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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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 他的好感度現在是多少？
【系統：啊這，你要不要這麽掃興啦。】
【系統：讓我看看。】
【系統：攻略角色“黑尾鐵朗”好感度99.98%～玩家，快點回應他沒準就可以補上那0.02了！】
所以……不是100%啊。
白鷺沒有說話。
感受著少年結實寬闊的臂膀, 對方強勁有力度心跳聲直傳她的胸口，奈何，先前在黑尾鐵朗家裏的時候白鷺就已經計劃好了路線，不和任何人交往。
既然如此, 她肯定不會回應黑尾鐵朗的感情，說自己喜歡他。
心裏這樣思考著的少女，稍微在黑尾懷裏掙紮了一下，眼下這種情況只能選擇拒絕他, 或者稍微糊弄過去了。
“學長？”
她擡起空閑的那只胳膊, 將手抵在黑尾寬闊硬朗的胸膛上, 腦袋向後退了退, 踮起的腳尖微微顫抖，好像才緩過神來一樣，眸子裏充斥著震驚。
清甜的空氣立即劃出了一道口子。
兩個人之間本該持續發展的甜膩氣息被割裂開來。
黑尾鐵朗僵了僵, 他時刻都在繃緊神經關心著懷裏的少女，註意到白鷺細微的動作，立即松開了對方。
“對不起。”
少年的眸子裏掃過暗色的情緒, 語氣透出幾分懊惱：“嚇到你了嗎？”
“嗯……”
白鷺移開視線，將手攥在胸前, 低下頭後退了幾步，總算得出閑工夫喘了幾口氣。
說實話, 剛才那種站姿其實也有點累。
由於身高差的原因，她只能堪堪到達黑尾的下顎和嘴唇之間，踮著腳尖實在是太麻煩了。
“抱歉, 我本意沒想嚇到你，也不是想聽到你的回應……不，能聽到還是很高興的。”
黑尾鐵朗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鼓動在胸腔裏的勇氣忽上忽下、不停翻滾，他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快要畢業了，有中考還有學習之類的需要準備，不適合談這些。”
“我只是……”
“想要把自己的心意傳達給你。”
他的聲音從來沒有此刻這般如此認真。
白鷺忍不住移開了視線。
她撿起剛才不小心掉在地上的飲料瓶，默默背過身去：“我…我知道了，學長。”
“我現在有點混亂，不是很想說這些。”
“我們先回去吧。”
【系統：嗚哇，黑尾鐵朗好感度降到了97.9%。】
【系統：不過又漲回來了一點～在99%左右上下徘徊。】
不管怎麽說，都不是100%。
白鷺沒什麽表情地看著前面的路，雖然剛才確實被突發的狀況稍稍嚇到，她本質上卻是個躺平和佛系的心理，只是在表面上裝出急急忙忙想回去的樣子而已。
這都是為了趕緊把之前的話題翻篇揭過，既然他不求回應的話，她就如對方所願，不去細說。
……總感覺挺對不起他的啊。
“好，我幫你拿著飲料。”
黑尾鐵朗已經跟了上來，他三兩步便能邁到少女身側，高挑的身高投下一片影子，剛才抱住她的、修長有力的手掌主動從她懷裏接過三瓶水，語氣故作輕松地說道：“這些還挺沈的。”
白鷺看著臉頰帶汗、露出一排牙齒的俊朗少年，默默收回視線：“嗯…謝謝學長。”
她沈默了幾秒才說道：“你渴了可以喝一瓶，本來就是給你們買的。”
黑尾鐵朗確實長得十分帥氣。
少年笑起來有一種性格很爽朗，但又壞壞的痞帥感，不笑便沈穩可靠，高大健碩的身高充斥著令人放心的安全感。
但是她見慣了各式各樣的男生，從小到大的情書收到手軟，從來都沒有對誰心動過。
包括剛才的事情，白鷺的心跳並沒有加速多少，但也沒對黑尾鐵朗產生厭惡之類的情緒，畢竟本來就是她在主動攻略人家。
對他感到歉意是應該的。
可是，誰來對她負責呢？
她也不是主動想要穿進這種游戲世界裏來的。
【系統：玩家，其實你……】
【系統：唉，算了。】
【系統：總之你們趕快回去吧，攻略角色2號的比賽已經結束了，他的好感度剛才減了1點呢。】
這麽快？
白鷺意外地望向對面，賽場上果不其然已經沒有了紅白隊服的身影，包括他們的對手也下場了，孤爪研磨正靜靜地站在那裏，汗水涔涔地拿著毛巾盯向這邊。
“贏了？”
黑尾鐵朗挑了一下眉，兩個人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很安靜，面對發小的時候態度倒是自然了很多，隔著大老遠就揮了揮手。
“嗯……”
孤爪研磨粗喘著氣，有氣無力地垂下眸子，聲音很疲憊：“對方的節奏被我們打亂了。”
“一旦掌握賽場的流向和走勢，比賽很快就結束了。”
“餵餵，你不要以這種半死不活的樣子解釋啊，完全沒有說服力。”
黑尾鐵朗把白鷺之前買的水瓶子扔給他：“鷺鷺給我們買的。”
“……謝謝，正好水瓶喝完了。”
孤爪研磨擡手接住，乖順地朝著少女點了點頭，但是他的表情並沒有想象中意外，反而一副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樣子盯著自己的鞋尖，淡淡的音線很低。
由於兩個人約好的漫展就在墨田區，坐地鐵兩站就能抵達，他們沒有在體育館裏多做停留，告別隊友便直接朝著附近的地鐵口走去。
