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沒有死，前面那人也一定受了傷！秦綴玉迅速判斷，身形只微微一滯，方向不變，玩兒命向前游去。

中洲隊老隊員標準配置是手槍一把沖鋒槍一把，黑衣人標配是沖鋒槍一把。秦綴玉標配是穿著一身鏤空後背的魚尾長裙——她一天時間也沒想起來換衣服，實在是觀念裏早已把十寸高跟鞋，當成了正常裝備。

槍支彈藥不能見水，這點常識秦綴玉還是有的。身後那人應該沒有槍，而游的越遠，船上的人越打不到，所以最大的障礙，唯一的障礙，就是前面那個往回游的黑衣人了！

你死我活。

秦綴玉眼神越發的平靜下來。她跳船時沒提折凳，悄悄在水中彎曲了一□體，唯一的武器就是這個了——高跟鞋。

兩人相對而游，只見的距離在迅速縮短。

水花聲大。真能撲騰啊。雙方的心中同時有了這個念頭。

更近了。

盡管夜色漆黑，不過，借助身後船上的燈光，秦綴玉勉強看清了對方來人的相貌：彪形大漢穿黑衣——敵人！毫不猶豫的，她身形一矮紮進了水裏，下一個瞬間，帶著一鞋水的銀色高跟，從水中悠了出來。

對方的站位是正對著船，光線不強烈，那也是迎著光線，被晃了眼睛。

秦綴玉這是一身參加大場面，精心準備的衣服，鞋跟上三五條細鐵鏈子兜頭打上來，一時間沒有料到，竟被嗆了個正著——那鞋裏面還舀著水呢！

秦綴玉動作不慢，水下另一只腳跟著就想乘勝追擊了，擡腳就是一踹。這人也是拍了幾部武俠片的，平日裏要說起穴道招式，名詞可知道不少，等閑寫小說的也沒她編的專業。可這會兒，下意識使出的頭一招，要在陸地上看見了，那就是大名鼎鼎的防狼術啊，當然一定想往專業術語上靠，那也有，叫撩陰腳。

水裏動作慢，阻力也大，做點什麽嘩啦啦一響，對方就有防備了。秦綴玉一腳踢出去沒提準位置，黑壓壓的環境，也不知道踢了大腿還是屁股，然後這腳就被人家抓住了，順藤摸瓜一抖，秦綴玉這點兒實戰經驗真是不夠看，踢出腳去還反應呢，已經被別人抓緊胳膊拽過去了。這工夫，眼神再好也沒用了。

這邊一被抓，秦綴玉反而心裏平靜了。沒打過架就是這樣的。之前難以預料，之後也不太知道怎麽收場。這會兒反正怎麽收場自己也說了不算了，倒是又有了點困獸爭鬥的氣息。還有一只胳膊自由著呢。秦綴玉盯著兩人距離一點點更加靠近，等，等這距離再近一點，看老娘用高跟鞋，給你開個瓢！

那人卻沒繼續往前拽。秦綴玉只覺得身子一沈，突然有些納悶兒，怎麽還在下降？不由自主地開始閉上氣了，再不見那人還有什麽動靜。下一個瞬間她突然明白了！我靠，這是要淹死人啊！

秦綴玉連忙掙紮起來，上下打得水花亂響。岸上的爭鬥仿佛已經遠去了，再也聽不見槍聲，反而遙遙覺得身後有些炎熱，也不知道是不是將死之人有了幻覺。

秦綴玉在狹小的空間裏折騰著，只要呼吸一點空氣……可是不行，那被人按的真死。秦綴玉佯裝無力折騰，突然暴起，又被那人壓下，她心中漸漸絕望，腦筋一下子清楚了很多。此人一直不和自己直接打鬥，只怕果然如預料那樣，可能被打下水就受了傷。現在這是要用赤／裸裸的男女力量差距，把自己活生生悶死在水裏啊！

秦綴玉一偏頭，胸腔裏最後一串氣泡咕嘟嘟向上飄。真要葬身於此？我不甘心！

那是一個瞬間，又好像是極長的時間。秦綴玉奮力做了最後一搏——她腿上的疼痛，好像也在這個瞬間遠去了，她借著水流一躥，不退反近，直接把自己撞進那人懷裏。牙齒嘴巴齊上，撲到那人身上見什麽咬什麽。

那人反應不慢，另一只手牢牢壓上，生硬在秦綴玉鼻子離水面只有一公分的地方，把她的頭臉狠狠壓進了水裏。秦綴玉絕望了，再不呼吸，會死！

她的掙紮逐漸無力，這次並非假裝。身體裏空氣就那麽多。精神也有點渙散了。這不奇怪，大腦這個指揮部，消耗的能量並不比出門跑兩圈的運動少。下一秒，她的眼睛突然在水中張開了，瞳孔微散——這是，死！

然而秦綴玉的亂撲突然間有了章法。她的手指向前一伸，直直插向對方喉骨。對方收回一只手抵抗，竟被她三兩下化解，身形也順便上升，向後飄了幾米，退在那裏大喘氣。

這是——握手言和？秦綴玉河裏那個對手也有些擔心了。方才那兩下可是巧合？他身上的確有傷，這才落了河。他也根本看不上秦綴玉這個“對手”，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有了不好的預感。他猛得一驚！剛才那個追來的弟兄呢？

秦綴玉這兩人打得熱鬧，誰也沒有再註意後面的事情。此時這人心裏一犯嘀咕，連忙向遠處打量。那大船赫然已經找了火——這是行動成功的標志啊！可是，可是為什麽，一起來的弟兄們都不在呢？

船邊火光燈光下，十幾個陰影撲通撲通跳下河。這是哪一方人馬？水裏這人發現自己竟然不敢去想。

要不要逃走？

晚了！

秦綴玉沒有絲毫要就此停下的念頭。她並不知道身後發生的一切，她也不關心這些。她的眼睛好像有神又好像渙散，她的動作好像潑婦又放佛有章法。她退後幾米呼吸了一下，毫無停頓的揉身撲上。對手越打越是心驚，這可還是剛才那個人？終究身上有傷，不小心露了個破綻，竟是被秦綴玉捏斷了喉骨。

下一個瞬間，秦綴玉身子一個停頓，竟是直直向水底沈去。

夜色中的河上，游泳的人已近，突然喧鬧起來，夾雜著“秦妹妹”“秦綴玉”之類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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