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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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嘆息，“好吧，不管你怎麽想，我今天打電話來真的只是想關心你。不好意思，打擾了。”
姜悅熙掛斷電話，臉色冷冽。
闞青春，你等著瞧好了，趙書煦絕對不會是你的！
☆、第 71 章
闞青春後悔自討沒趣，深深呼吸，把這件事拋在腦後，專心於晚上見趙書煦父母的事情。她先到造型工作室做了一套清新端莊的造型，又去花圃買了兩盆宋夏。
晚上七點半，趙書煦準時來到九號咖啡。一進門，晶晶他們就心照不宣地竊笑。他們已經聽小婭說了他和闞青春在一起的事情，都為老板高興，終於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啊。
闞青春和他一起先到自己車上搬來宋夏。抱著花一路走著，她試探著問趙書煦，“你今天忙嗎？”
“還好，一直都在研究老師的手術問題，還給兩個病人做了搶救手術。”趙書煦回答。他以為闞青春是擔心他，又說：“放心，我有按時吃飯，也記得喝水了。”
“哦……那，”闞青春眼神閃爍，“今天醫院有什麽新鮮事嗎？”
“新鮮事？”來到車邊，趙書煦打開後備箱，把花放進去。
“我聽說小護士們經常都會討論一些八卦、狗血事件什麽的。”闞青春看他打開車門，一邊說一邊坐進車裏。
趙書煦也上了車，笑說：“你聽誰說的？醫生護士都很忙，哪有時間聊八卦。”
“哦。”闞青春若有所思地低下頭。她不是這種拐彎抹角的個性，可是偏偏姜悅熙身份敏感，她這個現女友不自覺地就閃爍其詞起來。
趙書煦察覺到她不對勁，柔聲說：“你想說什麽？說吧，憋著多難受。”
闞青春被他這麽一鼓勵，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問道：“你不知道今天最熱門的新聞嗎？”
“什麽新聞？”趙書煦目視前方路況，問。他一天忙都忙暈了，哪還有空去管什麽熱門新聞。
“悅熙進娛樂圈了。”闞青春說。
趙書煦一怔，濃眉緊蹙，卻沒有說話。這個消息實在叫他意外，太突然了。
“而且她好像打算走艷星路線。”闞青春聲音降低，瞥一眼他的臉。
趙書煦臉色一沈，眼底深邃起來。畢竟是真心愛過的女人，忽然走上這樣一條路，他一下子無法消化。
“我給她打過電話，她好像真的下定決心了。”闞青春繼續坦白。
“如果是這樣的話，”趙書煦握緊方向盤，臉色凝重，“那就隨她去吧，我們做不了什麽。”
“你真的不打算找她談談嗎？我覺得……”闞青春欲言又止。
趙書煦沈默，等她繼續往下說。
“我覺得她還是很愛你，說不定會聽你的話。”闞青春硬著頭皮說。
紅燈，趙書煦踩下剎車，轉過臉來看著她，“你希望我這麽做？”
闞青春認真地說：“她對我敵意很深，也許跟我說那些話只是在逞強，說不定她也很後悔。不管怎麽樣，她曾經對我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我覺得你應該去確認一下她真實的想法。我不希望我們將來為這件事遺憾。我知道你也是這麽想的，對不對？”
趙書煦感動地握住她的手，輕聲說：“嗯。青春，謝謝你。”
很快到了趙家，闞青春一進門就被趙母一把拉住，熱情地說話。
“我就說老天開眼，我們家傻兒子總算知道誰才是實打實的好姑娘了。青春啊，我可是只認你做我的兒媳婦的。”
闞青春臉一紅，羞赧道：“阿姨，你這麽誇我我會驕傲的。”
她從趙書煦手裏搬過兩盆花遞給趙母，“阿姨，這是我給您買的宋夏，一點心意，希望您喜歡。”
趙母一聽就喜上眉梢，迫不及待地接了過去，“宋夏！青春，你真有眼光。宋夏雖然不名貴，可是很難養，能把它養好了，那可不是一般的成就感。”
闞青春謙虛地說：“我也是現學現賣，在網上搜了一些月季花的知識，跟花圃老板確認之後才買的。主要還是書煦的功勞，要不然我連阿姨喜歡什麽都不知道呢。”
趙母滿臉喜氣地對老伴說：“你看看，多用心，還一門心思替小煦說話。”
“別站著說話，來來來，快坐下吃吧。”趙父接過老伴手上的花，讓她招呼闞青春入座，自己把花搬到陽臺上去。
“青春，都是些家常小炒，招呼不周，不要客氣。”等趙父入座，趙母招呼闞青春吃飯。
“哪裏是家常小炒啊，簡直就是星級飯店大廚的水準，剛才我進門的時候就聞到香味了，沒想到菜式還這麽好看！阿姨，那我不客氣啦？”闞青春乖巧活潑地舉起筷子，卻猶豫著下不去，無助地看著趙母說，“每個都想第一口吃，都不知道怎麽選了。”
趙母被她哄得滿腹高興，笑說：“你這丫頭，嘴巴真甜。”
“那就先吃糖醋排骨，我媽的冠軍菜式之一。”趙書煦撿起一塊糖醋排骨放到闞青春碗裏。
“謝謝。”闞青春朝他甜笑，也為他撿了一塊糖醋排骨，“一起吃。”
趙父趙母對視一眼，都為這對熱戀期的小情人趕到欣慰。
“青春，聽說你家是辦企業的，父母平時挺忙吧？”趙母問。
“公司主要是我爸打理，我媽媽一直在家照顧我和我爸。哦，我媽也喜歡養花，不過不太成功，養什麽死什麽。”說著，闞青春偷偷笑起來。
趙母也笑起來，“那以後可以讓你媽媽跟我聊聊養花的事情嘛。對了，家裏就你一個？”
“嗯，就我一個。”
“那你爸媽肯定很寶貝你吧？怎麽舍得讓你一個人在外面創業？阿姨聽說你都沒拿家裏一分錢。”
“哦，這是我自己的意思。咖啡是我的理想，爸媽拗不過我。我覺得既然是我自己要求創業的，那就應該凡事靠自己，不能過於依賴父母的幫助。我爸媽不是那種會溺愛孩子的父母，答應我之後就真的不管我了。他們也覺得我應該學會獨立，要有擔當、明事理。”
趙母滿意地點點頭。她原本就很喜歡闞青春，現在確定闞青春家教優良，父母也是明事理懂分寸的人，自然就更喜歡了。
“你讓人家好好吃飯行不行，一直問，菜都涼了。”趙父阻止還想繼續問話的老伴，嗔怪道。
“對對對，青春，吃菜、吃菜，多吃點，全都是為你準備的。”趙母起身為闞青春夾菜，不一會兒就在她碗裏堆起了一座小山。
闞青春求助地看著趙書煦，她哪吃得下這麽多東西？
趙書煦笑而不語，自己吃自己的，不打算幫她。
“叮鈴鈴……”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溫馨時刻，趙書煦的手機響得有些不合時宜。
趙書煦接起電話，“餵，張行，不好好值班給我打什麽電話？又想讓我給你送吃的？”
“書煦，”電話裏張行的聲音沈重而緩慢，“姜悅熙自殺了，剛剛送進來，正在搶救。”
“噔——”聞言，趙書煦倏地站起身，椅子因為他動作幅度太大，向後滑行了一段距離。
“你說什麽？”頃刻間，他的臉色一片嚴峻。
趙父趙母和闞青春都停下手中的筷子，不約而同盯著他看。
“是真的，姜悅熙自殺了，吞的安眠藥，還好送醫及時，不然人就沒了。”張行用確認的語氣又說了一遍，“我就通知你一聲，過不過來你自己定，畢竟你們曾經……她留了遺書給你。”
“她沒有生命危險了是嗎？張行，先不要通知她父母，她父母身體都不好，萬一急出個三長兩短……”
“我知道。”張行立刻回答。
掛斷電話，趙書煦呆站了許久，神情茫然。
“怎麽了？是醫院有什麽事嗎？你的病人出狀況了？”闞青春著急地問。
趙書煦沒說話，還沈浸在巨大的震驚中。他怎麽也沒想到姜悅熙會自殺。她曾經用自殺來威脅他，但那是演戲。他知道自己並不了解她，但也絕想不到她能一次又一次刷新他心理承受的下限。
“到底怎麽了，說話呀。”趙父催促道。
“我要去一下醫院。青春，你跟我一起去。”趙書煦看了闞青春一眼，匆匆地說，話音未落就朝門口跑去。
