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她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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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小溪站在外屋, 心跳撲通撲通的。
她捂著胸口，覺得超級刺激。
小商他爸可真兇啊！
她擔心自己跑慢一點，對方會取消他們之間的這種關系。到時候深哥要的電腦就徹底沒有希望了。
鹿小溪在外屋站了一會兒, 緩解了緊張的情緒之後，才掀開門簾進屋。
林深在認真地畫圖，鹿小溪沒打擾他，把專門為自己買的素描專用紙拿出來，擺在桌上，然後用筆開始畫起來。
她腦海中有很多有意思的故事。
寥寥幾筆, 就勾勒出生動的人物形象。
她在畫自己的故事, 也在畫這個國家的改變。她的連環畫名字叫《小鹿》, 很多讀者都在關心小鹿的成長。
上次送到出版社那邊的畫, 正好畫到了小鹿要去參加高考的事情。
接下來一個多月, 她未來參加高考，都沒有繼續畫畫。
如果她再不繼續畫出新的畫，恐怕用不了多久，出版社就沒有稿子用了。到時候恐怕會開天窗。
鹿小溪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畫起來特別的順手, 腦子裏有無數的故事。
高考並沒有給小鹿帶來任何改變, 高考結束後, 她依舊每天忙碌著。一件一件樸實的小事, 在鹿小溪的筆下變的聲動起來。人物臉上充滿希望的神情，吸引了讀者的註意。
他們仿佛也看到了幸福微笑的小鹿。
一月底。
不少人都接到了錄取通知書。
大街小巷，每天都有人在說誰家的孩子考上了中專, 真有出息。
在這個年代，考上中專那是非常值得炫耀的事兒。出來就能端上鐵飯碗, 以後可是要吃大本的, 再也不是地裏刨食的農民了。
誰能不羨慕？
林深下班回來, 鹿小溪期盼的眼神就看過來，註意到林深面無表情，多少還是有點遺憾。
為啥深哥的錄取通知書還沒到？
鹿小溪不敢問，只能幹著急。
她對自己考不考得上大學，並不在意，她在意的是林深能不能考得上。
“深哥，我聽說錄取通知書都到了。也不知道紅霞姐他們的通知書到了沒有？”鹿小溪趁著倆孩子在外面玩，低聲跟林深說，“你說王振國要是真考上了大學，他會不會真的跟紅霞姐在一起？”
“你擔心人家還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萬一以後我考上大學，你在家裏帶孩子。到時候我帶同學來家裏，人家說，哦，這就是你媳婦，哪個大學的。我要怎麽說？”
鹿小溪聽到這話有點蒙。
她沒想到林深會這麽說，心裏有些不安，試探地問：“那你會不會因為我只是一個初中生，覺得很丟臉？”
“我媳婦是給首都出版社供稿的畫家，有屬於自己的專欄。我驕傲都來不及，又怎麽會覺得丟臉呢？”
林深就知道自己這麽說鹿小溪不明白，那雙眼睛真的太清澈了，什麽心思都寫在臉上。
滿心只有自己。
真是個小笨蛋。
“那就好。”
鹿小溪都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林深深邃的眼底情緒翻滾，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把人重新拉回來：“如果別人笑話你沒讀過大學，你會覺得難過嗎？”
“我不難過，只是害怕給你丟人。”
鹿小溪現在明白林深的意思了。
她知道，真到了那個時候，她會自卑，會難受，會在林深同學來家裏的時候，準備好茶和吃的，然後一個人躲起來，等到他的同學走再出來。
她不想自己成為別人笑話林深的談資。
“小傻子。”
