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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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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波宮妃省親都集中在正月十五那一日, 縱使皇家養的人再多,想要撐起所有省親宮妃的排場,也有力所不逮的時候。

本來皇宮就是一等一最勢力的地方,這種時候就更顯眼了。

份位高的, 份位低卻得寵的, 位分不上不上下但家裏有權有勢的,自然要優先安排。而那種份位不高還不得寵的, 配置上自然就要差人一等, 等著人挑剩下的使了。

但凡在宮裏生活一段時間的女人就都明白這裏面的彎彎繞繞,於是在省親前那真真是都拿出了各自的看家本事。

更有那種心思想法多的,不光要讓自己風光, 還想要壓了後宮同僚一把。

於是轎攆中途壞了的,隨行人員突然拉肚子生病的, 上轎被刮破衣裙的, 各種狀態那是層出不窮, 別提多亂了。

元春現在只是普通的嬪, 榮國府那邊也沒銀子送宮裏送, 所以手頭緊的元春,放棄利誘直接威逼了。

她早年可是幫當今在宮裏‘活動’過的,正經知道一些人的隱秘, 拿這些事去威脅人, 只為了出宮時的體面排場,也是醉了。

可沒辦法呀, 這就是後世女星走紅毯似的。你不艷壓別人,別人就艷壓你。

那些跪在鍵盤上的‘俠之大者’們黑得你體無完膚也不過是一時的,最多掉幾個商務,少接幾部戲。可這個時代的鍵盤俠, 他特麽都是有編制的。

人家不但有編制,還有個物別好聽的名字——禦史。

被這些人盯上,可就沒那麽容易脫身了。

尤其是...榮國府還總拉她後腿的時候。

╮(╯╰)╭

除夕守歲,家中也無大事,所以賈敏安排了家事後,便去了內院與林如海和兩個孩子團圓。

因賈敏出過天花,再加上內院的天花疫情已經穩定住了,現在也不過是按著太醫的要求繼續封門閉戶的來個小隔離罷了。此後賈敏雖然不是見天的進內院,卻也不像之前那般不能進了。

茗嫵這會兒早就好利索了,這會兒見天的呆在藥房裏研究去疤痕的藥呢。無他,林小弟和黛玉身上都落了疤。

至於晉小胖,茗嫵完全沒放在心上。

男孩子嘛,有個疤算什麽稀罕事。

晉小胖睡迷糊時不小心用手在臉上糊了一把,直接將臉上的痘包給碰破了。不過他本人也不在意就是了。

正月十五,吃過晚飯,茗嫵就看著天上的月亮委屈的不行。

好不容易來了一回紅樓,竟然沒看到元春省親,這也太遺憾了吧。

上輩子外公外婆跟團去韶山旅行,偏偏還倒黴催的趕上了名人故居日常維護。於是去了一回,卻只能隔著護欄網遙看一眼,回來的時候別提多遺憾了。

本來還想著以後再去的,可後來的幾年不是這事就是那事,不是去了那裏,就是去了這裏,竟是一直沒再去過那裏。

不管怎麽說,至少韶山就在那裏,只要有心想去,將來總能去成的。可是她不行呀。

元春省親可就這一次呢。

遺憾,遺憾,忒遺憾了。

黛玉看著垂頭喪氣的茗嫵一眼,哪怕猜到她這是怎麽了,可仍舊心疼了。要不,讓這丫頭換身衣服,叫那個海家的臭小子帶著去看回熱鬧?

黛玉不甘不願的將自己的提議說了,茗嫵就是眼前一亮。可轉念又對黛玉搖了搖頭。

雖然她確定不會將天花病毒帶出林家,可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真有點什麽事,她這小肩膀可擔不起。

“不去也好,太太叫人買了許多花燈回來,都在廊子裏掛著呢。走,我們去看花燈。”黛玉一聽茗嫵這麽說,當即高興的拉著茗嫵的手往外走,“我還提了好幾個燈謎呢。你若是猜中了,我就叫人再給你開一窯粉瓷。”

茗嫵對拉著自己的黛玉吐了吐小舌頭,就不信自己猜不著,姨媽還能‘刻薄’她。

“我還要一窯玲瓏瓷。”茗嫵就是個不知道跟她姨娘客氣的,不光將那窯彩瓷當成了囊中物,還又得寸進尺的說道,“我要用玲瓏瓷做燈罩,你要親自給我設計樣式。”

“怎不美死你呢。”黛玉回身一指點在茗嫵額頭,與茗嫵相似的臉上滿滿的寵溺。

一旁的丫頭下人看了,心裏都有些囧。

同年同月生,九成九相似的容貌和身段,怎麽就一個還是孩子,一個就成了長輩呢。

想到當初姑娘第一次見茗嫵姑娘時的場景...林家眾人心中不由暗忖了一聲。

這妙不可言的緣份哦。

在各種緊張刺激和暗鬥中,元春終於懷揣著忐忑不安又期待的心情坐著嬪位才能坐的轎攆在一眾侍衛,宦官,女史官女的簇擁下進了寧榮街。

今兒一大早,天才蒙蒙亮,賈氏一族的人就在賈母和族長的號召下一身大妝的站在寧榮街上等著元春了。

春寒料峭的早晨,冷得叫人神魂震蕩,鼻涕都歡快的跑出來在臉上做冰雕了。站了不知道多久,元春才打發了個小太監回來。

這倒不是宮裏的誰故意折騰賈家人,而是元春本人的心思。

府裏的事時常被人當成擠兌她的談資說到她跟前,這一次寶玉受了‘委屈’的事,元春也是聽說了的。

於是元春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的時候,終於放棄對家人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勸說方法,決定先來個殺威棒,之後再壓一壓,擡一擡,哄一哄。

