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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了的死人(案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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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夏洛克!”華生有些急迫的敲著門,低聲喊他。

福爾摩斯非常敏銳的睜開了眼睛,他看了看外面雖然亮起來,卻依然霧蒙蒙的晨景,心知華生這麽緊急肯定是有什麽事發生了,還用思考麽?必定是特裏維廉又有布萊星頓的新情況了吧,是被殺,還是逃逸呢?

他並沒有急著起來,而是輕輕把砂露仍然貼在自己胸膛的手放進被子裏面,給她蓋好,才坐了起來,揉揉他自己微微有些發硬的肩頸……誰抱著一個人保持同一個姿勢躺幾個小時,都會這樣的!

福爾摩斯理了理自己整夜一直穿在身上的帶肩章的深灰色時尚襯衫,嘖嘖稱奇,這樣蹂躪它都沒有皺起來,而且料子的舒適程度完全不比真絲睡衣差一點,真不知道砂露是花了多少個零才刷來這麽一件堪稱完美的襯衫?

它就像砂露本人一樣,看起來那麽平凡普通,可是內在和真正的價值,並不是那麽輕易發現的,就算她耍脾氣玩搗蛋,他也只會覺得可愛極了。不知這是不是人們常說的什麽“情人眼裏出西施”,福爾摩斯在內心反思了自己三秒鐘,終於還是笑著拿了外套走出房間,反正在他心裏,她就是瑰寶無疑!

大約華生也了解了福爾摩斯的生活習慣,所以喊了那兩聲之後,他就走到廳裏等他出來。半分鐘後,他見到穿著得體的福爾摩斯輕手輕腳的開門出來,也並沒有就“早安”、“睡得好不好”或是“有沒有吵醒你”等無聊問題進行提問。他開門見山的說:“夏洛克,幾分鐘之前我接到特裏維廉的電話,他說布萊星頓自殺了,就吊在他自己的住院房間裏面,他嚇壞了,關上門之後就跑下樓給我打了電話。”

“哦,真是有意思,一大早就收到這麽美好的禮物了!”福爾摩斯瞅了一眼只有六點鐘的鐘表,笑著勾起嘴角,“我們快點去吧,John,希望出租車也起了個大早,這樣會縮短時程,而且現在的天氣也不適合做晨間運動。所以呢,我似乎應該按照砂露說的,買一輛覆古車什麽的,偶爾用一下挺不錯。”

把案子看成禮物?不過,這的確是福爾摩斯一慣的想法吧。

這幾句聲調明顯響亮、情緒明顯高昂的話裏面,唯一能讓華生讚同的,也就是“快點去”這一個詞組。他迫不及待的走下樓去,還不忘回頭囑咐福爾摩斯:“拜托你,這種事情就算高興也是在心裏就算了,你千萬不要當著死人的面笑出來好不好?”

“謝謝你的提醒,John,不過我認為我每次都已經強忍著笑意了,這你知道的!”福爾摩斯招呼了一輛出租汽車,坐上去之後,目視著前往的道路,對華生說:“不過,人死也有真死假死,你不用因為是朋友的朋友死掉了就太緊張,戰場上你見過的生命流逝絕對不少,不是嗎?”

“真死假死?什麽意思?!”華生語調急促的問他,“難道布萊星頓他……”雖然有了這個初步想法,可是華生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唯獨祈禱著快一些到達案發地點,同時也為他的好朋友特裏維廉祈禱,那個善良的,跟他同病相憐的人。

“哦,原來他叫做布萊星頓啊,我險些忘掉,”福爾摩斯諷刺著調侃道,“我只記得那是個狡猾的人而已。”

華生張了張嘴,最終決定閉上嘴巴不再說話。好在清晨的道路並不算繁忙,因為大多數上班族也還沒到出門的時間。他們很快便到了華生診所的隔壁,特裏維廉的診所。

特裏維廉的診所是簡單的二層小樓,樓下很大的幾個看診隔間加一個大廳,還算有規模,樓上也是環境不錯的修養和住院房間。特裏維廉跟預約好的病人簡單聊了幾句,就以有事道了歉,然後自己等在一樓最外面,不停的望著窗外。見到福爾摩斯和華生下了出租車,他立刻迎了上去,滿臉的焦急當然不是能假裝出來的。

“幸好你們來了,我太害怕了,不知道該不該通知警察,幸好我發現還不到半個小時,應該不會有知情不報的懷疑吧?”他緊張的說。

“完全沒必要通知的,”福爾摩斯打量了門口的蛛絲馬跡,又極迅速的看了一眼木制樓梯的各種痕跡,退回到門口,對他說,“現在什麽都別說,我問你,你打電話給華生之後到現在的二十幾分鐘內,除了打發走了一個病人,還有什麽人來過?”

