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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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帶起的風把一陣熟悉的味道吹進他的鼻腔，他確定了，是她。
她的出現觸動了他剛剛收拾好的那塊傷疤，心底生出細細的疼。他試圖松開她的手，和她面對面。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啊？”姜悅熙抱死了不放手，說話帶著哭腔，“今天早上青春給我打電話，我才知道你失蹤了。”
青春？趙書煦蹙眉，想起來今天是張徉覆健的日子。姜悅熙的擔憂溢於言表，可是，他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完全相信她了。
“我給你打電話打不通，到處找也找不到你，求了好多人，認識的、不認識的，真的是好多人，才查到你在這附近。剛才我一直在江邊找你，喊你，可是你都聽不見。我真的後悔死了，為什麽跟你賭氣，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要是你一時想不開，那我、我……”姜悅熙說不下去了，抽泣聲恰到好處地響起。
換做以前，聽到這些話，趙書煦一定會被打動。但是此刻，他的心卻一陣一陣地發涼。他不清楚她忽然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但他感覺得到，直到現在，她還在狡辯、還在撒謊。
☆、第 52 章
趙書煦抓住姜悅熙的雙手手腕，令她松手。然後，他轉身面對著她，面對著那張掛著淚珠、楚楚可憐的臉。
“悅熙，你能別把我當傻子嗎？”他語氣有些沈重。
姜悅熙委屈地皺眉，“書煦，你說什麽呢？什麽把你當傻子？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是在擔心你、緊張你嗎？”
“好，那我謝謝你的關心。”趙書煦點點頭，臉色並沒有好一些。
姜悅熙臉色也冷凝起來，“你真的不再相信我了？”
趙書煦眉頭又緊了緊，沒有說話。
“吵架說的話怎麽能當真呢？吵架當然是找最難聽的話說啊！”姜悅熙拼命挽回趙書煦對她的感情。
“悅熙，”趙書煦神色覆雜地開口，“不要再說下去了。”
姜悅熙沈默片刻，心冷得發顫。她忽然一笑，說：“怎麽？終於發現你心裏最喜歡的人是闞青春，不想再理我了？”
趙書煦神情嚴肅，“和青春無關，你我都知道我們走到這一步是為了什麽。”
“為什麽你能體諒任何人，就是不能體諒我？”姜悅熙眼底有痛苦之色，“我欺騙你，是因為我愛你。我想成為你心目中需要的那種女人，所以我才處處偽裝。你憑良心說，如果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你還會喜歡我嗎？”
“會。”趙書煦神情平靜，眼神肯定。
“你說什麽？”姜悅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那種不用特別做什麽，就渾身發光的女生，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對你很有好感。”
“可是你當時明明、明明更喜歡闞青春啊！所以我才……”姜悅熙不相信地搖了搖頭。
“恰恰相反，一開始我對青春甚至有點討厭。直到小婭那件事，我才對她有所改觀。”趙書煦嘆息一聲，說，“我的確想過和青春發展感情，因為，我從沒想過你會喜歡我。”
“那如果……當初你和我在一起後，很快就發現我的真面目，你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放棄我嗎？”姜悅熙追問。
