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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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操作顏慎語著實有些看不懂, 知道買房的是他不出面就算了，怎麽還開個小號來搞他？
顏慎語重新打開S的對話框，打字：“我想了想, 我還是不租了, 抱歉打擾你了。”
這次回覆距離上一條消息已經隔了快十分鐘, 顏慎語剛一發出去, 對面又是「正在輸入中」。
這次對方沒有猶豫太久，問：“不租了？我把整套房子都留給你。”
顏慎語：“我不喜歡租房。”
他本以為對方這樣就會刪了他, 沒想到下一刻，S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我可以賣給你。】
顏慎語：？
剛才不是不賣嗎？怎麽現在又要賣了？
顏慎語思考了一會兒, 決定開始反向釣魚。
【可以，那你報個價吧。】
【1000萬。】
只要1000萬？這個價格也太低了吧！
這套房的小區和位置都是絕佳，尤其是還有市中心的豪華夜景配置，更別提裏面各種高檔家具和藏品，市場價少說也要一個億。謝肆言竟然直接給他省略了一大半？
1000萬太高了嗎？
謝肆言頓了頓，重新輸入一個數字：“那100萬，不能再低了。”
再低一看就是假的了。
顏慎語：“……”
這也很假好不好？
“100萬也太便宜了吧？”他回覆。
【還行, 和你聊得來, 友情價。】
【你這樣是要被網騙的……】
【……】
頓了頓，那邊又小心翼翼地發來一個數字：“那200萬？”
這次顏慎語沒有拒絕，而是點頭道：“可以, 但我要先去看房。”
對方同意了，但約定看房那天, 來的人卻不是謝肆言，而是一個穿著西裝的陌生男人。
男人自稱是戶主的親戚, 戶主工作忙沒時間, 委托他幫忙來看看。
顏慎語挑眉看了他一眼, 在對方緊張的註視下，又綻開了笑容，和藹道：“好的，那麻煩你了。”
對面的人松了口氣，開始帶著他介紹裏面的房子。
顏慎語跟在他旁邊，一半時間看房子，一半時間打量著面前的這個人。
青年看著臉生，年齡也不大，估計是謝肆言秘書團裏的小秘書，被迫被派了這樣一個工作。看房子的反應比他還要誇張，看來也不太幹這種奇怪的事情。
房子倒是比他想象中更漂亮，身臨其境的感覺更好了，每一個角落都完美得像是一個藝術品。
看完房後，顏慎語和青年一起下樓。
8月初，正是一年最熱的時候，臨近中午，太陽熱辣辣地落下來，隔著玻璃都能感受到外面的炎熱。
顏慎語說有事要找公寓管家了解，讓他在這邊休息區等一下。
小秘書點點頭，掏出手機開始給林秘書匯報工作。
【林秘書，我帶顏先生看完房了，沒有異常，他全程都沒有懷疑。】
剛發完消息，就有人在他旁邊坐下，閑聊一般地問：“這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們做秘書的，還要幫總裁帶人看房啊？”
“對啊，我也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呢……”青年深有同感地仰起頭。
然後他看到了長發青年的微笑，秘書張了張嘴，整個人都楞在了那裏。
“你……你……”
顏慎語漂亮的眼睛掃了他一眼，淡淡道：“林秘書讓你來的？”
對方下意識點頭，又瘋狂搖頭。
“那是謝肆言讓你來的？”
小秘書捂著嘴巴，一個字也不敢說了。
“算了，”顏慎語也不想為難他，徑直道，“我直接去找謝肆言。”
說完後，他直接去地下車庫開著他那輛跑車去了野火科技。
剩下秘書欲哭無淚地向領導匯報：“林秘書，顏先生認出我來了，還說要讓我帶他回去找總裁。”
林秘書：“……”
“算了，你別管了，先回來吧。”
“嗚嗚嗚，林秘書你真好！”
至於林秘書，他也不想管了。反正總裁說了，這件事全程交給他處理，此後再發生什麽事情都與他無關。
謝肆言對即將發生的事情還渾然不覺，還在以S的名義和顏慎語在微信上聊天。
S：“你看完房了？感覺怎麽樣？”
顏慎語：“特別好，我特別喜歡。”
顏慎語在野火科技電梯裏打出這句話，冷笑一聲：“所以我決定來找你當面談。”
下一刻，電梯門打開，顏慎語抵達了謝肆言辦公室。
前臺兩位秘書看了他一眼，見是顏慎語又松了口氣，笑著問候：“顏先生好！”
早在很早以前，總裁就親自交代過了，這位顏先生過來不用預約，不用通報，直接讓他進來就好了。
顏慎語經過總裁辦外面的秘書工作區，林秘書默默低下頭，佯裝什麽也沒有看到。
“林秘書，不攔著嗎？”新來的員工不知情，忍不住問了一句。