闞青春顧不上問為什麽，立刻起身追上去。
“為什麽青春也要去？什麽情況？”趙母大聲追問，回應她的之後關門的聲音。
一路奔上車，闞青春還沒系好安全帶，趙書煦已經啟動車子飈了出去。
他以前不會這樣的。闞青春狐疑而擔心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悅熙自殺了，正在醫院搶救。”趙書煦快速解釋。
“什麽？”闞青春大為震驚，半天才回過神來，“悅熙自殺？”
“嗯。”
“怎麽會呢？她不是、她不是剛剛一炮而紅嗎？雖然紅的方式有點……”闞青春想不明白。她趕緊拿出手機來查看姜悅熙的最新新聞。
連看了兩三條新聞後，闞青春對娛樂圈的瞬息萬變有了最直觀的感受。
原來早上的新聞爆出來三個小時後，姜悅熙便避開經紀人單獨召開記者發布會，痛訴東星影視逼迫她拍攝色/情片段，更試圖以毀滅她的方式來捧紅經紀人黃華親外甥女秦佩佩。照片上的那個男人——同劇男二號通過經紀公司發聲為姜悅熙作證。
這條爆炸式新聞熱度還沒過，姜悅熙又被爆出大受刺激，精神恍惚，在街頭暴走一個多小時，甚至試圖撞車自殺。當時已有流量媒體分析預言，姜悅熙因王旭東事件、沈柏事件、艷/照/門事件接連遭受致命打擊，情緒失常，早晚會走極端。
果然，就在闞青春和趙書煦一家人共進晚餐時，吞藥自殺未遂的姜悅熙被送進了南森市人民醫院。東星影視也因此被釘在恥辱柱上，被大眾的討伐聲淹沒。
“遲了，我們還是遲了，我今天就不該去你家吃飯，應該馬上就讓你去找悅熙才對！”闞青春無比自責地捶打自己的腿。
“別傻了，不關你的事。我不想隱瞞你，所以讓你一起過來，就是怕你擔心、胡思亂想。”趙書煦安慰她。
“怎麽辦呢？我心裏很慌，不知道怎麽了，我總覺得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闞青春緊張地攥緊褲腿。
趙書煦分出一只手來握住她的手，片刻松開，又輕輕拍了拍，讓她冷靜。
他們到醫院後不多久，姜悅熙出了搶救室，轉入普通病房，一直是昏睡狀態。
“這是她給你的遺書，一直攥在手裏。”張行把一張明顯經過平展但仍舊很皺的紙交給趙書煦。
闞青春自覺地退到一邊，尊重姜悅熙和趙書煦之間的隱私。
趙書煦走過去牽起她的手，和她一起看這封絕筆信。
☆、第 72 章
“書煦，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我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回想起來，除了父母，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留戀的就是你。
我深深地知道我錯了，可是你再也不會給我機會，我已經不能回頭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青春，對不起父母，我真的很想從頭再來。可是我太累了，太累了……
書煦，永別了。希望在我死後，你可以忘記那些不愉快，只記得我的好。答應我，好嗎？書煦，我真的很舍不得你，我真的很想再跟你在一起……”
趙書煦逐句看完，心情覆雜。闞青春看著他，一言不發，不想再給他增加壓力。
在趙書煦來之前，張行已經看過遺書的內容了。他說：“看來悅熙是真的悔過了。這次幸虧是堵在她家門口的記者及時發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不過這些娛記真的和蒼蠅一樣，我們費了好大勁才把他們攔在醫院外面。”
趙書煦和闞青春彼此沈默，都沒有搭腔。此時此刻，他們的心情是一樣的，為姜悅熙的遭遇痛心，也為她的幡然悔悟感到欣慰。
張行又說：“傷害她的人和救她的人是同一波，真不知道悅熙是該怪他們，還是感謝他們。”
“她怎麽會有安眠藥呢？”趙書煦蹙眉，安眠藥是處方藥，不是那麽容易弄到的，除非姜悅熙最近有過失眠病史。
“悅熙的病歷就放在床頭櫃上，最新看診日期是兩天前。她失眠很長時間了，一直在社區醫院就診。”張行回答。為了方便判斷病人的情況，同事們把她的病歷帶回了醫院。
闞青春問道：“悅熙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
“劑量不大，送醫及時，洗胃徹底，已經沒什麽事了，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張行回答。
“那我先去給悅熙買點兒粥啊什麽的，她胃都空了，醒來肯定餓。”闞青春說完，看看趙書煦。
趙書煦感激地對她微笑，他知道她這是在給他單獨處理問題的空間。
闞青春表示理解地點點頭，起身離開。其實她的心也挺亂的。姜悅熙如今這般淒涼的模樣，如果真的是因為承受不了和趙書煦分手的打擊，那以後她和趙書煦之間永遠會橫著這個結。
這個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好像足以忽略，卻又清晰存在。以趙書煦的個性，面對洗心革面的姜悅熙，他不可能視若不見，而她也不可能要求他和姜悅熙斷絕往來，甚至，如果姜悅熙需要，她也會主動伸出援手。
她從小獨立自信，膽子很大，敢做決定，做了決定就不會輕易後悔。可是在趙書煦面前，對於感情這件事，她卻不自覺地缺乏自信。
從他們三人相識到現在，很長一段時間裏，趙書煦對她和姜悅熙的喜惡程度都表現得很明顯。直到現在，她也不知道他們分手的真正原因是什麽。
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她才無法確認自己在趙書煦心中的位置，也就無法在這段自己主動追逐而來的感情中獲得足夠的自信。
她忽然覺得，她和趙書煦的未來還沒開始，可能就要草草結束了。
但是，在確認趙書煦的真心之前，她是不會主動放棄的。闞青春又想到：現在她是他的女朋友，不管如何心緒難平，都該給他充分的信任和支持，攜手面對可能發生的一切。說不定，這時候他的心情比她還要糟糕。
想到這兒，闞青春心裏輕松一些，給自己一個鼓勵的笑容，大步向前走去。
張行看著闞青春漸漸走遠的背影，拍拍趙書煦的肩膀，善意取笑，“你還真是艷福不淺，一個為你要死要活，一個心甘情願為你忍受委屈。”
“我不會讓青春委屈的。”趙書煦平靜而肯定地說。
“看來你是真的放下悅熙，接受闞青春了。”張行點點頭。
趙書煦輕聲說：“或許從一開始，我心裏真正喜歡的就是青春，只是……”他頓了頓，不想繼續破壞姜悅熙在舊相識心中的印象，說，“陰錯陽差。”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做？雖然悅熙身體沒事，但我看她心理已經崩潰了。她在這裏舉目無親，能信任的人只有你。我知道你一定不會不管她的。”張行有些無奈地說，他不是在勸趙書煦照顧姜悅熙，而是明白他一定會這樣做。
趙書煦抿抿嘴唇，像在思索什麽，沒有說話。
“那闞青春怎麽辦？”張行直接戳破他的心事。
“我會跟她一起幫助悅熙——如果悅熙願意接受我們的幫助。”趙書煦態度堅定。
張行笑笑，顯然覺得這不可能，“你就不怕她們兩個打起來？”
“青春不會這麽做的。”趙書煦微微一笑。他發現自己真的是對闞青春無條件地信任。
“那悅熙呢？她情緒這麽不穩定，也許無意間會傷害到青春。我認為你暫時還是盡量別讓她們見面了。”張行建議。
趙書煦覺得他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想了想，說：“等悅熙醒來再說吧，看看她對青春的態度。”