當然，黑尾鐵朗也跟著一起。
“小黑，我只在網上預訂了2張票。”
孤爪研磨望著前面的地鐵口，一邊雙手插著兜一邊看向走在旁邊的好發小，語氣幽幽地說道：“如果你也想去的話，要自己去漫展的窗口買票。”
黑尾鐵朗：“………”
你就沒想過問問他嗎？？？！
而且，竟然單獨約鷺鷺比賽結束後去約…約……去漫展什麽的！他竟然已經落後了這麽多。
“因為。”
孤爪研磨皺了一下眉毛，聲音很無辜：“小黑不是對這些不感興趣嗎，以前也沒說過要去。”
黑尾：所以，他竟敗給了自己。
“其實我也對漫展不太了解，是第一次去呢。”
白鷺適當地站出來打了個圓場，這一點她沒有說謊，日本這邊的漫展確實從來沒有去過，她唯一感興趣的是研磨當時發短信時順帶的圖片——知名網游《最終夢鄉13》將和本次漫展聯名，舉辦免費小活動。
咳，還有那個貓咪成對的demo版發售應該也挺有意思的。
“游戲的發售就在場地的館外。”
似乎是察覺到少女內心所想，孤爪研磨很平靜地解釋了一下各個分區的內容，聽上去和國內沒有太大區別。
【系統：嘻嘻，裏面還有專門賣本子的分區呢。】
白鷺：不感興趣。
接下來的發展喜聞樂見，三個人成功抵達目的地，研磨想去《貓咪成對》那裏買demo版，黑尾鐵朗則是需要去售票口買票。
【系統：預料之外的展開！比賽結束後與另外兩人來了漫展，你決定暫時跟誰待在一起？】
A、陪黑尾鐵朗去買票
B、陪孤爪研磨去買游戲
C、一個人在廁所等待良緣
首先，A排除。
白鷺看都沒有看第一個選項，剛和黑尾發生那種尷尬的告白事件，她還露出了被嚇到的樣子，繼續獨處肯定不太行。
C，雖然很想選……但是那個良緣怎麽看都有種開啟新支線的感覺。
【系統：那就和攻略角色2號一起嘛！】
【系統：反正他好感度也很高的（小小聲）】
她聽見了好麽。
白鷺扯了一下嘴角，側頭看了一眼老老實實稍微有點駝著背的俊秀少年，擡手點了第二個選項。
畢竟，她確實想看看那款游戲如何發售，而且與研磨待在一起比和黑尾獨處強。
“我對《Neko成對2》的Demo版也有點感興趣。”
白鷺主動走到孤爪研磨身邊，與他隔了十幾厘米的安全距離，擡起食指刮了刮臉頰，側頭看向旁邊：“學長買完就去發售區來找我們吧？”
“啊，嗯。”
黑尾鐵朗的眼中明顯有失落閃過，無奈地轉過身跑去排隊。
“拜拜。”
孤爪研磨毫無同情發小的內疚心理，沒什麽表情地擡起胳膊朝他揮了一下，重新插著兜和白鷺一起往游戲發售的攤位方向走。
比完賽的少年比平常安靜許多，他的腳步聲依舊很輕盈，與白鷺全程都沒有對話，直至隊伍排到兩個人，對方才側過眸語氣輕輕地說道：“你要買嗎？”
“誒？不買吧。”
白鷺只是想看看現場的宣傳視頻和試玩活動。
如果要花錢的話，肯定還是最終夢想13的相關東西更吸引人。
“哦。”
孤爪研磨的語氣沒有變，點頭說道：“也好，我們可以一起打。”
“嗯……”
白鷺心情難耐地看著眸子像貓咪一樣的少年掏錢拿貨，兩個人買完光.碟就沒什麽事可幹了，黑尾鐵朗又沒回來，他們只好在館外的空地溜達了幾分鐘，找了個沒人的長椅子坐著等待對方。
從這裏大老遠就能看到售票口排到路邊的長長隊伍，人挨著人比館內還要熱鬧，感覺……黑尾可能要等一會兒才過來。
微涼的冷風吹在兩個人身上，帶起了彼此垂在耳側的幾縷碎發。
空氣有些安靜。
坐在身旁的黑發少年纖瘦清俊，他低著頭，整個人縮在拉得嚴嚴實實的外套衣領裏，只露出半張臉盯著腳尖前面的地面，垂下來的睫毛又細又長。
說起來，從之前從體育館出來到現在，孤爪研磨的話一直很少，幾乎沒和白鷺搭過話，包括現在也沒有開口說什麽的樣子。
少女稍微在心裏松了一口氣，看來不用擔心什麽了。
然而。
想法剛在心裏落定，坐在旁邊的少年就突然動了動。
他縮著肩膀坐直了一點身體，時不時看著地面，又時不時轉而去盯道路旁的小石子，遲疑了很久才收回視線，小心翼翼地拉住了白鷺的袖口。
“鷺鷺……”
“什麽？”白鷺僵了一下，迷惑地轉過頭看向對方。
眼神則是不動聲色地變警惕了一些。
“我有點冷。”
孤爪研磨保持著縮在衣領裏的姿勢，整張臉只有鼻尖以上的部分露出來，他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宛如某種玻璃材質制作的珠子，以一種很脆弱的姿態仰起來。
竟然透出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
“可以貼著你坐嗎？”
“………”
【系統：剛運動完的少年就坐在旁邊，面對他的請求，你決定？】
A、答應
B、拒絕
這。
這讓她……
白鷺深吸一口氣，之前心軟過那麽多次，再心軟她就不是那個超級嫌麻煩的懶癌患者了。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她在內心雙手合十，堅定地擡手點擊B，收回了自己被扯住的袖子。
“抱歉。”
少女瞥過頭，躲開臉頰白皙俊秀的少年，看不到對方的眼神，她拒絕的話比剛才更順口了一些：“我不太習慣和男生坐得太近。”
【系統：啊！No！！！】
【系統：玩家，你之前不是還和人家坐在床上打游戲嘛！？】
她當時有保持距離吧？
【系統：額……好像確實。】
腦子裏的機械音安靜下來，現場的氣氛同樣靜謐到有些詭異的程度。
“哦。”