要知道上一個敢氣勢洶洶闖總裁辦公室的人，已經被保安丟出了科技園區的大門。
林秘書：“知道優秀的秘書需要具備什麽品質嗎？”
那人楞了楞，搖頭。
林秘書看著顏慎語背影，一臉高深莫測道：“該你辦的事情麻利辦好，不該你管的事情，一眼也別多看。”
辦公室內，謝肆言看到顏慎語發來的那句話後楞了好久。
所以我決定來找你當面談。
顏慎語要來找他？可他不知道自己是誰吧？
剛想到這裏，辦公室的大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謝肆言擡頭一看，立刻慌亂地把手機蓋在桌子上，仿佛上課偷玩手機被老師抓到的學生。
“你，”謝肆言清了清嗓子，冷靜道，“你怎麽來了？”
“剛才不是還和我聊得歡嗎？結果這麽快就忘了？”顏慎語徑直走到他辦公桌前，神情似笑非笑，“我當然是來找你買房啊！S先生。”
“呃……”謝肆言有些心虛地擡頭：“你都知道了？”
顏慎語雙手環胸，垂眸看他：“騙我很好玩？”
謝肆言立刻搖了頭。
顔慎語卻不相信，那雙漂亮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謝肆言這一生經歷過許多重要的時刻，幼年時被工作忙碌的父母送到奶奶家，青年時申請大學的第一場面試，創辦野火科技後的第一次路演。
他也經歷了企業元老的出走，合夥人的背叛，甚至是芯片受限這種搖搖欲墜的危機……
但從來沒有哪一刻，這麽令他無措過。
前面的所有困境，他腦海中都有一個清晰的應對，他知道原因在哪裏，知道每一方的軟肋，知道該怎麽做出應對。
唯獨顏慎語他看不透。
只要一看到他，他大腦就變得輕飄飄的，再也不願意按照既往的原則進行思考。心臟不受控制地跑了出去，強行擠在人家手中，心甘情願被人掌控。
遇到顔慎語後，以往那一套工作經驗就全都無效了。
初次心動的謝肆言站在心上人面前，被心上人註視著，就宛如一個赤裸裸的嬰兒。
他張嘴，試圖解釋：“我沒有騙你，我只是……”
顏慎語：“只是什麽？”
謝肆言想說，我只是想和你住在一起，我想夜晚睡覺時抱著你，我想每天清晨醒來看見你，我想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吻遍你的身體……
但不行，不能這麽快。
謝肆言雙手握拳，下頜緊繃，死死克制住自己的沖動。
那天在酒店裏，他幾乎就要在黑暗中吻了他。
他清楚地記得顏慎語驚訝和慌亂。
現在還不行，他會嚇到他的。
謝肆言有許多情話想說。
但他最後只是低下頭，說：“我無話可說。”
顏慎語沈默地看了他許久，然後安靜地離開了，沒有留下只言片語。
在辦公室裏坐了足足十分鐘，謝肆言這才撥通內線，吩咐道：“林秘書，你去辦手續，把我那套房子過戶給顏慎語。”
“啊？”林秘書明顯楞了一下，“您就這樣送給他？會不會不太好？”
謝肆言執意：“按我說的做。”
林秘書不再多言，轉身離開了。
半個小時後，顏慎語電話打了過來。
“謝肆言，你是不是有病？”顔慎語不可思議地聲音響起，“平白無故送我這麽貴一套房，你心裏就是這麽看我的？！”
這次顔慎語不等他解釋，就啪一下掛斷了電話。
那一瞬，謝肆言突然明白，為什麽黑雲一見到小白就那麽亢奮，他也漸漸明白，黑雲那種求而不得的心情了。
一人一馬隔空產生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情緒，謝肆言讓馬術俱樂部的人給他拍黑雲的淒慘現狀，結果對方發來黑雲和小白在草地上並排奔跑，真是好不快活。
謝肆言：“……”
偏偏小群裏向瑜還在嚎：“我終於回國了，大家來跑馬！”
傅景然：“不去，談戀愛了，沒空。”
向瑜又在群裏艾特謝肆言：“老謝你來，之前你不是約我跑馬？現在我回來了，你不要不給面子。”
謝肆言：“不去，失戀了，沒空。”
向瑜：“？？”
傅景然：“？？”
“你怎麽回事兒？”傅景然私聊了謝肆言，“之前你們不還好好兒的，怎麽就突然失戀了？顏慎語拒絕你了？”
“還沒有拒絕我。”
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但我惹他生氣了。”
傅景然：“……”
“惹人生氣就道歉啊，先哄回來再說，這是連路邊野狗都知道的道理！”
謝肆言：“我哄了，結果他更生氣了。”
傅景然：“你怎麽哄的？”
謝肆言一本正經：“我想把我市中心那套大平層過戶給他，他不僅不要，還打電話來把我罵了一頓。”
傅景然：“……”
“服了，你們什麽關系？非親非故他敢收你這麽大一份禮物？”
謝肆言：“他也是這麽說的。”
“單純的送禮行為就是包養，”傅景然語重心長道，“真正喜歡一個人，要花時間，要走心，走心明白嗎？”
