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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沈默的電話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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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囑咐了兩位演員之後,丁諾召喚兩人埋位。

凈璃含笑伸出雙手去,將兩根大拇指分別送給阮靈和韓賡,同時為他們兩個加油。

阮靈走過來攬住凈璃的肩頭,低聲促狹說,“你跟傅青爵的親熱戲我也看見了,看你們拍得多順利;秘訣是什麽內?是不是因為真的做過,所以即便眾目睽睽也不會放不開?”

凈璃的臉騰地就紅了起來,睜大眼睛瞪阮靈。

阮靈壞壞一笑,扭著蛇一樣纖長柔軟的腰.肢走過去,眼睛卻只是徑自掠過錢未然的臉去,仿佛都沒看見這裏杵著個人。

錢未然的臉登時便是一僵。

凈璃趕緊歉意地跟錢未然說話,“錢大哥,她在角色的情緒裏,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錢未然淡然一笑,“凈璃,我是她經紀人,如果她能專註工作,我應該是最開心的人,所以你不必跟我解釋。”

凈璃一皺眉。

阮靈已經跟錢大哥在一起了,可是兩人之間的態度怎麽會這樣?原本遙遙地望著,現在終於在一起了,可是卻怎麽感覺兩人的心的距離並沒有拉近,反倒似乎更加拉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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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是發稿箱代替某蘇問大家晚安~~,某蘇在旅途中也在努力寫稿中,麽麽大家。】

還有大家的咖啡和留言~~~

129、人生何處不相逢

更新時間:2012-8-4 0:45:17 本章字數:6639

阮靈和韓賡的戲份開拍。

經過一天的折騰,劇組工作人員早就疲態了,甚至有些悲觀的都對這場戲不抱希望了,都希冀導演也能認清現實,將這場戲高擡貴手,放松點要求過去就算了。

可是重新開拍,現場的情形卻讓大家都刮目相看。

因為有凈璃的在場打氣,韓賡越發賣力,也更清楚地想到此時的他不再是韓賡,而只是戲中的男主角。當能控制好本我與角色之間的距離,韓賡自然就放松下來,能很好地進入角色情緒當中去。

更令人驚訝的是阮靈犴。

經過一天的拍攝,阮靈原本也已經煩了,狀體越來越差,可是現在的她讓人只覺眼前一亮。說句玄的,仿佛被什麽仙靈附體一般,整個人幾乎立時便鮮活起來,靈氣四射,風情萬種。

對手戲的兩人狀態都是大變,兩人往一起一站,化學反應就已經出來了。即便對手戲還沒有進行到最高.潮,但是兩人之間的化學反應已經足夠將所有人的註意力都吸引過去。

所有參與拍攝的人員情緒都跟著高漲起來,郭導朝凈璃和錢未然的方向抱了抱拳。以導演經驗。自然明白韓賡與阮靈狀態的改變,要歸功於凈璃和錢未然的到來蟄。

凈璃含笑輕輕鞠躬回禮,錢未然那邊卻沒什麽反應。凈璃驚訝轉頭去望錢未然,原來錢未然的眼珠子都落在阮靈的身上。方才不是錢未然故意失儀。而是他壓根兒就沒註意到郭導的手勢。

“錢大哥,郭導向我們致意。”

凈璃暗自一笑,輕聲提醒錢未然。錢未然這次如夢方醒,轉頭向郭導回禮。凈璃揚眸再去看阮靈,心中不由得替阮靈開心。

愛與不愛,也許不必聽嘴巴的訴說,而是要看下意識的動作細節。錢大哥是個為人周全、八面玲瓏的人,極少在人前失儀;可是他剛剛能為阮靈那般……其實已經不必再聽他嘴裏說那些公事公辦的話,凈璃已經看懂了他的心。

現在需要的不過是時間與一點耐心。可能每一段愛情的來臨,對於成熟的男女來說,都未必先看成是一段浪漫和幸福,有時候反倒會有一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和抗拒。

誰讓愛情都是一趟“失心之旅”呢?現代人都這樣善於保護自己,又有幾個肯甘心交付出自己的心?

