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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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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宋風止那邊意外的沒有再給出回應。

陸厭聲也不知道是遺憾還是什麽, 情緒也落了下來。

唐頓醫生忽然開口:“陸元帥,雖然您出來是為了散心, 不過我還是建議您查一下。”

“您這個癥狀……有極大可能在完全標記後好轉的。”

“真的啊?!”

病號本人還沒說什麽, 葉初銘先興沖沖道,“還有這種好事?!”

唐頓醫生看了看陸厭聲,壯了壯膽還是問:“冒昧問一句, 陸元帥, 您這個腺體分離性精神障礙的誘因,和您的現任伴侶是否……”

“是他。”陸厭聲打斷醫生的話。

葉初銘掏了掏耳朵, 訕笑。

“哈哈, 沒事, 我剛好像耳朵有點聽不清東西。”

陸厭聲從後視鏡盯了他一眼, 一字一頓, 卻是說給腦海裏的那個人聽。

“就是宋風止,當年把我睡了,跑了, 然後我得了腺體分離性精神障礙。”

明明是受害者的措辭,偏被他說出一種“能把我怎麽樣”的拽。

葉初銘神情來回變幻半天, 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咽回了肚子裏。

即使他和陸厭聲是兄弟、是朋友,也不會在這種私事上過多探究的。

他葉初銘沒那麽多彎彎繞繞,他說服宋風止那就是服,說祝福他們倆的關系就是祝福。

……管他們以前有什麽虐戀情深的故事, 反正他看這倆人現在誰也沒有要掰的意思。

陸厭聲被送回來的時候,已經到深夜了。

他腦海裏一直沒再傳來宋風止背書的聲音, 也沒有罵他的聲音。

別是已經睡了吧……怪安靜的。

陸厭聲別別扭扭地想。

[檢查結果怎麽樣。]

宋風止的聲音突兀在他腦海裏響起, 把陸厭聲嚇了一跳。

[托您的福。]陸厭聲怪裏怪氣, [好多了。]

宋風止側躺在書房的單人床上——他現在完全不想踏進滿是信息素味道的臥室一步。

聽到陸厭聲的話,他只覺得心裏有些覆雜,亂七八糟的,連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聽見樓下叮鈴哐啷地收拾了一會兒,然後以客房的門“砰”地一聲關上做結。

好一會兒,就在他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陸厭聲忽然在腦海裏開口了。

[還早,聊聊天?]

宋風止確實不怎麽有精神——當然他認為這和昨晚發生的事絕對無關,此刻被打擾到還是有些不悅,睜眼看到床頭時針指向12的表,沈默了一下,回他。

[聊什麽?]

陸厭聲想了一會兒:[說說之後的打算?]

宋風止不太清醒的大腦瞬間開機,下意識謹慎道。

[你想從我這裏刺探什麽情報。]

陸厭聲氣笑了。

停了兩秒,宋風止才從過分警覺的情緒中緩過來。

他心裏也知道陸厭聲不會屑這種手段真的刺探情報,也就當自己是嘴上找找麻煩,思索片刻坦然回答。

[沒有打算。]

陸厭聲鋪床的動作楞了一下,嘴角擡起一個不明顯的弧度:[宋首席,防我呢?]

宋風止聲音淡淡的:[你未免有點高看自己。]

陸厭聲這才知道他不是說笑。

[沒想到手握重權的宋執行官這麽淡泊名利。]他笑意未減,聲音卻有些飄忽,像那顆心落不到實處。

[嗯。]宋風止敷衍地從鼻腔擠出一個悶悶的聲音,他嗓子還微微帶啞。

……還好現在不用面對面說話。宋風止忽然慶幸。

陸厭聲沒由來頓了一下,下意識要擡手貼上發燙的耳朵,卻又猛然意識到他和宋風止之間誰也看不到誰,甚至隔了一整層樓板。

……可悲的厚障壁。他腦海裏冒出這麽一句話,甩了甩頭,丟掉這些不合時宜的話。

[我以為你喜歡監察廳。]他開口,[不然也不能在首都星步步高升。]

宋風止問:[這有什麽必然的關聯?]

陸厭聲隨意道:[七年,一直做自己不喜歡的工作……那不是折磨人嗎。]

宋風止頓了頓,半晌才抿唇,輕輕回他:[所以我比你強。]

陸厭聲莫名其妙被噎了一下:[……你有病吧?]

“病”這個字似乎忽然成了宋風止的忌諱,他沈默了許久才說。

[換個問題吧。]他想轉移話題的心思都懶得遮掩。

[……什麽問題都可以?]陸厭聲試探地問。

宋風止忽然覺得這個氛圍有些奇怪,翻了個身,微微皺眉:[你到底問不問?]