謝肆言：“我的心早就走到他那裏了。”
“呃……”
“土死了，”傅景然滿臉嫌棄，“你可別對他說這個，不然他下輩子都不和你在一起了。”
謝肆言：“……”
……
接下來這幾天裏，顏慎語都沒有再聯系謝肆言，埋頭在工作室裏做起了珠寶設計。
這期間，他看到了兩條有些在意的新聞，一是本市最新抓捕了一個販毒團夥，並涉嫌大量新型變種迷藥，而其中就有當初他被謝筱靈下的那種藥。
還有一條是時尚新聞，在前兩日的蘇富比拍賣會上，一位來自華國的匿名買家，以3億人名幣的天價，拍下了全球最大的一枚粉鉆，創下歷史最高紀錄。
作為珠寶設計師，顏慎語自然對這種稀有粉鉆無法拒絕，可惜估價就已經超出了他預算太多，他連拍賣會都沒有去。
這周末，他之前在直播間抽獎的那位幸運網友來到了京市。
顏慎語親自開車去機場接他，見到本人才發現，這位幸運觀眾長著一頭粉毛，竟然是當初在海市認識的王子辰。
“竟然是你？”顏慎語笑了笑，“沒想到你運氣這麽好。”
“嘿嘿，這就是緣分，聽說我要來，周圍的同事全都在羨慕我呢。”王子辰撓了撓後腦勺，從身後掏了束花出來，“小顏，送你的花！”
顏慎語楞了一下，笑著接過花：“謝謝，這本該是我送你才對。”
男生沒客氣，笑著撒嬌：“那說定了哦，你等會兒送我一束！”
“好，吃完飯我給你買，”顏慎語把花放在後座，讓人上了車，“你想吃什麽？小龍蝦嗎？還是別的？”
王子辰一臉興奮地坐在副駕駛，規規矩矩地點頭：“小龍蝦就好。”
此時恰好是飯點兒，餐廳外面已經排了不少人。顏慎語對服務員報上手機尾號後，帶著王子辰去了預定的座位。
本來他以為這只是一餐普通的朋友聚餐，直到他看到了自己座位旁邊的青年……
謝肆言怎麽還跟到這兒來了？
偏偏他們的兩人桌是小桌子，和旁邊的那一桌挨得很近，乍一看，基本就是一起來吃飯的。
顏慎語額角抽了抽，轉頭說：“服務員，不好意思，我想換個座位。”
“不好意思啊，”服務員笑著道歉，“外面還有好多人等號，我們裏面已經沒有空餘的座位。”
“怎麽了嗎？”王子辰不明所以然。
“沒什麽。”顏慎語擠出一個笑，沖王子辰點點頭，“我們就坐這裏吧。”
本來按照他這個位置，是他和謝肆言一起坐。但顏慎語對王子辰說：“咱們換個位置吧？”
王子辰沒有任何異議，他滿腦子都想著自己和顏慎語吃飯了，興奮得腦袋暈乎乎的。
顏慎語和王子辰換了個位置坐，沒想到他剛坐下，旁邊的謝肆言也跟著換到了他同一側。
顏慎語：“……”
王子辰楞了楞，這才發現他們這間的互動，遲疑道：“這位是？”
“一個陌生人。”
“我是他助理。”
兩道聲音同時開口。
王子辰：？
對視一眼，顏慎語無奈道：“因為太笨被我開除的助理。”
這麽帥的助理小顏也舍得開除？講道理，這個助理未免也太高大帥氣了吧？而且氣場好強。王子辰天生性格軟，坐在這個助理面前，連說話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小龍蝦很快上菜了，王子辰對著菜品一通狂拍，還非常「不經意」「偶然」地拍到對面的顏慎語，對方修長白皙的雙手，清瘦挺拔的身體，還有一雙含笑的眼睛……
偷拍被發現了？
王子辰莫名有些心虛，嚇得連忙收起了手機。
“不用怕，”顏慎語笑瞇瞇道，“我隨便你拍，要拍合影嗎？”
“要要要！”王子辰眼睛亮了起來，連忙探過身體拉遠手機，和顏慎語隔著桌子拍了個合影。
旁邊的助理就眼巴巴地看著他們合影，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王子辰莫名覺得他眼神有點兒哀怨。
拍完照後就是吃飯，旁邊的助理不說話，也不吃，就安靜地給顏慎語剝小龍蝦。
只是他看上去實在是不會剝蝦，就像是第一次吃小龍蝦的人，要麽被龍蝦鉗子戳到手，要麽被龍蝦殼掐進指甲縫，忙活了半天也沒點兒成果。
確實不會做事的樣子，怪不得被開除了。
等他好不容易才剝了一個龍蝦肉出來，小心翼翼地放在顏慎語餐盤裏，後者卻搖頭，淡淡道：“我喜歡自己剝小龍蝦。”
王子辰就很明顯地看到他楞住了，然後失落地哦了一聲，有些茫然地坐在旁邊，像是一只被主人嫌棄的大型犬。
“小顏……”王子辰微妙地察覺到了氣氛不太對勁。
“不用管他，”顏慎語依舊是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咱們自己吃。”
說完後，顏慎語果真不再看那個助理一眼，只是一個勁兒和他聊天。
顏慎語本就風趣幽默，他見識廣，什麽都能聊起來，王子辰很快沈浸在和對方的互動中，把旁邊的大個子拋在了腦後。
直到他們吃完飯，王子辰和顏慎語一起走出餐廳，那個助理似乎想跟著他們一起，但被顏慎語看了一眼，又立刻退了回去，只是默默站在一旁。