不過暫時的迷惘不要緊,只要肯持久戰,肯耐心去等待,那就有可能獲得雙贏。

凈璃面上的微笑輕輕浮湧,若霧籠玫瑰,美而朦朧。韓賡望向凈璃的方向,不由得心中越發快樂,整個人的狀態便越是提升起來。

燈光轉暗,韓賡扮演的何景卿跟阮靈扮演的柳蕓還在設計室中忙碌地工作。窗外整個城市都安靜了下來,陪伴他們兩個人的除了寂寞的燈光,與筆尖劃過設計稿的沙沙聲之外,只剩下彼此無聲交匯的目光。

何景卿專心投入工作中,親自引柳蕓坐上高高的工作臺,然後親手將樣板鞋躬身穿在柳蕓的腳上,請柳蕓來試穿。

柳蕓也是專業的模特兒,以專業的感受來品評樣板鞋的款式、舒適度和版型。每一雙鞋子,柳蕓都敬業地在設計室中不厭其煩地走完整圈,並且擺出各種角度的POSE,來幫助何景卿從各種不同的角度來觀察鞋子。

當整座大廈投向樓前江面的燈光只剩下了何景卿工作室的這一盞,原本燈光粼粼的江面也靜寂下來……柳蕓的眼中便也只剩下了何景卿。

何景卿小心細致托起她的腳,幫她換上鞋子。這禮節像極了民間婚禮的一個環節,新郎在迎娶新娘的時候,離開娘家的時候是要新郎親自給新娘換上新鞋的……柳蕓不由得醉了。

何景卿與她交流鞋子的意見時,他的眼神細膩,語氣溫柔,兩人耳鬢廝磨娓娓道來,像極了情人之間的旖旎細語。柳蕓越發情濃,喘息轉眸之間,早已紅生兩頰。

整個天地都已經黑暗靜寂了下來,仿佛這個世界都在給他們創造這樣獨處的機會。柳蕓終於在何景卿再將一雙新鞋子套上她腳的時候,大膽伸出雙腿,將何景卿纏繞住。

全場光暗,只有工作臺上那處的燈光明亮。這種光影設置的效果,像極了一場催眠的場景。而燈影裏的阮靈實在是像個活了的妖精——只不過她是那種符合現代審美意味的妖精,跟凈璃所扮演的古典小狐妖是截然相反的兩個類型。

燈光落在純白的桌面上,又反射回來,全都罩上她穿著黑色西裝和同色高跟鞋的身上。黑白兩色之間,冷艷的阮靈卻是活色生香。她修長的兩腿纏住韓賡,她媚眼如絲,那目光更是能直直鉆進男人的心裏去。

清場拍攝,無關人員都被清退,現場必要的工作人員數量已經被壓縮到了最低。但是凈璃依舊能夠聽見現場傳出的清晰的喘息聲。這樣的情境、這樣的阮靈,原本就是能勾動任何一個男人心的妖精;而導演設置這樣的戲份兒,為的自然就是要俘獲人心的,否則何必還要拍?

凈璃卻還是忍不住轉頭去看錢未然。

錢未然依舊是風度楚楚的錢大哥,可是凈璃卻沒忽略掉他始終下意識攥緊的拳頭。

柳蕓的身子整個纏上了何景卿,她在他耳邊沙啞呢喃,“景卿,今夜還有很長……莫負良辰。”

這樣的邀請,這樣寂寞又寧靜的暗夜,正常的男子都可能難以把持吧?何景卿也有一瞬間的迷惘,仿佛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原本最好的朋友、最棒的工作夥伴,怎地會在一秒鐘之間變成了這樣的一種相處模式。

