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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喬遷/修,新增賈璉被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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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父走得早, 薛姨媽過於慈軟,薛蟠又是個呆橫的性子,薛寶釵從十歲不到就收了做小女兒的心,開始幫薛姨媽照管家務, 規勸薛蟠。

她雖天性聰穎, 但畢竟是未出閣的女兒,有些事她能管得, 有些事卻插不上手。比方薛蟠在家有什麽不是, 薛姨媽攔著, 她並無法和薛父一樣拿大棒教育薛蟠。薛蟠在外惹禍, 她縱說薛蟠的不對, 薛姨媽已忙三疊四的派人去善後了,讓她是有力無處使。

所以薛寶釵早早打定主意,哥哥不成器, 不能撐住薛家門楣, 她也是薛家女兒, 可去參選, 若選為宮中女官或公主郡主伴讀, 也算薛家在宮內有人, 可以和哥哥在皇宮內外互相扶持。

可還沒等她進京待選,哥哥就做下大禍。賈雨村胡亂判案,給哥哥弄了個什麽“冤魂索命而死”。

她不敢再去參選,怕宮中查出哥哥的案子,只好再做打算。

隨母親哥哥到了姨爹府上,母親看中寶兄弟做女婿。但她看了幾年, 寶兄弟就算搬到前頭上學, 也只肯在女兒身上用心, 對功課不過糊弄過去就算。

這樣的人一世富貴就罷了,若遇上些磨難挫折,必不能與她同舟共濟。將來兩家敗落,難道只讓她一個人支撐?

何況這只是媽媽一廂情願,榮國公府老太太很明顯不想她做孫媳婦,甚至連姨媽的態度都暧昧不明,不說一句準話,卻任由人家傳“金玉”兩個字。

但賈家不行,餘下還有誰家,可以不顧哥哥,與她結為夫妻,共同進退?

薛寶釵不怪薛蟠連累了她,只遺憾她是女兒身,不是男子,不能出去做一番事業。

誰知天地鐘靈毓秀,生出清寧伯這樣一位奇女子!

清寧伯事業才剛起步,身邊缺少人手,她僥幸被取中,還讓清寧伯特為她改了選聘告示,來任她為七品少史。

薛寶釵感念清寧伯知遇之恩,也知這是她唯一能重振薛家的機會。

看薛姨媽回過神來面色大變,她忙笑道:“本來咱們家進京就有送我待選之意。我本不能參選了,如今蒙清寧伯之恩,封我為七品少史,和郡主伴讀的品級是一樣的,媽媽怎麽倒不為我高興?”

薛姨媽急道:“這如何能一樣?做公主郡主伴讀不過幾年的功夫,等公主郡主們出宮開府成婚,伴讀們也要各歸家去。雖耽誤了幾年婚姻,但有服侍過公主郡主的名聲,婚事反會更順,且還能常與服侍過的公主郡主府上往來。這你一到了清寧伯府,她辦的那些事,豈會輕易放你去成婚?就算清寧伯放你,人家見你婚後還要日日住在清寧伯府,如何照管家裏,孝順公婆,養育子女?想要和咱家結親也無意了。這是耽誤了一輩子的大事,你怎麽不和我商量,私自辦了?”

薛寶釵只好說:“媽媽,我既要去做這個少史,自然已經準備好不成婚了。”

薛姨媽大驚,跟著便急得眼淚下來了:“寶丫頭,這如何使得!”

薛寶釵甚是無奈:“媽媽總覺得我還能找個好夫婿出嫁……求媽媽別再騙自己了,您細想,哥哥的人命官司終歸是隱患——媽媽別說舅舅如何,只看甄家從前如何,現在又是如何,再看賈家和王家從前比王家薛家還好,這幾日的事您不是也親見了?有哪家願意讓出息的男子娶一個親哥哥打死過人,官司未明的媳婦?連這裏姨媽這幾年都不給準話,何況別家?您就算定要讓我嫁人,難道願意讓我嫁到一個比咱們家差幾倍的人家去?”

薛姨媽哭道:“都是你哥哥這個混賬種子對不住你!等他回來,我定要好好兒的拘束他!”