林深從兜裏拿出一個兩個信封，直接遞給鹿小溪。
鹿小溪茫然的接過來問：“咦？出版社又給我來信了？是催稿的嗎？我上次給的稿子可以用兩周的。難道他們覺得不滿意？”
林深高深莫測：“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鹿小溪只好自己打開看。
“這……這是錄取通知書？深哥，你考上了！是A大的錄取通知書！”
鹿小溪特別高興，就是眼淚特別不爭氣，擡頭看林深的瞬間就跟不要錢的珍珠似得，嘩啦啦的往下掉。
林深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問：“不看看下面那個？”
“哦，對，還有一個。”
鹿小溪看著一模一樣的信封，心裏隱隱有所猜測，但是沒看到結果的那一刻，她還是不敢相信。
她的手有點顫抖，拆信封的時候，不像上一個那麽利索。
林深很有耐心，安靜地看著她，給足了她時間。
足足一分鐘。
鹿小溪才打開那張紙。
看到上面手寫的鹿小溪三個字，她感覺像是在做夢一般，不敢相信自己也考上了A大。
“深哥，你說我是不是眼花了？”
鹿小溪用袖子擦掉眼淚，可是眼淚越來越多，她根本擦不幹凈，眼前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字。
那慌亂的樣子，讓人看著既心疼又好笑。
林深拿著手帕給她擦眼淚：“不是都看到自己的名字了？還在懷疑什麽？我的小溪可真厲害，竟然被A大錄取了。你可是和鹿女士成為校友了呢？”
“對哦，鹿女士以後再也不能嫌棄我了！我要是笨，怎麽能考得上A大。”鹿小溪破涕為笑，“雖然我知道這都是運氣的成分，但是我真的很高興。”
林深看著不自信的小姑娘，嘆了口氣：“運氣？為什麽不是實力？”
“這十年，很多人都忘記了曾經學習的知識。而我不一樣，我正好學習完，那些知識很新鮮，就在我的腦子裏。所以我比他們占了太多的優勢。”
鹿小溪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這十年，她想要考上A大那真的是難上加難。
所以，這是運氣。
林深不讚同她的想法：“那是誰用了一年半的時間，從小學一年級的課本，一直學到高中畢業？就算你學習的是文科，那些課本，那麽多知識，你是怎麽做到都記住的？小溪，你不笨，你只是沒有鹿女士聰明而已。”
鹿小溪張著嘴，半晌才說：“那還不是一樣？”
“哪裏一樣？學生物的人，也不一定就要去當科學家。學歷史的人也不一定就沒有用。”
“又在安慰我。”
鹿小溪嘴上這樣說，心裏可是美滋滋的。
不管怎麽說，她都是A大的學生了。
“這個你是怎麽拿到的？”鹿小溪才起來，她的信應該送到河灣農場才對啊，怎麽就在林深手裏了，“難道你今天去河灣農場了？”
林深：“沒有，郵局的同志看到你的名字，就把信直接給我了。”
“他都知道我們是一家人呀？”鹿小溪特別驚訝。
“是啊，都知道呢。”
林深看著情緒穩定下來，抱著錄取通知書傻笑的鹿小溪，才不會告訴她，自己每天都會去郵局問一遍。
他擔心中間出現問題，所以自己每天都會過去盯著。
這就沒有必要讓鹿小溪知道了。
“通知書下來了，這兩天你收拾一下東西，能要的要著，不能要的，咱們就不要了。我把醋廠的工作處理一下，趁著年前早一點去首都。”
林深一旦把工作辭了，就不能繼續住在醋廠的家屬院裏。
“這麽早就去嗎？”她還沒搞定小商啊！
鹿小溪一下子就急了。
林深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安撫她說：“不能帶走的東西，到了那邊咱們可以買。早點過去，也是想趁著開學之前，把孩子的學校給找好。鹿寶要送到幼兒園去，京墨也要送到小學去。”
“對哦，還要找住的地方。”
鹿小溪抿著唇，知道林家是不能住的，林家的人也不會幫她照顧孩子。