王子辰深吸一口氣，往前小跑兩步叫住了顏慎語。
“小顏！”
顏慎語回頭，看見男生站在餐廳門口，神情有些緊張：“我有話想對你說。”
顏慎語停了下來：“怎麽了？”
“我……”對方張了張嘴，卻害羞的低下了頭，緊張得根本說不出話來。
顏慎語沒有催促，只是站在原地，安靜地等著他。
這個角度恰好能看到王子辰身後的謝肆言，他安安靜靜地站在門口，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顏慎語收回視線，看到了王子辰忐忑不安的臉。
“小、小顏，”王子辰抓了抓自己腦後的碎發，終於鼓起勇氣仰起頭道，“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顏慎語：“我記得是在酒吧裏。”
“對啊，你竟然還記得！”得到對方的鼓勵，王子辰眼睛也亮了起來，繼續道，“那時你在酒吧裏救了我，我就對你有了一些好感，只是我回了海市，這種感情就漸漸淡了。但沒想到後來我又在節目組遇見了你，雖然時間很短，但那天我真的好開心。當時我也不敢說……直到這次……”
“我覺得，這可能就是一種命運吧，告訴我不要再猶豫了。我……”王子辰雙手握緊成拳，臉頰紅通通地說，“我喜歡你！不是粉絲對偶像的那種喜歡，是愛情的那種喜歡！雖然很突兀，但是請問你能當我男朋友嗎？”
此話一出，現場短暫地安靜了一瞬。
外面車水馬龍，裏面是鬧哄哄的食客，顏慎語看著眼前的青年，片刻後，他移開視線，搖頭道：“抱歉。”
王子辰楞了一下，又故作輕松地笑了起來：“沒事呀，你不用道歉！”
“我也知道我的表白太突然了，明明只有幾面之緣而已，我早就做好不被接受的準備了。現在我能站在你面前，親口把自己的心意告訴你，我就很滿意了。”
顏慎語點點頭，視線溫柔地看著他。
在他溫柔的目光中，男生清澈的眼睛漸漸浮現霧氣。然後他別過臉，有些狼狽的抹了一把臉。
再次仰起頭，王子辰表情變得可憐巴巴的：“那我能抱一下你嗎？”
顏慎語沒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安靜地看著他。
沒有得到預想中的回答，王子辰失落地垂下了頭。
“走吧，”顏慎語拍了拍他肩膀，“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打車就好了。”告白被人拒絕，求擁抱也被人拒絕，王子辰哪裏還呆得下去，一轉身就跑得沒了影兒。
他一口氣跑回了酒店，剛回到自己房間，突然聽到有外賣敲門。
開門一看，是一束開得茂盛的鮮花。
鮮花裏放著一張卡片：“祝你天天開心，早日找到良人。”
落款是一個笑臉。
這是顏慎語吃飯前答應送他的花……
他還以為對方早就忘記了，沒想竟然收到了……
王子辰怔怔地看著這束花，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什麽人啊，現在還給他花，也太壞了。
……
【您的訂單已簽收，請對本單進行評分……】
確認收貨後，顏慎語放下手機，發動跑車離開。
離開前，他回頭看了眼剛才謝肆言站的地方，現在已經空空蕩蕩，不見一絲人影。
顏慎語收回視線，一腳油門踩得老遠。跑車發動機在城市道路上轟鳴，夜風吹過顏慎語的臉，看不到任何表情。
回家後他也一直沒有說話，直到他洗漱完畢，準備關窗簾睡覺。就在這時，他看到湖面上空散發著星星點點的光，一臺臺無人機有序升空。
這麽熱的天氣，誰這麽有興致在這裏飛無人機？
顏慎語看了一會兒，關窗準備睡覺。突然間，原本雜亂的無人機群組成了一個笑臉。
^_^
這個熟悉的圖案讓顏慎語動作一滯，他的粉絲自稱笑顏，落款都是一個笑臉。他前不久給王子辰送的花，也才剛出現這個圖案。
這一點兒微妙的共同讓他站在窗邊看了起來。
他的房間位置很好，當初賣點就是臨湖別墅，顏慎語打開窗戶朝外望去，偌大的草地和湖面盡收眼底。
漸漸的，天上的笑臉散去，然後組成了「對不起」三個字。
與此同時，顏慎語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接通電話後卻誰也沒有說話，只能聽到彼此淺淺的呼吸聲。
“小顏。”
下一刻謝肆言開了口，他的聲音伴著夏夜晚風傳來，低低沈沈，帶著濃濃的歉意。
“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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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慎語重新打開S的對話框，打字：“我想了想, 我還是不租了, 抱歉打擾你了。”