薛寶釵嘆道:“媽媽就算狠心能從現在起約束哥哥,也平不了以前的事。而且媽媽一向肯縱著哥哥,我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一去清寧伯府上,清寧伯看我得用,或許願意庇護薛家,讓我能把各處生意收攏回來,哥哥的婚事也就好打算多了。媽媽要頤養天年,哥哥要娶妻生子,哪樣不要銀錢?家裏現在過得去,再這樣敗幾年,我怕哥哥連孩子都養不起了。左右我也沒有做誥命夫人的命,不如讓我去。我不嫁人,一心跟著清寧伯,落得一個省心幹凈,媽媽也不必擔心我被婆家丈夫欺負,媽媽和哥哥也能得著好處,我為什麽不去?”

薛姨媽已被薛寶釵說動心思,只是還不肯松口而已。

薛寶釵便趁熱打鐵,說:“半月前清寧伯來,媽媽見了,不是還和我極誇一回?這再有兩日,清寧伯還要再來。媽媽有什麽不放心的,現在告訴我,我後兒問了回來。”

薛姨媽半日說:“我也沒有什麽問的,不過想知道你去了屋子怎麽住,每日的飯怎麽吃,從什麽時辰開始辦差,什麽時候能歇下,能帶幾個人服侍,出門在外有沒有人護衛,還有幾日放一次假,許不許家眷去看視……”

說著,她嗚嗚咽咽哭了起來,拉著薛寶釵落淚:“你這一去了,讓媽得多想你?”

薛寶釵立意要讓薛姨媽覺得清寧伯府有千萬條好處,笑道:“媽媽不必擔心這些。清寧伯上回來已和我說了,我一過去可以帶兩個丫頭並兩個婆子,若自家不帶齊,清寧伯府也會給配,都是她們姊妹調理過的好丫頭。清寧伯府暫時不設六品長史,我和另一位少史同居一院,每人三間廂房,和在家裏也差不多。三餐和清寧伯是一樣的,病了還有太醫大夫,還說會有宮中女醫給看。大約每十日休上一日,只是逢中秋年節等大節,我需陪同入宮,只能調出假來給我放了。我要回來容易,媽媽要去看我也容易,不過幾刻鐘的路。”

她給薛姨媽擦淚,笑說:“便是哥哥沒作孽,我被選入宮裏做伴讀,那可是幾年也回不來家裏一次。我要嫁了人,跟著夫家去外地,或許一輩子都見不著媽了呢。媽進京之前,和姨媽不就是二三十年沒見了?所以我去清寧伯府是才是最好,媽細想想?”

薛姨媽全然被勸動,點頭道:“你說得也是。以後咱們家就在京裏,不回南了。你哥哥讓他各處做生意去。我想你了,就去給你遞信兒,過去看你,倒也便宜得很。”

薛寶釵笑道:“媽既認我是清寧伯府少史了,那我在其位謀其政,替清寧伯看中了李嬸娘和李家兩位妹妹,先去問問她們的意思如何?”

她說著起身,命人拿水服侍薛姨媽洗臉,便要出去,薛姨媽卻忙道:“這不可!”

薛寶釵被薛姨媽攔住,問:“媽媽,這又是怎麽了?”

薛姨媽嘆道:“寶丫頭,你要去清寧伯府做女史,是你哥哥不成器,連累了你。李家又沒有你哥哥這樣混賬的男子。珠兒媳婦的哥哥雖說現下位低,但他三十出頭就中了進士,誰知以後能到什麽地步?那是李家姑娘們的親堂兄,她們沒有父兄,堂兄就和親兄長是一樣的。你現在去,自然說得好聽。等過幾年,人家後悔,想讓女兒出閣了,想到都是你幾句話耽誤了人家婚事,那不是白白的結怨嗎?”