一個小時後，姜悅熙醒了。一看到床邊趙書煦在床邊坐著，她眼眶立刻紅了，眼淚大顆大顆地滾出來，嗚咽聲漸漸放大。
她身體還有些虛弱，腦袋昏沈，四肢無力，就這麽一動不動地躺著，憔悴但仍舊美麗的眼睛深情切切地望著他，充滿無助和委屈。
“沒事了，別哭，大家都在你身邊呢。”趙書煦柔聲安慰。他說的大家指的是姜悅熙前同事們，還有他和闞青春。
“為什麽要救我？”姜悅熙聲音沙啞而輕細，“為什麽不讓我死？我已經沒臉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趙書煦眼波溫柔地看著她，繼續輕生安慰，“死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你還這麽年輕，還有大把好日子在等你呢。”
“好日子？”姜悅熙哼笑，又震落了幾顆淚珠，“哪裏還有什麽好日子？我已經一無所有了，只剩下一身的恥辱。”
“過去的事不要再想了。”趙書煦耐心開解，“不管今天多黑暗，明天的陽光照樣是亮堂堂的。”
“你們會放棄我，再也不理我嗎？”姜悅熙期待而哀求地望著他。
“沒有人會放棄你，前提是，你不能放棄你自己。沒有人會願意幫助一個自暴自棄的人。”
“真的？你以後還會幫助我、照顧我？”姜悅熙燃起希望，坐起身來，一把抓住趙書煦的手。
趙書煦試圖把手抽回來，結果發現他才剛動了動，姜悅熙的眼神就一片死灰。於是他不再動，在這個特殊的時候，給她一點重新開始的信心。
“不只是我，還有青春、張行還有醫院的同事，我們大家都會幫助你的。”他刻意點出闞青春，表明他現在是單純以朋友的身份關心她。
姜悅熙置若罔聞地把他的手抓得更緊，急切地哀求，“書煦，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求求你原諒我！”
“我原諒你。”趙書煦緩聲沈靜地說。
“真的？你真的肯原諒我？”姜悅熙兩眼放光，欣喜若狂。
趙書煦依舊很冷靜，柔聲說：“其實我原不原諒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原諒自己，忘記過去，好好努力過以後的生活，不要再走以前的路。”
姜悅熙更急迫地抓住他的胳膊，繼續乞求，“不、不！很重要！書煦，你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我求求你、求求你回到我身邊！只有你在我身邊，我才對自己有信心，我才知道該怎麽做。你回到我身邊好不好？求求你了！”
趙書煦微微蹙眉。看到姜悅熙這般脆弱的模樣，他心裏還是會揪著疼，但也僅僅是夾雜著惋惜、不忍和同情的那種疼，再也沒有從前那牽一發而動全身、刻骨銘心的感覺了。
“對不起，悅熙，我已經有女朋友了。”他拿開她的手輕輕放下，輕聲而堅定地說。
姜悅熙臉色一僵，迅速回應，“是闞青春？”
“對。”趙書煦坦然承認。
“呵呵……”姜悅熙苦笑，“這才過了多久你們就在一起了？原來你從前說愛我，都是假的！”
趙書煦蹙眉，冷靜回答，“我對你從來沒有虛情假意過。我們三個人之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我想你可能比我更清楚。”
姜悅熙一怔，看著他深邃沈靜的雙眼，心虛地垂下眼睛。
“是你說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既然你已經原諒我了，為什麽不能和我重新開始？難道就這麽幾天，你真的能忘了我而愛上闞青春？我不相信！”姜悅熙又開始抽泣，脆弱地抱住自己的頭，蜷縮起來。
趙書煦正要說什麽，忽然聽到腳步聲。他轉身看一眼，是闞青春拎著吃的走到了門外，正準備敲門。
“我可以進來嗎？”闞青春看看床上抱著自己痛哭的姜悅熙，感覺到病房裏的氣氛十分壓抑。
“當然。”趙書煦上前接過她手裏的東西，把她讓進來。
“悅熙，你覺得怎麽樣？餓了吧，我買了養生粥，你趕緊吃點填填胃。”闞青春小聲和姜悅熙說話，像是怕打擾到她一樣。
姜悅熙擡起滿是淚水的臉，問：“你在外面都聽見了？”
闞青春連忙解釋，“沒有沒有，我是直接進來的，沒有在外面停留。”
“既然你沒聽見，那我再跟你說一遍。”姜悅熙說著，忽然一把扯住闞青春的雙手，哭著哀求，“我求求你，把書煦還給我，你把他還給我好不好？”
“悅熙，你、你先放開我。”闞青春被她扯得生疼。
趙書煦也上前來試圖分開她們，一邊說：“悅熙，你別這樣。”說著，他用力將兩人的手掰開，拉著闞青春向後退了一步。
闞青春下意識擡起手來查看，趙書煦也幫著檢查。她雙手上多了幾道紅腫的抓痕，可以想見剛才姜悅熙用了多大力氣。
“疼嗎？”趙書煦眼神緊張。
“沒事。”闞青春搖搖頭，小聲而快速地回答。然後，她掙脫趙書煦的手，以眼神示意趙書煦現在應該多多顧忌姜悅熙的情緒。
姜悅熙看在眼裏怒在心裏，忽然掀開被子下床，撲通一聲跪在闞青春面前，更加卑微地哀求，“我知道我很壞、很賤，我對不起你的我下輩子做牛做馬還給你！不，我現在就還給你。只要你把書煦還給我，你讓我做什麽都行，我求求你，你放手好不好！”
“我……”闞青春為難地說不出話來，她試圖拉姜悅熙起來，但是只要她一碰，姜悅熙就會跪著向後退。
“姜悅熙，別鬧了！”趙書煦忽然沈聲喝道，一把把姜悅熙架起來，拖回病床上。
作者有話要說： 預覽排版正常啊啥情況。。。。趕緊改，非偽更。
☆、第 73 章
“我沒有鬧！書煦，沒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姜悅熙順勢緊緊抱住趙書煦，生怕一松手他就會消失不見。
趙書煦掙紮了好一會兒也無法掙脫，又不敢太過刺激她，只好無奈地站著，一動不動，說：“悅熙，你冷靜一點，想想你爸媽，他們還需要你照顧。”
“那誰照顧我呢？我一個人真的撐不下去。現在我誰都不相信，看見誰我都害怕，我只相信你啊書煦！”姜悅熙把臉貼在趙書煦身上，無助痛哭。
“悅熙，光是依靠別人，自己是沒有辦法站起來的。”闞青春忍不住開口。
姜悅熙這樣纏著趙書煦，她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既難受，又為這份難受而自覺小氣無情。畢竟，姜悅熙剛剛死裏逃生，一時情緒失控也是可以理解的。
姜悅熙一楞，擡起頭來看她，抱著趙書煦的手仍然沒有絲毫放松。
“青春，你不要說得這麽輕松。我是真的一無所有，千人踩、萬人踏，這種遭遇你沒有經歷過，根本不會懂的！”
“我……”
“就當我借還不行嗎？”姜悅熙打斷闞青春，“我發誓，我絕對不會霸占書煦，我會把他還給你的！求求你了，青春！我現在真的很需要書煦在我身邊！”
這樣無理而可笑的要求讓闞青春語塞。
趙書煦臉色冷下來，猛地後退一步，掙脫了姜悅熙的擁抱。他沈聲問，“姜悅熙，你把我當什麽？”
“對不起、對不起書煦！我說錯話了，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姜悅熙像是被嚇到了，忽然又蜷縮起全身，一邊顫抖一邊不住地說。
趙書煦和闞青春對視一眼，都十分無可奈何。
“悅熙，你自己先冷靜冷靜，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來接你出院。如果你情況還是很糟糕的話，我只能通知叔叔阿姨了。”趙書煦不想繼續糾纏下去，說。
聽到他提及父母，姜悅熙頓時不敢再表現得過於激動。父母是她最後的軟肋。幸而她的家在偏遠山區，消息閉塞，父母平時對她無條件信任，偶有風吹草動，只要她否認，他們就當做是虛假流言，從不多問。