這次回覆距離上一條消息已經隔了快十分鐘, 顏慎語剛一發出去, 對面又是「正在輸入中」。
這次對方沒有猶豫太久，問：“不租了？我把整套房子都留給你。”
顏慎語：“我不喜歡租房。”
他本以為對方這樣就會刪了他, 沒想到下一刻，S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我可以賣給你。】
顏慎語：？
剛才不是不賣嗎？怎麽現在又要賣了？
顏慎語思考了一會兒, 決定開始反向釣魚。
【可以，那你報個價吧。】
【1000萬。】
只要1000萬？這個價格也太低了吧！
這套房的小區和位置都是絕佳，尤其是還有市中心的豪華夜景配置，更別提裏面各種高檔家具和藏品，市場價少說也要一個億。謝肆言竟然直接給他省略了一大半？
1000萬太高了嗎？
謝肆言頓了頓，重新輸入一個數字：“那100萬，不能再低了。”
再低一看就是假的了。
顏慎語：“……”
這也很假好不好？
“100萬也太便宜了吧？”他回覆。
【還行, 和你聊得來, 友情價。】
【你這樣是要被網騙的……】
【……】
頓了頓，那邊又小心翼翼地發來一個數字：“那200萬？”
這次顏慎語沒有拒絕，而是點頭道：“可以, 但我要先去看房。”
對方同意了，但約定看房那天, 來的人卻不是謝肆言，而是一個穿著西裝的陌生男人。
男人自稱是戶主的親戚, 戶主工作忙沒時間, 委托他幫忙來看看。
顏慎語挑眉看了他一眼, 在對方緊張的註視下，又綻開了笑容，和藹道：“好的，那麻煩你了。”
對面的人松了口氣，開始帶著他介紹裏面的房子。
顏慎語跟在他旁邊，一半時間看房子，一半時間打量著面前的這個人。
青年看著臉生，年齡也不大，估計是謝肆言秘書團裏的小秘書，被迫被派了這樣一個工作。看房子的反應比他還要誇張，看來也不太幹這種奇怪的事情。
房子倒是比他想象中更漂亮，身臨其境的感覺更好了，每一個角落都完美得像是一個藝術品。
看完房後，顏慎語和青年一起下樓。
8月初，正是一年最熱的時候，臨近中午，太陽熱辣辣地落下來，隔著玻璃都能感受到外面的炎熱。
顏慎語說有事要找公寓管家了解，讓他在這邊休息區等一下。
小秘書點點頭，掏出手機開始給林秘書匯報工作。
【林秘書，我帶顏先生看完房了，沒有異常，他全程都沒有懷疑。】
剛發完消息，就有人在他旁邊坐下，閑聊一般地問：“這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們做秘書的，還要幫總裁帶人看房啊？”
“對啊，我也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呢……”青年深有同感地仰起頭。
然後他看到了長發青年的微笑，秘書張了張嘴，整個人都楞在了那裏。
“你……你……”
顏慎語漂亮的眼睛掃了他一眼，淡淡道：“林秘書讓你來的？”
對方下意識點頭，又瘋狂搖頭。
“那是謝肆言讓你來的？”
小秘書捂著嘴巴，一個字也不敢說了。
“算了，”顏慎語也不想為難他，徑直道，“我直接去找謝肆言。”
說完後，他直接去地下車庫開著他那輛跑車去了野火科技。
剩下秘書欲哭無淚地向領導匯報：“林秘書，顏先生認出我來了，還說要讓我帶他回去找總裁。”
林秘書：“……”
“算了，你別管了，先回來吧。”
“嗚嗚嗚，林秘書你真好！”
至於林秘書，他也不想管了。反正總裁說了，這件事全程交給他處理，此後再發生什麽事情都與他無關。
謝肆言對即將發生的事情還渾然不覺，還在以S的名義和顏慎語在微信上聊天。
S：“你看完房了？感覺怎麽樣？”
顏慎語：“特別好，我特別喜歡。”
顏慎語在野火科技電梯裏打出這句話，冷笑一聲：“所以我決定來找你當面談。”
下一刻，電梯門打開，顏慎語抵達了謝肆言辦公室。
前臺兩位秘書看了他一眼，見是顏慎語又松了口氣，笑著問候：“顏先生好！”
早在很早以前，總裁就親自交代過了，這位顏先生過來不用預約，不用通報，直接讓他進來就好了。
顏慎語經過總裁辦外面的秘書工作區，林秘書默默低下頭，佯裝什麽也沒有看到。
“林秘書，不攔著嗎？”新來的員工不知情，忍不住問了一句。
要知道上一個敢氣勢洶洶闖總裁辦公室的人，已經被保安丟出了科技園區的大門。
林秘書：“知道優秀的秘書需要具備什麽品質嗎？”
那人楞了楞，搖頭。
林秘書看著顏慎語背影，一臉高深莫測道：“該你辦的事情麻利辦好，不該你管的事情，一眼也別多看。”
辦公室內，謝肆言看到顏慎語發來的那句話後楞了好久。
所以我決定來找你當面談。
顏慎語要來找他？可他不知道自己是誰吧？
