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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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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靜從鄰省回來了。除了帶給我她歌唱大賽晉級的消息以外還帶給我一重大消息,那就是--她懷孕了!

這一消息令我吃驚不小,文靜倒沒覺得怎樣,將隨身攜帶的吉他、物品啊拿出來往那兒一放,話語中還透著喜氣:“真沒想到,我還能懷孕,我還能做媽媽,我好開心啊......”她愉悅的笑臉仿佛這一消息比她賽事的突圍重要許多。

文靜有宮寒,她一直認為自己是不能懷孕的,她小姨就是因為這個沒能生養孩子。

“你打算怎麽辦?”我楞在那裏,大腦還在接受狀態。

“還能怎麽辦?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唄。”

“老齊知道嗎?”

“知道。”

“他怎麽想?”

“老齊一直想要一個男孩,他同意我把孩子生下來。”

“什麽啊!”思維才轉過彎來,我沖上前抑制不住的對她嚷道:“哪有這麽簡單的事?你以為老齊真的會和他老婆離婚?你就能確定在你生下孩子之前他把一切都搞定?......你不是小孩子了,別被興奮沖昏了頭吧。”這個人,面前的這個女人對懷孕這麽大的事居然持如此輕率的態度著實令我不能接受。

聽我這麽一說,文靜這才停止了動作,沙發上一屁股坐了下來。

我嘆了口氣,其實我也不想她一回來就對著她大吼,亦不想用這種語言打擊她,只是,沒吃過豬肉還沒聽過豬叫嗎?這種事情,有幾個人有善果的?誠然,我能理解她所謂的愛情,也同情她過去不堪的經歷。可是,女孩子都要潔身自好的嘛,總不能拿自己的幸福做兒戲。

“這是我的第一個,如果我不要,我怕以後……”文靜頓了頓,“再說,老齊打算離了!”

“什麽?”我的心一緊,雖然文靜和他相處這麽久,理應和他有個說法,但是現在聽她這麽一說卻不知是喜是悲。

“老齊帶他的女兒見過我了。”文靜垂下頭,頓了頓說道:“她女兒管我叫阿姨,看上去蠻乖巧的,我有信心和她相處的好。”

“文靜,你知道嗎,你這是第三者插足,這樣的行為要被人戳脊梁骨罵的。作為好朋友,我得提醒你。”以前雖然知道她的做法不對,但是總覺得那只是文靜情感成長期的一個過渡,或是她人生中的一次荒唐的體驗,一切都會過去的,沒想到......

文靜望著我,烏黑的瞳眸閃著光亮,“明媚,我知道你不讚成我,骨子裏甚至會蔑視我。但是,我並不看低自己的感情,我覺得只要是真心付出,感情就是美好的。相反,就算有一紙證書,雙方同床異夢,你覺得有意思嗎?”

“文靜,我擔心你啊。”

“不要替我擔心,我已經準備好了,不管迎接我的是什麽,我都會面對。”

看樣子文靜是不甘於做小三了,她既已做了決定,我是勸不了她了。

其實我根本沒資格說她。她雖然是個小三,卻披著感情的外衣,還可能博得別人的理解和同情。不像我,是正宗的地下情人、無恥的三,是因為某種利益的驅使,背負著骯臟的金錢交易對自己人格的出賣,真正被人鄙視被人戳脊梁骨的,應該是我。

不過想了想我還是決定找老齊。

臨窗的位子,那天淅淅瀝瀝的下著雨,我記得那間茶館的名字叫聽雨樓,因為下雨,正應了此時的景。老齊遠遠的坐在那裏抽煙,其實老齊真不叫老,三十五六歲的人看上去也就剛而立的樣子,戴著眼睛,噴薄吐霧間,頗有儒商的風範。

剛落座,我就開門見山了:“齊總,我來是為了什麽事,我想你也知道。其實這是你和文靜的私事,我不便幹涉的。但是,我是文靜的朋友,也算是你的朋友,我想我必須得給你們提個醒。”我已經想好了,作為朋友我得盡自己的義務,該做的要替朋友做,該說的要替朋友說。

老齊並不說話,點了一支煙,他的動作遲緩,一吸一吐的,我的目光就隨著他轉。其實從來沒有用這麽嚴肅的態度這種口吻跟一個比自己大許多的男性說這樣的話,一時間我有些緊張。