想到這裏，姜悅熙內心生出一股愧疚。父母把全部的愛和希望都傾註在她身上，她卻用這種方式來傷害自己。如果父母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該有多心疼、多痛苦啊！
可是，她既然已經做出了這麽大的犧牲，如果不能奪回趙書煦，她怎麽可能甘心就此罷手？
其實她醒過來的那一剎那，第一時間感受到的是強烈的後怕。假設許銘韋後悔或是有所疏忽，假設他安排的環節有一點點出入，她或許就真的永遠醒不過來了！
所幸她並不是個傻瓜，減少了服藥量，又將遺書電子稿設置為定時發送，確保自己自殺的消息準確無誤地傳出去，利用大眾的關註使得自己得救幾率大幅上升。
“悅熙，粥記得吃。”闞青春對姜悅熙說最後一句話，然後嘆了口氣，轉身準備離開。
忽然，她的手被姜悅熙拉住了。
“真的不行嗎？求求你啊……”姜悅熙渾身顫抖地看著她，滿眼哀求的淚水任何人看了都會跟著心痛。
闞青春深深呼吸，慢慢抽回手來，無比艱難地拒絕了她，“對不起。悅熙，我們不可以這麽自私，把書煦當成自己的所有物讓來讓去。而且，我愛他，我不可能把他讓給你。”
說完，闞青春轉身往門外走，直接經過趙書煦，率先走出病房。
趙書煦把門帶上，大步追上闞青春，不發一言，緊緊牽住了她的手。
闞青春沒有看他，輕聲地問，“我是不是太殘忍了？”
趙書煦停下來，握住她的雙肩，讓她看著自己，說：“你做得很好。謝謝你。”
“可是……悅熙她情況真的很糟糕。”闞青春還是有些不能釋懷。
“青春，你聽我說，無論如何你都不要有心裏負擔，更加不要想著做爛好人。我百分之百地確定，我愛的人是你。悅熙……她的確是我人生中曾經重要的一部分，我不可能把過去抹殺。我們現在是在一起幫助一位曾經的朋友，是我們——我們。”趙書煦真誠地望著闞青春的眼睛，再三強調我們兩個字。
闞青春內心的不安平息下來，嘴角漸漸有笑意。
趙書煦張開雙臂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闞青春把臉埋在他肩膀上，內心的委屈按捺不住，化作一聲嚶嚀。
“傻瓜。”趙書煦輕輕摩挲她的頭發，像哄女兒一樣低喃。
忽然，他註意到經過的同事和病人家屬都看著他們呢。他有些不好意思，卻沒有把闞青春推開。原先他認為感情這樣私人的事情不適合在公共場合表達，但是不知從何時起，他的想法悄悄發生了轉變。
情不自禁和尺度內的無所顧忌，這大概才是愛情真正的魅力所在吧？
兩人取了車離開醫院，在大門外被一群記者擋住了去路，甚至有人爬上了引擎蓋，大大小小的相機鏡頭隔著擋風玻璃直往趙書煦和闞青春臉上懟。
闞青春下意識用手擋住臉。趙書煦一手幫她護著臉，一手控制方向盤，頻頻鳴笛，好不容易才沖出包圍圈。
“沒事吧？”趙書煦第一時間關心闞青春。
“沒事。”闞青春忽然想到什麽，打開手機瀏覽器查看最新的娛樂新聞。
“悅熙的遺書已經公布出來了，這些記者真是厲害，居然連這個都能弄到。”她憤慨不已。
趙書煦濃眉緊皺，“別管這個了，估計一會兒我們也要上頭條。你今天哪裏也不要去了，就在家待著，也不要再看這些新聞，免得影響心情。”
“那你呢？明天你還得回醫院上班啊。”闞青春擔心地問。
“我不要緊，他們總不能沖到手術室去吧？我手上可是有手術刀呢。”趙書煦開了個玩笑，安慰她。
闞青春勉強笑笑，還是很擔心他的處境。他是被院方寄予厚望的優秀年輕專科醫生，前程似錦，不能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花邊新聞毀了前途啊！
趙書煦在她額頭揉了一把，語調輕松，“放心吧，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闞青春淡淡一笑，她知道他對即將發生的情況也心裏沒底，這麽說純粹只是不想讓她擔心罷了。
很快，趙書煦的車子駛到闞家附近，他和闞青春遠遠就看到外面有記者貓著，就等著魚兒自投羅網呢。
趙書煦和闞青春對視一眼，調轉方向快速離開。
“九號咖啡和你家樓下應該也差不多，還真是無孔不入。”闞青春氣道。
“要不我先送你去別的地方？”趙書煦鎮定地說。
闞青春想了想，說：“送我去飛雲路吧，何苗家在那裏有棟小別墅，以前我們經常和朋友在那裏開趴，我有鑰匙。那裏是郊區，平時很少人去。”
話音未落，她的手機響了，是母親打來的，肯定是來質問記者蹲守這件事情。
闞青春猶豫了一下，接了。這個時候如果不接，情況只會更糟糕。
“青春，怎麽回事？外面怎麽那麽多記者？他們說什麽你搶了姜悅熙的男朋友？到底什麽情況？你跟那個趙醫生搞什麽鬼呢？”闞母珠鏈炮似的發問。
“媽，你別聽他們胡說，不是這樣的。”闞青春簡單否認，暫時不方便具體解釋。
“那他們什麽時候會走啊？我約了人喝茶，連門都出不去。”闞母忍不住抱怨。
“您再忍耐忍耐，他們等不到我就會走的。”
“那要等多久？”
“媽，我這還有事，先不跟你說了，總之那些狗仔說什麽你都不要相信，問什麽你也不要回答，記住了啊，媽。我掛了。”不等闞母反應，闞青春就掛了電話。
她這邊剛掛電話，趙書煦的手機又響了。
趙書煦不用看就知道是家人打來的，也是和闞青春一樣簡單安慰和交待。
一個小時後，趙書煦把闞青春送到何苗家別墅。
闞青春下車去開門，趙書煦拎著從超市買的食物跟在她身後，右手還抓著一根剛剛從健身器材店買的棒球棍。
“真的不讓我留下來陪你嗎？”趙書煦把她送進屋，很是不放心。
“不用。萬一有記者跟著，那更有的寫了。”闞青春搖搖頭。
趙書煦蹙眉，“我們是男女朋友，又沒做錯什麽，不用這麽遮遮掩掩吧？我送你到這裏來是不想你被記者纏住，不是為了避嫌。”
闞青春拉住他的手，溫柔道：“我知道，你別生氣嘛。我不是要避嫌，我只是不想再給他們加油添醋、胡編亂造的機會。流言的力量太可怕了，我怕你受到影響，趙醫生。”
趙書煦看著她充滿關切的眼神，心裏一陣感動，妥協道：“好吧，我聽你的。”換作往常，他一定會堅持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此刻，他只想好好感受來自她的愛意和關心，不忍讓她為難。
“我讓小婭過來陪你吧。”他無論如何也不放心，又說。
“好啊，那就麻煩小婭啦。”闞青春笑得雙眼彎彎。她原本就打算叫自己的朋友過來，既然他這麽說了，那就領下這份好意讓他安心。
“那我先去接小婭過來。這麽晚了，我不放心她一個人打車過來。”趙書煦柔聲說著，把棒球棍塞到她手裏，“註意安全，一發現有什麽不對勁就立刻報警，聽到沒有？”
他轉身要走，忽然又想起什麽，轉回身說道：“在我和小婭回來之前，誰敲門都別開。”
闞青春笑著把他往門外推，“知道啦，你別這麽緊張兮兮的，這裏不是荒山野嶺，我們也不是被追殺在逃亡是不是？好啦，快去快回。”
“反正你小心一點。”趙書煦在她額頭戳了一指，再次告誡，然後離開了別墅。
闞青春目送他離去，關上門，掀開客廳沙發上蓋著的遮塵布，一屁股癱到沙發上。
夜已深，郊區本就比市區安靜得多，此刻更是萬籟俱寂。獨自在寂靜的環境中，大腦就有點放飛自我，不受控制。
姜悅熙哀求的淚眼不斷在闞青春眼前晃動，她感到太陽穴一陣一陣抽痛。她揉揉太陽穴，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決定為這棟塵封許久的別墅來一場徹底的大掃除。
☆、第 74 章
小婭到達別墅時，闞青春正累得癱坐在地上，一手抓著拖把，一手抱著一桶洗拖把的汙水。
聽到敲門聲，她起身開門，迎小婭進門，卻不關門，站在門口張望。