就算林家人願意照顧孩子，鹿小溪也不敢讓他們照顧。
不是她小心眼兒，她就是覺得林家人不喜歡她，肯定也不會喜歡她的孩子。
否則，上次林家人來信，為啥一句話都沒問過孩子的事兒。
“怎麽了？在想什麽？”林深見她臉色不好，湊過來問。
鹿小溪搖了搖頭，看到林深皺眉，就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又被他看出來了。
她只好選擇坦白：“你家裏人是不是都不知道鹿寶的存在啊？”
“他們知道我跟你結婚了，然後就跟我徹底斷絕了關系。”林深說的那叫一個風輕雲淡，好像跟家裏斷絕關系的人不是他似得。
鹿小溪欲言又止，她半跪在林深面前，緊緊抱著他：“深哥，對不起。”
“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可如果不是我，換成其他人，他們肯定不會不要你的。”
鹿小溪心裏很清楚，如果外公外婆沒出事兒，又或者鹿女士還在的話，林家人對她也不是這個態度。
“嘖。”
林深危險地瞇起眼睛：“鹿小溪，我之前和你說過的，你都忘了是不是？隔三差五就來這麽一次。那是不是以後林家人找上門來，你就要直接退縮了？”
“才不會！”
鹿小溪語氣特別堅定，“我是不會放棄你的。”
“呵，我不信。”
“你不信算了，我會做給你看的。”
“那我等著。”林深笑瞇瞇地伸出手，在鹿小溪腦袋上揉了揉，“一定要讓我看看你是怎麽不放棄我的。”
被套路的鹿小溪：“……”
因為還要去一趟河灣村，第二天一早，林深就帶著鹿小溪和兩個孩子過去了。
他們到村裏，村裏喜氣洋洋。
知青有兩個考上大學的，一個是趙紅霞，另外一個是趙建東。趙建東考的是省內的大學，趙紅霞考上首都的師範大學。王振國成績比趙紅霞的好，考上了首都的理工大學。
大隊長可是激動壞了。
全村的人都高興。
林深和鹿小溪到的時候，大家夥都圍著他們三個大學生在慶祝，都想看看新鮮出爐的大學生。
“林會計回來了！”
有人看到林深，大聲招呼著。
“林會計，咱們大隊出了三個大學生。”
不少人都知道鹿小溪也參加高考了，但是沒有收到鹿小溪的通知書，此刻大多數人都是抱著看笑話的心態看他們一家子的。
“恭喜。”
林深神色淡淡。
周圍的人更加確定，鹿小溪肯定是沒考上。
特別是那些知青，雖然他們也沒考上，但是林深和他媳婦都沒考上，他們更高興。
王振國知道那些人的心思，從人群裏出來，想拉著林深走：“你們咋過來了？走，到我們家坐坐。”
“不了，我們是來辦事兒的。”林深看到大隊長，就在旁邊，走過去說，“大隊長，我們過兩天就去首都讀大學了，今天過來時把手續提前辦一下的。”
“啥？你們倆誰考上大學了？”大隊長驚了一下。
周圍的看笑話的人臉上的笑意都僵住了。
他們震驚地看著林深一家子。
“小溪和我都考上了。因為孩子也要跟著一起過去，得提前把他們倆的入學手續辦好，所以我們要早點過去。”
林深淡淡的解釋完，就跟著大隊長走了。
趙紅霞聽到消息從另一邊跑過來，看到鹿小溪就激動地問：“小溪，你考上了嗎？”
鹿小溪看到趙紅霞，露出笑意：“考上啦！你呢？”
“真的啊？小溪，你真的太厲害了！你竟然考上A大了！我也考上了，以後咱們就首都見了！”趙紅霞的聲音真的大。
她剛才聽到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心裏氣的厲害，要不是這邊都是男同志，她不好擠進來，剛才就直接問鹿小溪了。
現在聽到鹿小溪說考上了A大，再看看周圍人震驚的眼神，可真的太解氣了。
她追上去，跟在鹿小溪身邊，和兩個孩子一起站在大隊門口。
“這一分別，以後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見面呢。”趙紅霞知道首都很大的，比盛市還大。
以後想見一面可不像現在這麽容易了。
