用她天生的魅力來遮掩她內心的絕望。她表演得很好,真的。不管怎麽說,她也跟凈璃一樣是學過四年的表演的!她不會遜色於任何一個女演員,尤其是要用這樣的演技來保護自己在乎的人。於是她什麽都豁出去,什麽都完全潑灑出來。她相信,她有能力騙過媒體,她更有能力騙過自己……

哪怕從此要在錢未然輕蔑的目光中,轉身離去,再也不去奢望,有他的未來。

AA心疼,想要轉身握住阮靈的手;卻有個人更快,搶在AA之前,一把握住了阮靈的手腕!

阮靈自己都驚得叫起來,沒說完的話就變成了倒抽的冷氣。所有人也都驚愕望向那個握住阮靈手腕的人——錢未然。

只有青爵輕輕嘆了口氣,轉頭去望花和月那三只,還有菊墨。五個英俊無匹的男子,終於彼此相視,露出淡淡笑容。

“各位,其實大家誤會了。”錢未然笑容淡然,“其實阮靈來等的人不是薛安,是我。”

“哦——”眾人都是驚呼。雖然阮靈跟錢未然的緋聞傳得有些日子了,但是看錢未然跟韓芷的婚禮依舊有條不紊地籌備著,於是娛記們就也認定,錢未然也會如同其他世家公子一樣,秉承打死也不承認的態度。阮靈充其量不過是個小三兒、拜金女。卻著實沒想到,就在婚禮日期臨近的此時,聽見錢未然這樣承認!

“錢未然,你別胡說八道啊你!”阮靈尖叫著,眼淚已是倏然滑落。這一刻才更知道,在能嫁給他和保護他之間,她永遠寧肯選擇後者。她明白,若是選擇了她,錢未然可能要背負多大的壓力;雖然她私心裏依舊期望能美夢成真,但是她已經寧肯不讓他為難。於是這一刻她第一個尖叫著喝止他,她不要他犧牲自己來護著她!

她沒關系啊,真的。反正她從來就是這樣一個大妞,大大咧咧、隨隨便便,從小便是太妹,於是活該爹不疼媽不愛,長大了也得不著自己愛的男人——她對錢未然的一切,不過是奢望;就像小粉絲,仰視崇拜的大明星。這一輩子,不是每個粉絲都有機會嫁給自己崇拜的明星,更多智能是遙遠仰望;可是哪怕只是遙遙仰望,能看見他安好,看見他光芒熠熠,就夠了,真的就夠了……

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有過那些親密。她已經知足,她已經覺得很幸福。於是這一刻,她不要他這樣做!

錢未然轉頭,卻笑了,只望著她的眼睛,“傻瓜,讓我說。”

錢未然再擡頭望一眾媒體,“薛安衣衫不整,只是意外。他方才在樓下,身上潑了酒水。身為他的經紀人,阮靈自然要帶他來更換衣裳。”

青爵含笑舉手,“這個我作證,因為那事兒就是我幹的。你們也知道我是妒夫一枚,方才在樓下你們總圍著我老婆和薛安問親熱戲的事兒,對此我頗為不忿,就故意在與薛安對飲的時候將酒水撒到他身上,目的就是將他從現場攆走;我這個正經的男主角才好登堂入室。”

“哈哈……”記者們就有笑起來的。

莊臣面色大變,絕沒想到錢未然會挺身而出;就連一向冷硬的傅青爵都能將事情攬上自己的身。眼看天平將傾,越發不利於他一方,於是他再出狠招,“是麽?那我倒要追問一句,錢總跟阮靈約好了到這個房間來,意欲何為?別忘了,錢家與韓家的長輩都在樓下呢,錢總你這麽做,又是怎麽想的?”

這樣一句一句都攻向錢未然來,阮靈心痛得止不住眼淚,便吼過去,“尼瑪你是個娘們兒啊!老娘約錢未然來談分手,行不行,啊?老娘單戀錢未然,老娘看重他有錢,又是我老板,於是老娘想釣他這個金龜婿;可是後來發現錢未然對韓小姐情比金堅,於是了老娘頹了,老娘甘願放手啊,行不行!”