“我哥走了，院裏讓他回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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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悅熙掛斷電話，臉色冷冽。
闞青春，你等著瞧好了，趙書煦絕對不會是你的！
☆、第 71 章
闞青春後悔自討沒趣，深深呼吸，把這件事拋在腦後，專心於晚上見趙書煦父母的事情。她先到造型工作室做了一套清新端莊的造型，又去花圃買了兩盆宋夏。
晚上七點半，趙書煦準時來到九號咖啡。一進門，晶晶他們就心照不宣地竊笑。他們已經聽小婭說了他和闞青春在一起的事情，都為老板高興，終於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啊。
闞青春和他一起先到自己車上搬來宋夏。抱著花一路走著，她試探著問趙書煦，“你今天忙嗎？”
“還好，一直都在研究老師的手術問題，還給兩個病人做了搶救手術。”趙書煦回答。他以為闞青春是擔心他，又說：“放心，我有按時吃飯，也記得喝水了。”
“哦……那，”闞青春眼神閃爍，“今天醫院有什麽新鮮事嗎？”
“新鮮事？”來到車邊，趙書煦打開後備箱，把花放進去。
“我聽說小護士們經常都會討論一些八卦、狗血事件什麽的。”闞青春看他打開車門，一邊說一邊坐進車裏。
趙書煦也上了車，笑說：“你聽誰說的？醫生護士都很忙，哪有時間聊八卦。”
“哦。”闞青春若有所思地低下頭。她不是這種拐彎抹角的個性，可是偏偏姜悅熙身份敏感，她這個現女友不自覺地就閃爍其詞起來。
趙書煦察覺到她不對勁，柔聲說：“你想說什麽？說吧，憋著多難受。”
闞青春被他這麽一鼓勵，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問道：“你不知道今天最熱門的新聞嗎？”
“什麽新聞？”趙書煦目視前方路況，問。他一天忙都忙暈了，哪還有空去管什麽熱門新聞。
“悅熙進娛樂圈了。”闞青春說。
趙書煦一怔，濃眉緊蹙，卻沒有說話。這個消息實在叫他意外，太突然了。
“而且她好像打算走艷星路線。”闞青春聲音降低，瞥一眼他的臉。
趙書煦臉色一沈，眼底深邃起來。畢竟是真心愛過的女人，忽然走上這樣一條路，他一下子無法消化。
“我給她打過電話，她好像真的下定決心了。”闞青春繼續坦白。
“如果是這樣的話，”趙書煦握緊方向盤，臉色凝重，“那就隨她去吧，我們做不了什麽。”
“你真的不打算找她談談嗎？我覺得……”闞青春欲言又止。
趙書煦沈默，等她繼續往下說。
“我覺得她還是很愛你，說不定會聽你的話。”闞青春硬著頭皮說。
紅燈，趙書煦踩下剎車，轉過臉來看著她，“你希望我這麽做？”
闞青春認真地說：“她對我敵意很深，也許跟我說那些話只是在逞強，說不定她也很後悔。不管怎麽樣，她曾經對我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我覺得你應該去確認一下她真實的想法。我不希望我們將來為這件事遺憾。我知道你也是這麽想的，對不對？”
趙書煦感動地握住她的手，輕聲說：“嗯。青春，謝謝你。”
很快到了趙家，闞青春一進門就被趙母一把拉住，熱情地說話。
“我就說老天開眼，我們家傻兒子總算知道誰才是實打實的好姑娘了。青春啊，我可是只認你做我的兒媳婦的。”
闞青春臉一紅，羞赧道：“阿姨，你這麽誇我我會驕傲的。”
她從趙書煦手裏搬過兩盆花遞給趙母，“阿姨，這是我給您買的宋夏，一點心意，希望您喜歡。”
趙母一聽就喜上眉梢，迫不及待地接了過去，“宋夏！青春，你真有眼光。宋夏雖然不名貴，可是很難養，能把它養好了，那可不是一般的成就感。”
闞青春謙虛地說：“我也是現學現賣，在網上搜了一些月季花的知識，跟花圃老板確認之後才買的。主要還是書煦的功勞，要不然我連阿姨喜歡什麽都不知道呢。”
趙母滿臉喜氣地對老伴說：“你看看，多用心，還一門心思替小煦說話。”
“別站著說話，來來來，快坐下吃吧。”趙父接過老伴手上的花，讓她招呼闞青春入座，自己把花搬到陽臺上去。
“青春，都是些家常小炒，招呼不周，不要客氣。”等趙父入座，趙母招呼闞青春吃飯。
“哪裏是家常小炒啊，簡直就是星級飯店大廚的水準，剛才我進門的時候就聞到香味了，沒想到菜式還這麽好看！阿姨，那我不客氣啦？”闞青春乖巧活潑地舉起筷子，卻猶豫著下不去，無助地看著趙母說，“每個都想第一口吃，都不知道怎麽選了。”
趙母被她哄得滿腹高興，笑說：“你這丫頭，嘴巴真甜。”
“那就先吃糖醋排骨，我媽的冠軍菜式之一。”趙書煦撿起一塊糖醋排骨放到闞青春碗裏。
“謝謝。”闞青春朝他甜笑，也為他撿了一塊糖醋排骨，“一起吃。”
趙父趙母對視一眼，都為這對熱戀期的小情人趕到欣慰。
“青春，聽說你家是辦企業的，父母平時挺忙吧？”趙母問。
“公司主要是我爸打理，我媽媽一直在家照顧我和我爸。哦，我媽也喜歡養花，不過不太成功，養什麽死什麽。”說著，闞青春偷偷笑起來。
趙母也笑起來，“那以後可以讓你媽媽跟我聊聊養花的事情嘛。對了，家裏就你一個？”
“嗯，就我一個。”
“那你爸媽肯定很寶貝你吧？怎麽舍得讓你一個人在外面創業？阿姨聽說你都沒拿家裏一分錢。”
“哦，這是我自己的意思。咖啡是我的理想，爸媽拗不過我。我覺得既然是我自己要求創業的，那就應該凡事靠自己，不能過於依賴父母的幫助。我爸媽不是那種會溺愛孩子的父母，答應我之後就真的不管我了。他們也覺得我應該學會獨立，要有擔當、明事理。”
趙母滿意地點點頭。她原本就很喜歡闞青春，現在確定闞青春家教優良，父母也是明事理懂分寸的人，自然就更喜歡了。
“你讓人家好好吃飯行不行，一直問，菜都涼了。”趙父阻止還想繼續問話的老伴，嗔怪道。
“對對對，青春，吃菜、吃菜，多吃點，全都是為你準備的。”趙母起身為闞青春夾菜，不一會兒就在她碗裏堆起了一座小山。
闞青春求助地看著趙書煦，她哪吃得下這麽多東西？
趙書煦笑而不語，自己吃自己的，不打算幫她。
“叮鈴鈴……”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溫馨時刻，趙書煦的手機響得有些不合時宜。
趙書煦接起電話，“餵，張行，不好好值班給我打什麽電話？又想讓我給你送吃的？”
“書煦，”電話裏張行的聲音沈重而緩慢，“姜悅熙自殺了，剛剛送進來，正在搶救。”
“噔——”聞言，趙書煦倏地站起身，椅子因為他動作幅度太大，向後滑行了一段距離。
“你說什麽？”頃刻間，他的臉色一片嚴峻。
趙父趙母和闞青春都停下手中的筷子，不約而同盯著他看。
“是真的，姜悅熙自殺了，吞的安眠藥，還好送醫及時，不然人就沒了。”張行用確認的語氣又說了一遍，“我就通知你一聲，過不過來你自己定，畢竟你們曾經……她留了遺書給你。”
“她沒有生命危險了是嗎？張行，先不要通知她父母，她父母身體都不好，萬一急出個三長兩短……”
“我知道。”張行立刻回答。
掛斷電話，趙書煦呆站了許久，神情茫然。
“怎麽了？是醫院有什麽事嗎？你的病人出狀況了？”闞青春著急地問。
趙書煦沒說話，還沈浸在巨大的震驚中。他怎麽也沒想到姜悅熙會自殺。她曾經用自殺來威脅他，但那是演戲。他知道自己並不了解她，但也絕想不到她能一次又一次刷新他心理承受的下限。
“到底怎麽了，說話呀。”趙父催促道。
“我要去一下醫院。青春，你跟我一起去。”趙書煦看了闞青春一眼，匆匆地說，話音未落就朝門口跑去。
闞青春顧不上問為什麽，立刻起身追上去。
“為什麽青春也要去？什麽情況？”趙母大聲追問，回應她的之後關門的聲音。
一路奔上車，闞青春還沒系好安全帶，趙書煦已經啟動車子飈了出去。