“等你們上學的時候，可以提前過來。到時候我們去車站接你們也可以，那樣我們不就見面了？”鹿小溪安慰趙紅霞。
“這麽一說，咱們一年總能見上兩次的。反正我以後也不回來了。”趙紅霞發誓，她要離那個家遠遠的，再也不跟他們見面了。
鹿小溪只說：“那你到時候來我們家。”
“行。”
趙紅霞看到林深出來了，跟鹿小溪道別：“你們快回去吧。天這麽冷，還帶著孩子出來。”
“知道了。”
鹿小溪等到林深走過來，低聲問他：“手續都辦好了？”
林深：“辦好了。”
“林深同志，謝謝你。要是沒有你，我肯定不能考上大學。”趙紅霞說完，朝著林深鞠了一躬。
王振國站在旁邊，也鄭重地向林深道謝：“林深，謝謝！咱們首都見！”
“首都見。”
林深帶著老婆孩子走了。
大隊裏的人都炸開了。
這是什麽情況？怎麽好好的就給林深鞠躬啊？
大隊長走過來冷哼：“你以為我們家振國那個腦子能有那麽好使？要不是人家林深同志教他，他也考不上大學。”
其他知青聞言腸子都悔青了。
他們知道趙紅霞是住到鹿小溪家去了，沒想到王振國也是人家林深教的。
現在他們想去討好林深也晚了。
回到家，鹿小溪把東西都打包好，但是很多東西都帶不走。比如，自行車。再比如鍋碗瓢盆。被子可以背著，那米面糧油什麽的呢？
她倒是都想拿走，可也要能拿走才行。
林深的身體還沒好徹底，不能幹重活，她的力氣有限，他們能帶走的東西也有限。
鹿小溪站在外屋，深吸一口氣，帶著破釜沈舟的氣勢，消失在外屋。
大商場裏，很安靜。
鹿小溪等了一會兒也沒聽到那個冷冽的合成音，試探地開口喊道：“小商？”
然而，沒人回應她。
鹿小溪慌了。
她大聲說道：“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告訴我帶你走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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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商他爸可真兇啊！
她擔心自己跑慢一點，對方會取消他們之間的這種關系。到時候深哥要的電腦就徹底沒有希望了。
鹿小溪在外屋站了一會兒, 緩解了緊張的情緒之後，才掀開門簾進屋。
林深在認真地畫圖，鹿小溪沒打擾他，把專門為自己買的素描專用紙拿出來，擺在桌上，然後用筆開始畫起來。
她腦海中有很多有意思的故事。
寥寥幾筆, 就勾勒出生動的人物形象。
她在畫自己的故事, 也在畫這個國家的改變。她的連環畫名字叫《小鹿》, 很多讀者都在關心小鹿的成長。
上次送到出版社那邊的畫, 正好畫到了小鹿要去參加高考的事情。
接下來一個多月, 她未來參加高考，都沒有繼續畫畫。
如果她再不繼續畫出新的畫，恐怕用不了多久，出版社就沒有稿子用了。到時候恐怕會開天窗。
鹿小溪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畫起來特別的順手, 腦子裏有無數的故事。
高考並沒有給小鹿帶來任何改變, 高考結束後, 她依舊每天忙碌著。一件一件樸實的小事, 在鹿小溪的筆下變的聲動起來。人物臉上充滿希望的神情，吸引了讀者的註意。
他們仿佛也看到了幸福微笑的小鹿。
一月底。
不少人都接到了錄取通知書。
大街小巷，每天都有人在說誰家的孩子考上了中專, 真有出息。
在這個年代，考上中專那是非常值得炫耀的事兒。出來就能端上鐵飯碗, 以後可是要吃大本的, 再也不是地裏刨食的農民了。
誰能不羨慕？
林深下班回來, 鹿小溪期盼的眼神就看過來，註意到林深面無表情，多少還是有點遺憾。
為啥深哥的錄取通知書還沒到？
鹿小溪不敢問，只能幹著急。
她對自己考不考得上大學，並不在意，她在意的是林深能不能考得上。