安靜了幾秒,陸厭聲開口:[那我問你——]

[當年突然轉系的事,為什麽?]

[轉系?]宋風止似乎是沒想到他會問這個,疑惑,[我以為你知道。]

陸厭聲楞了一下:[傳言我倒是聽過一些……]

比如宋風止要為嫁入皇室做準備了……之類的。

[你聽什麽傳言。]宋風止問,[當時你不是也在場嗎?]

陸厭聲茫然:[……什麽在場。]

[我對艾澤瑞爾動手的時候。]宋風止語氣平常地回憶,[你當時還想攔我。]

那是戰指系大二學期的實戰考試,因為存在一定的危險性,所以每個兩人小隊會由一位學長帶隊,保證安全。

那場考試裏陸厭聲本來不是和宋風止一組的,他們兩人在成績上一直抱有極強的競爭心理,系裏教授們也樂見其成,有組隊任務絕不把他們排在一起。

好巧不巧,那天的考試兩個人都遲到了半個小時,原本分配給兩人的搭檔組了一隊先進了考場,他們就只能捏著鼻子組成一隊,領隊是艾澤瑞爾——原先的艾澤瑞爾本尊。

考試期間,陸厭聲就發現宋風止總是想甩開自己,和艾澤瑞爾獨處,心裏莫名覺得又煩又氣,不肯順著宋風止的安排單獨行動。

他被宋風止罵了一頓,宋風止從來沒對他說過那麽重的話。

“陸厭聲,滾。”

“走你的那條路去,不要妨礙我。”

“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喜歡多管閑事?!”

當時陸厭聲記得自己頭發還沒有很長,只能紮起一個小揪——宋風止就拽著那個揪罵他。

兩個系裏的天之驕子,在重要的實戰考試裏,小學生一樣薅頭發吵架。

[想起來了。]陸厭聲說,[你揪我辮子。]

宋風止:?

他被噎了一下,忽然間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只想立刻下樓把陸厭聲房門踹開,再給他重現一下揪辮子的情形。

現在長這麽長的頭發,一定更好揪了吧。

[陸厭聲,你腦子能不能記點有用的。]他深吸一口氣說。

陸厭聲在床上翻了個身,平躺著,手臂搭在眼睛上。

當時被宋風止揪辮子的時候,他原本想問這家夥是不是想打架了,結果還沒等他把辮子救下來,宋風止就放手了。

他後退了一步,站在離自己半米之外的地方,咬著牙厲聲說。

“你要跟著我走的話,如果哪天後悔了,你殺了我也沒用!”

陸厭聲瞇眼:“看不起我?宋風止,你是不是有點——”

未出口的話猛地堵在了喉間。

上一秒還氣勢洶洶揪他辮子的、臉上向來沒什麽情緒的、他的宿敵,眼眶紅著罵他。

“傻逼。”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情緒崩潰失態,宋風止猛地別過頭。

“蠢狗。”他又罵。

陸厭聲頭一次被罵了不知道怎麽還嘴,但他再蠢也能發現,宋風止情緒不對。

剛想開口詢問,就被一個溫和的男聲蓋了過去。

艾澤瑞爾走近他們,微笑著問:“學弟,發生什麽事了?”

陸厭聲隨口答:“不知——”

“呲!”

裝了□□的離子槍依舊發出了細微的聲音,淹沒在林間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中。

槍|口冰冷的青藍色光芒還未散盡,直直指著溫聲關懷的艾澤瑞爾。

宋風止的食指還扣在扳機上,用力到看不見一絲血色。

緊接著,他又連續扣動扳機。

陸厭聲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宋風止不可能毫無原因做出這種事。

當然,十幾秒後撐破艾澤瑞爾身體冒出的醜陋蟲類也證實了他的猜測。

他和宋風止合力解決了那只蟲族後,又一個艾澤瑞爾出現了。

“謝謝你出手殺了假扮成皇儲殿下的蟲族。”宋風止說,轉而對那個新來的艾澤瑞爾微微頷首,“皇儲殿下,危機解決了。”

陸厭聲伸手擋了一下宋風止,低聲道:“他不是真的,我能感覺到他的信息素,不一樣。”

“他是。”宋風止撥開他的胳膊,走到了那個“艾澤瑞爾”身後。

“艾澤瑞爾”緩緩擡手,釋放出強勁的、屬於Omega的精神力,卻像泥沼般拖著他的意識緩緩模糊,下沈。

伴隨著意識下沈的,還有洗腦般不停重覆的話。

“你殺掉的,是假扮的皇儲。”