他以前不會這樣的。闞青春狐疑而擔心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悅熙自殺了，正在醫院搶救。”趙書煦快速解釋。
“什麽？”闞青春大為震驚，半天才回過神來，“悅熙自殺？”
“嗯。”
“怎麽會呢？她不是、她不是剛剛一炮而紅嗎？雖然紅的方式有點……”闞青春想不明白。她趕緊拿出手機來查看姜悅熙的最新新聞。
連看了兩三條新聞後，闞青春對娛樂圈的瞬息萬變有了最直觀的感受。
原來早上的新聞爆出來三個小時後，姜悅熙便避開經紀人單獨召開記者發布會，痛訴東星影視逼迫她拍攝色/情片段，更試圖以毀滅她的方式來捧紅經紀人黃華親外甥女秦佩佩。照片上的那個男人——同劇男二號通過經紀公司發聲為姜悅熙作證。
這條爆炸式新聞熱度還沒過，姜悅熙又被爆出大受刺激，精神恍惚，在街頭暴走一個多小時，甚至試圖撞車自殺。當時已有流量媒體分析預言，姜悅熙因王旭東事件、沈柏事件、艷/照/門事件接連遭受致命打擊，情緒失常，早晚會走極端。
果然，就在闞青春和趙書煦一家人共進晚餐時，吞藥自殺未遂的姜悅熙被送進了南森市人民醫院。東星影視也因此被釘在恥辱柱上，被大眾的討伐聲淹沒。
“遲了，我們還是遲了，我今天就不該去你家吃飯，應該馬上就讓你去找悅熙才對！”闞青春無比自責地捶打自己的腿。
“別傻了，不關你的事。我不想隱瞞你，所以讓你一起過來，就是怕你擔心、胡思亂想。”趙書煦安慰她。
“怎麽辦呢？我心裏很慌，不知道怎麽了，我總覺得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闞青春緊張地攥緊褲腿。
趙書煦分出一只手來握住她的手，片刻松開，又輕輕拍了拍，讓她冷靜。
他們到醫院後不多久，姜悅熙出了搶救室，轉入普通病房，一直是昏睡狀態。
“這是她給你的遺書，一直攥在手裏。”張行把一張明顯經過平展但仍舊很皺的紙交給趙書煦。
闞青春自覺地退到一邊，尊重姜悅熙和趙書煦之間的隱私。
趙書煦走過去牽起她的手，和她一起看這封絕筆信。
☆、第 72 章
“書煦，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我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回想起來，除了父母，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留戀的就是你。
我深深地知道我錯了，可是你再也不會給我機會，我已經不能回頭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青春，對不起父母，我真的很想從頭再來。可是我太累了，太累了……
書煦，永別了。希望在我死後，你可以忘記那些不愉快，只記得我的好。答應我，好嗎？書煦，我真的很舍不得你，我真的很想再跟你在一起……”
趙書煦逐句看完，心情覆雜。闞青春看著他，一言不發，不想再給他增加壓力。
在趙書煦來之前，張行已經看過遺書的內容了。他說：“看來悅熙是真的悔過了。這次幸虧是堵在她家門口的記者及時發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不過這些娛記真的和蒼蠅一樣，我們費了好大勁才把他們攔在醫院外面。”
趙書煦和闞青春彼此沈默，都沒有搭腔。此時此刻，他們的心情是一樣的，為姜悅熙的遭遇痛心，也為她的幡然悔悟感到欣慰。
張行又說：“傷害她的人和救她的人是同一波，真不知道悅熙是該怪他們，還是感謝他們。”
“她怎麽會有安眠藥呢？”趙書煦蹙眉，安眠藥是處方藥，不是那麽容易弄到的，除非姜悅熙最近有過失眠病史。
“悅熙的病歷就放在床頭櫃上，最新看診日期是兩天前。她失眠很長時間了，一直在社區醫院就診。”張行回答。為了方便判斷病人的情況，同事們把她的病歷帶回了醫院。
闞青春問道：“悅熙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
“劑量不大，送醫及時，洗胃徹底，已經沒什麽事了，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張行回答。
“那我先去給悅熙買點兒粥啊什麽的，她胃都空了，醒來肯定餓。”闞青春說完，看看趙書煦。
趙書煦感激地對她微笑，他知道她這是在給他單獨處理問題的空間。
闞青春表示理解地點點頭，起身離開。其實她的心也挺亂的。姜悅熙如今這般淒涼的模樣，如果真的是因為承受不了和趙書煦分手的打擊，那以後她和趙書煦之間永遠會橫著這個結。
這個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好像足以忽略，卻又清晰存在。以趙書煦的個性，面對洗心革面的姜悅熙，他不可能視若不見，而她也不可能要求他和姜悅熙斷絕往來，甚至，如果姜悅熙需要，她也會主動伸出援手。
她從小獨立自信，膽子很大，敢做決定，做了決定就不會輕易後悔。可是在趙書煦面前，對於感情這件事，她卻不自覺地缺乏自信。
從他們三人相識到現在，很長一段時間裏，趙書煦對她和姜悅熙的喜惡程度都表現得很明顯。直到現在，她也不知道他們分手的真正原因是什麽。
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她才無法確認自己在趙書煦心中的位置，也就無法在這段自己主動追逐而來的感情中獲得足夠的自信。
她忽然覺得，她和趙書煦的未來還沒開始，可能就要草草結束了。
但是，在確認趙書煦的真心之前，她是不會主動放棄的。闞青春又想到：現在她是他的女朋友，不管如何心緒難平，都該給他充分的信任和支持，攜手面對可能發生的一切。說不定，這時候他的心情比她還要糟糕。
想到這兒，闞青春心裏輕松一些，給自己一個鼓勵的笑容，大步向前走去。
張行看著闞青春漸漸走遠的背影，拍拍趙書煦的肩膀，善意取笑，“你還真是艷福不淺，一個為你要死要活，一個心甘情願為你忍受委屈。”
“我不會讓青春委屈的。”趙書煦平靜而肯定地說。
“看來你是真的放下悅熙，接受闞青春了。”張行點點頭。
趙書煦輕聲說：“或許從一開始，我心裏真正喜歡的就是青春，只是……”他頓了頓，不想繼續破壞姜悅熙在舊相識心中的印象，說，“陰錯陽差。”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做？雖然悅熙身體沒事，但我看她心理已經崩潰了。她在這裏舉目無親，能信任的人只有你。我知道你一定不會不管她的。”張行有些無奈地說，他不是在勸趙書煦照顧姜悅熙，而是明白他一定會這樣做。
趙書煦抿抿嘴唇，像在思索什麽，沒有說話。
“那闞青春怎麽辦？”張行直接戳破他的心事。
“我會跟她一起幫助悅熙——如果悅熙願意接受我們的幫助。”趙書煦態度堅定。
張行笑笑，顯然覺得這不可能，“你就不怕她們兩個打起來？”
“青春不會這麽做的。”趙書煦微微一笑。他發現自己真的是對闞青春無條件地信任。
“那悅熙呢？她情緒這麽不穩定，也許無意間會傷害到青春。我認為你暫時還是盡量別讓她們見面了。”張行建議。
趙書煦覺得他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想了想，說：“等悅熙醒來再說吧，看看她對青春的態度。”
一個小時後，姜悅熙醒了。一看到床邊趙書煦在床邊坐著，她眼眶立刻紅了，眼淚大顆大顆地滾出來，嗚咽聲漸漸放大。
