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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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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麗雅被布蘭登抱進懷裏,卻完全沒能體會到這一時刻的美妙。她只覺得渾身因為緊張,軟得像根撈不起來的面條。下巴被迫放在了布蘭登的手臂上,何麗雅艱難的喘了一口氣。

門被再次打開了,剛才離開的人全數被布蘭登的驚呼重新喚進了房間。第一個進屋的是詹寧斯夫人,她在看見面前這兩人的情景後大聲喘了一口氣,鼓著眼睛,把隨後埋頭而入的女兒拉扯到了一旁,兩個婦人暫時躲到了角落裏去。

約翰爵士緊張的沖了過來,布蘭登上校向他示意何麗雅的狀況,他的臉上立即浮現出體諒和寬慰的表情。方才上校已經將這些事情告訴了他,這讓他吃了一驚,覺得有些棘手。他明白知曉這一幕發生的可能性,他甚至想到了更壞的可能,並且做好了準備。管家就守在門口,一旦發生什麽事情,他會讓管家第一時間去請來大夫。

隨後而來的是喬治,他看著何麗雅,毫無表情的負手站在一旁。與何麗雅目光相對時,他既沒有表現出溫和,也沒有表現出嘲諷,無悲無喜。

被布蘭登輕柔的放置在了沙發上,何麗雅覺得臉上的燙熱稍微緩和了一點。她用手臂擋住自己難堪的臉色,耳邊傳來上校溫柔的詢問,是否有不舒服?她猛地搖頭。

她只是,有些承受不來了。

什麽叫做驚喜?這才是真正的驚喜——又驚,又喜。

驚的是,這種狗血的劇情居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喜的是,自己這種無名無份的穿越,居然會有那麽一個合適的身份,就放在那裏,似乎就等著自己。

可是,天生像狐貍一樣狡猾的何麗雅總覺得太容易的事情就像是獵人的誘餌,隨便踩進去就會非死即傷。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飯,她不會相信有什麽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在等著她。

她必須警惕。

不過,這好歹是個機會,能夠抓住的話,也許她便等於獲得了一個生活在這個世界的通行證。至少,中國商人這樣的身份,說明那個可憐的同胞恐怕在英國擁有不少的家產,雖然這麽想有點無恥,不過,如果她能夠得到這筆錢,那麽,她便不再需要寄人籬下。在陰盛陽衰的二十一世紀生活了那麽多年,她也知道男人都是不靠譜的貨,女人當自強才是首要的生存準則。

接下來的時間,在外人看來是被悲痛所擊倒而實際上是大腦一團亂過於興奮而有些表現異常的何麗雅被體貼的主人送回了客房。房門關閉,隨何麗雅在房間裏如何癲狂,也無人再知曉了。

約翰爵士的書房裏,布蘭登上校和約翰爵士在桌前坐下,開始商討接下來的事情。約翰爵士生來有一種好事的性格,總愛找點事情來填補他生活中的無聊乏味。這既是利己,也是利人。此刻他從布蘭登上校那裏要過倫敦的來信。徹徹底底將來信看了幾遍,多少算是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大概。

“也許這是一個征兆,”約翰爵士將信放到桌上,用一種預告般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朋友,“我們也許可以去一趟倫敦,我可以肯定,在那裏必將會有事情發生。”

布蘭登蹙眉,從方才進入房間後,他的眉頭似乎一直沒有解開過。他在約翰爵士的話音落地後停頓了好幾秒才回應了對方的話:“若說去倫敦,倒確實是我應該做的。阿茲卡也在信裏這樣對我暗示,要我去那裏。麗雅小姐的家人都已經不在了,那麽,她的繼承權和財產問題,也許她自己是無法處理的。不過——在解決這一切之前,我們必須要知道,她是否就是來信中那位小姐。”

“這恐怕是毫無疑問的吧?一位中國少女,這不僅在整個惠特韋爾,甚至連整個英國,也並不多見,這造不得假。更何況,剛才她的表情我們都是看見的。”

布蘭登無話再說了,房間裏沈默下來。

坦白說,他並沒有懷疑過何麗雅的身份。昨天半夜裏接到信後,他心中的欣喜是難以言喻的。但一路策馬而來,他卻又產生了另外的心思。身份突然成了他心中的一個障礙,他覺得知曉何麗雅的身世之後,他反而難以再去接近這位中國商人的女兒。如果說之前野生態沒有任何背景故事的何麗雅讓他覺得放松,那麽,當一切水落石出後,他覺得他無法再去想象這位少女其他更多的事情了,這讓他心煩意亂。