阮靈拼了,“老娘越是跟錢未然共事,就越發覺得自己不堪,覺著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故事真他媽是個無恥的故事。老娘也無恥,但是老娘還沒無恥到家,於是老娘自己放手,你們聽沒聽懂!”

阮靈抹了一把眼淚,“老娘玩兒得起也放得下,姓莊的,老娘不像你們莊家,這麽拖泥帶水、死纏爛打!你聽懂了麽?”

“阮靈!”門內的薛安被阮靈給鎖在衛生間裏,可是他這會兒竟然也掙脫了衛生間的門,奔出來站在阮靈身邊,心痛地看阮靈一臉的眼淚。

仿佛有什麽堅定從薛安眼眸滑過,他擡頭冷冷望莊臣,“莊總,難道真要我將過去的一切此刻都在內地媒體前掀開麽?若是你真的想,我不介意奉陪到底;可是如果你不想,那就請你適可而止!”

薛安疼痛望阮靈,“別再,傷害我的經紀人!從前那一次我來不及阻止,這一次,我絕不會容許發生!”

莊臣的面色終於慘白下來,被追到死胡同的困獸一般盯緊薛安的臉,發出負隅頑抗的喘息。

“安哥,您說的是什麽?請與我們言明!”嗅覺敏銳的媒體立即就糊上來,圍緊薛安。

薛安再望一眼阮靈,便要開口——

“薛安!”錢未然卻忽地喝止,分開人群握住薛安手臂,“好了。作為你的經紀公司老板,我此時應當全權充當你的發言人。相關事情不要再讓你自己困擾,都交給我吧。”

錢未然轉頭再望媒體,“今天站在各位眼前的,不但是一個要保護旗下藝人的經紀公司老板;更是——”錢未然目光越過人頭,靜靜落在阮靈面上,“要保護自己心愛女人的男人。於是有什麽問題,各位都只管向我提問。暫時給時間給阮靈平覆,也讓薛安更衣。”

青花和月幾人都走上來,各自分化媒體的註意力。

阮靈流著淚扯緊錢未然手臂,“……我求你,別這樣!韓家和你們家的長輩還在樓下,韓芷她……”阮靈說不下去。方才韓芷那絕望而憤怒的背影,此刻還疼痛地烙印在她心上。

也許一切都是她錯了。如果沒有她出現,也許韓芷便也不會背負這些壓力和疼痛。那樣的天之驕女,韓芷有太多資本獲得幸福,可是現在為什麽一切都讓她給毀了……

錢未然輕輕握住阮靈的手,溫柔伸手,指尖拭幹阮靈面上淚痕,“阮靈,菊墨那天撞車問過的一句話很好:我心中藏著的人,究竟是誰?阮靈,我錢未然這一生後悔的事情不多,但是有兩件,始終如刺一般紮在心上,不敢觸碰,更無法拔出。”

“什麽?”阮靈怔住,睜著淚眼望他。

“當年,我曾經眼睜睜看著一個女孩兒受苦,卻只轉身走開,丟下她一個人在痛苦裏。我永遠忘不了她的目光,她從最初的期盼和歡喜,漸漸便熄滅了其中的光芒,再到後來只剩下絕望的頹敗……我覺得我幾乎就在那一瞬間,親手毀了她……我絕不能,讓那樣的事再發生!”

“錢未然!”阮靈如遭雷擊,瞪大了眼睛望錢未然。

錢未然卻輕輕一笑,便推開了阮靈的手,轉頭招呼媒體,“請跟我來!我會向大家交待一切!”