柳蕓卻已經施展出模特兒特有的柔軟身段,長腿勾著何景卿的腰,她自己的身子已經仰躺在工作臺上。

一臺子的設計稿和鉛筆、尺子紛紛墜地,一個個全都如何景卿一般的倉皇。

何景卿一瞬間的迷惘被柳蕓捉住機會,柳蕓伸臂摟住何景卿的脖頸,唇已經吻上了何景卿的唇……

只有機器在運轉的拍攝間內,喘息聲匯成一片。即便明知在拍戲,這樣額情景也是動人。錢未然卻攥緊了拳,轉身向外去。凈璃一慌,急忙攔住錢未然,“錢大哥……”

“凈璃,多謝你。”韓芷這時從一旁走過來,含笑望凈璃,“韓賡的這個難關終於突破過去了。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

凈璃報以一笑,“韓姐你謬讚了,其實不是我幫了店長,是店長自己想通了本我與角色之間的距離的問題。店長畢竟不是專業科班出身,他有時候是分不清本我與角色,這是有的;店長自己聰明,只需輕輕點醒,他自然便能進入角色了。”

韓芷輕輕拍了拍凈璃,“道理雖然是如此,可是卻也在人的不同。我同樣提醒了他這樣的話,可是卻不能幫他改變狀態;同樣的話被你說了,卻能讓他真的入耳入心。”

錢未然朝凈璃和韓芷笑笑,“你們先聊。今天這一條看樣子沒事了,我先失陪了。”

“錢大哥……”凈璃當著韓芷的面很難直說,卻真的不希望錢未然離開。

“是,我看導演的反應,應該也是很滿意。咱們倒是真的不用留在原地了,省得他們兩個待會兒下了戲,看見咱們還得不好意思。這事兒最好的辦法就是冷處理。”韓芷也含笑,轉頭瞟了一眼錢未然,“不如一起出去喝杯咖啡。我還有個合作的case想跟你聊聊。”

錢未然點頭,“好。”

凈璃知道有公事,但是凈璃還是伸手拉住了錢未然。凈璃跟韓芷抱歉一笑,“韓姐不好意思,我這邊還有點事想跟錢大哥說。”

“哦?是這樣啊。”韓芷挑眉一笑,“那未然你先跟凈璃說事兒,稍後忙完了電話聯絡。”

凈璃歉意目送韓芷離開,心裏也覺不好意思。她找錢未然沒事,她只是不希望錢未然跟韓芷一起離開。

看見凈璃的神色,錢未然如何看不懂凈璃的心?錢未然只能輕輕嘆了口氣,“凈璃,韓芷與我真的有公事要談。《初戀》和《畫心》都拍攝過半,作為職業經紀人,我跟韓芷都要給你們聯絡下一步的工作。”

錢未然擡眼望了一眼阮靈和韓賡的方向,“《初戀》和《畫心》這次競爭激烈,兩班人馬看似楚河漢界;但是如果下一部戲將兩個劇組的演員撮合到一部戲中去,這本身就將成為一個極大的賣點。我跟韓芷都有這樣的合作想法。”

凈璃面色大紅,“錢大哥對不起,我真的,我真的冒失了。”

“卡!這一條過了!”郭導終於高興地用蹩腳的中文高聲宣布。

韓賡含笑起身,朝向在場的工作人員深深鞠躬,“讓大家跟我一起辛苦了,謝謝各位兄弟姐妹!”

韓賡的真誠態度終於也獲得了在場工作人員的一片掌聲,之前的怨懟就也散去。韓賡一一跟在場工作人員擊掌,一片笑聲裏緩緩走向凈璃來。隔著那些人的距離,他的目光早已靜靜停落在凈璃的面上,目光柔軟如水。

凈璃有些局促,咳嗽了兩聲向後退了兩步,這才含笑迎向走過來的韓賡,“店長,恭喜。”

阮靈倒仿佛置身事外一般,只是在原地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扭著腰過來望凈璃,“你今晚上是準備跟韓少一起吃飯,還是跟我?”