趙書煦認真地回答，“如果一早就知道你的過去，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獨自承受那麽大的壓力，更不會讓你一錯再錯。我相信我能做到。”
“你做不到，你的原則比我重要多了。”姜悅熙苦笑著搖頭。
“我是一個理智的人，但我不是一臺沒有感情、只會分對錯的機器。”趙書煦也苦笑，“悅熙，你總是說我不夠了解你，不能體諒你，其實你對我又了解多少呢？也許你愛的不是我，只是你自己以為的那份安全感吧。”
“我們真的不可能了？”姜悅熙深深呼吸，不想再糾纏下去，只想要一個確定的結果。
趙書煦沈默片刻，說：“交給時間吧。”
姜悅熙視線越過他的肩膀，向遠處的江堤望去。闞青春已經到了，被許銘韋攔在堤上。
“可以給我一個goodbye kiss嗎？”說完，她驀地攬住趙書煦的肩膀，不等他反應過來就吻了上去。
“他沒事，而且人家女朋友在，你下去不合適吧？”許銘韋一臉輕松，忍著笑說。
闞青春凝視著擁吻在一起的兩道人影，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小婭看看她，又看看江堤下的兩個人，心疼她白忙一場，卻也無可奈何。
“姜悅熙很緊張他的，一聽說他有事，馬上找我幫忙，一路都在哭，哭得眼睛腫這麽大！剛才跑下去的時候，跌了好幾次呢，我估計現在腿上全是擦傷。任何一個男人都會被感動的，你就別擔心他們了，他們一定會重歸於好。”許銘韋邊說邊比劃，添油加醋給闞青春洗腦。
“小婭，你們先到車上等我。”闞青春把小婭和員工們支走。
小婭理解她的心情，也覺得自己這個時候不適合去打擾堂哥和姜悅熙，聽話地回到車上。
闞青春冷淡地看著許銘韋，說：“我不希望你和姜悅熙再有什麽接觸。”
許銘韋楞了一下，心中竊喜，“你什麽意思？你……你吃醋了？”
闞青春哼笑，“姜悅熙以後再找你幫忙，請你拒絕，你也不要再想通過利用她達到什麽其他的目的。他們都是普通人，比不上你許董事長神通廣大。他們的人生經不起折騰，請你放過他們吧。”
許銘韋的心迅速冷卻，臉上沒了笑容，“你說這麽多，還不是為了他。”
“為了誰都好，總之如果你不想跟我連朋友都沒得做，就聽我的。”說完，闞青春轉身上了自己的車，驅車離去。
趙書煦推開姜悅熙，正好看到闞青春的車從江堤上繞了出去。他下意識朝反方向望去，看到許銘韋上了跑車，追著闞青春而去。
他猛然明白了什麽，剛剛心裏湧動著的對姜悅熙的憐惜和不忍全然消散，只剩下憤怒。
“姜悅熙，你太過分了！為什麽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青春？”
“因為我怕！我怕你看見她之後就和她在一起！”姜悅熙也叫喊起來。
“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我心裏還愛著你，怎麽會和她在一起？而且我告訴你，有些事情如果發生了，你再怎麽阻攔也是沒用的！”趙書煦氣得臉頰都在微微抽搐。
“你如果不喜歡她，幹嘛這麽激動？”姜悅熙氣得臉色通紅。
“趙醫生，這怎麽了？她是誰啊？”小豐父親換好衣服過來，疑惑地看著他們。
“沒事，我們走吧。”趙書煦控制好自己的情緒，讓小豐父親先到車上去，然後對姜悅熙說，“算了，讓我們有個體面的結束吧。”
“你要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姜悅熙眼中有淚，這回，眼淚是真的。
趙書煦頓了一下，沈默了一會兒才說：“抱歉，車裏坐不下了。”說完，他頭也不回地上了車，從斜坡爬上江堤，絕塵而去。
“趙醫生，你朋友呢？怎麽把她一個人留在那裏了？我們擠擠能坐下的。”小豐父親看著姜悅熙的身影問。
“沒關系。”趙書煦避而不答，小豐父親也就不好再問了。
過了中午12點，九號咖啡開始營業。許銘韋是店裏的第一個客人。他是跟著闞青春回來的，一直坐在正對著吧臺的桌邊看著她。