沈默總是會由人打破,房門突然被敲響。在約翰爵士應聲之後,一個人影出現在了房內。

喬治?福斯漢特走到了房間裏來。他顯然心情不錯,在微微朝著兩人鞠躬後,他開口說了起來:

“兩位先生,恕我冒犯,然而我不得不說,我有一個請求,希望能夠被應允。”

“什麽事?”約翰爵士不解的看著面前這位來自阿伯特莊園的年輕人,覺得他現在的模樣有些古怪。

“我想要護送麗雅小姐到倫敦去。”喬治用恭敬的口吻做出請求。

“什麽?”布蘭登開口。

“我想要護送麗雅小姐去倫敦。”

一個小時後,沈靜的房門被打開,一個瘦弱的女仆走進了二樓的左側客房。“麗雅小姐,福斯漢特先生讓我傳來口信,請求你即刻到花園裏一聚,他說有事情要告訴你。”

何麗雅彼時正躺在床上煩躁,聽見口信,挑眉,看著一旁呆坐的安娜。“可愛的安娜,你去幫我回覆他,就說我不想去花園。”她現在滿腦子攪成一團,哪裏還有閑心管別的事情?雖然對喬治還是很好奇,但是現在還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何麗雅已經知道布蘭登有意願帶著自己到倫敦去,處理財產的事情。對倫敦的各種憧憬和恐懼幾乎同時向她襲來,她知道事情恐怕會變得越來越覆雜,不過現在她還想不到那些,光是想到要去倫敦,她就覺得沒來由的興奮,這可是十九世紀!

安娜被何麗雅指使,語言起義無效,只好磨磨蹭蹭的離開了房間下了樓。半個小時後,門開了,何麗雅瞥向門口,這一次是真的從床上跳了下來。因為安娜的身後正跟著喬治,喬治進了屋,安娜立即躲閃著何麗雅的殺人眼光退了出去,哢嚓一聲關上了門。

何麗雅氣得鼻子差點歪了,喬治揚起嘴角,朝著她笑著:“剛才那位可愛的姑娘告訴我你不想去花園,所以我便來了這裏。”

“可是我現在沒心情和你聊天。你不覺得你擅自闖入一個女性的房間是很不紳士的行為嗎?如果被約翰爵士和上校知道的話。”何麗雅毫不客氣回以一個白眼。

“是的,不過,我想我有必要告訴你一件事情。很有趣,我想約翰爵士他們也許也很有興趣知道。”

“什麽?”

“你並不是什麽商人之女。”

何麗雅呆住了。

“我起先很懷疑你是否是中國人,但在你一展歌喉後打消了這個懷疑。不過,你並不是那位商人的女兒,我想這一點我非常清楚。”

“亂說無憑無據。你怎麽知道?”何麗雅倒還算鎮定。

“因為,我很清楚中國,清楚到我足以感覺到你的不太對勁。”喬治撇撇嘴,“我父親就是中國人,我在中國居住過十年,直到十歲後才離開。”

何麗雅眨巴眼,這下是真的呆住了。十九世紀的中國人?喬治?福斯漢特有一半中國血統?這就是他說的約翰爵士沒有介紹到他的地方?十九世紀的中國……不就是清朝嗎?

再一次細看喬治的面龐,這才發覺他確實具有亞洲人的面部特征。

大概被何麗雅直楞楞的眼神盯得不太舒服,喬治笑了笑,輕聲說:“不要怕,我不會將這一切告訴別人,不過,我們需要做一個交易。”

死鴨子嘴硬再次顯現,何麗雅咬牙說:“等下,就算你有中國血統又怎麽樣,你說我不對勁,我就不對勁啦!”

喬治大概沒料到何麗雅還會還嘴,微微楞神,“中國女人的三寸金蓮,你沒有。”他用不太連貫但吐詞仍非常清晰並且標準的中文說。

何麗雅低頭,看著自己的腳。

“而且,你恐怕連那位何姓商人的具體名字也不清楚,是嗎?你現在可以裝失憶不記得,但總歸有被拆穿的時日。而你與我若有那麽一個交易,這些,都不會成為問題。怎麽樣,你現在考慮清楚了嗎?”

喬治將雙手插在褲袋裏,身體微微前傾,略帶攻擊性的礀勢,卻自信滿滿,一副勢在必得。

何麗雅突然有種上前一腳把他踹飛的沖動,忍了又忍,到了嘴邊最終化為微笑。“好,什麽交易,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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