阮靈的目光依舊自動忽略錢未然的存在。

“我……”凈璃為難地望望錢未然,又望望韓賡。她原本不想跟韓賡一起去吃飯,但是又想給阮靈和錢未然創造獨處的機會。

阮靈對待錢未然的那個死樣兒,凈璃極為擔心。她再這麽下去,凈璃真擔心阮靈跟錢未然又生分了。

“凈璃,給我一個機會表達謝意。”韓賡目光殷切。

凈璃轉眼再看阮靈那個死樣兒,只能嘆氣,轉頭向錢未然,“錢大哥,你幫我照顧阮靈。”

跟韓賡一起出去吃飯,凈璃就覺得自在許多。韓賡目下還是新人,《初戀》還沒播出,所以他還基本上沒有什麽知名度,走在外頭也不會有人註意,倒是不像她跟青爵一起出去時候的小心翼翼。

韓賡沒帶凈璃去小吃街,反倒是走入了豎店的民居。一條條巷子幽深,走進其中,仿佛走回古老時光。

凈璃是最喜歡這種味道,可是今日卻莫名有一點緊張。只因為這些巷陌裏並非全然陌生,其中某間手工作坊裏還有一個熟人:夏天。

夏天那日的表白讓凈璃略有不適,而此時她身邊又有一個韓賡……真不知如果巧遇夏天的話,夏天和韓賡兩人之間又會發生何事。雖然夏天和韓賡兩人定然都沒有青爵那麽龜毛,但是男人內心的某些特質還是相同的。

“凈璃我在這民居巷子裏發現一間極好的菜館。那味道絕不同於小吃街那些飯店的高油與高鹽,都是自然食材清爽鮮甜的味道。我嘗過,覺得你一定會喜歡這裏。”韓賡在前面引路,將凈璃一直引入一條小巷深處。

小巷清幽,兩面人家院落的磚墻上都爬滿了不知名的綠色藤蘿。有細細小小的紅花在掌形的綠葉之間若隱若現,每有風過,綠散了便透出紅來,一片含蓄的妖嬈。

這樣的藤蘿,若是阮靈和青爵在這裏,定會都說是“悶***”。阮靈和青爵的性子,在某些方面還真的相當相似,凈璃想著都不覺嘆了口氣。也許自己就是這樣的命吧,遇見的與投緣的,偏偏都是這樣的龜毛獸類。

反倒是眼前的韓賡,以及記憶裏溫柔溫暖的夏天,甚至還有完美精致的韓芷……這樣看似更優秀的人類,雖然也被她引以為友,不過不知怎地,卻仿佛還總是隔了點距離。

“店長你拍戲的日程這樣緊張,竟然還有時間探尋幽巷?”凈璃只是湊趣。

韓賡聞言,在原地停下腳步來。兩邊人家窗內的燈影落在墻上的紅花綠藤上,染了些濃濃淡淡的的旖旎再飄落在韓賡的面上。無論何時,都無法不去承認,眼前的男子別有一段標致的風情。氣度高潔而不疏離,面目疏朗卻自有動人之處。

“……凈璃你不知道,你不在我身邊的這段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會被放大成為無限的虛空。我不覺得我忙,我反倒覺得那些寂寞的虛空快要吞噬了我。我很怕拍戲間隙的這些空閑的時間,所以我便走出來,沿著每一條街巷走動,想要逃開寂寞在背後的如影隨形。”店長……”凈璃輕聲嘆了口氣,“你原本應該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算沒有這部戲,我也能想到你還有其他的工作。”

韓家的繼承人,如何能奢侈地能擁有所謂寂寞而曠大的空閑時間?