“面前這個才是真的。”

……

宋風止在精神域裏,透過陸厭聲斷斷續續的回憶,把當年的事重看了一遍。

艾澤瑞爾之前提醒過他的心理暗示失效,果然還是發生了。

陸厭聲對此並不驚訝,閉著眼睛想了一會兒,說:[當時你是故意遲到的。]

[嗯。]宋風止沒有否認。

[所以那場考試,其實是你和現在這個“艾澤瑞爾”布置的獵場?]陸厭聲問,[為了清除蟲化的皇儲。]

[嗯。]

[所以從那時候起,艾澤瑞爾就變成了……他弟弟?]

宋風止肯定了他的猜測。

沈默了許久,就在宋風止懷疑,陸厭聲是不是因為受不了自己親手把皇儲宰了的沖擊的時候,陸厭聲忽然無奈地笑了一下。

[所以這和你轉系有什麽關系?]



我已經在第十層了,你還在第一層……?

宋風止皺眉:[還不明顯嗎?你不動腦子嗎?]

陸厭聲懶懶開口:[嗯對對對……麻煩轉去學政治的宋首席給當兵的傻子一個明示。]

[你少在我這裏裝傻,我不吃你這套。]宋風止懟了一句,卻還是給了回覆。

[這是我和皇室的交易。]

[——嗯哼,果然。]

躺著閉目養神的陸厭聲放下遮住眼睛的手臂:[他們許給你什麽?]

宋風止否認:[皇儲殿下曾經幫過我一件事。]

[哦,懂了,你有把柄在皇室手上。]陸厭聲直接把他的話翻譯了一遍,又道,[不過沒有艾澤瑞爾掌控的皇室……應該也沒什麽好怕的吧。]

不可否認,艾澤瑞爾是百年以來皇室最優秀的一位後代,當了百來年縮頭烏龜的皇室對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從三權分立的體系裏奪回一些原屬於皇室的權柄。

陸厭聲知道,這也是為什麽要暗殺蟲化的皇儲,並且找一個人代替他的名字生活的原因——皇室不能失去“艾澤瑞爾”。

沒有人比親手殺掉皇儲的宋風止更清楚,那個階段的皇室有多千瘡百孔。

忽然,宋風止輕笑了一下,打斷了陸厭聲的思路。

[陸元帥,我不是你。]他說,[你的家族三代在軍中權高位重,當然有底氣說出“皇室能把你怎麽樣”的話。]

[對,我能。]陸厭聲毫不客氣地全盤認下,轉而又問他。

[所以你為什麽不跟我說呢?]

[……什麽?]宋風止思維忽然有些滯澀。

陸厭聲問他:[你明明可以告訴我,說你被皇室抓住把柄了。]

他的語氣越來越急迫,步步緊逼著恨不得把宋風止按到墻上,揪著他的領子問。

[你可以告訴我你以後不能呆在戰指了,不能當你想當的宋指揮官、宋上校、宋上將宋元帥了,你跟我說的話我肯定能——]

“——我拿什麽跟你換!”宋風止猛地打斷他的話,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喊出了聲音。

“陸厭聲你讓我拿什麽跟你換……我拿什麽賣給你?拿——”他皺著眉,咬住嘴唇把聲音咽回喉間。

[拿高匹配度的Omega腺體?有S級遺傳基因的生殖腔?]

[……還是我這條命?]

陸厭聲懵了。

[你……]

[我累了。]宋風止長長嘆了口氣,側身卷起被角,把自己裹了進去,[……今天就聊到這吧。]

精神域裏,陸厭聲沒再出聲。

宋風止控制著自己的思緒,不想讓半點心裏亂七八糟的想法流露出去。

陸厭聲難得一次這麽聽他的話,他卻忽然覺得心裏煩悶。

不說話是什麽意思?默認了?

他一動不動地躺著,半晌閉著眼睛伸手打開屋裏的取暖循環系統。

首都星沒有自然的春夏秋冬,大部分時間都是恒溫狀態,他只是感覺有點冷。

可能是中樞控溫系統出問題了吧,他想,科學院怎麽這點事都管理不妥當。

“咚。”

沈悶的敲門聲響起。

“咚咚咚。”

……

“咚咚咚咚——”

宋風止被敲的頭疼,眼睛都沒睜:“……什麽事。”

問完之後他才後知後覺,他書房的門昨天不是被陸厭聲卸了嗎?

