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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形容的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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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麽在床上磨蹭啊磨蹭,大概是一晚上大腦打架的結果,何麗雅覺得疲乏極了,頭落在枕頭上沒多久,眼皮子就開始下垂。

好軟的枕頭啊……這是她意識模糊前最後的想法。

早上快九點的時候,約翰爵士獨自坐在會客廳的軟椅上,看見布蘭登快步走進房間,立即高聲叫起來:“布蘭登,昨晚睡得如何?”他發覺自己的老朋友精神很不錯,應該是獲得了一個良好睡眠的結果。

布蘭登如他所想的點點頭,微微笑了一下,眼神卻在房間裏四處打量,帶著猶豫和不安。

“怎麽了?”約翰爵士的眼力勁不差,一眼看出布蘭登面帶憂郁之色,這不禁使他產生了強烈的好奇之心。“你在想什麽,我的老朋友?”

布蘭登仍舊只是笑了一下,坐到了椅子裏,大約躊躇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那位小姐還未下樓嗎?”

約翰爵士眨了眨眼,這才反應過來布蘭登所指的是誰,說實話,他晨間起來的時候幾乎把這件事情忘啦,用早餐的時候他聽見走下來的女仆說客房裏的小姐似乎還在沈睡,才想起來昨天發生的事情。此刻他把這一消息告訴給布蘭登,並且指出,管家倫斯特已經坐著馬車去請麥文大夫了。

布蘭登的早餐吃得並不順心,他聽見派去查看情況的女仆匯報的情況, “那位小姐還在熟睡。”女仆這樣回答。這讓他有些懷疑昨晚自己在散步時的奇遇是否為真,也許是一個極為真實的夢境也說不定。畢竟無論如何就算那位小姐醒了過來,也不大可能半夜跑到花園裏,並且……布蘭登搖搖頭。

麥文大夫在布蘭登下樓後的半小時之內到達了德拉福莊園,這讓布蘭登稍微安心了一點,他和約翰爵士守在了客房門外,預備著接受麥文大夫診斷的結果。布蘭登忘了掩飾神情的擔憂,這樣約翰爵士又抓到了把柄,立即以這又調笑了他一番。

麥文大夫在不過幾分鐘後就從房內走了出來,臉上帶著難以形容的表情,好像是受了什麽驚訝之後還沒有回過神來。還沒有說話,他的身後又出現了一個身影,正是又睡了一覺後醒來的何麗雅。

“布蘭登上校,早上好。”何麗雅笑著對布蘭登點點頭。

她在將醒過來的時候聽見有人推門而進的聲音,接著看見一個陌生男子和幾個女子走了進來。一番折磨,她猶豫著要不要現在就展示自己的清醒,後來,當陌生男子要翻她眼皮的時候,她終於撐不住,坐起身給了嚇了一大跳的對方一個誇張的笑容。

無論如何,她實在是繃不住了。

何麗雅坐在長桌的一頭,看著女仆給她端上來的早餐。剛才布蘭登很禮貌的請她用餐後再進行細談,她也樂得想要趁此機會想好自己突然出現在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的理由,同時也填飽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

當第一口早餐進肚後,何麗雅咽了一口口水,舉起叉子下不了手計劃第二口。她咬了一口烤腸後赫然發覺這腸子上面有一股香菇味,然後,她就看見了她這輩子最討厭的東西——香菇,竟然躺在早餐盤子裏,並且和茄汁黃豆混在一起,覆蓋在唯一的兩根色澤誘人的烤腸上!天殺的!何麗雅咬咬牙,小心翼翼的把旁邊的烤番茄和煎蛋吃掉。

另一邊的布蘭登,此刻正在會客廳裏和約翰爵士談話。他不敢說出昨夜的奇遇,只是順著約翰爵士天馬行空的想象不時搭上兩句話。

“噢,布蘭登,這確為一件值得驚奇的事情呢。你要知道,昨天我還真沒看清那位小姐長什麽樣子,今日一見,她果真不是英國人,這真是奇了怪啦!要知道這方圓幾十裏,有什麽消息咱們不能立刻知道,卻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樣一位小姐。”

“她是中國人。”布蘭登說,看見約翰爵士驚疑的神色,忙慌慌張張把臉別過去,望向窗外。

“還記得我們在印度的時候麽?約翰,那裏也有一些中國人,我去過一位中國官員的官邸,他的太太小姐與這位小姐長得十分相似。”

“也許是日本人呢。”約翰爵士一旦被挑起話頭就收不住了,“這可太有趣啦,我真想趕快知道謎底。”

何麗雅沒能如願吃飽早餐,情緒低落。她跟著女仆走進會客廳的時候,布蘭登和約翰爵士起身相迎。布蘭登急促的說:“你好,何小姐。”