老齊長的還不賴,眉目端正,氣質儒雅。文靜這丫總是會著“儒雅”的道,初戀遭受的打擊早忘精光。

又吐了一口煙圈,老齊開口了:“你約我來,我並不驚奇,你關心她才這麽做的,我應該謝謝你。”他的聲音低啞,像是背負著很大的壓力。

“可是,我從未看好過你和文靜。”不等他有下文,我就接口道,“也許你們很相愛,也許你們覺得自己很值得人同情。但是,你們的關系有太多的不確定,現在,我只想問你,你打算怎麽辦?”我迫不及待的要把我的疑問說出。

老齊的神情猶凝而沈重,“文靜想要這個孩子,我也是。”

“你考慮到後果嗎?”

“我考慮了。”

“考慮了?”我重覆他的話,我笑了:“這麽說,孩子生下來,你可以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嘍?你現在的妻子孩子,你也能保證將一切都處理好嘍?”

老齊又低下頭,狠吸了一口煙,那煙霧一圈圈的散開,四散而去。剛才我提到了他的家人,其實我對他的家人並不了解的,只知道她的妻子在銀行上班,他的岳父是銀行的行長,他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

半響,他才又擡頭,眸光中的堅定讓人感覺他下了很大的決心。

“相信我吧,我知道該擔負怎樣的責任,該面對怎樣的阻擾,這些我統統考慮過。我知道她的弱點,她會同意的,也許不是那麽快,但是我會努力。”

我的身子往後面靠去,端起了桌上的茶水。茶水很香,是我喜歡的烏龍茶,我慢慢的啜著。

老齊既然這樣說,看樣子他跟文靜也是這麽許諾的。現在,我也無話好說了。

“知道嗎?我來自農村。”老齊又繼續說起來,他清了清嗓音。

“大學一畢業我就進了銀行,她是我的同事,她爸爸是銀行的行長……我們走到了一起,第二年我們就結婚了。”沒想到他會跟我說起這個,這完全是他的私事。

“結婚的時候,我從未懷疑過我的婚姻……它就像這座城市的其他成千上萬對夫妻一樣順理成章,我甚至還慶幸自己……”似乎要把我引進過往的回憶,他頓了頓:“你知道我結婚時我父親對我說的話嗎?”

我搖搖頭。

“他說,現在你結婚了,我們的任務完成了一半。等我們抱上孫子的時侯我們的任務就徹底完成了。”他笑了起來,這是他當天出現的第一個微笑。“不僅對於他們,對我也是。我的婚姻就像是一個任務,一個必須完成的任務,合適的時候找個合適的人組成一個家庭,終其一生。”好熟悉的腔調,我想到了熙月姐,以前她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

“只是我比其他人幸運,我遇見了文靜。我才知道我過去的愛情多麽蒼白無味,多麽千瘡百孔,我要感謝文靜給我帶來了這種體驗。”

“可是你們……”

“我回不去了,和孩子她媽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也許別人笑我不現實,笑我幼稚,笑我在玩火,可是我知道,我對文靜是真心的。 ”

從茶館出來,我不免在想,也許文靜說的對吧,對於一個本就沒有愛情的婚姻來說,拆散他們並不是多大的罪惡。而對於一對相愛的人,祝福他們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那天以後,我開始為文靜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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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宏凱的日子終於到了。

一早我就和郭耀飛到了那裏,寬敞氣派的大廳色調明麗、氣派非凡,氣氛卻顯得森冷壓抑,距離上次會議有一段時間,清算工作已經開始。

“……酒店盡快清算完畢,希望大家做好準備。”郭耀飛的說辭很簡單,很快切入正題。

一句話出來下面卻像炸了鍋,這些人多是跟著陳劍川打天下的,顯然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陳劍川立在他們的中央,目光逼人,“郭耀飛,有必要做得這麽絕嗎?”