孤爪研磨眸光微閃了一下，落寞地回了一句，重新把手插回兜裏，垂下來的頭發在臉上投下了一片陰影：“我知道了。”
“……”
兩個人不知道坐了多久，黑尾鐵朗總算背著斜挎包從售票窗趕了回來，他揮了幾下手裏的票子，口吻感慨地嘆了口氣：“呼——總算買到了。”
“原來你們兩個坐在這裏啊，怪不得沒在游戲發售區看到。”
孤爪研磨：“我有給小黑發信息。”
“哈？”
黑尾鐵朗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垂眸看了一眼消息頁面，果然有一條未讀消息。
“……這種時候你倒是給我打電話啊餵。”
黑尾吐槽歸吐槽，一行人沒有人在這裏站太久，三人離開椅子這片區域，逛了展子，玩了個抽獎活動，平靜的一下午很快就過去了。
……
沒錯。
一下午過得實在是非常快，他們出來的比預期還要早，因為實在是沒什麽好玩的。
展子內部大部分都在賣周邊或者和coser拍照合影，裏面甚至沒什麽小吃攤，白鷺唯一感興趣的只有最中央那個大舞臺上舉辦的網游聯名活動。
所謂的活動很簡單——
只要答對10個有關游戲的問題就可以上臺抽獎，除了抽獎，還附贈一個《最終夢想13》人氣NPC的手機小掛鏈。
“……你對這個感興趣麽？”
發現白鷺總是時不時瞄向那邊，孤爪研磨幽幽地註視著少女，很精準地問出了某個涉及到掉馬的問題。
“…是。”
白鷺忍不住移開視線，雖然自己和他已經掉馬這件事兩個人都知道了，但這家夥還不清楚她知道。
再加上剛才在板凳上的拒絕，非常非常尷尬啊。
“誒，鷺鷺你也喜歡這種網游嗎？”
黑尾鐵朗頗為意外地跟在兩人身後，他借著身高的優勢一眼就看清了舞臺上的布置，瞇了瞇上挑的眼尾讀出招牌上的內容：“最、終、夢、想……怎麽感覺在哪裏看過。”
“有、有一點。”
白鷺趕緊打斷黑尾的話，她垂下腦袋，柔順的長發羞澀地從肩上滑下來。
畢竟，再說下去就徹底掉馬了。
說實話，她真的很擔心孤爪研磨突然爆出他的id和服務區什麽的，尷尬加倍，麻煩也會加倍。
“哦，那我去看看。”
好在站在旁邊的貓系少年表情正常，十分平靜地走到舞臺旁邊的問題對答區，輕輕松松答對了10個問題。
黑尾鐵朗善解人意地沒再詢問“羞澀”的白鷺，視線從可愛的少女身上收回來，轉而看向自己的發小，像是想起什麽一樣，總算記起了塵封起來的模糊記憶。
“我就說這個游戲名怎麽這麽熟悉，不就是研磨你總玩的那個嗎！？”
……
不妙啊。
白鷺在心裏遲疑了幾秒後，還是故作驚訝地看向某位電動大佬：“研磨有玩這款游戲嗎？”
“怪不得10個問題都答對了，好厲害。”
“嗯……偶爾會玩。”
孤爪研磨單手插著兜，棕褐的瞳孔不躲不閃地凝視著少女。
半晌，他把視線收回來，將工作人員拿給他的小東西遞給白鷺：“這個手機鏈你想要麽。”
【系統：很可愛呢！】
說實話，不是很想要。
白鷺低頭看向對方手心裏的東西，這個手機鏈是吟游詩人那邊的官方NPC小人——銀發碧眼的禦姐美女，她肯定更喜歡重劍士。
少女默默後退一步：“還好啦，你自己留著就好。”
“…哦，那可以拜托你幫我去抽獎嗎？”
“誒？”
“我不喜歡引人註目……”貓系少年別過了頭，眉毛皺在一起：“而且站到臺上很麻煩。”
【系統：孤爪研磨拜托你把幫他上臺抽獎，你決定？】
A、答應他
B、殘忍拒絕
C、讓黑尾鐵朗代替你們抽獎
“……”
那還是答應吧。
剛發生了拒絕對方的尷尬事件，這種事答應也無傷大雅，C又沒什麽必要，研磨要是想拜托黑尾早就和直接他說了。
“好吧。”
白鷺在兩個獨處都會覺得尷尬的人的註視下，默默走上舞臺，主持人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眼睛立即亮起了光，語氣也熱情了不少：“哦呀——”
“接下來抽獎的幸運朋友，竟然是位美少女！”
舞臺下方也有吸氣的聲音，少女毫無感覺，她保持著微笑，跟著工作人員走到擺在臺子中央的大轉盤旁邊，擡起胳膊隨便轉了一下。
本想著抽完就趕緊下臺，然而……她忘記了自己曾是天選之子的事實。
白鷺的運氣一直都是有目共矚的。
只見紅色的指針略過了無數獎品和謝謝參與，幾圈過後，停在了一塊金色的區域——
特等獎。
東京溫泉度假村四人套房一日游。
……
“什麽？！竟然是！！”
主持人當即歡呼出聲，他的眼睛像是裝了雷達一樣，精準地掃向同樣呆立在對面的兩名黑發少年：“臺下那兩位想必就是這位小姐的同伴吧？”
“那麽——恭喜！！”
他打了個響指，立即有工作人員把黑尾鐵朗和孤爪研磨抓上去，給並排站在一起的三人手裏分別塞了一個裝著代金券的信封。
當然，白鷺手裏塞了兩個。
【系統：玩家…你可真歐啊。】
【系統：這可不是我們游戲設置的情節，不過我很欣慰嗚嗚T^T】
白鷺：………
？？？？
不止是陷入了無語和沈默的少女。
就連站在她身旁的兩個男生也在極大的懵逼中不知所措，孤爪研磨更是緊張地嚇出了貓眼表情包。
直至渾渾噩噩地下了舞臺，三個人都沒說話。
***
“要去嗎？”
“不知道……”
“嘛，上面寫了有效期×月×日到×月×日之間，不是正好截止到周末嗎，只要不涉及到明天比賽我都有時間。”
“……我也無所謂。”
【系統：沒想到竟然抽到了特等獎，看著面前嘰嘰喳喳討論的兩個男生，你決定？】
A、和他們一起去
B、找個理由推脫
C、關我屁事，直接拒絕
