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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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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史王薛四家, 除了薛家一直世居金陵,其他三家都定居在京城。因祖上的關系,賈敏自小便和王夫人,薛姨媽以及賈史王三家其他年紀相仿的姑娘一塊長大的。

不過人與人之間, 並不是相處越久越融洽的。而是相處越久越容易透過現象看到本質。大膽想像一下, 多少年前這四九城裏, 年輕漂亮的姑娘們齊聚一堂, 是何等爭奇鬥艷時的場景吧。

這些人裏,王家的大小姐和賈家的嫡四姑娘,是相看兩相厭, 還哪個都不是好相與的性子。

你當賈敏的性子一直是這麽軟裏帶刺的強硬?

是的, 她幾乎沒怎麽變過。

那你以為王夫人一直是那麽個佛爺德行?

那還真不是。

王夫人當年也是如鳳姐兒那般張揚的性子, 若不是三生有幸的遇上一位慈祥的好婆婆,她也不會有今天。

相較於王夫人, 賈敏其實更能接受薛姨媽。當然了,這也是跟王夫人做對比得出來的結果。

換是再有旁人,這倆王家出品的半文盲, 她是一個都瞧不上的。

賈敏出嫁時, 榮國府的架子還立得住。她嫁的又是林家這等人家, 心氣自是比旁人高了許多。自小就是人上人的賈敏看起來再隨和,再平易近人, 可骨子裏的傲氣和階級觀念也不是隨隨便便什麽人都能打破的。

林家三口打骨子裏都帶著文人的清高,也因此她瞧不上王家,也不是很瞧得上商賈的薛家。

想起之前在榮國府受到的羞辱,賈敏就氣得不行。原本已經給她親娘找了許多借口,也準備適時的低個頭,可不想就在今日, 就在她脾氣都軟下來的今日,她竟然聽說王夫人的妹妹,那個嫁到薛家的薛王氏拖家帶口的進了榮國府。連薛家那樣的破落戶也能被當成坐上賓,而她卻...這如何不讓賈敏憤怒。

剛消腫的臉又被啪啪的打腫了。

林家的生活相當有規律了,所以被茗嫵安排打聽消息的媳婦順利的在賈敏的院裏見到了跟在黛玉身邊侍候的雪見。

雪見到底是林家丫頭,此事又與黛玉的心頭好有關,自是沒有瞞著黛玉的道理。

雪見小聲說與黛玉知道時,賈敏便隨口問了一句,這一問,別說賈敏氣到了,就是黛玉也氣的不輕。

娘倆對著生了一回氣後,又不約而同的想到了茗嫵。

那丫頭想幹嘛?

茗嫵耍這小手段時,就沒想過能瞞住賈敏和黛玉這對頂頂聰明的母女。也因此,茗嫵到了小院,提筆寫下一副黃蓮敗火湯的藥方後,便笑瞇瞇的告訴寄奴她要在小院住兩天。

寄奴一聽這話,連忙勸茗嫵打消這個可怕的念頭。可惜一頓好勸也沒將人勸住,只得蔫頭蔫腦的回了林府。

自家買的丫頭從整體上看,就不如林家的下人,但再不好也是自家的,尤其是被吳嬤嬤一頓忠心教育後,對茗嫵更是死心踏地。

此時由著沈香和瑞香侍候著換上吳嬤嬤叫人準備的家常衣裙,茗嫵便坐在自己房裏吃著吳嬤嬤親手做的小餛飩。

吳嬤嬤坐在茗嫵對面,一臉慈愛的看著胃口極好的茗嫵,她們娘倆一路顛沛流離的,如今是終於安定下來了。

“這才幾天,姑娘就又長高了。”茗嫵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別說去年的衣裙穿著小了,就是季初和季末做的衣裙都能有很明顯的長短變化。茗嫵身上這身,吳嬤嬤做的時候還特意往大了做,沒想到穿在茗嫵身上卻剛剛好。

不過想起茗嫵剛剛換下來的衣裙,吳嬤嬤又覺得她買的料子還是不如林家給置辦的好。

一等料子上用,二等料子官用,三等以下的料子才是民用。沒有官職爵位,除非禦賜,否則上用的料子不能隨意使用。而官用的料子,又因為京城是皇城所在地,所以比其他地方規格高,普通百姓也允許穿用。

因此就算林家將上用的料子都收了起來,但手裏的官用料子也是官料裏的極品。用這些料子給茗嫵做衣裙自是比鋪子裏買的料子要好。

別說官用的,就是上用料子做的衣裳,茗嫵小的時候也都穿用過。老媽和姨媽手裏一水的好東西,倆人又是半點不心疼的都往她招呼。穿戴好了就是各種拍照,完事相片就曬在朋友圈,微博和其他社交軟件上。家裏的硬盤裏保存一份從小到大所有相片不說,老媽還將相片全都洗出來了。

如今家裏的客廳裏還擺放了好幾大冊她的單人相冊呢。

對吳嬤嬤那她又受委屈的視線和言語回去撒嬌暖笑後,茗嫵又跟吳嬤嬤說起了置產業的事。

這一大家子人呢,總不好坐吃山空吧。

雖然她手裏有她老媽給的金子和上次在大雁嶺得的銀票,但不弄個產業在外面,豈不是明顯告訴旁人,這家不對勁嗎?