“許銘韋，你趕緊走吧，我是不會和你一起吃飯的。”闞青春有些無奈。她心裏一直想著上午看到的畫面，根本沒心情應付他。
“你是在等他吧？”許銘韋微微挑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放心，他早晚會來找你的，謝謝你幫他挽回愛情。不過，嘖——不是現在，現在他要陪著姜悅熙呢。”他又說。
“你能不能別這麽陰陽怪氣地試探我？我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訴你，我就是在想他、在擔心他，滿意了嗎？”闞青春不悅地蹙眉。
“是你讓我變成這樣的啊。”許銘韋用拇指輕輕抹去嘴角的咖啡沫，無辜地苦笑，“當男人在意一個女人的時候，他什麽奇怪的行為都做得出來。”他留在這裏，是擔心闞青春心裏難受。他希望以後她難過的時候，第一時間陪在她身邊的人都會是他，而不是趙書煦。
“你這人真煩，青春姐又不喜歡你，你幹嘛死纏爛打的？”小婭替闞青春打抱不平。從這次事件來看，她發現闞青春對堂哥的感情真的很深。等等，許銘韋說挽回愛情？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堂哥和姜悅熙真的結不成婚了？
“你之前不是也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嗎？”許銘韋一句話直接撕開了小婭心裏的傷疤。除了闞青春，他對誰也不會客氣。
“許銘韋！”闞青春緊張地看了一眼小婭，高聲喝止警告。
小婭臉色難看，氣道：“你太壞了，青春姐永遠都不會喜歡你的。”說完，她轉身進了操作間。
“晶晶，你趕緊去看看。”闞青春連忙讓員工進去安慰。她瞪了許銘韋一眼，再次下逐客令，“請你離開。”
“好，只要是你讓我做的事情，再難我也會做到。”察覺到她不僅僅是生氣，還多了一絲厭惡，許銘韋不敢再留，站起身來。這個世界上能讓他有所忌憚的人，也只有她了。
“那就請你不要再喜歡我了。”闞青春立刻說。
許銘韋一楞，短而快地說：“那你殺了我吧。”說完，他離開了九號咖啡。
“其實他也挺好的，這麽帥還有錢，對你好得沒話說，你怎麽就不喜歡他呢？”咖啡館的女員工無限感慨。
“因為我跟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闞青春回答，嘆息著輕輕搖頭。
“青春姐，我堂哥和悅熙姐是不是有什麽事啊？”小婭走過來問道。
“為什麽這麽問？”聽她這麽問，說明她什麽也不知道，闞青春覺得自己也不太方便透露。這種事情，還是當事人親口說出來比較好。
“其實我早就料到他們可能結不成婚。我大伯和伯母一直都不同意他們兩個交往。我聽我媽說，為了他們結婚這件事，我伯母都氣病了。”
“叔叔阿姨為什麽不同意啊？”闞青春有些意外，姜悅熙應該是很討長輩喜歡的那種女人啊。
“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沒眼緣吧。上次在濕地公園，我就發現伯母不愛和悅熙姐說話，那時還以為是不好意思呢。”小婭無解地搖搖頭。
“青春。”
聽到趙書煦的聲音，闞青春怔忡片刻，詫異地擡起頭來。
真的是他。
☆、第 53 章
“堂哥，你嚇死我們了！”小婭跑過去拉住他的胳膊，“你跑去江邊幹什麽？還一晚上不回家，你從來不這樣的。”
“我……沒什麽，就是太累了，到江邊去吹吹風，誰知道就這麽睡著了。”趙書煦摸摸她的頭，“讓你擔心了。對了，你沒告訴家裏吧？”
“沒有，青春姐特意囑咐過我，我也不想讓大伯和伯母擔心啊。”小婭笑著說，“你可得好好謝謝青春姐，她想了很多辦法找你，還報了警，但是警察沒有立案，她托了好幾個人才到交警大隊查到監控，馬上就帶我們去江邊找你，結果看到……”
“結果怎麽找都找不到你，沒辦法，只好先回來了。後來悅熙告訴我，說她找到你了。怎麽樣，你沒事吧？”闞青春急忙打斷小婭。