感覺會很麻煩啊。
白鷺內心抽搐著嘴角，疲憊地垂眸看著手心裏的信封，非常想要選擇推脫。
【系統：別嘛！反正只有一天，玩家你想想，黑尾鐵朗只差0.2就能攻略成功了！】
【系統：想要以不回應對方的告白為前提加到100%，這次剛好是個機會～】
確實是這樣。
白鷺思考了一下日本的純天然溫泉，只有1天的話還好，她沒轍地擡手點擊A：“那我們日曜日（星期日）一起去吧？”
“誒？可以嗎……”
黑尾鐵朗驚詫地看向少女，他擡起胳膊抓了抓頭發：“畢竟是抽獎的東西，沒必要勉強。”
“當然不會勉強啦。”白鷺彎起漂亮的淺梨色眼睛：“我很期待和學長們一起去的。”
【系統：黑尾鐵朗好感度＋0.001～】
……嘖。
“唔，我也沒問題。”
孤爪研磨一副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樣子垂下眸，不緊不慢的聲音與往常無異。
於是乎，周天去泡溫泉的事情就這麽定了。
三個人出了漫展才堪堪下午4點，大家按照來的路程坐上了地鐵，少女本打算跟著他們一起回家，不曾想手機卻接到了備註是“媽媽”的電話。
“餵？鷺鷺啊。”
那位與親媽長相一模一樣的媽媽聲音疲憊，電話裏的雜音也遮掩不住語氣裏的倦意：“我今天會很晚回去，你自己對付吃點什麽吧，順便幫媽媽買點明天的菜。”
“哦。”
白鷺註意到對方倦怠的口吻，還不等說什麽，媽媽已經匆匆掛掉了電話。
【系統：事不湊巧，媽媽拜托你去買菜，無法和少年們一起回家的你決定？】
A、堅持和黑尾鐵朗回家
B、堅持和孤爪研磨回家
C、在商業町站下車
D、一個人坐到終點站
A和B有什麽區別嗎。
她不知道說什麽好地看著選項，今天已經很累了，逛了一整天綜合體育館和漫展，是時候該休息休息了。
而且現在剛好在外面，完全不用多付一份回家的車錢，直接在外面解決就好。
“學長、研磨。”
在地鐵停至商業町的時候，白鷺主動和兩位少年作出了道別：“我接下來還有點事，就不和你們一起回家了。”
原本坐在旁邊的兩人立即擡起了頭，黑尾鐵朗直接從空曠的座位上站了起來：“這麽著急嗎？沒關系吧。”
“沒事的，只是我媽媽讓我去商業街跑一下腿而已。”
白鷺趕緊將話解釋清楚，保持著微笑朝他們揮了揮手，急忙在關門之前離開了地鐵車廂。
***
少女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後——
兩個少年進行了一番令彼此都心緒不寧的談話。
可能是因為時間段的關系，眼下既不是下班高峰期、也不是人流大的時候，車廂裏人數不多，空蕩蕩的環境充斥著安靜的氣息。
孤爪研磨翻出背包裏的游戲機，仿佛平時放學那樣坐在青梅竹馬旁邊，專心打起了Game。
黑尾鐵朗同樣如此，打了個哈欠靠到椅背上，兩個人之間的氛圍本該是平和、安逸的。
然而……
就在他閉眸小憩，滿腦子回想著今天的比賽、和白鷺在體育館發生的種種事情，以及那句十分沖動的告白時，黑尾的某位好發小突然幽幽地開口說道：“小黑。”
“我感覺鷺鷺在躲我。”
“啊？”
黑尾鐵朗懵逼地扭頭看向對方，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後，挑了一下眉毛，語氣透出了幾分帶著玩笑的幸災樂禍：“不會是你做了什麽惹到人家了吧。”
“嗯……”
孤爪研磨停下操縱游戲人物的動作，表情陷入了回憶：“那天，我不小心抱了她。”
黑尾鐵朗：“……”
他差點被自己嗆到，猛地低頭去看幼馴染。
“而且，還沒忍住親了她。”
“什？！！！”他還沒親過呢！
“小黑也知道吧，我抱到她的事。”孤爪研磨打斷黑尾鐵朗語氣震驚的話語，沒什麽表情地看了一眼對方，淡淡的聲音透出了幾分苦惱：“從那次擁抱之後，感覺她被嚇到了。”
“今天一直在有意無意地躲開我。”
黑尾鐵朗：“…………”
他還能說什麽。
痛斥發小一頓嗎，先不提兩個人本來就是公平競爭，他自己又有什麽資格呢。
明明知道自己該在意研磨的動作，可是聽了他的話，黑尾鐵朗的思緒無可避免地飄到了今天中午，在體育館的自動販賣機面前發生的種種事情。
他也忍不住抱住了白鷺。
沖動的告白了。
少女當時被嚇得不知所措，待在原地任由他卑鄙地放縱自己。
那種與糟漢子男生完全不同的纖瘦觸感至今還停留在懷裏，香甜、柔軟，黑尾鐵朗知道自己沖動了、完全沒去計較後果，白鷺後來的反應是什麽來著？
急忙背過身，匆匆回到了賽場。
哪怕後續去漫展那種地方也是，少女確實時刻與他們保持著距離，一次湊近的舉動也沒有過。
……
糟、了。
黑尾鐵朗長吸一口氣，懊惱地抓了抓頭發，無疑陷入了和發小一樣的煩惱當中，俊朗的額頭有一排黑線掃蕩下來。
果然那個時候不該沖動的。
但是……向白鷺表明心意這件事，他並不覺得後悔。
***
事實上，與黑尾鐵朗煩惱的樣子其實不太相同，孤爪研磨看著青梅竹馬捂住頭的動作，琥珀色的眸子略微幽深了幾分。
他收回視線，默默盯著車廂對面的空座位。
果然，小黑也抱了她麽。
或是，已經做了其他的......超越了擁抱之類的事情？
孤爪研磨這樣淡淡思考著的時候，黑尾鐵朗的聲音已經緊跟其後，面無表情地說出了壓在心中的事實。