錢未然再轉頭,寧靜望薛安,“替我照顧她,別讓她再哭。”

酒店也怕出事,便給錢未然提供了一個多功能會議室,所有媒體魚貫而入,擠滿房間。

錢未然站在前方,依舊溫度翩然。只是他此時的目光,褪去了世家公子慣有的那種高貴的冷漠,而是濕潤地,溫暖地,漾滿了春泉一般的靈動。

“……我還是順著之前阮靈的話來說吧。”盡管前面阮靈說過的分手不是真的,可是錢未然要替她圓過這個謊,以不給媒體留下把柄,“阮靈是想要提分手。她是自尊自愛的姑娘,我遇見她的時候,她並不知我有婚約在身。大家說她是小三兒,實在是冤枉了她。其實都怪我,怪我這多年不願意將自己的私事公開,於是就連阮靈都不知道。”

“我們相遇,一切來得猝不及防。等她知道婚約的存在,她的痛苦便無人能分擔。終於,她主動提出分手。可是我拒絕了——我拒絕她的離開,因為我,不能沒有她!”

【阮靈番外】25、放手也是一種勝利

當著眾多媒體的面,錢未然輕輕閉上眼睛,“今晚是《危險愛情》的發布會,其實我本人正經歷著的同樣是一場‘危險愛情’。我明白這場愛情對我將意味著什麽:我與韓芷小姐的婚約已經締結數年,雙方家長都是殷切期望,業界也都已知曉,而一旦背信棄義,這對我錢未然來說,將是個人信用的巨大挑戰;”

“同時,我錢未然雖然可以對外人說,我今天擁有的一切都是白手打拼而來,但是我現在仍要跟大家坦白承認:我能順利走到今天,背後實則有家族的巨大支持。這不光是家族會提供相應的資助,更重要的是家族提供給我的這個身份——因為我是錢家的子孫,所以出去辦事,無論是政府相關部門,還是家族的世交舊友,都會看在這個身份的面子上給予巨大的支持。如果沒有這個身份,我想走到今天,絕沒有這樣順利。我能擁有家族這樣的支持,實則是當年以這個婚約作為交換——如果我背棄婚約,家族一定會失望之下,撤掉原本給我的支持。我知道我的事業將因此而面臨巨大的挑戰,我就像個斷奶的孩子一樣,終於要獨自面對這個社會,真正白手來做自己的事業。雖然有自信,可是心中自然難免失落;”

“還有,今天我的背信棄義,會讓韓家對我生出埋怨。我知道韓家長輩都是高風亮節,可是日後我與韓芷公司的合作卻終究不能再厚顏持續。我從韓家得到的資源也要一並還回……”

錢未然向來都是風姿翩然的男子,身在娛樂圈沈浮,卻總是衣不染塵。可是這一刻,他向媒體露出了他脆弱的一面。再不是從前的游刃有餘、意氣風發,此時的他看起來是灰暗的,甚至有些虛弱。身在娛樂圈中的人,都是小心藏起自己這樣一面,而只露出自己光輝燦爛的表面來——單就錢未然此時的狀態,對於娛樂圈中來說可能就是危險。

他今晚的承認,所能帶來的危機還不止是他說出來的這些。還有諸多的經濟成本:比如他們醞釀的企業上市,會因為這個醜聞而受到打壓;比如傳言有風投想要投資芒果娛樂,也會因為對錢未然本身的失去信任而終結這次合作……事業與愛情,永遠是一個男人在人生中必須要做的、勢不兩立的選擇。錢未然此時如果想要選擇愛情,他必須就得付出事業的代價;雖然他在事業上已經擁有了很多,他卻有可能失去一多半的事業未來滸。

作為圈內多年與錢未然交好的媒體,許多記者都忍不住暗自替錢未然捏了把汗。

錢未然語氣稍頓,目光卻越見溫柔,“可是愛情就是愛情,縱然它的修飾詞是‘危險’,卻也終究改變不了它的中心詞——我愛阮靈,愛那個與我沒有婚約的姑娘。所以就算‘危險’,我也決定要牽住她的手。”