這話說得薛寶釵猶豫:“那……等後兒清寧伯來了,我與她們略提一句,別的不多說。她們母女願意,是她們的造化,若不願意,我說過這話,也心裏能安了。”

薛姨媽拉著薛寶釵的手,又嘆了數句,洗臉整理衣衫後,和薛蝌薛寶釵薛寶琴打點搬家之事,並命薛蝌去給李家打聽合適的房舍不提。

八月初十,林棠林黛玉上門。這回賈母沒令賈赦賈政等迎,而是親在二門處接了進來,握著黛玉的手嘆道:“我這把老骨頭沒事兒,還能再活十年呢。倒累你們多跑一趟。你們都忙,我知道,歇一天不容易,這家裏丟人的事兒也多,今兒我就不多留你們了,等吃過飯,你們就回家歇著罷。若這裏還能肅靜下來,我再請你們來。若不能,這裏你們再別邁了,沒得煩心。”

一席話說得林黛玉心酸不已,林棠在旁冷眼看著,賈母這話皆出自真心,並非假意,便只在旁勸慰林黛玉,多的沒說什麽。

一時邢夫人王夫人來了要見禮,賈母先看林棠。

林棠有意幫林黛玉給賈母撐腰,笑道:“今日和玉兒來,只為看外祖母,不為別的。知道兩位太太忙碌,就不耽誤太太們的大事了。”又命甄英蓮去說這些話。

賈母不禁握住林棠的手,摩挲一會兒,起身說:“棠丫頭,你跟我來。”

林棠對林黛玉一笑,跟賈母進了內室,問:“老太太還有什麽話要說?”

賈母先讓林棠坐下,然後自己走到一所櫃子前面,開櫃擡手要拿東西。

見賈母顫巍巍的,林棠忙上去扶住她,說:“您要拿什麽,和我說就是了。”

賈母把一個匣子拿在懷裏,笑道:“怎敢勞動伯爺。我還有事想求伯爺呢。”

林棠把賈母扶在榻上坐了,看賈母從懷中拿出一把鑰匙,開了這匣子,裏面是一疊兒銀票,一疊兒身契,還有一個信封。

賈母從身契裏抽出幾張,又把銀票數出一半兒,連信一起交到林棠手裏。

林棠接了東西放在炕桌上,問:“這是?”

賈母又顫巍巍的起來,竟對林棠一禮,林棠也忙起身避開,說:“您有什麽話請說。”

賈母一張口,眼淚先掉了下來。

她嘆說:“這些銀票是三萬兩,還是我的嫁妝銀子和這幾十年攢下的私房。這幾張身契是鴛鴦幾個的。連著這封信,我想來想去,只能求你拿著了。”

“有大老爺做主,這個府不知什麽時候就倒了。”賈母的聲音帶了老年人的暮氣,“他將來怎麽樣,都是他的報應,也是我的報應。可迎丫頭幾個和寶玉蘭兒這些孩子無辜。我今兒把這些托給你,將來這個府上無事便罷,若有不好,幾個丫頭被賣了,只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拿這些銀子救他們出來……”

林棠覺得心有些往下墜,沈沈的,不知是替這赫赫揚揚的寧榮二府嘆惋,還是敬服賈母的智謀決斷。

難道她是在心疼賈母?

她將手中的帕子遞給賈母,賈母接過,拭淚道:“雖說家醜不可外揚,可到了這時候,我也只能說出來了。玉兒那不成器的大舅舅,去年看中了我身邊的鴛鴦。鴛鴦丫頭忠心,不肯跟他去,必是讓他恨上了。我活著一日還好,我若死了後,鴛鴦丫頭如何逃得了他的手心?連我貼身別的丫頭也難保。我老了,一日比一日糊塗,誰知到會不會給他哄了去?所以我把她幾個的身契也托給您,連上這封信是我的信物,求您也保她們一個平安。您看?”

賈母用那樣祈求的神情看著林棠,林棠如何不答應呢。

她把賈母拿出來的信封身契銀票收在袖子裏,笑道:“您身子這麽硬朗,我看鴛鴦幾個到了年歲,在我這裏孫子都有了,您必是還好好兒的,讓重孫女重重孫女孝順您呢!”

