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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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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就算你這樣看著我依然不行。”尼古拉斯無奈的放下羽毛筆,對從上午開始就一直坐在沙發上看著自己的約翰說。

約翰不說話,依舊不錯眼珠的看著自己的表哥,一如這三天來一樣。那雙眼睛在大黑框眼鏡後透著堅持。

“我還有很多事請要處理,約翰,你有一個能幹且健康的父親處理事務,可我沒有。你知道我每天能睡眠的時間不過四個小時。”尼古拉斯放下筆,繼續說。

“也許我該去找詹姆斯談談。”約翰表情未變,淡淡的說。

“什麽意思?”尼古拉斯嗅到些陰謀的味道,迅速問。

“就是像那位簡小姐一樣,找些詹姆斯不會的東西跟他探討……”約翰的眼鏡反著光,整個人顯得有些陰森森的說。

想起來這兩天自己去找從遠東上線回來的商人問那些該死的絲綢的知識,尼古拉斯就覺得頭更痛了。

一種作繭自縛的無力感深深的附在尼古拉斯的身上。

“給你,給你。”尼古拉斯從抽屜裏面拿出一沓信紙,丟到約翰臉上,說:“這是原稿,你看了署名就都知道了。”

“原稿?!”約翰的眼睛一亮,然後翻到最後一頁,按照尼古拉斯說的去看署名,然後楞住了。

“簡.貝內特小姐?!”

“她住在哈福德郡的梅裏頓附近,那種鄉下,想打聽一個姑娘是很容易的,不過,約翰,你還打算去找她嗎?”尼古拉斯擡起眼睛,看著依舊處在呆楞狀態中的約翰,說道。

“現在叫做簡的姑娘都這麽厲害嗎?”約翰沒有回答尼古拉斯,楞楞的嘟噥一句。然後,握著那一沓原稿面無表情的起身,轉身,離開了他已經呆了三天的尼古拉斯的書房。

“亨利,你說他不會真的去找那個老處女吧?”尼古拉斯看著約翰快速消失的背影,問道。

“我不知道,先生。”亨利依舊回答的中規中矩

“查爾斯現在並不在家,不過等他回來,我們一定會告訴他兩位小姐來拜訪的消息。”賓利小姐和赫爾斯夫人笑著對伊麗莎白和簡嵐說道。“查爾斯一定會很開心的知你們也來到倫敦的消息,或許還會想你們介紹喬治亞娜,就是達西先生的妹妹,她可真是個可愛又有才華的姑娘。”

扭頭看見伊麗莎白蒼白的臉色,簡嵐心中一陣感嘆。她似乎有些錯怪原著中的簡.杯內特小姐了。在愛情面前,就算是真正的女王也會變得卑微,更何況伊麗莎白這一個還不到21歲的年輕姑娘。

就算是伊麗莎白這個比原著中簡聰明堅強明智很多的姑娘,如今也是輕易的被賓利小姐的幾句話和暗示打擊的方寸大亂,以為賓利先生真的變心了。

低頭,簡嵐瞧見伊麗莎白緊緊握住的雙手和故作鎮靜的面孔,眉頭微皺。

賓利小姐一個人是不敢向哥哥隱瞞她們的來訪的,參與這件事的一定還有達西先生。或者說,主導的是達西先生才對。

簡嵐略微勾起嘴角,擡起頭,眼中帶著些許別樣的光芒看向了正說著他們來到倫敦後的社交生活的賓利小姐,微微一笑,收說:“賓利小姐,自從內瑟菲爾德那夜的舞會,已經好久沒有再見到你們了。”這是簡嵐自從來到這裏後除了必要的寒暄外地一次開口。

賓利小姐剛想說什麽,就看見貝內特家那個一直讓她看不大懂得大小姐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嘴唇微動,說:“達西先生他還好嗎,身體健康嗎?”

一句很簡單的問候,卻在簡嵐的話一出口,讓在場所有人都楞住了。所有人,包括某個正站在客廳門後透過兩扇門之間的縫隙看向貝內特大小姐的某人。

如果在場的人都足夠冷靜和理智,那麽就一定能看出這個向來溫和柔弱的貝內特家大小姐眼中的怒意和諷刺。可是偏偏在場的人此刻都丟掉了往日的聰明和冷靜。

賓利小姐看著簡嵐堪稱完美的臉龐,心中突然湧上某種危機感,於是略顯得戒備的說:“達西先生的事務也很繁重,同樣我們來到倫敦後也並不是常常拜訪。”

“原來是這樣。”簡嵐好像理解了一樣的點點頭,說:“看來達西先生要操心的事情真不少,還請賓利小姐幫我轉達我和伊麗莎白的問候,讓達西先生註意些身體才是。”