韓賡站在燈影花霧裏哀傷一笑,“原本那些也都很重要;可是一旦出現了對比,便會覺得那些都不再重要。人生一世究竟要多少事業的成就感才能填滿自己的心呢?我相信,那些成就感永遠比不上一個相知相伴的人更重要。”

有風沿著巷口吹來,輕輕抖動滿墻的綠蘿,點點小小的紅花露出嫣紅的心兒來,一點一點讓人心疼。

凈璃垂下頭去,“店長,你一定會遇到那個對的人。”

“凈璃……”韓賡在花霧裏垂下頭來,目光翩然傾落。

可是就在此時,他們身畔一間小院的柴扉“茲呀”輕開,一個嗓音爽朗輕來,“久候貴客不至,等候多時。既然來了,又怎麽不進來,反倒站在外面?”

凈璃聽那嗓音便是一驚,轉頭望向柴扉。院落內的燈光透過洞開的柴扉來,更加照亮巷子內的風影花霧。

倒是韓賡連忙一笑,轉身自然而然地扯住了凈璃的手腕,擡眸望那門內人,“夏天,勞你久候,真是抱歉。我帶了人來,特地介紹給你。”

凈璃沒顧上被韓賡自然握住的手腕,只能楞怔擡眸望門內那人,“夏天?你跟韓賡,認識?”

都是夏天自如許多。乍然看見門外韓賡牽住手腕的人是凈璃,面上有一刻的驚訝,隨即便已經自然微笑,“凈璃。記得我說過,有緣的人遲早遲晚都會再見面。”

韓賡也一楞,目光在夏天和凈璃面上逡巡,“夏天、凈璃,你們,竟然是舊識?”

夏天將凈璃和韓賡迎入院中。院中燈影如霧,花枝婆娑,夏天將凈璃和韓賡引入花影中的八角竹亭。

夏天親自端來綠茶,含笑望凈璃,“別那麽驚訝看著我。江南小鎮暗藏玄華,除了瓷畫,還有那麽多古老的菜式。我學瓷畫之餘,因為喜歡吃這裏的家常小菜,便也順帶學來。”

“而做菜的另一重境界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自己吃得開心便也希望能與人分享、交流。不為賺錢,只為有個地方能與人切磋,於是我便租下了這個小院子,每年過來一段時間。”

凈璃點頭笑開,“夏天,是我眼界窄了。多年不見,你讓我太多驚訝。”

韓賡已經聽凈璃講述了當年與夏天在郎溪同學的過往。凈璃出於尊重,並未將夏天上回向她表白了的事情說給韓賡聽,因此韓賡便也只當夏天是凈璃故人,不覺又與夏天多了一分親近。

“夏天,有機會還要聽你多給我講講凈璃中學時代的故事。每一件,我都好奇。”

凈璃夾在夏天和韓賡中間,只覺如坐針氈,只能岔開話題,“你們二位,又是怎麽認識的?”

“慕名而來,傾心相交。”韓賡微笑,“是朋友推薦我來這邊一定要嘗嘗夏天的手藝。結果夏天令我折服的不光是他的手藝,更有他的言談風采,所以就也成為朋友。”

夏天淡然一笑,“承蒙那幾位朋友的幫忙宣傳。結識韓少,真是榮幸。”

凈璃面上在微笑,心下不由得輕輕皺眉。

韓賡依舊是她認識的模樣,反倒是此時的夏天看起來略有陌生。也許人長大了,性子都會隨著環境有所轉變。這裏是夏天的地盤,卻也是夏天的商場。所謂在商言商,可能人難免會在滿上掛上一層屬於商人的面具吧?

夏天的手藝的確極棒,很是讓凈璃驚喜。

夏天看著凈璃吃得開心的模樣,也是靜靜微笑,“這裏的食材都是最新鮮的,而且完全沒有農藥和汙染,你們放心吃。魚和蚌都是自己的池塘裏養殖的,蔬菜和調料都是農田裏親手種植的。”

“那樣辛苦?”凈璃不由得訝然,“聽著倒像是農夫,而不是廚師了。”

夏天笑開,“真是。現在這個時代,想要當個好廚師,要培養的絕不只是對事物的直覺與烹調的手藝,甚至要從當一個農夫開始了。”