“研磨，我忍不住向鷺鷺告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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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啊這，你要不要這麽掃興啦。】
【系統：讓我看看。】
【系統：攻略角色“黑尾鐵朗”好感度99.98%～玩家，快點回應他沒準就可以補上那0.02了！】
所以……不是100%啊。
白鷺沒有說話。
感受著少年結實寬闊的臂膀, 對方強勁有力度心跳聲直傳她的胸口，奈何，先前在黑尾鐵朗家裏的時候白鷺就已經計劃好了路線，不和任何人交往。
既然如此, 她肯定不會回應黑尾鐵朗的感情，說自己喜歡他。
心裏這樣思考著的少女，稍微在黑尾懷裏掙紮了一下，眼下這種情況只能選擇拒絕他, 或者稍微糊弄過去了。
“學長？”
她擡起空閑的那只胳膊, 將手抵在黑尾寬闊硬朗的胸膛上, 腦袋向後退了退, 踮起的腳尖微微顫抖，好像才緩過神來一樣，眸子裏充斥著震驚。
清甜的空氣立即劃出了一道口子。
兩個人之間本該持續發展的甜膩氣息被割裂開來。
黑尾鐵朗僵了僵, 他時刻都在繃緊神經關心著懷裏的少女，註意到白鷺細微的動作，立即松開了對方。
“對不起。”
少年的眸子裏掃過暗色的情緒, 語氣透出幾分懊惱：“嚇到你了嗎？”
“嗯……”
白鷺移開視線，將手攥在胸前, 低下頭後退了幾步，總算得出閑工夫喘了幾口氣。
說實話, 剛才那種站姿其實也有點累。
由於身高差的原因，她只能堪堪到達黑尾的下顎和嘴唇之間，踮著腳尖實在是太麻煩了。
“抱歉, 我本意沒想嚇到你，也不是想聽到你的回應……不，能聽到還是很高興的。”
黑尾鐵朗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鼓動在胸腔裏的勇氣忽上忽下、不停翻滾，他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快要畢業了，有中考還有學習之類的需要準備，不適合談這些。”
“我只是……”
“想要把自己的心意傳達給你。”
他的聲音從來沒有此刻這般如此認真。
白鷺忍不住移開了視線。
她撿起剛才不小心掉在地上的飲料瓶，默默背過身去：“我…我知道了，學長。”
“我現在有點混亂，不是很想說這些。”
“我們先回去吧。”
【系統：嗚哇，黑尾鐵朗好感度降到了97.9%。】
【系統：不過又漲回來了一點～在99%左右上下徘徊。】
不管怎麽說，都不是100%。
白鷺沒什麽表情地看著前面的路，雖然剛才確實被突發的狀況稍稍嚇到，她本質上卻是個躺平和佛系的心理，只是在表面上裝出急急忙忙想回去的樣子而已。
這都是為了趕緊把之前的話題翻篇揭過，既然他不求回應的話，她就如對方所願，不去細說。
……總感覺挺對不起他的啊。
“好，我幫你拿著飲料。”
黑尾鐵朗已經跟了上來，他三兩步便能邁到少女身側，高挑的身高投下一片影子，剛才抱住她的、修長有力的手掌主動從她懷裏接過三瓶水，語氣故作輕松地說道：“這些還挺沈的。”
白鷺看著臉頰帶汗、露出一排牙齒的俊朗少年，默默收回視線：“嗯…謝謝學長。”
她沈默了幾秒才說道：“你渴了可以喝一瓶，本來就是給你們買的。”
黑尾鐵朗確實長得十分帥氣。
少年笑起來有一種性格很爽朗，但又壞壞的痞帥感，不笑便沈穩可靠，高大健碩的身高充斥著令人放心的安全感。
但是她見慣了各式各樣的男生，從小到大的情書收到手軟，從來都沒有對誰心動過。
包括剛才的事情，白鷺的心跳並沒有加速多少，但也沒對黑尾鐵朗產生厭惡之類的情緒，畢竟本來就是她在主動攻略人家。
對他感到歉意是應該的。
可是，誰來對她負責呢？
她也不是主動想要穿進這種游戲世界裏來的。
【系統：玩家，其實你……】
【系統：唉，算了。】
【系統：總之你們趕快回去吧，攻略角色2號的比賽已經結束了，他的好感度剛才減了1點呢。】
這麽快？
白鷺意外地望向對面，賽場上果不其然已經沒有了紅白隊服的身影，包括他們的對手也下場了，孤爪研磨正靜靜地站在那裏，汗水涔涔地拿著毛巾盯向這邊。
“贏了？”
黑尾鐵朗挑了一下眉，兩個人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很安靜，面對發小的時候態度倒是自然了很多，隔著大老遠就揮了揮手。
“嗯……”
孤爪研磨粗喘著氣，有氣無力地垂下眸子，聲音很疲憊：“對方的節奏被我們打亂了。”
“一旦掌握賽場的流向和走勢，比賽很快就結束了。”
“餵餵，你不要以這種半死不活的樣子解釋啊，完全沒有說服力。”
黑尾鐵朗把白鷺之前買的水瓶子扔給他：“鷺鷺給我們買的。”
“……謝謝，正好水瓶喝完了。”
孤爪研磨擡手接住，乖順地朝著少女點了點頭，但是他的表情並沒有想象中意外，反而一副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樣子盯著自己的鞋尖，淡淡的音線很低。
由於兩個人約好的漫展就在墨田區，坐地鐵兩站就能抵達，他們沒有在體育館裏多做停留，告別隊友便直接朝著附近的地鐵口走去。
當然，黑尾鐵朗也跟著一起。
“小黑，我只在網上預訂了2張票。”