對於簡.貝內特忽然的殷勤,賓利小姐覺得既不解又不安,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有點點頭。

可是門後面的某個人卻控制不住的微笑起來。如果他的樣子被喬治亞娜看見,怕是會嚇的幾天休息不好。

他原本只是想要見見她——這可能真的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沒什麽的,在走到這兒之前達西這樣對自己說,即使她真的是女巫又怎樣,以他的自制力,他相信自己不會再被她迷惑,所以,來看看也是沒有什麽的。或許今天之後,菲茨威廉.達西又有了超越別人的品格,那就是理智與自制。

卻完全忽略了,絲毫沒有被迷惑的達西先生正腳步不停毫不猶豫的向她走近,並且心情雀躍,那時達西先生周身散發出來的歡愉連帶路的人都感受到了。

而來到門後,透過縫隙看到那張略顯蒼白的臉蛋,滿是狡黠的雙眼,飽滿紅潤的唇,有些小虛假的端莊有禮的笑容,還有她的問候……聽她說她已經有多久沒有見到他了。一股暖意從心口處散到了全身。

達西沒發現自己的心都柔軟了,對簡嵐不設防到此刻只要一點點溫柔就可以收入殻中,同樣,只要一點點尖銳就可以戳的流血。

是啊,自從內瑟菲爾德的舞會後就再也沒有見到她了。達西回味著簡嵐的話。已經這麽久了,原來她也有這樣的感覺。

胸口跳動的那個東西仿佛飄在空中,有一種不現實的帶著點兒酸澀的滿足感。

他的臉似乎消瘦了些,是不是又熬夜看書而不好好休息了?達西先生皺著眉。手不由自主的搭在門上,達西先生忽然很想推開門,走到她面前,叫一下她的名字,看著她對自己笑,真實的,開心的笑,然後看著她的眼睛,告訴她自己身體狀況很好,並且謝謝她的關心。如果可能,還應該提醒一下伊麗莎白小姐註意自己姐姐的休息

這真沒什麽的,反正也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達西先生一瞬不瞬的看著門邊那女子,這樣對自己說,然後忽然想起來剛剛賓利小姐似乎說他不在這裏,而且同樣很忙碌。

達西停住,然後皺起眉毛。

或許自己可以假裝剛剛拜訪的樣子,這並不難,只要露出一點點驚訝就好了。

達西又看了一眼客廳內,然後轉身走向大門口,打算讓仆人進來通報。

可是他剛剛走到門口的時候,發現賓利小姐已經命仆人將兩位貝內特小姐送了出來。下意識的,大喜側身躲到了屬於賓利家的馬車後面,看著兩位貝內特小姐走向送她們倆位來的那輛小馬車。

“簡,你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問起達西先生?”仆人已經轉身回去,伊麗莎白終於開口問道。

聞言達西也微微向前傾身,想要聽到簡嵐的回答,似乎隱隱的期待著什麽。

此刻簡嵐正郁悶著,難道自己的溫柔純良真的那麽深入人心嗎?她覺得她眼中的嘲諷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怎麽賓利小姐似乎毫無所覺的樣子?

她就差直戳了當的喊出“裝,裝,裝你妹啊,我都知道你跟達西先生密謀了些什麽事,識相的就趕緊讓賓利先生見我妹妹,不然老娘跟你沒完!”

結果賓利小姐不僅完全沒明白簡嵐用眼睛嘶吼的話,還一副被搶了丈夫的戒備模樣。尼瑪,你不是以為我愛慕你的達西先生吧?難道戀愛中的女人都蠢到這份兒上了嗎?那張臉上好像打了欠條寫著借據的一點也不萌也沒有愛的臉也只有你才當寶貝啊卡洛琳.賓利小姐。

看一眼伊麗莎白,又想想賓利小姐,簡嵐更郁悶了。她當然不知道,這裏還有一個更愚蠢的男人。

看到簡嵐很不好的臉色,伊麗莎白忽然敏感的察覺到什麽,然後驚呼:“簡,拿到你猜測在賓利先生忽然離開的這件事情裏,達西先生也出力了嗎?”