賈母大松了一口氣,跟著便有些頭暈目眩。林棠要叫人進來,賈母擺手,她便給賈母倒茶,看她好了,才一同出去。

這時薛寶釵三春史湘雲的等姊妹們都到了,正一處說笑。

見林棠出來,林黛玉悄悄和她說:“才剛寶姐姐問我,能不能和姐妹們說她被姐姐選中的事兒,想試探李家姐姐們的意思。我許了。寶姐姐還說姨媽那邊兒同意了。”

林棠笑道:“好個薛寶釵,不枉我費這麽大的勁兒挑她出來。”

林黛玉問:“姐姐覺得李家姐姐們會願意嗎?”

在心內算過一回,林棠笑道:“願不願意都不礙著什麽。且看罷。”

回到家中,林棠把賈母之托告訴了林如海和林黛玉,兩人皆是一番感嘆,又謝她收下了賈母所托。

林棠笑道:“你們再謝我就惱了。沒見有為了外人謝家裏人的。”

林如海林黛玉相視一笑,又是一籮筐的好話砸在林棠身上。

中秋的前兩日,賈璉從平安州回來進了京,榮國公府已是大變了天。

和薛寶釵過了明路兒,林棠便不必再派林家的人從外打聽賈家之事。

薛家還沒搬出榮國公府,薛寶釵的人每日早晚送消息給林棠,林棠和林黛玉入宮請安畢,回家和林如海團圓過著中秋,毫不費力的知道賈璉回來後,被賈母命人押著在寧國公府跪了一整日的祠堂,並喝命他去王家府上給王子騰王熙鳳賠罪,把人請回來。

賈璉去得倒沒不情願。

娶尤二姐已有半年,他那熱乎勁兒已過去了些。且這回他在外半個月,出門之前沒有王熙鳳平兒幫他打點行囊,小廝和尤二姐收拾得缺東少西,讓他在路上頗感麻煩,不禁又懷念起王熙鳳的好來。

再者尤二姐只是溫柔和順一條勝過王熙鳳,論家世論能為,都不夠王熙鳳一手指頭的。他心裏曾盼著王熙鳳早死,可沒想過要和王家反目成仇!

王家大鬧榮國公府時賈璉不在,賈赦賈珍等都顧著面子,沒和他詳說,小廝們也不敢說。賈母雖說得嚴重,賈璉卻滿心以為王家和賈母只是嚇他一番,要讓他服軟認錯而已。

不然鳳丫頭傷了身子,是再不能生育了,她還把巧姐兒也帶去,能再找什麽好人家?她平日最疼巧姐兒,又怎麽舍得巧姐兒沒爹,名聲受損呢。他去了,說幾句軟和話,大不了說不讓二姐進門,先把鳳丫頭哄回來,別和王家結了大仇才是。

哪知賈璉到了王子騰府上,先吃一個閉門羹,門上四五個守門的人,不但不對他見禮,且還都和聾了瞎了一樣,任他叩門叫人,只是不理會他。

他正楞神,疑惑王家怎麽半點兒面子都不給他,進退兩難,又待叩門時,王家的大門開了。

出來是甄應瑤陪房婆子,賈璉曾常見過,叫“楊嬤嬤”的。

楊嬤嬤帶了七八個粗使婆子並十來個小廝站在大門口,也不對賈璉行禮,眼神兒直往他頭頂看,冷笑問:“璉二爺今兒怎麽有空上門?好容易出門回來,怎不去你那新二奶奶處?我們王家一和璉二爺非親非故,二也不是那等不知禮不要面皮沒教養的人家,沒有下作娼婦女子和璉二爺背親偷情,您要找人,只怕是來錯地方兒了。我勸您一句,您也是大家子的公子,若還要些臉面,趁早離了這裏!”

賈璉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王家竟是這等態度。他被激得火性上來,“蹬蹬蹬”上前三步,指著楊嬤嬤說:“我看在昔日的情面上,叫你一聲嬤嬤,你就忘了自己是誰了!我問你,你那些話,是你哪個主子讓說的?”