“是我做的絕嗎?這麽些年,你們賺也賺了,撈也撈了。凡事都得有個譜,離了譜,任何人也幫不了你們。”

“你這麽做究竟是大伯的意思還是……”

“是我的意思。”

“郭耀飛!” 郭耀飛話語剛落,陳劍川怒目切齒,連頸部的經脈也暴突出來:“我爸爸和董事長,那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至親,你竟然這樣對我,我就不相信大伯嬸嬸他們……”

“不關他們的事,現在鳳凰有我在,就由我說了算。你們還是盡快清算吧。”說完,郭耀飛竟然再無多話,轉頭離去。

“郭耀飛,你別太囂張。”直到我們走出很遠,還聽見後面傳來的怒吼聲。

車子行駛在市區的繁華路段,我擡頭看天,那天,陽光明媚。

路兩旁大幅的廣告畫向後緩緩退去,一截截高樓投下的陰影和明媚的光線交替變換。我喜歡馬路兩旁熙攘的人群和他們邁著的急驟步伐,城市隨處可見的活力讓人的心情也會好起來。

轉過頭,車內的人似乎還沈浸在剛才那個事件中,眉頭緊鎖。

“郭總,謝謝你。”

“謝我什麽?”他擡了一下眉。

“謝謝你那麽做啊。”

“我這麽做又不是為了你。”

“那我也得謝謝你。” 我咧嘴笑了笑。

知道他挺不容易的,宏凱酒店之所以在凝海有名,不僅因為它奢華的檔次,經營的特色,還有它一貫為所欲為的姿態(孟憲森被毆就是一事例)。但是由於阿姨的原因(個人認為阿姨也不讚同酒店的做法,可能她的眼睛被蒙蔽了),即便酒店涉嫌違規違法,相關部門還是采取了視而不見的姿態。現在郭耀飛將它排除集團外,雖說有他自己的想法。但是,陳劍川畢竟是伯伯的侄子,他這麽做應該會遇到很大的阻擾要下很大的決心吧。

一個人難的不是戰勝自己,而是戰勝世俗的桎梏,沖破親情的阻擾,我想他這麽做定是不容易的。

晚上是我先到的家,將家裏簡單拾掇了一下,我坐了下來。

這是一個溫馨的居所,具備我夢寐的將來小窩的所有水準,超大的面積,明亮的擺設,溫暖的色調,精致的家具。

房間雖大衛生卻不用我操心的,有家政工定點上門收拾。郭耀飛愛幹凈,必須保持屋內的整潔,要是我不小心破壞了,他會皺起眉頭。他多數回來的較晚,回來後我們通常先去吃飯。要不去附近的飯店吃,要不讓別人將飯菜送上來。其實我也燒得幾樣菜,但是只是在他不在的時候我親自下廚,他若來了我是不會做的。

吃了飯回來,我也總是先洗了澡,他若在看電視,我就去上網。他若進書房,我就去看電視,總之,我盡量避免和他在一起的。

但是今天卻不,洗了澡,將頭發擦幹,我走進了客廳。

電視放的是經濟頻道,主持人的嗓音清脆甜美,將頭發擦幹,我在一端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和他接觸有一段時間了,但是從來沒有和他坐在一起看過電視,餘光裏他的坐姿端正嚴肅。

我打了個哈欠看看墻上的掛鐘,把腿擱在沙發上。想到他白天的舉動,便不由的想,不管出於什麽原因,一個為了想法有所堅持的人,一個明知不可為卻偏要為之的人,再壞也不可能太壞吧!

“怎麽不進房?”

“想坐在這裏。”

“你過來。”

他拍拍腿示意我坐在他的腿上,我照做了。他的腿依舊結實有力,可是坐在上面我還是感到忐忑。他擁著我的腰,又拿起我的手,這是他近期第一次對我做出的親昵舉動。

他的手很大,我的手很小,被他籠著,就像他在擺弄手中的什麽玩具。

“你不是恨我嗎?”他擡頭。

“你怎麽知道我恨你?”我感到詫異。

“難道不是嗎?”他的眼睛又恢覆了以往的深邃,讓人捉摸不透。

我笑了笑,沒有回答。

“既然恨我還和我在一起,你就……那麽需要錢嗎?”

我又怔住了,“那你呢,你和我在一起不也是為了某種原因嗎?”不知道怎樣回答,我就這麽說。

他微微一笑:“是啊,我們都一樣,都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他推開我站起來,他抱起我,他抱著我向臥室走去。

臥室裏有一張很大的床,那張床柔軟而舒適,那張床對我已不再陌生,我知道那意味著什麽……

可是我並沒有抗拒。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晚上是我和他有史以來最配合的一次,也是我最投入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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