“深哥，我聽說錄取通知書都到了。也不知道紅霞姐他們的通知書到了沒有？”鹿小溪趁著倆孩子在外面玩，低聲跟林深說，“你說王振國要是真考上了大學，他會不會真的跟紅霞姐在一起？”
“你擔心人家還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萬一以後我考上大學，你在家裏帶孩子。到時候我帶同學來家裏，人家說，哦，這就是你媳婦，哪個大學的。我要怎麽說？”
鹿小溪聽到這話有點蒙。
她沒想到林深會這麽說，心裏有些不安，試探地問：“那你會不會因為我只是一個初中生，覺得很丟臉？”
“我媳婦是給首都出版社供稿的畫家，有屬於自己的專欄。我驕傲都來不及，又怎麽會覺得丟臉呢？”
林深就知道自己這麽說鹿小溪不明白，那雙眼睛真的太清澈了，什麽心思都寫在臉上。
滿心只有自己。
真是個小笨蛋。
“那就好。”
鹿小溪都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林深深邃的眼底情緒翻滾，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把人重新拉回來：“如果別人笑話你沒讀過大學，你會覺得難過嗎？”
“我不難過，只是害怕給你丟人。”
鹿小溪現在明白林深的意思了。
她知道，真到了那個時候，她會自卑，會難受，會在林深同學來家裏的時候，準備好茶和吃的，然後一個人躲起來，等到他的同學走再出來。
她不想自己成為別人笑話林深的談資。
“小傻子。”
林深從兜裏拿出一個兩個信封，直接遞給鹿小溪。
鹿小溪茫然的接過來問：“咦？出版社又給我來信了？是催稿的嗎？我上次給的稿子可以用兩周的。難道他們覺得不滿意？”
林深高深莫測：“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鹿小溪只好自己打開看。
“這……這是錄取通知書？深哥，你考上了！是A大的錄取通知書！”
鹿小溪特別高興，就是眼淚特別不爭氣，擡頭看林深的瞬間就跟不要錢的珍珠似得，嘩啦啦的往下掉。
林深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問：“不看看下面那個？”
“哦，對，還有一個。”
鹿小溪看著一模一樣的信封，心裏隱隱有所猜測，但是沒看到結果的那一刻，她還是不敢相信。
她的手有點顫抖，拆信封的時候，不像上一個那麽利索。
林深很有耐心，安靜地看著她，給足了她時間。
足足一分鐘。
鹿小溪才打開那張紙。
看到上面手寫的鹿小溪三個字，她感覺像是在做夢一般，不敢相信自己也考上了A大。
“深哥，你說我是不是眼花了？”
鹿小溪用袖子擦掉眼淚，可是眼淚越來越多，她根本擦不幹凈，眼前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字。
那慌亂的樣子，讓人看著既心疼又好笑。
林深拿著手帕給她擦眼淚：“不是都看到自己的名字了？還在懷疑什麽？我的小溪可真厲害，竟然被A大錄取了。你可是和鹿女士成為校友了呢？”
“對哦，鹿女士以後再也不能嫌棄我了！我要是笨，怎麽能考得上A大。”鹿小溪破涕為笑，“雖然我知道這都是運氣的成分，但是我真的很高興。”
林深看著不自信的小姑娘，嘆了口氣：“運氣？為什麽不是實力？”
“這十年，很多人都忘記了曾經學習的知識。而我不一樣，我正好學習完，那些知識很新鮮，就在我的腦子裏。所以我比他們占了太多的優勢。”
鹿小溪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這十年，她想要考上A大那真的是難上加難。
所以，這是運氣。
林深不讚同她的想法：“那是誰用了一年半的時間，從小學一年級的課本，一直學到高中畢業？就算你學習的是文科，那些課本，那麽多知識，你是怎麽做到都記住的？小溪，你不笨，你只是沒有鹿女士聰明而已。”