他猛地起身。

Alpha顯然也是剛從被窩裏鉆出來,銀白長發亂糟糟的,沒有一點帥氣元帥的樣子——陸厭聲就頂著這樣的雞窩頭站在門外,禮貌地、鍥而不舍地敲著門框。

就好像昨天把門踹翻的人不是他一樣。

“宋風止。”陸厭聲喊他,語氣格外嚴肅。

“……你到底要說什麽。”宋風止擁著被子看他,眼神裏已經沒有半點波瀾。

他承認今晚自己說得有些多,但科學院研究不出後悔藥,他只能做好心理建設,確認自己已經能接受,接下來從陸厭聲口中聽到任何話。

諷刺、可憐、輕蔑、反感……他全盤接收,什麽話他在監察廳沒聽過,沒被罵過?

陸厭聲定定地看著他,眼神裏正氣凜然,遲遲不張開的嘴卻又像是在和眼神唱反調。

“十二點了,能不磨蹭嗎?”宋風止淡淡問。

“……宋風止!”

陸厭聲又喊了一聲,氣沈丹田。

“我,陸厭聲,用我的機甲老婆發誓!”

“我真……真沒饞過你身子。”



……?!

?????!

宋風止眼神茫然了一瞬,又擡手按了一下額角。

他在做夢嗎?

“……你再說一遍?”宋風止試探,“我錄下來。”

陸厭聲深吸一口氣,嘴角抽了抽,但還是堅強覆述:“我!真沒!饞過!你身子!”

末了他看向宋風止的眼神裏多了幾分隱忍和奇恥大辱:“行了沒?”

宋風止恍惚:“……我還沒錄。”

“差不多點行了宋風止!”陸厭聲扒著門框的手狠狠用力,兇神惡煞道,“話我放這兒,你也聽到了。”

“現在我們能做朋友了吧!”

“……你在說什麽。”宋風止感覺自己在夢游一樣。

“我真沒想到你以前這麽看我……”陸厭聲簡直覺得自己一口氣喘不上來,漲紅著耳朵說,“我把你當朋友當兄弟,你說我想睡你?!”

“哈?我沒說——”宋風止皺眉,“而且你什麽時候把我當朋友了?”

陸厭聲嘖了一下。

“我要是沒把你當朋友,會同意跟你組隊?”

“因為你遲到了,只能跟我一隊。”宋風止說。

陸厭聲:“要是沒把你當朋友,會邀請你一起參加軍校聯賽?”

大二下學期的時候,陸厭聲曾經提出大三要和宋風止一起組隊參加星際軍校聯賽,宋風止答應了,可最終還是沒機會兌現。

宋風止偏頭,想都沒想答:“因為我強。”

陸厭聲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精神狀態正常一些:“你……行,那我沒把你當朋友的話我會讓出主指揮位?”

宋風止重覆:“說了,因為我強。”

頓了頓,他又補充:“我指揮模擬實踐課成績比你高。”

狠狠閉了一下眼睛,陸厭聲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雞窩頭下面的金瞳猛地睜開,光澤鋒銳灼人。

“宋!風!止!”

“你會說是吧?那你說!你說我為什麽!他媽的!幫你殺人!”

宋風止轉身按亮床頭燈,回頭安靜平和地看著他。

“因為……你是陸厭聲?”

“因為你姓陸,所以當然會清除蟲化的異人……不是嗎?”

瞬間,陸厭聲感覺自己腦子嗡的一下,有那麽一瞬間甚至呼吸不暢,有些話未經大腦雕琢就脫口而出。

“有完沒完了你?非要我親你把你嘴堵上你才認是不是!”

……

呸。

媽的。

我在說什麽。

陸厭聲清醒過來,思緒亂了,擡眼就看見宋風止微微蹙著好看的眉眼看他。

宋風止沒說話,他卻已經聽出了言外之意。

[剛剛有人說不饞身子,我不說是誰。]

“我——”陸厭聲哽了一下,感覺宋風止真是他媽的比石頭還難處。

“我聽見了,你又在罵我。”宋風止收回視線,“你也這樣罵葉初鳴嗎?”

陸厭聲嗤笑,隨口道:“我罵他還少?你跟他比什麽。”

跟葉初鳴比什麽?