京城附近的耕地都是有主的,想買耕地莊子得過了通州才能買到了。但茗嫵卻不是很想買莊子耕地。

買了莊子耕地,就得雇佃戶種田。想想那夜沖進甄家小院的亂民裏,有多少是靠天吃飯的佃戶,茗嫵就對佃戶什麽的,有些打怵。

思來想去,茗嫵發現適合她家的也就剩下買鋪子租出去吃租子這一條道了。

吃過餛飩,又按著習慣靠墻站了一會兒。茗嫵便跑到後罩房改成的私人領域去折騰了。

先練了一會兒劍,又配了一副藥,這才在月亮都升起來的時候出了後罩房。

躺在床上時,茗嫵想的都是高考好像離她更遙遠了。

想要參加高考...她總要等到姨媽壽終正寢後才能回到現代吧。

就以她現在的醫術,姨媽的身體情況,只要不出那種不可抗拒性的意外,活他個七老八十不成問題。

那麽問題就來了,姨媽如今還不到十歲,她要在這個時空呆上六.七十年...那還背什麽單詞,算什麽幾何面積呀。

可...若是現在就放棄高考了,等以後回到現代,她還能撿的起來嗎?

翻了個身,茗嫵長嘆了一口氣。是備考六十年還是跟她老娘一樣成為覆讀生...想想就腦仁疼。

唉!

看來還是得將這些東西往死裏學,學成潛意識的習慣,就像吃飯喝水那樣自然。

╮(╯╰)╭

茗嫵還在糾結學與不學,怎麽學的時候,被所有江湖人看成自甘墮落的柴簡卻在日日苦讀,夜夜不輟。

快意江湖不好嗎?

幹嘛非要去做朝.廷的走狗呢。

老東家聽到江湖朋友這麽說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有些龜裂了。

你說入朝為官是自甘墮落,可你知道那小兔崽子是咋說的嗎?

他說江湖草莽,不堪一擊。還說萬般皆下呂,唯有讀書高。

搖了搖頭,一臉‘我也是拿兒子沒辦法’的無奈樣送走了一位又一位擔心他後繼無人的江湖朋友後,海威鏢局的老東家,又開始頭疼起兒子的親事了。

眼瞧著就快出孝了,這親事總得有個章程吧。

可每次問海潮,海潮都是一臉沈思的回一句再等等。可等的是啥呀?

等你考中狀元,等皇帝老兒將公主嫁給你?

兒砸,醒醒吧。

那比你考中進士還要渺茫……

……

面對一群拖後腿的,海潮仍舊堅定的想要考取功名。不過在讀書上進的同時,海潮也會給茗嫵去封信或是叫驛站幫忙稍些東西送到京城。

茗嫵那邊收到了海潮的信和東西後,也會撿些京城的新鮮事和物件給海潮稍回來。有來有往的,雖然因為路途遙遠,一年也不會有幾次,但卻不曾冷了關系。

很多的關系都是因為不聯系而漸漸斷了的,如今二人這般相處,既不會因為太頻繁而心生絮煩,也不會因為距離太遠而生疏。至於以後如何,海潮有想過,而茗嫵是以前不敢想,現在...也不敢想。

就先這樣吧。

這日剛從驛站回來的六子,一邊將茗嫵托驛站送來的信件包袱交給海潮,一邊站在一旁不停的絮絮叨叨,“咱自家就是開鏢局的,您還偏偏拿了銀子走驛站。叫人知道了,指不定怎麽笑話咱們呢。”怕是都沒人敢托鏢了。

海潮沒搭理六子,先打開茗嫵的來信看了起來。

上次給茗嫵去信的時候,海潮便拜托茗嫵幫他在京城,最好是在她新家附近買處院子。理由是將來赴京趕考有個落腳的地方。

當然了,海潮還毫不謙虛的表示,他對那個翰林院三年期的庶吉士有些想法。

進京趕考的一般都是舉人考進士。大考之年,京城到處都是應屆和往屆舉人,別說清靜一點的客棧,就是偏僻一點的普通百院對外出租的小院,也是供不應求。可以寄居的寺廟更是擠得猶如集市了,吵鬧不堪。於是不缺錢的海潮就想要買一處院子。

海潮將銀票和對院子的要求都寫信送與茗嫵處,茗嫵收到信後便叫下人去請了掮客過來,將海潮對院子的要求說與他知曉。

與此同時,茗嫵又請吳嬤嬤去問問左鄰右舍有沒有賣房的,若有也就省事便宜了。

來來去去將近一旬的時間,名嫵才在她家這條胡同裏給海潮張落了一處宅子。

此時買房有紅契和白契一說。紅契略貴些,因為能在官府備檔,所以要上一定的稅。而白契不需要正式更名,就相對便宜些。不過貴有貴的好,便宜也有便宜的不好。

紅契貴,房契丟了還可以補辦。而白契便宜是便宜,但若是房契丟了損了,補辦起來那才叫一個麻煩呢。

甚至中間再出點什麽事,那房子就成了別人的。

茗嫵的這套院子是拿著她‘茗梧’的戶籍辦的紅契,而海潮這邊的院子,茗嫵沒有海潮的戶籍,便只能給他弄了白契。

也因為是白契,所以茗嫵再給海潮去信的時候,並沒有將房契夾在信封裏。

她怕路上有個閃失。

將房子的情況和地址說與海潮知曉的同時,茗嫵還問了海潮一回,這房子是她時常派人去打掃看護呢,還是看著給租出去?

畢竟海潮就算是赴京趕考也不是這一兩年的事。

將茗嫵的為信讀了兩遍,心裏有了決定後,海潮才將信收在一個專門放信的雕花匣子裏。收好信,才回身打開茗嫵寄來的包袱。

不出意外的,包袱裏面還是京城的果脯和酥糖。

將一塊果脯放到嘴裏,海潮又翻看了一回包袱,剛想叫六子將東西收起來,就在裏面看見了一個鼻煙壺。

一看那壺的內畫和字跡,海潮便知道是茗嫵親手做的。

將鼻煙壺打開,發現裏面是一顆聞起來帶著絲冷意的的香丸。

這個味道...唇角彎起,海潮不由垂眸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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