孤爪研磨望著前面的地鐵口，一邊雙手插著兜一邊看向走在旁邊的好發小，語氣幽幽地說道：“如果你也想去的話，要自己去漫展的窗口買票。”
黑尾鐵朗：“………”
你就沒想過問問他嗎？？？！
而且，竟然單獨約鷺鷺比賽結束後去約…約……去漫展什麽的！他竟然已經落後了這麽多。
“因為。”
孤爪研磨皺了一下眉毛，聲音很無辜：“小黑不是對這些不感興趣嗎，以前也沒說過要去。”
黑尾：所以，他竟敗給了自己。
“其實我也對漫展不太了解，是第一次去呢。”
白鷺適當地站出來打了個圓場，這一點她沒有說謊，日本這邊的漫展確實從來沒有去過，她唯一感興趣的是研磨當時發短信時順帶的圖片——知名網游《最終夢鄉13》將和本次漫展聯名，舉辦免費小活動。
咳，還有那個貓咪成對的demo版發售應該也挺有意思的。
“游戲的發售就在場地的館外。”
似乎是察覺到少女內心所想，孤爪研磨很平靜地解釋了一下各個分區的內容，聽上去和國內沒有太大區別。
【系統：嘻嘻，裏面還有專門賣本子的分區呢。】
白鷺：不感興趣。
接下來的發展喜聞樂見，三個人成功抵達目的地，研磨想去《貓咪成對》那裏買demo版，黑尾鐵朗則是需要去售票口買票。
【系統：預料之外的展開！比賽結束後與另外兩人來了漫展，你決定暫時跟誰待在一起？】
A、陪黑尾鐵朗去買票
B、陪孤爪研磨去買游戲
C、一個人在廁所等待良緣
首先，A排除。
白鷺看都沒有看第一個選項，剛和黑尾發生那種尷尬的告白事件，她還露出了被嚇到的樣子，繼續獨處肯定不太行。
C，雖然很想選……但是那個良緣怎麽看都有種開啟新支線的感覺。
【系統：那就和攻略角色2號一起嘛！】
【系統：反正他好感度也很高的（小小聲）】
她聽見了好麽。
白鷺扯了一下嘴角，側頭看了一眼老老實實稍微有點駝著背的俊秀少年，擡手點了第二個選項。
畢竟，她確實想看看那款游戲如何發售，而且與研磨待在一起比和黑尾獨處強。
“我對《Neko成對2》的Demo版也有點感興趣。”
白鷺主動走到孤爪研磨身邊，與他隔了十幾厘米的安全距離，擡起食指刮了刮臉頰，側頭看向旁邊：“學長買完就去發售區來找我們吧？”
“啊，嗯。”
黑尾鐵朗的眼中明顯有失落閃過，無奈地轉過身跑去排隊。
“拜拜。”
孤爪研磨毫無同情發小的內疚心理，沒什麽表情地擡起胳膊朝他揮了一下，重新插著兜和白鷺一起往游戲發售的攤位方向走。
比完賽的少年比平常安靜許多，他的腳步聲依舊很輕盈，與白鷺全程都沒有對話，直至隊伍排到兩個人，對方才側過眸語氣輕輕地說道：“你要買嗎？”
“誒？不買吧。”
白鷺只是想看看現場的宣傳視頻和試玩活動。
如果要花錢的話，肯定還是最終夢想13的相關東西更吸引人。
“哦。”
孤爪研磨的語氣沒有變，點頭說道：“也好，我們可以一起打。”
“嗯……”
白鷺心情難耐地看著眸子像貓咪一樣的少年掏錢拿貨，兩個人買完光.碟就沒什麽事可幹了，黑尾鐵朗又沒回來，他們只好在館外的空地溜達了幾分鐘，找了個沒人的長椅子坐著等待對方。
從這裏大老遠就能看到售票口排到路邊的長長隊伍，人挨著人比館內還要熱鬧，感覺……黑尾可能要等一會兒才過來。
微涼的冷風吹在兩個人身上，帶起了彼此垂在耳側的幾縷碎發。
空氣有些安靜。
坐在身旁的黑發少年纖瘦清俊，他低著頭，整個人縮在拉得嚴嚴實實的外套衣領裏，只露出半張臉盯著腳尖前面的地面，垂下來的睫毛又細又長。
說起來，從之前從體育館出來到現在，孤爪研磨的話一直很少，幾乎沒和白鷺搭過話，包括現在也沒有開口說什麽的樣子。
少女稍微在心裏松了一口氣，看來不用擔心什麽了。
然而。
想法剛在心裏落定，坐在旁邊的少年就突然動了動。
他縮著肩膀坐直了一點身體，時不時看著地面，又時不時轉而去盯道路旁的小石子，遲疑了很久才收回視線，小心翼翼地拉住了白鷺的袖口。
“鷺鷺……”
“什麽？”白鷺僵了一下，迷惑地轉過頭看向對方。
眼神則是不動聲色地變警惕了一些。
“我有點冷。”
孤爪研磨保持著縮在衣領裏的姿勢，整張臉只有鼻尖以上的部分露出來，他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宛如某種玻璃材質制作的珠子，以一種很脆弱的姿態仰起來。
竟然透出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
“可以貼著你坐嗎？”
“………”
【系統：剛運動完的少年就坐在旁邊，面對他的請求，你決定？】
A、答應
B、拒絕
這。
這讓她……
白鷺深吸一口氣，之前心軟過那麽多次，再心軟她就不是那個超級嫌麻煩的懶癌患者了。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她在內心雙手合十，堅定地擡手點擊B，收回了自己被扯住的袖子。
“抱歉。”
少女瞥過頭，躲開臉頰白皙俊秀的少年，看不到對方的眼神，她拒絕的話比剛才更順口了一些：“我不太習慣和男生坐得太近。”
【系統：啊！No！！！】
【系統：玩家，你之前不是還和人家坐在床上打游戲嘛！？】
她當時有保持距離吧？
【系統：額……好像確實。】
腦子裏的機械音安靜下來，現場的氣氛同樣靜謐到有些詭異的程度。
“哦。”
孤爪研磨眸光微閃了一下，落寞地回了一句，重新把手插回兜裏，垂下來的頭發在臉上投下了一片陰影：“我知道了。”
“……”