原本心底一片柔軟的達西先生忽然一驚。

然後他看到他的貝內特小姐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接著用她特有的那種軟軟的聲音說出讓他瞬間如墜冰窟的話:“不是猜測,而事實是應該如此。伊麗莎白,我不知道達西先生是怎樣說服賓利先生離開的,但是毫無疑問他一定在這件事上出了大力氣。相信我,莉奇,十個賓利小姐加起來的口才和影響力也不會比得上一個達西先生的。”

如果是往日,達西先生一定會為這位小姐的洞察力而鼓掌的,就像那日在內瑟菲爾德聽她評價自己和威科姆時一樣。

可是現在,他卻覺得渾身僵硬的連手指都動彈不得。

經過簡嵐這一提醒,伊麗莎白也立刻反應過來了。原本蒼白的臉龐被氣得通紅,雙眼閃著怒火:“我早該想到的,以達西先生對可憐的威科姆先生作出的卑劣的事情,他又怎麽會在意拆散一對相愛的人這種小事?”

哎呦莉奇你又提醒我梅裏頓那還有個叫做威科姆的鎂彈加大殺器呢……簡嵐險些想要翻白眼了……也不知道如果她沒能阻止莉迪亞私奔,達西先生還會不會屁顛屁顛的為伊麗莎白去解決這件事情……要是莉迪亞最後跟威科姆私奔了卻沒結成婚,自己和莉奇到好辦,瑪麗和基蒂就真的不好嫁人了……那貝內特太太的神經豈不是要折磨死他們了?

伊麗莎白的話讓達西先生神色一稟,似乎想到了什麽,達西立刻向簡嵐看去。他還記得那天舞會上,自己不受控制的走到了她躲藏的那個角落,然後忍不住詢問她對他和威科姆之間流言的看法,那時他並不太懂他為什麽那麽想知道她的想法,可是現在他卻明白了。

……

“我想您並非心虛,用不屑來形容似乎更合適一些。”

……

就算是現在,達西依舊能回憶起她說話時好聽的聲音,明亮的眼神,那裏面有對他全然的信任,而不是為了討好他而說出的奉承話,更不是敷衍。

她相信他的品格,即使自己在她眼裏傲慢又自大,沈默寡言令人不快,可她依舊用不屑這個詞精準的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感受。只要想到這一點,那種滿足感就會一次又一次的溢滿整個胸口。就連她批評自己的那些話,在達西聽來都透著一股親昵。因為他不曾見過簡.貝內特小姐對誰說過哪怕一句重話。當然,樹林中對科斯林先生除外。

達西死死的盯著簡嵐,想要聽到她為自己辯護的話。他知道她相信他,相信他不曾用任何卑鄙的手段對待威科姆。現在他想要聽到她哪怕說一個詞,只要相信他就好,沒有因為自己破壞了她妹妹的婚姻而否定自己。

胸口中一股惶恐和酸澀沖上喉嚨和四肢,達西屏住呼吸,靜靜的等待,生怕錯漏了一個單詞。

可是她什麽都沒說,她的表情嚴肅又凝重,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還有些擔憂。她就這樣帶著讓自己的心口發酸的表情踏上了馬車。

天知道達西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控制住自己已經有些顫抖的身體,不讓自己離開馬車的掩護,讓自己站到她的面前,拽住她的手臂不讓她離開,告訴她他並非懷著惡意拆散她的妹妹和他的朋友,告訴她不要不相信他的品格,告訴她,他愛她……

他愛她。

他要趁著她不愛他,逃得遠遠的,可是逃不掉。那些他要躲避的,一一如查爾斯說的那樣,銘刻在心頭,骨頭上,每一滴血液裏,仿佛詛咒一樣。

“狡猾的戲弄你,狠毒的折磨你,囂張的踐踏你……你說的沒錯,查爾斯。”達西看著路邊雨後形成的積水,喃喃自語。

她只要一個不相信的表情,就可以將它滾燙的心踐踏進臟水溝裏。

“可笑的是……她還毫不自知……我本應為此感到慶幸的……”

馬車上,回過神來的簡嵐很有些無奈的對激動的伊麗莎白說:“早就想找機會跟你說說威科姆先生的事情了,莉奇。”簡嵐想了想,於是把她對達西和瑪麗說的話揉捏了一下,講給了伊麗莎白。

伊麗莎白誤會達西只是因為偏見,而不是愚蠢。簡嵐有條有理的把她們都看到的客觀事實放到一起對比,加上威科姆現在正追求金小姐的事實,就連伊麗莎白也沒法否認,或許威客網木並非他標榜的那樣知道感恩,上進且善良。

“所以,如果能想什麽辦法讓達西先生不再阻撓,你和賓利先生之間應該不會再有什麽阻力。”

這才是簡嵐將達西參與了這件事情告訴伊麗莎白的主要原因。

“我們先去一趟郵局,我有信要寄。”簡嵐對臉色緩和了不少的伊麗莎白說。

“給瑪麗的信嗎?”伊麗莎白問道。

“嗯。”簡嵐摸著口袋裏面的兩封信,含含糊糊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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