楊嬤嬤一擡下巴,立刻有小廝上去把賈璉指著楊嬤嬤的手按下,又把他連拉帶扯的推下臺階。

“我就算是奴才,也是尚書府王家的奴才,不是你賈璉的奴才。”楊嬤嬤逼上前幾步,對著皇宮朝廷的方向一禮,“奴才的主子自然是尚書大人和夫人,璉二爺對奴才的話有什麽不滿,盡可去兵部找我們老爺。”

她又假做恍然說:“是了,璉二爺身上的同知不過捐的官兒,正經連衙門都進不去,如何能見到我們老爺?連您父親神威將軍也進不去宮,您二叔倒能每天去工部,偏貴府上還分家了,真是……我們老爺最近忙,要到晚飯前才回來,璉二爺不嫌累,在這裏等著就是了。”

賈璉被噎得五臟六腑都疼。

楊嬤嬤這算直接罵賈家沒有一個在朝實權官員,他還反駁不了,也不可能在這裏等到王子騰晚飯前回來,便撐著說:“好,好!你們王家這般,我也懶得要你家的女兒!但巧姐兒是我親生閨女,你們王家的姑娘被休,豈有連孩子都帶走的!把巧姐兒還我,我這就走!”

楊嬤嬤挑眉,直接開罵:“我勸璉二爺還是撒泡尿照照自己,還你休我們王家的姑娘?是我們王家不稀得要你這不知香臭沒廉恥的下流女婿!你既愛那娼婦兒,我們王家不願意讓姑娘和娼婦相提並論,自然要接走姑娘和離!是我們家不要你這又臟沒用的姑爺,非是你們家休了我們姑娘!巧姐兒是我們王家姑娘的孩子,自然要帶走。你不服,咱們這就往衙門裏去,讓坐堂的老爺們斷一斷,到底是該和離還是該休妻!只怕您身沒二兩骨頭,不敢和我們王家去,也舍不得您藏著的那小賤蹄子新二奶奶坐牢挨板子!”

賈璉被罵被羞辱,氣惱上頭,又無法出氣,窩著一肚子的火回了府,又被賈母罵了一頓,再經賈赦賈珍不知說了什麽後,他連中秋都沒在榮國公府過,把一封親筆寫的放妻書命人送到王子騰府上,便直奔住著尤二姐一家的院子去了。

林如海對賈璉已無話可說,只道:“過幾日賈員外郎喬遷之喜,咱們家裏按平常送去賀禮便罷了。”

有些話不好當著林如海的面議論,賞完月回房,林黛玉未提她心中擔憂賈母連最後一個團圓的中秋都過不好這些話,只說:“老太太不許尤二姐進門,賈璉卻似要犟起來了。”

林棠道:“這事要看雙方各自的手段。若尤二姐以正妻之禮進了門,那就是老太太輸了。餘下不管尤二姐進府不進府,只要她還是偏房妾室,榮國公府上就還是老太太說了算。”

林黛玉因問有沒有什麽法子幫賈母,林棠道:“那我明兒托薛寶釵問一問珍大奶奶尤氏。我許她妹子們能再不見賈家的人,還會都有個好姻緣,看她能不能勸動人罷。”

第二日薛家的人來,還帶來幾句話,說薛寶釵看出來,李嬸娘和李家兩位姑娘都無心清寧伯府女官之位。

林黛玉遺憾,林棠卻笑道:“我早猜著了。咱們不是都議論過,但凡家中過得去,能尋著一門好夫婿的女孩子,都不大會願意來?你不必這般。況且咱們已經把人選完了,我府裏兩個少史四個女史,另外四個幕賓,你那裏四個人,還有十六個願意學醫的女孩子,這些人就夠用了。再多了現在用不上。等以後咱們做出個樣子來,也缺人了,再招罷。”

不久入了深秋。

顏明哲的鄉試名次出來,是山東第六名亞元。他少年中舉,卻不驕不躁,已回京仍住在承恩公府,一心準備來年的春闈。謝雲正謝雲儒和林如海三位一甲二甲出身輪著輔導他和謝鴻,都等他們明年春日金榜題名。

林棠林黛玉偶然去承恩公府,大家一起議論經義文章,都看出十六歲的顏明哲比二十一歲的謝鴻更看重這一科。

林黛玉把顏明哲的刻苦都默默看在眼中。

林棠到底百忙中抽出空,親給謝淮種了痘,又守著他一日,才交給別人。省得這臭小子以後吵嚷她偏心。她沒空和他羅唣。

但從她上回把他從大門口拎進府裏之後,他似乎乖了些?