鹿小溪張著嘴，半晌才說：“那還不是一樣？”
“哪裏一樣？學生物的人，也不一定就要去當科學家。學歷史的人也不一定就沒有用。”
“又在安慰我。”
鹿小溪嘴上這樣說，心裏可是美滋滋的。
不管怎麽說，她都是A大的學生了。
“這個你是怎麽拿到的？”鹿小溪才起來，她的信應該送到河灣農場才對啊，怎麽就在林深手裏了，“難道你今天去河灣農場了？”
林深：“沒有，郵局的同志看到你的名字，就把信直接給我了。”
“他都知道我們是一家人呀？”鹿小溪特別驚訝。
“是啊，都知道呢。”
林深看著情緒穩定下來，抱著錄取通知書傻笑的鹿小溪，才不會告訴她，自己每天都會去郵局問一遍。
他擔心中間出現問題，所以自己每天都會過去盯著。
這就沒有必要讓鹿小溪知道了。
“通知書下來了，這兩天你收拾一下東西，能要的要著，不能要的，咱們就不要了。我把醋廠的工作處理一下，趁著年前早一點去首都。”
林深一旦把工作辭了，就不能繼續住在醋廠的家屬院裏。
“這麽早就去嗎？”她還沒搞定小商啊！
鹿小溪一下子就急了。
林深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安撫她說：“不能帶走的東西，到了那邊咱們可以買。早點過去，也是想趁著開學之前，把孩子的學校給找好。鹿寶要送到幼兒園去，京墨也要送到小學去。”
“對哦，還要找住的地方。”
鹿小溪抿著唇，知道林家是不能住的，林家的人也不會幫她照顧孩子。
就算林家人願意照顧孩子，鹿小溪也不敢讓他們照顧。
不是她小心眼兒，她就是覺得林家人不喜歡她，肯定也不會喜歡她的孩子。
否則，上次林家人來信，為啥一句話都沒問過孩子的事兒。
“怎麽了？在想什麽？”林深見她臉色不好，湊過來問。
鹿小溪搖了搖頭，看到林深皺眉，就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又被他看出來了。
她只好選擇坦白：“你家裏人是不是都不知道鹿寶的存在啊？”
“他們知道我跟你結婚了，然後就跟我徹底斷絕了關系。”林深說的那叫一個風輕雲淡，好像跟家裏斷絕關系的人不是他似得。
鹿小溪欲言又止，她半跪在林深面前，緊緊抱著他：“深哥，對不起。”
“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可如果不是我，換成其他人，他們肯定不會不要你的。”
鹿小溪心裏很清楚，如果外公外婆沒出事兒，又或者鹿女士還在的話，林家人對她也不是這個態度。
“嘖。”
林深危險地瞇起眼睛：“鹿小溪，我之前和你說過的，你都忘了是不是？隔三差五就來這麽一次。那是不是以後林家人找上門來，你就要直接退縮了？”
“才不會！”
鹿小溪語氣特別堅定，“我是不會放棄你的。”
“呵，我不信。”
“你不信算了，我會做給你看的。”
“那我等著。”林深笑瞇瞇地伸出手，在鹿小溪腦袋上揉了揉，“一定要讓我看看你是怎麽不放棄我的。”
被套路的鹿小溪：“……”
因為還要去一趟河灣村，第二天一早，林深就帶著鹿小溪和兩個孩子過去了。
他們到村裏，村裏喜氣洋洋。
知青有兩個考上大學的，一個是趙紅霞，另外一個是趙建東。趙建東考的是省內的大學，趙紅霞考上首都的師範大學。王振國成績比趙紅霞的好，考上了首都的理工大學。
大隊長可是激動壞了。
全村的人都高興。
林深和鹿小溪到的時候，大家夥都圍著他們三個大學生在慶祝，都想看看新鮮出爐的大學生。
“林會計回來了！”
有人看到林深，大聲招呼著。
“林會計，咱們大隊出了三個大學生。”
不少人都知道鹿小溪也參加高考了，但是沒有收到鹿小溪的通知書，此刻大多數人都是抱著看笑話的心態看他們一家子的。
“恭喜。”
林深神色淡淡。
周圍的人更加確定，鹿小溪肯定是沒考上。
特別是那些知青，雖然他們也沒考上，但是林深和他媳婦都沒考上，他們更高興。