看著她努力掩飾的樣子，趙書煦心裏微微刺痛。她是個多麽坦率直接的人啊，現在也學會了迂回。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我能和你單獨聊幾句嗎？”他對她微笑。
“好啊。”闞青春有些迷茫地應聲，不知道他想說什麽。
兩人來到裏側無人的小陽臺，趙書煦先開口，“今天在江邊，你都看到了吧？”
“我……什麽也沒看到。”闞青春心虛地笑。她不想他們之間再次因為姜悅熙而尷尬。
“那不是真的。”
“什麽？”闞青春皺起眉頭。
“我不是跟你解釋，是向你道歉。因為我的關系，悅熙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趙書煦一字一句說得很輕很溫暖，也很疲倦。
“你是說，”闞青春明白過來，“你不是自願的？”
“我和悅熙已經分手了。”趙書煦坦然告知。
雖然早就能猜想到，但闞青春還是吃了一驚。暗戀的人恢覆單身，她卻沒有一絲快樂，反而有些慌亂。
“是、是因為我喝醉那天，跟你說的那些話嗎？”她小聲地問。
趙書煦微微一笑，搖搖頭，“我來就是想告訴你，分手是我們之間的事，跟你沒有關系。”
“真的沒有關系嗎？”闞青春不相信，“如果我沒有說那些話，你就不會和悅熙對質，你們就不會吵架，更加不會分手。”
趙書煦點點頭，“那就算跟你有點關系吧。但我們分手最根本的原因，真的與你無關。你不需要內疚。你知道我不會撒謊。”
他的確不會撒謊，闞青春相信了七八分，一直壓抑的心情終於輕松一些。
她忽然噗嗤一笑，說：“也不知道是誰詐我把實話說出來的。”
“我承認我是詐你了，但我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只不過調整了順序而已。”趙書煦欣然接受她的嗔怪。
“趙醫生也會耍這種小手段？看來我得重新認識認識你了。”闞青春笑著打趣。
她的笑容沒了負擔，恢覆了往日的燦爛熱烈，讓趙書煦疲憊的心感到一絲溫暖和安穩。
“青春，其實我今天也是來向你告別的。”
“告別？你要去哪裏？”闞青春心一沈，笑容僵住了。難道他傷得太重，決定離開南森這個傷心地，再也不回來了？
“我打算參加醫院的邊遠地區醫療援助計劃，去雲南邊陲進行志願服務，那裏正好缺一個有經驗又有體力的心外科青年醫生。”趙書煦回答。離開醫院來這裏之前，他剛剛把申請表交上去。
“……要去多久？”為什麽這麽突然？為什麽要去那麽遠的地方？闞青春原想沖口而出，但她立刻反應過來，她想問的問題答案很明顯。他是為了療傷，想暫時避開這裏一段時間。
“差不多半年，如果醫院這邊需要我回來的話，也可能提早回來。”趙書煦仔細地回答。
“叔叔阿姨知道嗎？”
趙書煦搖了搖頭，說：“不過我以前就跟他們說過有這個打算，他們很讚成。”
“那小婭呢？”闞青春又問。
“我會告訴她的。”
“那悅……”闞青春剛開口就覺得不合適，趕緊閉嘴。
趙書煦笑笑，權當做沒聽見。
“那……祝你一路順風。”那我能聯系你嗎？嘴上問的和心裏想的不一樣，闞青春臉色覆雜。
她想開口挽留，但她不能這麽自私。可是一想到要跟他分別半年這麽久，她又不甘心。
聽說雲南少數民族的姑娘都很美很熱情，他又受著情傷，內心脆弱，很容易就會發生點什麽吧……
如果她能陪在他身邊就好了——對啊，她也可以去雲南！想到這裏，闞青春臉上浮現出笑意。
趙書煦把她的情緒變化看在眼裏，猜到她的想法，淡淡笑起來，“你不要去。”
闞青春一楞，辯解道：“你說什麽？不要去哪？我沒想去什麽地方啊。”
“你不要去。”趙書煦重覆了一遍，“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你的出現，會讓我想起這裏發生過的一切。”
闞青春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以後，他再也不見她了？