第一劑殺威棒就是這個接駕。

為了今早的接駕,整個賈氏一族,但凡有點排面的人前一天晚上就都沒睡,早早就坐在榮慶堂裏等著天亮。

因都穿著大妝,不好更衣,所以大家從昨天晚飯過後就幾乎滴水未沾了。腹中空空如野的熬一夜,再站上一個早晨,眾人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見皇妃的心情都打了折扣。

跳樓大甩貨的那種骨折。

下戌時,元春在一片黑壓壓,亮閃閃的人頭中步下轎攆。一身皇嬪宮裝,說不盡的富貴以及...富態。

下了轎攆入了更衣的殿閣,元春換下身上的正式宮裝,又出了趟恭後,這才換了妝容和一身家常宮裝。

因夜裏極冷,抱琴又為元春加了件披風。隨後扶著元春出殿上輿,隨侍一側的跟輿入園。

一路上不光元春雙眼不眨的看著她老娘給她修建的省親別院,就是抱琴也想要好好的看一看這座叫她們主仆淪為笑話的省親別院。

想想修建這個省親別院一路鬧出來的各種事,真泥嘛刺激死了。

雖然銀子不夠,但省親別院的面積也縮小了。再一個府裏膽最肥的賴家和周瑞兩家世家豪仆紛紛落馬,榮國府的下人多少有些人人自危,因此別看錢少,但是這個省親別院卻仍舊修得豪華富麗,珠寶乾坤。

一時下輿登舟,坐著超規格的舟船順水游覽省親別院,元春這個近年來一手手頭緊巴的皇嬪娘娘,心裏都開始滴血了。

這得多少銀白子哇。

這些銀子要是都留給她在宮裏打點,指不定都能將皇後拉下馬了呢。

再不濟,收買幾個禦前宮人,多侍寢幾次,說不定這會兒已經懷上龍種了。

‘這不是在游園,這是在游銀河吧。’

心裏瘋狂咆哮的元春,面上卻一絲不露。時而微微點頭,時而淺淺一笑,時而輕蹙眉頭,端的一派皇家尊貴。

游了半程,又按著早前就請示過的省親程序,元春下船坐輿去了榮慶堂。

到了榮慶堂後,一家人才得了功夫廝見。元春意思意思的屈膝欲對賈母行家禮。

賈母見了,立時攔住,口中忙喚使不得。隨後又有女史上前,請元春上座。

先見了屋中榮寧兩府的女眷,隨後又隔著一道珠簾叫賈政等人拜見。

賈政背了一段套詞,聽得元春直抽嘴角。壓下狂跳的青筋,說了幾句應式的話,然後就問起了寶玉,賈蘭和賈環幾人。

這三人都是二房的男丁,元春一問出口,屋裏屋外的人就沒誰不知道元春此言何意。

這是要給二房掌目撐腰呢。

“回娘娘的話,環小子前日偶感風寒,已挪至他處。寶玉與蘭哥兒皆是外男,無諭不敢擅入。”

元春聞言連忙叫小太監去傳話,然後就眼巴巴的看著門口。

元春是長姐,她入宮前一直養在賈母跟前。寶玉出生後就被抱到榮慶堂,所以一直是元春在照顧這個幼弟的。

而且元春不光是寶玉的長姐,還是寶玉的啟蒙先生。因此,她太知道自己這個弟弟在讀書上的天賦了。

再加上之前時常聽王夫人提起的寶玉聰慧之語,所以元春對寶玉的期待是寧榮兩府最大的,也是最多的。

可惜呀,元春不知道,她這個寶貝弟弟已經被養歪了性情。

及至寶玉與賈蘭這對叔侄進來,元春看向自家弟弟的眼神裏又多了幾分懷念。

懷念那段無憂無慮的青蔥時光。

如果襲人與賈璉那事沒有爆出來,元春都可以拉著寶玉的手同座敘舊,只是如今卻不好再那般親近了。

一臉欣慰的看向寶玉又轉頭看向站在寶玉同樣粉琢玉雕的賈蘭,想到身故的長兄,元春便朝賈蘭招招手,叫他近前說話。

問了一回叔侄的學習進度後,元春臉上的神情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不滿的看向屋中女眷,非常想要問問他們這叔侄倆有沒有正經進學。可嘴巴剛開張,就看見了站在一旁的鳳姐兒,於是這話又咽了回去。

“薛姨媽,林姑媽因何不見?”這兩位在京城的事,元春在宮裏也是聽說了的。心忖今日這般盛事,這二人定是會來,因而才有此一問。

不想這一問,到問了個寂寞。

一個是真的染了風寒,在家養病。一個則是家裏養了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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