韓賡細細品嘗著舌間魚肉的鮮甜滋味,輕輕一嘆,“豎店如果不是提前做了影視城這個大項目,否則真的可以考慮做生態農莊。這裏得天獨厚,魚肥水美,可以將生態農業與旅游業結合起來。”

凈璃輕聲嘆息。韓賡生在韓家,也許從小到大已經對生意形成了本.能的直覺。

“嗯,我倒是想起一件舊事。”韓賡將魚肉緩緩咽下,只覺齒頰留香,“當年在郎溪倒是也有個類似的項目。當年鼎升的眼光極好。如果當年郎溪那個項目做成了,今日成就不可限量。”

凈璃口中的筍片便僵在了舌間,鮮嫩竹筍仿佛成了硬邦邦的竹竿。

130、重生的美麗

更新時間:2012-8-5 0:54:18 本章字數:6760

韓賡並不知道當年鼎升在郎溪開發生態旅游山莊的項目,負責人就是凈璃的父親顧林河,所以韓賡才會在凈璃面前提起這件舊事。凈璃微微怔了下,隨即淡然笑開,轉眸去望夏天,輕輕搖了搖頭。

燈影花霧裏,夏天已經微微緊張地想要截斷韓賡的話。

有些瘡疤是怕再被揭開的,可是越是這樣害怕著,那瘡疤卻更容易會被揭開;倘若能放松下來,而不去時刻緊張那瘡疤何時會被揭開,也許精神上的敏感度自然會降低,那疼痛自然也會被減少了許多吧?

躬身自望這樣的心情,凈璃知道自己終於長大了,終於能從當年的陰影裏走出來。

凈璃與夏天之間眼神的交換卻並沒瞞過韓賡去。韓賡停住話題,躬身過來細細望凈璃的眼睛,“凈璃,我說錯什麽話了麽?犴”

“韓少,今晚喝點我親手自釀的米酒?微酸薄甜,最適合在這樣的夏夜淺酌。”夏天不想讓凈璃尷尬。

凈璃卻朝夏天清凈一笑,還是緩緩搖了搖頭,這才轉向韓賡,“店長有所不知,當年負責郎溪度假村建設的項目負責人,就是我父親。”

“凈璃!”想要攔著凈璃,已是晚了。燈影隨風搖曳,夏天只能敬佩望凈璃。沒想到凈璃今晚能夠這樣坦然面對這件事蟄。

花枝在風中倉皇地一顫。韓賡是個自制的人,這一刻也很小心地控制自己面上的神色,可還是猝不及防地洩露了些驚訝出來。

當年郎溪那件大事,也許社會上已經有所淡忘,但是房地產業內卻不會忘記。韓賡雖然一直在國外求學,但是這件事他多少還是有所耳聞:原本註定能大賺的項目,卻最終項目毀了,還死了人,盈利的期望全都變成巨大的虧空,最後項目負責人顧林河又不明不白地死在拘留所裏。

當年的郎溪一案,當年引起巨大的反響,引發各種猜測;針對顧林河的死因,當地拘留所長都被免職,更有警員被懲處……於是那件單純的房地產開發案子,演變成了官商勾結、還有什麽官員內部派系鬥法等等各種猜測。

直到當地宣傳部正式下了封口令,所有媒體一律不許再報道該事件,所有的傳統與新興媒體都不準再刊登相關的內容文字,這件事才隨著時光的塵煙,悄然蓋棺。

韓賡只是沒想到,顧林河竟然是凈璃的父親。

或者說,他並非沒機會知道,畢竟兩人都姓顧,而且都跟傅家有這樣的關系——也許是他自己不願意相信,這樣純凈美好的凈璃,竟然是顧林河的女兒。

當年的顧林河雖然是整場事件的殉難者,但是業內對他的說法極多,什麽背棄舊主,什麽中飽私囊,甚至還有吃裏扒外……等等。雖然內裏不乏捕風捉影、含沙射影,但是卻也一定事出有因。