剛想到這裏，辦公室的大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謝肆言擡頭一看，立刻慌亂地把手機蓋在桌子上，仿佛上課偷玩手機被老師抓到的學生。
“你，”謝肆言清了清嗓子，冷靜道，“你怎麽來了？”
“剛才不是還和我聊得歡嗎？結果這麽快就忘了？”顏慎語徑直走到他辦公桌前，神情似笑非笑，“我當然是來找你買房啊！S先生。”
“呃……”謝肆言有些心虛地擡頭：“你都知道了？”
顏慎語雙手環胸，垂眸看他：“騙我很好玩？”
謝肆言立刻搖了頭。
顔慎語卻不相信，那雙漂亮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謝肆言這一生經歷過許多重要的時刻，幼年時被工作忙碌的父母送到奶奶家，青年時申請大學的第一場面試，創辦野火科技後的第一次路演。
他也經歷了企業元老的出走，合夥人的背叛，甚至是芯片受限這種搖搖欲墜的危機……
但從來沒有哪一刻，這麽令他無措過。
前面的所有困境，他腦海中都有一個清晰的應對，他知道原因在哪裏，知道每一方的軟肋，知道該怎麽做出應對。
唯獨顏慎語他看不透。
只要一看到他，他大腦就變得輕飄飄的，再也不願意按照既往的原則進行思考。心臟不受控制地跑了出去，強行擠在人家手中，心甘情願被人掌控。
遇到顔慎語後，以往那一套工作經驗就全都無效了。
初次心動的謝肆言站在心上人面前，被心上人註視著，就宛如一個赤裸裸的嬰兒。
他張嘴，試圖解釋：“我沒有騙你，我只是……”
顏慎語：“只是什麽？”
謝肆言想說，我只是想和你住在一起，我想夜晚睡覺時抱著你，我想每天清晨醒來看見你，我想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吻遍你的身體……
但不行，不能這麽快。
謝肆言雙手握拳，下頜緊繃，死死克制住自己的沖動。
那天在酒店裏，他幾乎就要在黑暗中吻了他。
他清楚地記得顏慎語驚訝和慌亂。
現在還不行，他會嚇到他的。
謝肆言有許多情話想說。
但他最後只是低下頭，說：“我無話可說。”
顏慎語沈默地看了他許久，然後安靜地離開了，沒有留下只言片語。
在辦公室裏坐了足足十分鐘，謝肆言這才撥通內線，吩咐道：“林秘書，你去辦手續，把我那套房子過戶給顏慎語。”
“啊？”林秘書明顯楞了一下，“您就這樣送給他？會不會不太好？”
謝肆言執意：“按我說的做。”
林秘書不再多言，轉身離開了。
半個小時後，顏慎語電話打了過來。
“謝肆言，你是不是有病？”顔慎語不可思議地聲音響起，“平白無故送我這麽貴一套房，你心裏就是這麽看我的？！”
這次顔慎語不等他解釋，就啪一下掛斷了電話。
那一瞬，謝肆言突然明白，為什麽黑雲一見到小白就那麽亢奮，他也漸漸明白，黑雲那種求而不得的心情了。
一人一馬隔空產生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情緒，謝肆言讓馬術俱樂部的人給他拍黑雲的淒慘現狀，結果對方發來黑雲和小白在草地上並排奔跑，真是好不快活。
謝肆言：“……”
偏偏小群裏向瑜還在嚎：“我終於回國了，大家來跑馬！”
傅景然：“不去，談戀愛了，沒空。”
向瑜又在群裏艾特謝肆言：“老謝你來，之前你不是約我跑馬？現在我回來了，你不要不給面子。”
謝肆言：“不去，失戀了，沒空。”
向瑜：“？？”
傅景然：“？？”
“你怎麽回事兒？”傅景然私聊了謝肆言，“之前你們不還好好兒的，怎麽就突然失戀了？顏慎語拒絕你了？”
“還沒有拒絕我。”
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但我惹他生氣了。”
傅景然：“……”
“惹人生氣就道歉啊，先哄回來再說，這是連路邊野狗都知道的道理！”
謝肆言：“我哄了，結果他更生氣了。”
傅景然：“你怎麽哄的？”
謝肆言一本正經：“我想把我市中心那套大平層過戶給他，他不僅不要，還打電話來把我罵了一頓。”
傅景然：“……”
“服了，你們什麽關系？非親非故他敢收你這麽大一份禮物？”
謝肆言：“他也是這麽說的。”
“單純的送禮行為就是包養，”傅景然語重心長道，“真正喜歡一個人，要花時間，要走心，走心明白嗎？”
謝肆言：“我的心早就走到他那裏了。”
“呃……”
“土死了，”傅景然滿臉嫌棄，“你可別對他說這個，不然他下輩子都不和你在一起了。”
謝肆言：“……”
……
接下來這幾天裏，顏慎語都沒有再聯系謝肆言，埋頭在工作室裏做起了珠寶設計。
這期間，他看到了兩條有些在意的新聞，一是本市最新抓捕了一個販毒團夥，並涉嫌大量新型變種迷藥，而其中就有當初他被謝筱靈下的那種藥。