宋風止抿唇,覺得自己現在大概應該笑一下,可他卻有些笑不出來。

陸厭聲也漸漸覺得,今晚這場夜談再進行下去的話,可能會衍化出什麽不合適的結果,於是輕咳兩聲做結。

“……行了。總之我就是跟你說一下,我,陸厭聲,當年把你當朋友的,什麽都不圖。”

他準備的腹稿就到這兒了,可看著宋風止的目光,情緒也落進對方微微掀起波瀾的流銀雙眸裏。

那雙眼睛就這樣看著他,就好像還期待著什麽話一樣。

陸厭聲雙唇顫了顫,開始有些口不擇言。

“我想過和你一起拿到軍校聯賽冠軍的,也想過畢業以後分去同番號部隊繼續晉升。”

“嗯。”宋風止微微頷首,還是安靜地看他。

陸厭聲抓了抓頭發:“……殺皇儲那次,是咱們兩個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配合,我當時想,那是開門紅。”

“之後我們還會配合擊殺更高階的蟲族,王蟲,蟲母或者蟲皇——”

“我還想過,戰指的畢業考核裏我萬一碰上你,我們不比殺蟲族,免得把考試用蟲全殺光了,連累別的倒黴蛋只能得零分。”

“那就比抓靈風好了……你肯定不會這個,搞不好我贏面比較大。”

說到這,他忽然笑了一下。

他又這樣帶著笑意,長長地、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最後……很遺憾當年沒幫上你。”

耀眼的金眸移開,最後沈沈地垂下。

陸厭聲說著,聲音落下來,語氣裏多了幾分自嘲。

“真是……我浪費時間跟你說這些幹什麽。”

“就這些吧,我下去了……晚安。”話音未落,他就轉過身去,似乎不想多留一秒。

不知道為什麽,宋風止忽然從他匆忙離開的背影裏看出了一點狼狽。

可為什麽呢。

“……陸厭聲。”

他忽然開口叫住對方,卻又不知道下一句話是什麽。

陸厭聲沒有回頭,只是停住了腳步,在精神域裏問他。

[什麽事。]

宋風止只覺得腦海裏想法紛紛亂亂,而他在其中不得其法地掙紮著。

[你問。]陸厭聲開口打破他的沈默,[我問了你兩個問題……我也回答你兩個。什麽都可以。]

[對軍部無害的機密……也可以。]

宋風止張了張嘴。

“陸厭聲……”

[嗯。]

停頓了一下,陸厭聲又直接開口回應。

“你說。”

他聽見宋風止無法抉擇的想法走馬燈一樣在精神域裏略過。

[該問什麽……]

[軍部高層對首都星局勢是什麽想法?]

[這些年腺體分離性精神障礙給你帶來麻煩了嗎。]

[邊境戰區和F035軍區的陸宿上將有沒有私下的戰略合作?]

[畢業考試在鄔爾倫星上,你為什麽和我……]

[你這次回來有和行政院謀劃什麽嗎?]

[大三那年我轉系的事,你恨我嗎。]

……

宋風止的思緒被私|情和公事不斷拉扯著,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已經全都被聽到了。

陸厭聲回頭看過去,Omega還是那張冷淡又精致的臉。

他的表情忽然柔和了些許。

原來……這張面無表情的模樣之下,也會有這些躊躇的、幼稚的、猶疑的、柔軟的想法。

原來,二十八歲的中樞監察廳首席執行官,也會在公事之外想到一個叫陸厭聲的人。

陸厭聲勾起嘴角,吸了一口氣,說。

“想不出來也沒關系,宋風止,我的問題接受暫存。”

宋風止對上他的視線,腦海裏沒有定論的想法驟然崩散。

他說:“不用,我想好了。”

陸厭聲沒有遲疑:“嗯。”

宋風止看著他明亮的金眸,忽然笑了一下。

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個笑容是從哪個情緒的角落滋生出來,或許他知道,只是向來懶得去深究。

“陸厭聲。”他笑著說。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真的適合當朋友嗎?”

“不適合嗎?”陸厭聲皺眉,脫口而出。

他看見宋風止笑意更深,像在隱藏什麽。

“我們已經是步入社會的成年人了。”宋風止悠悠說,“陸厭聲,你沒有想過……把朋友的關系,更進一步嗎?”

把朋友的關系……

更、更進一步……?

陸厭聲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思考能力,大腦像漿糊一樣,臉頰耳根卻又漲紅得明明白白,把他想到的東西暴露得一幹二凈。

作者有話要說:

小宋:讓我聽聽,我們陸大元帥都在想些什麽呢?

今天的存稿放送完畢,請查收!(我看存稿字數以為能有十章結果沒想到才七章)

本章評論掉落紅包。

不知道現在還有多少小可愛在看啦,但總之非常感謝各位。

啰嗦的話就留在vb嘮擾願意聽一下的小可愛吧,就不在作話多廢話了。

不會砍綱,之後還有十多萬字的故事,希望能跟小宋小陸一起繼續陪伴大家。

(鞠躬下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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