“凈璃對不起。”韓賡深囧,“我方才的話,並非是對伯父有任何不敬之意……我只是,很心疼你。當年的事情錯綜覆雜,我沒想到你會被牽涉其間。”

韓賡目光充滿殷切,“我真希望我能早幾年認識你。凈璃,我希望那段時光,我能陪伴在你身旁。”

風吹過,花枝重新恢覆平定,繼續安穩散發出幽幽香氣;燈光也靜好下來,緩緩照亮凈璃的笑容。

“店長,謝謝你。這些事當年是我心中一個巨大的負擔,許多年不願意坦然說出來。可是今晚說出來了,反倒宛如吐出心中塊壘,只覺輕松。”

“而且……”凈璃說著,輕輕咬住了舌尖兒,止住接下來的話,思緒卻跌回舊日的記憶裏。

“而且,現在回想起當年來,其實一切沒有店長你現在想象的那麽糟糕。我雖然是爸的女兒,雖然我也被牽涉其中,但是我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波及。爸、媽都盡力保護我,沒讓我受到太大的影響。”

凈璃深深吸了口氣,不知是不是夜氣微寒,順著呼吸進入了她鼻腔的緣故,一股淚意直湧眼底——還有青爵啊。

那家夥像頭藏獒似的,小心地將她護在他身邊。但凡有媒體或者關聯人想要跟她刺探爸的事情,那家夥張口就咬人。

那時候高門深宅的傅家,雖然也同時被牽扯其中,但是傅家卻著實成了她跟媽的避難之所。盡管所有人都好奇,但是絕對沒有狗仔敢偷偷進傅宅來刺探。那曾經絕望的時光裏,傅家成了她和媽最安穩的靠山。

甚至當有記者挑釁地問傅豹生:“傅先生手下最得力的助手竟然被傳在郎溪的項目裏背叛了傅先生,請問傅先生又何必要收留顧林河的妻女,並且盡己所能給予保護?”

傅豹生當即冷冷一笑,“這位記者,看你的樣子還很年輕吧?剛入行的人,就敢對我提這樣的問題?就算我現在還能對你微笑,我保證你回去面對你們總編的時候,就不會遇著我這樣的笑臉了——我現在給你補課,你既然想跟這個case,你總歸要先弄清楚:鄧嫻雅和顧凈璃不光是顧林河的妻女,她們更早就是我傅家人!”

當年她年紀還小,在那些驟然而來的惶亂裏,她還未必能懂得傅家為她們母女所承擔的一切;此時回想起來,不覺早已淚意潸然。

此時面對韓賡和夏天兩位溫柔的朋友,可是凈璃的心裏,卻忽地只想去見一個人……

傅青爵,他是否還在生她的氣?

撅起嘴怒目瞪著這個世界,仿佛身邊所有人都欠他八百吊;非要她向他服輸、非要她哄了他,他才肯放過全世界?

這個家夥,他將他發怒所引起的所有責任都歸咎在她身上,真是不公平哎!

“顧凈璃,我是否作惡,全都在你。”每一回聽他這樣篤定而又順嘴的宣告,她就在只覺整個地球都向她壓下來——開始覺得沈重,後來卻奇怪地有了隱約的甜蜜。

他是不是想說,她就是他的整個世界?

“凈璃。”韓賡站在兩個劇組居住房間交界的走廊裏,輕聲呼喚凈璃。

凈璃出了電梯,便只簡單跟韓賡告別,便急著奔回自己的房間去。韓賡看著凈璃急著回去的背影,只覺舍不得。“店長?”凈璃停步轉身。

韓賡吸了口氣,這才說,“我是想說,雖然當年郎溪出事的時候,我還沒來得及認識你,沒來得及在那個時候陪在你身邊;但是從現在開始,不管再發生任何事,我都會第一時間出現。”

凈璃含笑點頭,“謝謝店長。如果將來我需要幫助的時候,我一定會第一時間向店長求助。”

凈璃強調了如果她“需要幫助”這個字眼,既禮貌地接受了韓賡的好意,又留下了朋友的距離。

韓賡只能輕輕點頭,“好。凈璃晚安。”

凈璃含笑也跟韓賡道別,轉身走回房間,忍不住轉頭去看走廊盡頭青爵的房間。

時間已經很晚,雖然此時想見他,卻也只能忍住。

想了想,凈璃還是垂首按下電話。夏天的嗓音從電話裏驚喜傳來,“凈璃?已經回到賓館了麽?找我有事?”