還有一條是時尚新聞，在前兩日的蘇富比拍賣會上，一位來自華國的匿名買家，以3億人名幣的天價，拍下了全球最大的一枚粉鉆，創下歷史最高紀錄。
作為珠寶設計師，顏慎語自然對這種稀有粉鉆無法拒絕，可惜估價就已經超出了他預算太多，他連拍賣會都沒有去。
這周末，他之前在直播間抽獎的那位幸運網友來到了京市。
顏慎語親自開車去機場接他，見到本人才發現，這位幸運觀眾長著一頭粉毛，竟然是當初在海市認識的王子辰。
“竟然是你？”顏慎語笑了笑，“沒想到你運氣這麽好。”
“嘿嘿，這就是緣分，聽說我要來，周圍的同事全都在羨慕我呢。”王子辰撓了撓後腦勺，從身後掏了束花出來，“小顏，送你的花！”
顏慎語楞了一下，笑著接過花：“謝謝，這本該是我送你才對。”
男生沒客氣，笑著撒嬌：“那說定了哦，你等會兒送我一束！”
“好，吃完飯我給你買，”顏慎語把花放在後座，讓人上了車，“你想吃什麽？小龍蝦嗎？還是別的？”
王子辰一臉興奮地坐在副駕駛，規規矩矩地點頭：“小龍蝦就好。”
此時恰好是飯點兒，餐廳外面已經排了不少人。顏慎語對服務員報上手機尾號後，帶著王子辰去了預定的座位。
本來他以為這只是一餐普通的朋友聚餐，直到他看到了自己座位旁邊的青年……
謝肆言怎麽還跟到這兒來了？
偏偏他們的兩人桌是小桌子，和旁邊的那一桌挨得很近，乍一看，基本就是一起來吃飯的。
顏慎語額角抽了抽，轉頭說：“服務員，不好意思，我想換個座位。”
“不好意思啊，”服務員笑著道歉，“外面還有好多人等號，我們裏面已經沒有空餘的座位。”
“怎麽了嗎？”王子辰不明所以然。
“沒什麽。”顏慎語擠出一個笑，沖王子辰點點頭，“我們就坐這裏吧。”
本來按照他這個位置，是他和謝肆言一起坐。但顏慎語對王子辰說：“咱們換個位置吧？”
王子辰沒有任何異議，他滿腦子都想著自己和顏慎語吃飯了，興奮得腦袋暈乎乎的。
顏慎語和王子辰換了個位置坐，沒想到他剛坐下，旁邊的謝肆言也跟著換到了他同一側。
顏慎語：“……”
王子辰楞了楞，這才發現他們這間的互動，遲疑道：“這位是？”
“一個陌生人。”
“我是他助理。”
兩道聲音同時開口。
王子辰：？
對視一眼，顏慎語無奈道：“因為太笨被我開除的助理。”
這麽帥的助理小顏也舍得開除？講道理，這個助理未免也太高大帥氣了吧？而且氣場好強。王子辰天生性格軟，坐在這個助理面前，連說話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小龍蝦很快上菜了，王子辰對著菜品一通狂拍，還非常「不經意」「偶然」地拍到對面的顏慎語，對方修長白皙的雙手，清瘦挺拔的身體，還有一雙含笑的眼睛……
偷拍被發現了？
王子辰莫名有些心虛，嚇得連忙收起了手機。
“不用怕，”顏慎語笑瞇瞇道，“我隨便你拍，要拍合影嗎？”
“要要要！”王子辰眼睛亮了起來，連忙探過身體拉遠手機，和顏慎語隔著桌子拍了個合影。
旁邊的助理就眼巴巴地看著他們合影，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王子辰莫名覺得他眼神有點兒哀怨。
拍完照後就是吃飯，旁邊的助理不說話，也不吃，就安靜地給顏慎語剝小龍蝦。
只是他看上去實在是不會剝蝦，就像是第一次吃小龍蝦的人，要麽被龍蝦鉗子戳到手，要麽被龍蝦殼掐進指甲縫，忙活了半天也沒點兒成果。
確實不會做事的樣子，怪不得被開除了。
等他好不容易才剝了一個龍蝦肉出來，小心翼翼地放在顏慎語餐盤裏，後者卻搖頭，淡淡道：“我喜歡自己剝小龍蝦。”
王子辰就很明顯地看到他楞住了，然後失落地哦了一聲，有些茫然地坐在旁邊，像是一只被主人嫌棄的大型犬。
“小顏……”王子辰微妙地察覺到了氣氛不太對勁。
“不用管他，”顏慎語依舊是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咱們自己吃。”
說完後，顏慎語果真不再看那個助理一眼，只是一個勁兒和他聊天。
顏慎語本就風趣幽默，他見識廣，什麽都能聊起來，王子辰很快沈浸在和對方的互動中，把旁邊的大個子拋在了腦後。
直到他們吃完飯，王子辰和顏慎語一起走出餐廳，那個助理似乎想跟著他們一起，但被顏慎語看了一眼，又立刻退了回去，只是默默站在一旁。
王子辰深吸一口氣，往前小跑兩步叫住了顏慎語。
“小顏！”
顏慎語回頭，看見男生站在餐廳門口，神情有些緊張：“我有話想對你說。”
顏慎語停了下來：“怎麽了？”
“我……”對方張了張嘴，卻害羞的低下了頭，緊張得根本說不出話來。
顏慎語沒有催促，只是站在原地，安靜地等著他。
這個角度恰好能看到王子辰身後的謝肆言，他安安靜靜地站在門口，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顏慎語收回視線，看到了王子辰忐忑不安的臉。