然而不論如何,雖說布蘭登第一個開口打破沈默,真正談話的時候,他卻讓約翰爵士做了主導,自己則坐到了約翰爵士旁邊,幾乎不怎麽說話。

約翰爵士倒也樂得有機會和這神秘的中國小姐交談,他一落座,就滔滔不絕的開始詢問何麗雅諸如身世,來處,如何到了惠特韋爾,如何會在暴雨中昏倒在半山腰等一系列的問題。

但無奈的是,何麗雅雖然大學考試過了英語四級,也不代表她能聽懂約翰爵士那快速又發音奇怪的英音。昨夜雖然碰見了布蘭登,但他語速較慢,並且他們之間也沒有說太多的話,所以何麗雅還不覺得十分吃力。如今換成了約翰爵士,這場景便完全不同了,看著坐在對面的老紳士一張開便閉不了的嘴,何麗雅目瞪口呆。

“對不起,”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約翰爵士話語間的停頓,趕緊插隊,“我想我需要的是,和布蘭登上校談談。”

她的話音一落,約翰爵士便面露懷疑地瞇起眼,看了看布蘭登,又看了看何麗雅,布蘭登被他看得不自在,尷尬地站起身,和他換了位置。

何麗雅昨晚並沒有把布蘭登看得太清楚,現在兩個人面對面坐著,不免仔細端詳起來。

那張臉就是電影裏的那張臉,一模一樣。何麗雅挑眉,這算是福利嗎?自己穿越到這個小說世界裏,遇見的布蘭登就是電影裏那個魅力大叔?他的聲音像是天鵝絨一樣,又醇厚又性感。何麗雅記得自己看電影的時候,聽得一層雞皮疙瘩——心中暗爽。噢,帥呆了。

布蘭登看著面前的中國女孩一聲不吭,面上的表情卻一會兒一變,高興、興奮、思考、疑惑,好像萬般情緒全然都在此刻浮現在了她的臉上,這讓她那張原本就青春靚麗的面容顯得更加活潑可愛起來。布蘭登有些楞神,腦海裏不禁開始放電影一般回映著另一張他記憶猶新的臉,那張曾經同樣青春少艾的少女臉龐。

約翰爵士原本對於何麗雅的言談就有所疑慮,此刻作為旁觀者眼看著這兩人彼此對望,眼中有千絲萬縷的情緒,立即產生了一些聯想。作為多年的好友,約翰爵士一直想要極力促成布蘭登的美好姻緣,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與岳母詹寧斯夫人多次的努力,總是被布蘭登輕輕推?掉了。布蘭登對於女性的態度總是若即若離,保持疏遠的尊重。約翰爵士確認自己是第一次看見他如此神色失態,舉止倉皇。

打定了主意要試探布蘭登的心意,約翰爵士故作語調輕松的朝著何麗雅說:“麗雅小姐,請原諒我的冒昧,但剛才我向你詢問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何麗雅聽見約翰爵士打岔,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約翰爵士,心裏又疑惑起來。電影裏的約翰爵士不是個長得挺慈祥的老胖子麽?為什麽這裏的他卻是個中年男人,身材只能說是健壯,並且還……長得很英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約翰爵士看著何麗雅把目光投向了自己,帶著奇怪的神色,像是在勘察什麽物品一般。有些不自在,只好微微一笑,露出八顆白牙。

布蘭登終於在這時候開口:“麗雅小姐,可否告訴我,你到惠特韋爾來是拜訪親戚還是僅僅路過?為何你會在山崗上昏倒?你能記起來這些事情嗎?”

聽見布蘭登那標志性的魅力嗓音,何麗雅立即緊張起來。她決定暫時收回心裏不斷冒出的問號,集中精神備戰布蘭登的提問。猶豫了幾秒後,何麗雅撇嘴,決定把在餐桌上想好的理由搬出來:“對不起,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失憶,這是最好用的招數了。要想編個什麽天衣無縫的理由來掩飾自己穿越的現實,是絕對不可能的。小說裏常常寫的靈魂穿越多好啊,穿越過去就有一個合理的身份,不是千金大小姐,就是公主貴婦。自己可倒好,帶著身體穿越過來,偏偏掉的地方還是古代的英國,到哪裏找自己的身份去?反正這個年代的人再怎麽猜想,也不會知道自己是穿越的,沒這個概念。

不過接下來的一幕完全超出了何麗雅的意料,布蘭登聽罷她的話後,立即起身。

“那實在太糟糕了!看來我必須寫信到倫敦,詢問中國駐英國的官員,我想他們一定知道你的身份。同時我和約翰爵士會在這附近打聽,是否有與你相關的消息。這事情恐怕得越快辦妥越好——不用擔心,麗雅小姐。”

何麗雅剛剛露出的狡猾笑容頃刻便消失在了嘴角,她一臉囧字看著布蘭登微微鞠躬後拉著約翰爵士離開會客廳,留下自己舉著冒著熱氣的茶,心中苦澀難當。

糟糕,完全忘記了布蘭登上校是個認真嚴謹又負責的人啊。

何麗雅蹙眉,心中暗道:看來一會兒必須好好默想一遍《理智與情感》,這可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生存攻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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