她身體還有些虛弱，腦袋昏沈，四肢無力，就這麽一動不動地躺著，憔悴但仍舊美麗的眼睛深情切切地望著他，充滿無助和委屈。
“沒事了，別哭，大家都在你身邊呢。”趙書煦柔聲安慰。他說的大家指的是姜悅熙前同事們，還有他和闞青春。
“為什麽要救我？”姜悅熙聲音沙啞而輕細，“為什麽不讓我死？我已經沒臉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趙書煦眼波溫柔地看著她，繼續輕生安慰，“死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你還這麽年輕，還有大把好日子在等你呢。”
“好日子？”姜悅熙哼笑，又震落了幾顆淚珠，“哪裏還有什麽好日子？我已經一無所有了，只剩下一身的恥辱。”
“過去的事不要再想了。”趙書煦耐心開解，“不管今天多黑暗，明天的陽光照樣是亮堂堂的。”
“你們會放棄我，再也不理我嗎？”姜悅熙期待而哀求地望著他。
“沒有人會放棄你，前提是，你不能放棄你自己。沒有人會願意幫助一個自暴自棄的人。”
“真的？你以後還會幫助我、照顧我？”姜悅熙燃起希望，坐起身來，一把抓住趙書煦的手。
趙書煦試圖把手抽回來，結果發現他才剛動了動，姜悅熙的眼神就一片死灰。於是他不再動，在這個特殊的時候，給她一點重新開始的信心。
“不只是我，還有青春、張行還有醫院的同事，我們大家都會幫助你的。”他刻意點出闞青春，表明他現在是單純以朋友的身份關心她。
姜悅熙置若罔聞地把他的手抓得更緊，急切地哀求，“書煦，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求求你原諒我！”
“我原諒你。”趙書煦緩聲沈靜地說。
“真的？你真的肯原諒我？”姜悅熙兩眼放光，欣喜若狂。
趙書煦依舊很冷靜，柔聲說：“其實我原不原諒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原諒自己，忘記過去，好好努力過以後的生活，不要再走以前的路。”
姜悅熙更急迫地抓住他的胳膊，繼續乞求，“不、不！很重要！書煦，你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我求求你、求求你回到我身邊！只有你在我身邊，我才對自己有信心，我才知道該怎麽做。你回到我身邊好不好？求求你了！”
趙書煦微微蹙眉。看到姜悅熙這般脆弱的模樣，他心裏還是會揪著疼，但也僅僅是夾雜著惋惜、不忍和同情的那種疼，再也沒有從前那牽一發而動全身、刻骨銘心的感覺了。
“對不起，悅熙，我已經有女朋友了。”他拿開她的手輕輕放下，輕聲而堅定地說。
姜悅熙臉色一僵，迅速回應，“是闞青春？”
“對。”趙書煦坦然承認。
“呵呵……”姜悅熙苦笑，“這才過了多久你們就在一起了？原來你從前說愛我，都是假的！”
趙書煦蹙眉，冷靜回答，“我對你從來沒有虛情假意過。我們三個人之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我想你可能比我更清楚。”
姜悅熙一怔，看著他深邃沈靜的雙眼，心虛地垂下眼睛。
“是你說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既然你已經原諒我了，為什麽不能和我重新開始？難道就這麽幾天，你真的能忘了我而愛上闞青春？我不相信！”姜悅熙又開始抽泣，脆弱地抱住自己的頭，蜷縮起來。
趙書煦正要說什麽，忽然聽到腳步聲。他轉身看一眼，是闞青春拎著吃的走到了門外，正準備敲門。
“我可以進來嗎？”闞青春看看床上抱著自己痛哭的姜悅熙，感覺到病房裏的氣氛十分壓抑。
“當然。”趙書煦上前接過她手裏的東西，把她讓進來。
“悅熙，你覺得怎麽樣？餓了吧，我買了養生粥，你趕緊吃點填填胃。”闞青春小聲和姜悅熙說話，像是怕打擾到她一樣。
姜悅熙擡起滿是淚水的臉，問：“你在外面都聽見了？”
闞青春連忙解釋，“沒有沒有，我是直接進來的，沒有在外面停留。”
“既然你沒聽見，那我再跟你說一遍。”姜悅熙說著，忽然一把扯住闞青春的雙手，哭著哀求，“我求求你，把書煦還給我，你把他還給我好不好？”
“悅熙，你、你先放開我。”闞青春被她扯得生疼。
趙書煦也上前來試圖分開她們，一邊說：“悅熙，你別這樣。”說著，他用力將兩人的手掰開，拉著闞青春向後退了一步。
闞青春下意識擡起手來查看，趙書煦也幫著檢查。她雙手上多了幾道紅腫的抓痕，可以想見剛才姜悅熙用了多大力氣。
“疼嗎？”趙書煦眼神緊張。
“沒事。”闞青春搖搖頭，小聲而快速地回答。然後，她掙脫趙書煦的手，以眼神示意趙書煦現在應該多多顧忌姜悅熙的情緒。
姜悅熙看在眼裏怒在心裏，忽然掀開被子下床，撲通一聲跪在闞青春面前，更加卑微地哀求，“我知道我很壞、很賤，我對不起你的我下輩子做牛做馬還給你！不，我現在就還給你。只要你把書煦還給我，你讓我做什麽都行，我求求你，你放手好不好！”
“我……”闞青春為難地說不出話來，她試圖拉姜悅熙起來，但是只要她一碰，姜悅熙就會跪著向後退。
“姜悅熙，別鬧了！”趙書煦忽然沈聲喝道，一把把姜悅熙架起來，拖回病床上。
作者有話要說： 預覽排版正常啊啥情況。。。。趕緊改，非偽更。
☆、第 73 章
“我沒有鬧！書煦，沒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姜悅熙順勢緊緊抱住趙書煦，生怕一松手他就會消失不見。
趙書煦掙紮了好一會兒也無法掙脫，又不敢太過刺激她，只好無奈地站著，一動不動，說：“悅熙，你冷靜一點，想想你爸媽，他們還需要你照顧。”
“那誰照顧我呢？我一個人真的撐不下去。現在我誰都不相信，看見誰我都害怕，我只相信你啊書煦！”姜悅熙把臉貼在趙書煦身上，無助痛哭。
“悅熙，光是依靠別人，自己是沒有辦法站起來的。”闞青春忍不住開口。
姜悅熙這樣纏著趙書煦，她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既難受，又為這份難受而自覺小氣無情。畢竟，姜悅熙剛剛死裏逃生，一時情緒失控也是可以理解的。
姜悅熙一楞，擡起頭來看她，抱著趙書煦的手仍然沒有絲毫放松。
“青春，你不要說得這麽輕松。我是真的一無所有，千人踩、萬人踏，這種遭遇你沒有經歷過，根本不會懂的！”
“我……”
“就當我借還不行嗎？”姜悅熙打斷闞青春，“我發誓，我絕對不會霸占書煦，我會把他還給你的！求求你了，青春！我現在真的很需要書煦在我身邊！”
這樣無理而可笑的要求讓闞青春語塞。
趙書煦臉色冷下來，猛地後退一步，掙脫了姜悅熙的擁抱。他沈聲問，“姜悅熙，你把我當什麽？”
“對不起、對不起書煦！我說錯話了，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姜悅熙像是被嚇到了，忽然又蜷縮起全身，一邊顫抖一邊不住地說。
趙書煦和闞青春對視一眼，都十分無可奈何。
“悅熙，你自己先冷靜冷靜，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來接你出院。如果你情況還是很糟糕的話，我只能通知叔叔阿姨了。”趙書煦不想繼續糾纏下去，說。
聽到他提及父母，姜悅熙頓時不敢再表現得過於激動。父母是她最後的軟肋。幸而她的家在偏遠山區，消息閉塞，父母平時對她無條件信任，偶有風吹草動，只要她否認，他們就當做是虛假流言，從不多問。
想到這裏，姜悅熙內心生出一股愧疚。父母把全部的愛和希望都傾註在她身上，她卻用這種方式來傷害自己。如果父母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該有多心疼、多痛苦啊！