“小、小顏，”王子辰抓了抓自己腦後的碎發，終於鼓起勇氣仰起頭道，“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顏慎語：“我記得是在酒吧裏。”
“對啊，你竟然還記得！”得到對方的鼓勵，王子辰眼睛也亮了起來，繼續道，“那時你在酒吧裏救了我，我就對你有了一些好感，只是我回了海市，這種感情就漸漸淡了。但沒想到後來我又在節目組遇見了你，雖然時間很短，但那天我真的好開心。當時我也不敢說……直到這次……”
“我覺得，這可能就是一種命運吧，告訴我不要再猶豫了。我……”王子辰雙手握緊成拳，臉頰紅通通地說，“我喜歡你！不是粉絲對偶像的那種喜歡，是愛情的那種喜歡！雖然很突兀，但是請問你能當我男朋友嗎？”
此話一出，現場短暫地安靜了一瞬。
外面車水馬龍，裏面是鬧哄哄的食客，顏慎語看著眼前的青年，片刻後，他移開視線，搖頭道：“抱歉。”
王子辰楞了一下，又故作輕松地笑了起來：“沒事呀，你不用道歉！”
“我也知道我的表白太突然了，明明只有幾面之緣而已，我早就做好不被接受的準備了。現在我能站在你面前，親口把自己的心意告訴你，我就很滿意了。”
顏慎語點點頭，視線溫柔地看著他。
在他溫柔的目光中，男生清澈的眼睛漸漸浮現霧氣。然後他別過臉，有些狼狽的抹了一把臉。
再次仰起頭，王子辰表情變得可憐巴巴的：“那我能抱一下你嗎？”
顏慎語沒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安靜地看著他。
沒有得到預想中的回答，王子辰失落地垂下了頭。
“走吧，”顏慎語拍了拍他肩膀，“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打車就好了。”告白被人拒絕，求擁抱也被人拒絕，王子辰哪裏還呆得下去，一轉身就跑得沒了影兒。
他一口氣跑回了酒店，剛回到自己房間，突然聽到有外賣敲門。
開門一看，是一束開得茂盛的鮮花。
鮮花裏放著一張卡片：“祝你天天開心，早日找到良人。”
落款是一個笑臉。
這是顏慎語吃飯前答應送他的花……
他還以為對方早就忘記了，沒想竟然收到了……
王子辰怔怔地看著這束花，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什麽人啊，現在還給他花，也太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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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收貨後，顏慎語放下手機，發動跑車離開。
離開前，他回頭看了眼剛才謝肆言站的地方，現在已經空空蕩蕩，不見一絲人影。
顏慎語收回視線，一腳油門踩得老遠。跑車發動機在城市道路上轟鳴，夜風吹過顏慎語的臉，看不到任何表情。
回家後他也一直沒有說話，直到他洗漱完畢，準備關窗簾睡覺。就在這時，他看到湖面上空散發著星星點點的光，一臺臺無人機有序升空。
這麽熱的天氣，誰這麽有興致在這裏飛無人機？
顏慎語看了一會兒，關窗準備睡覺。突然間，原本雜亂的無人機群組成了一個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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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熟悉的圖案讓顏慎語動作一滯，他的粉絲自稱笑顏，落款都是一個笑臉。他前不久給王子辰送的花，也才剛出現這個圖案。
這一點兒微妙的共同讓他站在窗邊看了起來。
他的房間位置很好，當初賣點就是臨湖別墅，顏慎語打開窗戶朝外望去，偌大的草地和湖面盡收眼底。
漸漸的，天上的笑臉散去，然後組成了「對不起」三個字。
與此同時，顏慎語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接通電話後卻誰也沒有說話，只能聽到彼此淺淺的呼吸聲。
“小顏。”
下一刻謝肆言開了口，他的聲音伴著夏夜晚風傳來，低低沈沈，帶著濃濃的歉意。
“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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