王振國知道那些人的心思，從人群裏出來，想拉著林深走：“你們咋過來了？走，到我們家坐坐。”
“不了，我們是來辦事兒的。”林深看到大隊長，就在旁邊，走過去說，“大隊長，我們過兩天就去首都讀大學了，今天過來時把手續提前辦一下的。”
“啥？你們倆誰考上大學了？”大隊長驚了一下。
周圍的看笑話的人臉上的笑意都僵住了。
他們震驚地看著林深一家子。
“小溪和我都考上了。因為孩子也要跟著一起過去，得提前把他們倆的入學手續辦好，所以我們要早點過去。”
林深淡淡的解釋完，就跟著大隊長走了。
趙紅霞聽到消息從另一邊跑過來，看到鹿小溪就激動地問：“小溪，你考上了嗎？”
鹿小溪看到趙紅霞，露出笑意：“考上啦！你呢？”
“真的啊？小溪，你真的太厲害了！你竟然考上A大了！我也考上了，以後咱們就首都見了！”趙紅霞的聲音真的大。
她剛才聽到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心裏氣的厲害，要不是這邊都是男同志，她不好擠進來，剛才就直接問鹿小溪了。
現在聽到鹿小溪說考上了A大，再看看周圍人震驚的眼神，可真的太解氣了。
她追上去，跟在鹿小溪身邊，和兩個孩子一起站在大隊門口。
“這一分別，以後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見面呢。”趙紅霞知道首都很大的，比盛市還大。
以後想見一面可不像現在這麽容易了。
“等你們上學的時候，可以提前過來。到時候我們去車站接你們也可以，那樣我們不就見面了？”鹿小溪安慰趙紅霞。
“這麽一說，咱們一年總能見上兩次的。反正我以後也不回來了。”趙紅霞發誓，她要離那個家遠遠的，再也不跟他們見面了。
鹿小溪只說：“那你到時候來我們家。”
“行。”
趙紅霞看到林深出來了，跟鹿小溪道別：“你們快回去吧。天這麽冷，還帶著孩子出來。”
“知道了。”
鹿小溪等到林深走過來，低聲問他：“手續都辦好了？”
林深：“辦好了。”
“林深同志，謝謝你。要是沒有你，我肯定不能考上大學。”趙紅霞說完，朝著林深鞠了一躬。
王振國站在旁邊，也鄭重地向林深道謝：“林深，謝謝！咱們首都見！”
“首都見。”
林深帶著老婆孩子走了。
大隊裏的人都炸開了。
這是什麽情況？怎麽好好的就給林深鞠躬啊？
大隊長走過來冷哼：“你以為我們家振國那個腦子能有那麽好使？要不是人家林深同志教他，他也考不上大學。”
其他知青聞言腸子都悔青了。
他們知道趙紅霞是住到鹿小溪家去了，沒想到王振國也是人家林深教的。
現在他們想去討好林深也晚了。
回到家，鹿小溪把東西都打包好，但是很多東西都帶不走。比如，自行車。再比如鍋碗瓢盆。被子可以背著，那米面糧油什麽的呢？
她倒是都想拿走，可也要能拿走才行。
林深的身體還沒好徹底，不能幹重活，她的力氣有限，他們能帶走的東西也有限。
鹿小溪站在外屋，深吸一口氣，帶著破釜沈舟的氣勢，消失在外屋。
大商場裏，很安靜。
鹿小溪等了一會兒也沒聽到那個冷冽的合成音，試探地開口喊道：“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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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聲說道：“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告訴我帶你走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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