“夏天我已經回來了。是有件事想要拜托你。方才店長在,我沒方便與你當面說。”

夏天輕聲笑起來,“凈璃,我很開心。不管什麽事,我都一定幫你做到。”

凈璃聽見自己心底輕嘆了聲,她知道夏天誤會了。

“夏天,並非什麽大事,只是這件事有些繁瑣,而且也只有你能幫我,所以只好煩勞你。”凈璃盡量將事情降低敏感度,“我是想拜托你幫我再燒一塊瓷片,上面要情侶杯裏男生的那只手。”

“嗯?”夏天捏住電話,站在寂寞下來的燈影花霧裏皺眉,“凈璃,你這是?”

凈璃臉紅,知道瞞不過聰明的夏天,只好承認,“是我不小心打碎了那個杯子。所有的碎片都在,唯獨少了帶著手的那一塊。”

電話裏靜默良久。

夏天站在孤寂的院落裏,難過地閉上了眼睛。

那幅畫是他的夢想,那個男生便是他自己。滿以為這杯子終於到了凈璃手中,便仿佛這個夢想終於有了成真的可能——卻不成想,凈璃竟然跌碎了那個杯子。

“夏天,對不起……”凈璃也難過地垂下頭去,“真的是我太不小心了。夏天你生氣了,是不是?”

那杯子原本是被青爵摔碎的,凈璃卻不能據實相告。只能將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來。青爵和夏天之間原本就有些暗潮洶湧,凈璃不想再多增加這一宗矛盾。

“凈璃,沒事。”夏天努力平覆心情,站在花霧裏輕柔微笑,“不過是一個杯子,我再做給你。實則所有的藝術都是缺憾美,總覺得上一個作品不夠完美。這次還能給我一個機會精益求精,實則倒是我求之不得。”

夏天輕柔化解了凈璃心中的負疚。

凈璃站在房門前終於開心笑起,“謝謝你夏天。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生我的氣。當年在郎溪,每次我氣極了你,你都不會真的生我的氣。”

“凈璃,我怎麽舍得真的生你的氣。你的每一個微笑,都是我最愛惜的珍藏。”夏天終於由衷笑開,“我今夜連夜就會準備,三兩天就好了,我會盡早給你送過去。”

“好。”凈璃開懷笑開,“夏天不要太辛苦。今晚你也跟店長喝了不少酒,早些睡吧。明天休息好了再開工不遲。”

夏天輕輕笑,“是我自己迫不及待再見到你。凈璃,帶著那瓷片去找你,你一定會笑著見我,是不是?如果能用今晚的勞累來換得你對我一點的期盼,那便值得。”

夏天柔聲告別,“希望因為這瓷片,凈璃,你今夜夢裏有我。”

凈璃剛想回覆些什麽,可是那邊的夏天已經不給凈璃推搪的機會,電話無聲而斷。凈璃舉著電話站在原地,滿面楞怔。

青爵的霸道是一柄尖利凜然的矛槍,夏天的溫柔卻像是一張鋪天蓋地的網。兩人的性情和對她的方式南轅北轍,可是那份堅持和效果卻是異曲同工。

都讓她感覺被捉緊,無所遁逃。

凈璃打開了房門,房間內一室幽暗。只有桌案上一盞小臺燈寂寞亮著。

凈璃嘆了口氣。這時候有點明白為何藝人喜歡帶著一大堆的助理一同進組,便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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