“今晚我趁著《危險愛情》發布會的機會,再約阮靈上樓來,其實就是做好了被你們發現的準備。好了我的聲明就到這裏,還要懇請各位媒體朋友,如果有指責,請盡數向我來,不要再讓阮靈受傷;還有,請盡量保護韓芷小姐。整個事件當中,最無辜的人就是韓芷小姐。我沒能信守婚約承諾,沒有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已經虧欠她太多,於是便懇請諸位能筆下留情……這是我唯一能再為她做到的事。拜托了……耆”

錢未然說罷,90度深深鞠躬。

滿場靜默。縱然是恨不得刮骨挖料的娛記們,此時都一時緘默,不是不知該繼續追問什麽,而是此時此景不忍再繼續多做追問。

那個在娛樂圈裏幾乎可以呼風喚雨的男子,此時向他們剖開了心窩子,又是這樣深深鞠躬。人非草木,誰能真的狠心下去,只為了一則八卦爆料,而不給人再留下半分餘地?

錢未然帶著媒體進了小會議室,阮靈哭著要跟去,卻被青花和月給攔著。那四個家夥變身四大門神,都立在門口守著,閑雜人等一律不準進去;薛安和菊墨兩人一邊一個夾住阮靈,將她拖入房間去休息。

阮靈終究是阮靈,大哭過五分鐘,便起身走進衛生間去洗臉。洗完臉出來,臉上的妝是全都沖沒了,不過不施粉黛的她看起來反倒更嬌小,更真實。阮靈走出來就橫刀立馬跨坐在薛安面前的沙發上,瞪著一雙已經哭過了紅腫了些的丹鳳眼狠狠瞪著薛安,“你給我說!你跟韓芷,究竟怎麽回事兒!”

菊墨湊過來笑瞇瞇,“薛大哥快說啊,我也想聽……”床鋪上的情形早落入菊墨眼睛,菊墨特地還伸手研究了下那被子是怎麽打成的麻花結……

阮靈轉頭瞪他,便起身直接將菊墨給推出房門去,“少兒不宜!”

菊墨在上頭又轉了兩圈,發現大家都各自在忙著自己的事兒,就他一人兒是無事閑人,便下了電梯去。樓上情勢雖然嚴峻,樓下那還有個傅二嫂顧凈璃呢,那可是個不能惹的孕婦哎!

傅二哥死活沒讓傅二嫂跟著上來,就是怕傅二嫂動了胎氣,現在下頭肯定沒人照顧了,他得下去守著。

卻滿哪兒都沒瞧見凈璃哪兒去了。

樓下大廳雖然也得了消息,不過好在依舊沒太亂。畢竟芒果娛樂的工作人員都在呢,秩序維持得都還不錯。菊墨特地瞟了一眼嘉怡。嘉怡果然是傅家的女兒,雖然看著柔弱,可是在變亂之前卻能挺身而出,此時看起來已經頗有青爵的幾分氣場,倒也能將現場都壓服住。

菊墨便過來問小孟,凈璃哪兒去了。

小孟嘆了口氣,“在化妝室呢。”小孟再瞟一眼菊墨滿臉的粉嫩,搖頭,“你別去搗亂去啊!老板娘跟韓大小姐在一處說話呢。韓大小姐面色不對,老板娘定是怕韓大小姐會出事。”

“哦……”菊墨點頭,卻哪裏肯聽小孟的,擡步就朝化妝室去了。

化妝室內,韓芷哭過了,呆坐在沙發上。凈璃微微弓腰,手放在韓芷肩上。化妝室柔軟的金色燈光落在她們兩人肩頭,在她們的發絲上也籠上一層輕軟的金紗。菊墨透過門縫看著她們二人,不知怎地,總有身在意大利,看那些著名的大師雕塑時候的感覺。有一點莊嚴,卻在那莊嚴當中總是呲出一點悲傷的毛邊兒來,就仿佛是在折射,這世間所有莊嚴的事情,都勢必要走過隱忍與悲傷。就像看那些以“聖”字來命名的作品,知道它們所詮釋的是聖經裏的故事,卻看那些雕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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