兩個人不知道坐了多久，黑尾鐵朗總算背著斜挎包從售票窗趕了回來，他揮了幾下手裏的票子，口吻感慨地嘆了口氣：“呼——總算買到了。”
“原來你們兩個坐在這裏啊，怪不得沒在游戲發售區看到。”
孤爪研磨：“我有給小黑發信息。”
“哈？”
黑尾鐵朗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垂眸看了一眼消息頁面，果然有一條未讀消息。
“……這種時候你倒是給我打電話啊餵。”
黑尾吐槽歸吐槽，一行人沒有人在這裏站太久，三人離開椅子這片區域，逛了展子，玩了個抽獎活動，平靜的一下午很快就過去了。
……
沒錯。
一下午過得實在是非常快，他們出來的比預期還要早，因為實在是沒什麽好玩的。
展子內部大部分都在賣周邊或者和coser拍照合影，裏面甚至沒什麽小吃攤，白鷺唯一感興趣的只有最中央那個大舞臺上舉辦的網游聯名活動。
所謂的活動很簡單——
只要答對10個有關游戲的問題就可以上臺抽獎，除了抽獎，還附贈一個《最終夢想13》人氣NPC的手機小掛鏈。
“……你對這個感興趣麽？”
發現白鷺總是時不時瞄向那邊，孤爪研磨幽幽地註視著少女，很精準地問出了某個涉及到掉馬的問題。
“…是。”
白鷺忍不住移開視線，雖然自己和他已經掉馬這件事兩個人都知道了，但這家夥還不清楚她知道。
再加上剛才在板凳上的拒絕，非常非常尷尬啊。
“誒，鷺鷺你也喜歡這種網游嗎？”
黑尾鐵朗頗為意外地跟在兩人身後，他借著身高的優勢一眼就看清了舞臺上的布置，瞇了瞇上挑的眼尾讀出招牌上的內容：“最、終、夢、想……怎麽感覺在哪裏看過。”
“有、有一點。”
白鷺趕緊打斷黑尾的話，她垂下腦袋，柔順的長發羞澀地從肩上滑下來。
畢竟，再說下去就徹底掉馬了。
說實話，她真的很擔心孤爪研磨突然爆出他的id和服務區什麽的，尷尬加倍，麻煩也會加倍。
“哦，那我去看看。”
好在站在旁邊的貓系少年表情正常，十分平靜地走到舞臺旁邊的問題對答區，輕輕松松答對了10個問題。
黑尾鐵朗善解人意地沒再詢問“羞澀”的白鷺，視線從可愛的少女身上收回來，轉而看向自己的發小，像是想起什麽一樣，總算記起了塵封起來的模糊記憶。
“我就說這個游戲名怎麽這麽熟悉，不就是研磨你總玩的那個嗎！？”
……
不妙啊。
白鷺在心裏遲疑了幾秒後，還是故作驚訝地看向某位電動大佬：“研磨有玩這款游戲嗎？”
“怪不得10個問題都答對了，好厲害。”
“嗯……偶爾會玩。”
孤爪研磨單手插著兜，棕褐的瞳孔不躲不閃地凝視著少女。
半晌，他把視線收回來，將工作人員拿給他的小東西遞給白鷺：“這個手機鏈你想要麽。”
【系統：很可愛呢！】
說實話，不是很想要。
白鷺低頭看向對方手心裏的東西，這個手機鏈是吟游詩人那邊的官方NPC小人——銀發碧眼的禦姐美女，她肯定更喜歡重劍士。
少女默默後退一步：“還好啦，你自己留著就好。”
“…哦，那可以拜托你幫我去抽獎嗎？”
“誒？”
“我不喜歡引人註目……”貓系少年別過了頭，眉毛皺在一起：“而且站到臺上很麻煩。”
【系統：孤爪研磨拜托你把幫他上臺抽獎，你決定？】
A、答應他
B、殘忍拒絕
C、讓黑尾鐵朗代替你們抽獎
“……”
那還是答應吧。
剛發生了拒絕對方的尷尬事件，這種事答應也無傷大雅，C又沒什麽必要，研磨要是想拜托黑尾早就和直接他說了。
“好吧。”
白鷺在兩個獨處都會覺得尷尬的人的註視下，默默走上舞臺，主持人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眼睛立即亮起了光，語氣也熱情了不少：“哦呀——”
“接下來抽獎的幸運朋友，竟然是位美少女！”
舞臺下方也有吸氣的聲音，少女毫無感覺，她保持著微笑，跟著工作人員走到擺在臺子中央的大轉盤旁邊，擡起胳膊隨便轉了一下。
本想著抽完就趕緊下臺，然而……她忘記了自己曾是天選之子的事實。
白鷺的運氣一直都是有目共矚的。
只見紅色的指針略過了無數獎品和謝謝參與，幾圈過後，停在了一塊金色的區域——
特等獎。
東京溫泉度假村四人套房一日游。
……
“什麽？！竟然是！！”
主持人當即歡呼出聲，他的眼睛像是裝了雷達一樣，精準地掃向同樣呆立在對面的兩名黑發少年：“臺下那兩位想必就是這位小姐的同伴吧？”
“那麽——恭喜！！”
他打了個響指，立即有工作人員把黑尾鐵朗和孤爪研磨抓上去，給並排站在一起的三人手裏分別塞了一個裝著代金券的信封。
當然，白鷺手裏塞了兩個。
【系統：玩家…你可真歐啊。】
【系統：這可不是我們游戲設置的情節，不過我很欣慰嗚嗚T^T】
白鷺：………
？？？？
不止是陷入了無語和沈默的少女。
就連站在她身旁的兩個男生也在極大的懵逼中不知所措，孤爪研磨更是緊張地嚇出了貓眼表情包。
直至渾渾噩噩地下了舞臺，三個人都沒說話。
***
“要去嗎？”
“不知道……”
“嘛，上面寫了有效期×月×日到×月×日之間，不是正好截止到周末嗎，只要不涉及到明天比賽我都有時間。”
“……我也無所謂。”
【系統：沒想到竟然抽到了特等獎，看著面前嘰嘰喳喳討論的兩個男生，你決定？】
A、和他們一起去
B、找個理由推脫
C、關我屁事，直接拒絕
感覺會很麻煩啊。
白鷺內心抽搐著嘴角，疲憊地垂眸看著手心裏的信封，非常想要選擇推脫。