林棠問人,顏慧無奈道:“他那日被你震住了,回神就嚷著要請師傅,他要一心習武,說不能以後連姐妹都打不過。你老爺二叔和兄弟們都教訓他,他一定不肯改。你老爺便說,君子六藝中也有射、禦兩樣,將來家裏的男子都要入考場貢院,身子不好也不行。明哲正忙,也教不過來他們小的。你老爺正挑教他們的習武師傅呢。淮兒這臭小子怕你真下手揍他,所以老實了。等他和師傅學個三招兩式,你看著罷,他又該興頭起來了。”

到得九月末,清寧伯府已經大體竣工。

工部連請林棠去親驗了兩回,林棠第二回去,見處處都建得極好,沒甚可挑之處,便只差打掃幹凈,搬進去了。

宮裏賞賜的六個皇莊和一百個官奴已經到了林棠手裏。

林棠花了幾日,先把一百個官奴一一看過,分作幾班,皆由曹華和嚴嬤嬤帶著去打掃清寧伯府。另外她還會從林家帶走四十個人,有幾房是林家的世仆,也有彩蘭王嬸子兩家,餘下除貼身的丫頭外,都是她和林黛玉這幾年陸續買來,精心教養出來的小丫頭,每個都讀書識字,再培養幾年,拔尖兒的當就不輸她從外頭聘來的女幕賓了。

一面打點行李,林棠一面選好了喬遷的日子,便是十月二十正式搬入清寧伯府。

她給工部、戶部、兵部三部有交集的官員都發了請帖,自然也請了謝家的人,還有幾家左鄰右舍和林如海的同年坐師等,並沒請寧榮二府。

她也正式給薛寶釵、王熙鳳兩位少史,並甄英蓮和另外三位女史,四位幕賓和林黛玉的四位幕賓下了聘書,由沈明照率人親送往各家,命她們十月二十正式到清寧伯府和林府就任。

年輕俊朗的禁衛典軍帶人從幾家走過,清寧伯府聘了幾家女官幕賓的消息又傳得紛紛揚揚。

除王家和早已搬出榮國公府的薛家外,寧榮兩府闔族上下,皆不知王熙鳳什麽時候竟被清寧伯取中,聘為女官了。

這消息一傳到兩府,眾人皆驚。

賈母嘆了半日賈家痛失這麽一個能幹的當家奶奶,也高興王熙鳳有了個好去處。

鳳丫頭這般的本事,怪不得……

知王熙鳳再無法挽回,賈母只得斷了這份心思,轉而琢磨從哪裏給賈璉聘一個平和穩重又不缺手腕的新妻回來,家世高低無妨——賈璉的名聲爛了,也挑不了人家的家世——只要女孩子好,能壓住尤二姐,管得了這一府上下,她就願意在後面撐她五年十年。等她閉眼,也就沒法子了。

而賈赦賈珍賈璉一幹人皆恨王熙鳳這樣讓他們丟臉,正商議如何再逼迫賈母同意尤二姐進門時,賈母命人叫賈璉過去。

賈璉攢了一肚子的話去見賈母,哪知賈母竟換了一副態度。

賈母嘆道:“我老了,犟不過你們了。且尤家到底是親家,鬧得太難看也不好。可珍哥兒媳婦的二妹子和你是不經父母,無媒茍合,我也打聽著了,她名聲著實不好,實在當不得正妻。我選出一個人,珠兒媳婦的妹子,李家大姑娘,你當也見過的。你看她怎麽樣?”

又道:“便不是她,你願意娶個正經姑娘回來,不丟家裏的臉,尤家的那個你接進來,不管是做妾還是做丫頭,我就不管了。”

作者有話說:

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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