可是，她既然已經做出了這麽大的犧牲，如果不能奪回趙書煦，她怎麽可能甘心就此罷手？
其實她醒過來的那一剎那，第一時間感受到的是強烈的後怕。假設許銘韋後悔或是有所疏忽，假設他安排的環節有一點點出入，她或許就真的永遠醒不過來了！
所幸她並不是個傻瓜，減少了服藥量，又將遺書電子稿設置為定時發送，確保自己自殺的消息準確無誤地傳出去，利用大眾的關註使得自己得救幾率大幅上升。
“悅熙，粥記得吃。”闞青春對姜悅熙說最後一句話，然後嘆了口氣，轉身準備離開。
忽然，她的手被姜悅熙拉住了。
“真的不行嗎？求求你啊……”姜悅熙渾身顫抖地看著她，滿眼哀求的淚水任何人看了都會跟著心痛。
闞青春深深呼吸，慢慢抽回手來，無比艱難地拒絕了她，“對不起。悅熙，我們不可以這麽自私，把書煦當成自己的所有物讓來讓去。而且，我愛他，我不可能把他讓給你。”
說完，闞青春轉身往門外走，直接經過趙書煦，率先走出病房。
趙書煦把門帶上，大步追上闞青春，不發一言，緊緊牽住了她的手。
闞青春沒有看他，輕聲地問，“我是不是太殘忍了？”
趙書煦停下來，握住她的雙肩，讓她看著自己，說：“你做得很好。謝謝你。”
“可是……悅熙她情況真的很糟糕。”闞青春還是有些不能釋懷。
“青春，你聽我說，無論如何你都不要有心裏負擔，更加不要想著做爛好人。我百分之百地確定，我愛的人是你。悅熙……她的確是我人生中曾經重要的一部分，我不可能把過去抹殺。我們現在是在一起幫助一位曾經的朋友，是我們——我們。”趙書煦真誠地望著闞青春的眼睛，再三強調我們兩個字。
闞青春內心的不安平息下來，嘴角漸漸有笑意。
趙書煦張開雙臂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闞青春把臉埋在他肩膀上，內心的委屈按捺不住，化作一聲嚶嚀。
“傻瓜。”趙書煦輕輕摩挲她的頭發，像哄女兒一樣低喃。
忽然，他註意到經過的同事和病人家屬都看著他們呢。他有些不好意思，卻沒有把闞青春推開。原先他認為感情這樣私人的事情不適合在公共場合表達，但是不知從何時起，他的想法悄悄發生了轉變。
情不自禁和尺度內的無所顧忌，這大概才是愛情真正的魅力所在吧？
兩人取了車離開醫院，在大門外被一群記者擋住了去路，甚至有人爬上了引擎蓋，大大小小的相機鏡頭隔著擋風玻璃直往趙書煦和闞青春臉上懟。
闞青春下意識用手擋住臉。趙書煦一手幫她護著臉，一手控制方向盤，頻頻鳴笛，好不容易才沖出包圍圈。
“沒事吧？”趙書煦第一時間關心闞青春。
“沒事。”闞青春忽然想到什麽，打開手機瀏覽器查看最新的娛樂新聞。
“悅熙的遺書已經公布出來了，這些記者真是厲害，居然連這個都能弄到。”她憤慨不已。
趙書煦濃眉緊皺，“別管這個了，估計一會兒我們也要上頭條。你今天哪裏也不要去了，就在家待著，也不要再看這些新聞，免得影響心情。”
“那你呢？明天你還得回醫院上班啊。”闞青春擔心地問。
“我不要緊，他們總不能沖到手術室去吧？我手上可是有手術刀呢。”趙書煦開了個玩笑，安慰她。
闞青春勉強笑笑，還是很擔心他的處境。他是被院方寄予厚望的優秀年輕專科醫生，前程似錦，不能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花邊新聞毀了前途啊！
趙書煦在她額頭揉了一把，語調輕松，“放心吧，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闞青春淡淡一笑，她知道他對即將發生的情況也心裏沒底，這麽說純粹只是不想讓她擔心罷了。
很快，趙書煦的車子駛到闞家附近，他和闞青春遠遠就看到外面有記者貓著，就等著魚兒自投羅網呢。
趙書煦和闞青春對視一眼，調轉方向快速離開。
“九號咖啡和你家樓下應該也差不多，還真是無孔不入。”闞青春氣道。
“要不我先送你去別的地方？”趙書煦鎮定地說。
闞青春想了想，說：“送我去飛雲路吧，何苗家在那裏有棟小別墅，以前我們經常和朋友在那裏開趴，我有鑰匙。那裏是郊區，平時很少人去。”
話音未落，她的手機響了，是母親打來的，肯定是來質問記者蹲守這件事情。
闞青春猶豫了一下，接了。這個時候如果不接，情況只會更糟糕。
“青春，怎麽回事？外面怎麽那麽多記者？他們說什麽你搶了姜悅熙的男朋友？到底什麽情況？你跟那個趙醫生搞什麽鬼呢？”闞母珠鏈炮似的發問。
“媽，你別聽他們胡說，不是這樣的。”闞青春簡單否認，暫時不方便具體解釋。
“那他們什麽時候會走啊？我約了人喝茶，連門都出不去。”闞母忍不住抱怨。
“您再忍耐忍耐，他們等不到我就會走的。”
“那要等多久？”
“媽，我這還有事，先不跟你說了，總之那些狗仔說什麽你都不要相信，問什麽你也不要回答，記住了啊，媽。我掛了。”不等闞母反應，闞青春就掛了電話。
她這邊剛掛電話，趙書煦的手機又響了。
趙書煦不用看就知道是家人打來的，也是和闞青春一樣簡單安慰和交待。
一個小時後，趙書煦把闞青春送到何苗家別墅。
闞青春下車去開門，趙書煦拎著從超市買的食物跟在她身後，右手還抓著一根剛剛從健身器材店買的棒球棍。
“真的不讓我留下來陪你嗎？”趙書煦把她送進屋，很是不放心。
“不用。萬一有記者跟著，那更有的寫了。”闞青春搖搖頭。
趙書煦蹙眉，“我們是男女朋友，又沒做錯什麽，不用這麽遮遮掩掩吧？我送你到這裏來是不想你被記者纏住，不是為了避嫌。”
闞青春拉住他的手，溫柔道：“我知道，你別生氣嘛。我不是要避嫌，我只是不想再給他們加油添醋、胡編亂造的機會。流言的力量太可怕了，我怕你受到影響，趙醫生。”
趙書煦看著她充滿關切的眼神，心裏一陣感動，妥協道：“好吧，我聽你的。”換作往常，他一定會堅持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此刻，他只想好好感受來自她的愛意和關心，不忍讓她為難。
“我讓小婭過來陪你吧。”他無論如何也不放心，又說。
“好啊，那就麻煩小婭啦。”闞青春笑得雙眼彎彎。她原本就打算叫自己的朋友過來，既然他這麽說了，那就領下這份好意讓他安心。
“那我先去接小婭過來。這麽晚了，我不放心她一個人打車過來。”趙書煦柔聲說著，把棒球棍塞到她手裏，“註意安全，一發現有什麽不對勁就立刻報警，聽到沒有？”
他轉身要走，忽然又想起什麽，轉回身說道：“在我和小婭回來之前，誰敲門都別開。”
闞青春笑著把他往門外推，“知道啦，你別這麽緊張兮兮的，這裏不是荒山野嶺，我們也不是被追殺在逃亡是不是？好啦，快去快回。”
“反正你小心一點。”趙書煦在她額頭戳了一指，再次告誡，然後離開了別墅。
闞青春目送他離去，關上門，掀開客廳沙發上蓋著的遮塵布，一屁股癱到沙發上。
夜已深，郊區本就比市區安靜得多，此刻更是萬籟俱寂。獨自在寂靜的環境中，大腦就有點放飛自我，不受控制。
姜悅熙哀求的淚眼不斷在闞青春眼前晃動，她感到太陽穴一陣一陣抽痛。她揉揉太陽穴，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決定為這棟塵封許久的別墅來一場徹底的大掃除。
☆、第 74 章
小婭到達別墅時，闞青春正累得癱坐在地上，一手抓著拖把，一手抱著一桶洗拖把的汙水。
聽到敲門聲，她起身開門，迎小婭進門，卻不關門，站在門口張望。
“我哥走了，院裏讓他回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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