【系統：別嘛！反正只有一天，玩家你想想，黑尾鐵朗只差0.2就能攻略成功了！】
【系統：想要以不回應對方的告白為前提加到100%，這次剛好是個機會～】
確實是這樣。
白鷺思考了一下日本的純天然溫泉，只有1天的話還好，她沒轍地擡手點擊A：“那我們日曜日（星期日）一起去吧？”
“誒？可以嗎……”
黑尾鐵朗驚詫地看向少女，他擡起胳膊抓了抓頭發：“畢竟是抽獎的東西，沒必要勉強。”
“當然不會勉強啦。”白鷺彎起漂亮的淺梨色眼睛：“我很期待和學長們一起去的。”
【系統：黑尾鐵朗好感度＋0.001～】
……嘖。
“唔，我也沒問題。”
孤爪研磨一副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樣子垂下眸，不緊不慢的聲音與往常無異。
於是乎，周天去泡溫泉的事情就這麽定了。
三個人出了漫展才堪堪下午4點，大家按照來的路程坐上了地鐵，少女本打算跟著他們一起回家，不曾想手機卻接到了備註是“媽媽”的電話。
“餵？鷺鷺啊。”
那位與親媽長相一模一樣的媽媽聲音疲憊，電話裏的雜音也遮掩不住語氣裏的倦意：“我今天會很晚回去，你自己對付吃點什麽吧，順便幫媽媽買點明天的菜。”
“哦。”
白鷺註意到對方倦怠的口吻，還不等說什麽，媽媽已經匆匆掛掉了電話。
【系統：事不湊巧，媽媽拜托你去買菜，無法和少年們一起回家的你決定？】
A、堅持和黑尾鐵朗回家
B、堅持和孤爪研磨回家
C、在商業町站下車
D、一個人坐到終點站
A和B有什麽區別嗎。
她不知道說什麽好地看著選項，今天已經很累了，逛了一整天綜合體育館和漫展，是時候該休息休息了。
而且現在剛好在外面，完全不用多付一份回家的車錢，直接在外面解決就好。
“學長、研磨。”
在地鐵停至商業町的時候，白鷺主動和兩位少年作出了道別：“我接下來還有點事，就不和你們一起回家了。”
原本坐在旁邊的兩人立即擡起了頭，黑尾鐵朗直接從空曠的座位上站了起來：“這麽著急嗎？沒關系吧。”
“沒事的，只是我媽媽讓我去商業街跑一下腿而已。”
白鷺趕緊將話解釋清楚，保持著微笑朝他們揮了揮手，急忙在關門之前離開了地鐵車廂。
***
少女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後——
兩個少年進行了一番令彼此都心緒不寧的談話。
可能是因為時間段的關系，眼下既不是下班高峰期、也不是人流大的時候，車廂裏人數不多，空蕩蕩的環境充斥著安靜的氣息。
孤爪研磨翻出背包裏的游戲機，仿佛平時放學那樣坐在青梅竹馬旁邊，專心打起了Game。
黑尾鐵朗同樣如此，打了個哈欠靠到椅背上，兩個人之間的氛圍本該是平和、安逸的。
然而……
就在他閉眸小憩，滿腦子回想著今天的比賽、和白鷺在體育館發生的種種事情，以及那句十分沖動的告白時，黑尾的某位好發小突然幽幽地開口說道：“小黑。”
“我感覺鷺鷺在躲我。”
“啊？”
黑尾鐵朗懵逼地扭頭看向對方，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後，挑了一下眉毛，語氣透出了幾分帶著玩笑的幸災樂禍：“不會是你做了什麽惹到人家了吧。”
“嗯……”
孤爪研磨停下操縱游戲人物的動作，表情陷入了回憶：“那天，我不小心抱了她。”
黑尾鐵朗：“……”
他差點被自己嗆到，猛地低頭去看幼馴染。
“而且，還沒忍住親了她。”
“什？！！！”他還沒親過呢！
“小黑也知道吧，我抱到她的事。”孤爪研磨打斷黑尾鐵朗語氣震驚的話語，沒什麽表情地看了一眼對方，淡淡的聲音透出了幾分苦惱：“從那次擁抱之後，感覺她被嚇到了。”
“今天一直在有意無意地躲開我。”
黑尾鐵朗：“…………”
他還能說什麽。
痛斥發小一頓嗎，先不提兩個人本來就是公平競爭，他自己又有什麽資格呢。
明明知道自己該在意研磨的動作，可是聽了他的話，黑尾鐵朗的思緒無可避免地飄到了今天中午，在體育館的自動販賣機面前發生的種種事情。
他也忍不住抱住了白鷺。
沖動的告白了。
少女當時被嚇得不知所措，待在原地任由他卑鄙地放縱自己。
那種與糟漢子男生完全不同的纖瘦觸感至今還停留在懷裏，香甜、柔軟，黑尾鐵朗知道自己沖動了、完全沒去計較後果，白鷺後來的反應是什麽來著？
急忙背過身，匆匆回到了賽場。
哪怕後續去漫展那種地方也是，少女確實時刻與他們保持著距離，一次湊近的舉動也沒有過。
……
糟、了。
黑尾鐵朗長吸一口氣，懊惱地抓了抓頭發，無疑陷入了和發小一樣的煩惱當中，俊朗的額頭有一排黑線掃蕩下來。
果然那個時候不該沖動的。
但是……向白鷺表明心意這件事，他並不覺得後悔。
***
事實上，與黑尾鐵朗煩惱的樣子其實不太相同，孤爪研磨看著青梅竹馬捂住頭的動作，琥珀色的眸子略微幽深了幾分。
他收回視線，默默盯著車廂對面的空座位。
果然，小黑也抱了她麽。
或是，已經做了其他的......超越了擁抱之類的事情？
孤爪研磨這樣淡淡思考著的時候，黑尾鐵朗的聲音已經緊跟其後，面無表情地說出了壓在心中的事實。
“研磨，我忍不住向鷺鷺告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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