特裏維廉心裏還是挺信任這個脾氣、行為都有些古怪的福爾摩斯,大概是由於他和華生的命運有太多相似,所以他也如當初華生那般,願意把全部希望和信任都交到他的手裏。他讓自己平靜下來,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十分鐘前,街頭有相撞的自行車並有爭吵傳來,我出了門去看過一眼,一來一去也就不到兩分鐘,看那兩個騎自行車的學生都沒事,我就回來了。”

“學生?現在倫敦學生是這個時間就上學嗎?”福爾摩斯隨便講了一句,然後又問,“這兩分鐘之後,有什麽你認為平常的事情發生嗎?”

“有啊,收垃圾的來過,知道他不會發現樓上的情況,不過我還是讓他先走開,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煩。”特裏維廉回答說,他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慌和有些懦弱的感覺。

而福爾摩斯也從來不會就這一方面嘲笑一個誠實的人,他只是指著門口外面仍然滿滿當當的公共垃圾箱,然後又看了看華生。

華生當即明白了福爾摩斯的意思,驚呼:“所以你的意思,假死,就是這樣?”假扮一個人什麽的,華生自從認識了福爾摩斯之後,也了解到了不少,他還算理智的在心底已經理清了思緒。

“你們……不上樓去看看嗎?我幾乎哪裏都沒敢動,第一時間就給John打了電話。”特裏維廉猶豫著問。

“做得很好,醫生!那麽我們就去看看,消失的死人吧。”福爾摩斯平淡的走上樓梯,還不忘把樓梯上似乎是故意留下的幾種腳印記清楚:圓頭皮鞋,運動鞋,和方頭大號皮鞋。

敞開的房門,角落有兩種煙灰還有煙頭,房裏也有跟樓梯相同的濕漉漉的腳印,吊燈上垂下的繩子明顯就是“死者”自殺的招數了,緊閉的門窗……

樓上的情形跟特裏維廉說得完全一致,除了,消失了的死人。

“我昨天晚上除了跟布萊星頓通過電話,並沒有來這裏,因此並不知道那些煙灰跟拜訪者是什麽情況,早晨來的時候就發現他死了……誒?”特裏維廉正冷靜的提供線索,突然看到那已經空了的自殺吊繩,不禁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大吼,“這是怎麽一回事?”

已經被打過了“預防針”的華生比較淡定,只是對死人怎麽消失有些好奇而已,不過他隨即想到了剛才提到的不收垃圾的垃圾清潔者,恍然大悟:“是他自己主動假死的嗎?可是既然他先前找了福爾摩斯來,就該知道這方法騙不了咱們啊,因為我的博客曾經對你做這種吊死實驗有過記錄的。”

“他的目的顯然不是想騙過我們,John,應該是想騙過他的同夥而已,不得不說,他非常幸運,因為他的同夥們似乎執意求財,並沒有在他的屍體上補上幾個槍洞。哦,更可能,是他的同夥們剛剛出了監獄,還沒找到門路和老朋友們搞到手槍。”福爾摩斯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裏,只是看著房間一角,那個打開的空蕩蕩的大木箱,他絕對相信,依布萊星頓的狡猾程度,早已經為自己留夠了日後生活的財產了。

“這……”特裏維廉似乎還在為他合夥人的人品驚嘆著,一時沒反應過來這一切。

“我打賭你昨天給他打電話的時候,肯定也覆述了我那句‘蘇格蘭場會感謝你的’,因此他才想到了這個方法,讓同夥以為他死了,讓咱們沒有明確證據報警逮捕他。”福爾摩斯覺得案情到這裏已經盡在他的把握之中了,也不妨多說一點給那個老實憨厚的有些犯傻的特裏維廉,“如果你有空可以找找半個月之前的報紙,就是說有兩個人將被釋放,他們是十幾年前的搶劫大盜,這相當容易。”

“哦。”特裏維廉覺得他除了點頭,其他什麽也無能為力了。

“不過如果讓你翻找這兩人被捕的狀況可能就沒那麽容易了,巧合的是,剛好我記得那時候的敘述,說是警方曾懷疑還有一個逃難者卻沒逮到,這個沒義氣的聰明人布萊星頓應該就是那個逃難者了。他這種人很懂得如何逃避追捕和隱匿自己的存在,卻一直在心裏覺得自己對不起同伴,同時又怕同伴報覆自己,因此最近開始暴躁,最後無奈的想出了這個計謀。自殺騙過同伴,然後收拾財產跑路了。”

“真是精彩,福爾摩斯先生!”特裏維廉如此驚嘆著,這讓福爾摩斯想起了剛認識華生的時候,華生也是毫不吝嗇的大聲誇獎自己的推論,並非自豪和驕傲,而是覺得,這樣單純的會沈淪在自己推理過程的人,至少是個值得相信的好人。

“我也該謝謝你,特裏維廉,”福爾摩斯彬彬有禮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已經好久沒有遇到過追蹤人的案件了,現在開心得不得了。我猜他一定是去投奔或者威脅什麽人,以達到繼續隱匿的目的。不過這些我想你可能也不感興趣了,所以,我們還是告辭了,醫生,順便說一句,真是美好的早晨,願你安好。”

窗外,太陽已經出來了,柔和的陽光似乎照散了一切陰霾,讓人覺得黑暗和灰色幾乎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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