“給我一點時間。”趙書煦誠懇地望著她，“我會給你一個答覆。”
“什麽答覆？”闞青春心裏一動，不敢確定。
“你知道的。”趙書煦不回答，眼神很篤定。
闞青春臉一熱，小聲逞強，“我不知道。”
“愛一個人不可能收放自如。我需要一點時間來整理消化。我一定會給你答覆，但是答案怎麽樣，我也不知道。”趙書煦眼神坦蕩。他還愛著姜悅熙，這是事實。放下，需要時間。
只有徹底放下，他才能喜歡她。
是的，喜歡。他現在清楚地知道，他對闞青春有感覺。但他不會說出來，在沒有整理好自己之前就給別人希望，這太不負責任了。
也許，在他離開的半年裏，她會遇到別的喜歡的人呢？他不能用某種暗示綁著她。
可是一想到這種可能性，他的心裏就有一股抗拒的力量，讓他忍不住想告訴她，他是喜歡她的。
但他到底忍住了，什麽也沒說。
“那我是不是也不能聯系你了？”闞青春問道。
趙書煦不忍看她難過，略一思索，說：“我答應你，只要整理得差不多了，我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
“整理好了也不回來嗎？”闞青春蹙眉，為什麽不是直接回來見面呢？
趙書煦輕笑，“我是有服務基地守則要遵守的，服務期未滿，醫院又不讓我回來的話，我是回不來的。”
原來是這樣。闞青春心中一喜，眉頭舒展開來。
“什麽時候出發？”她問道。
“就這幾天吧。”趙書煦如實回答。
闞青春點點頭，雖然舍不得，但也算看得開。早去也好，那就可以早回了嘛。
“那我送你一杯臨別禮物吧。”她靈機一動，帶著他回到咖啡館主廳。
“這是一杯充滿希望的咖啡。”片刻後，闞青春把杯子遞到趙書煦面前。這杯咖啡拉花的主題是日出。
看到畫面的一剎那，趙書煦驚奇地楞了好一會兒。
“怎麽了，不喜歡？”闞青春有些緊張。
趙書煦習慣性地到口袋裏拿手機，想把自己拍的照片給她看，摸空後才想起來，他的手機掉江裏了，還沒來得及買。
“喜歡，謝謝你。”他微笑著回答。真是難以置信，這幅畫和他早上在江邊看到的日出一模一樣！
這一刻，他心裏湧起一股奇妙的感覺，好像與闞青春心意相通。
早上，正是那壯麗的日出令他心境開闊，從昨夜的痛苦之中得一絲解脫。
現在，從闞青春這裏再次看到，他不禁有些心潮湧動。在他的生命中，她真的是陽光和溫暖的所在。
“請享用。”闞青春說。
趙書煦回答，“我舍不得破壞這幅畫。要不你幫我拍下 來，等我重新買了手機，再傳給我。”
“你手機呢？”闞青春感到奇怪。
“不小心掉江裏了。”趙書煦笑說，“說起來，今天早上還真有點驚心動魄。”
驚心動魄？難道除了那個熱烈的吻之外，他和姜悅熙之間還發生了什麽？
闞青春微微垂下眼睫，心想：別告訴我，我一點也不想知道。
趙書煦知道她在想什麽，眼角有笑意，“以後再跟你說吧。”
闞青春不置可否，拿來手機把咖啡拉花拍下，暗想：這張照片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發出去，他應該沒那麽快主動聯系她吧？
趙書煦靜靜地看著她臉上的各種小表情，啞然失笑。
原來她想什麽，他很容易就能知道。從前他怎麽會覺得她是個看不清本質的人呢？
大概是因為當初他從未像現在這般留意過她吧。
他從未好好了解過她，就像他從未真正了解過姜悅熙一樣。今天的結局，一大半的責任都在於他的偏見。
“我要走了。”他說。
“好，保重。”闞青春有些傷感，好像現在就送別他去雲南一樣。
“好。”趙書煦輕聲回應，起身離開。
走到門邊，他回頭看了看，發現闞青春並沒有目送他，而是低著頭看著那杯咖啡發楞。
他忍不住想，半年後，她會是什麽樣？他們之間又會是什麽局面呢？
闞青春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擡起頭來。
她以為趙書煦會有一絲留戀，但他就這麽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她想，或許她所期待的答案，永遠也不會出現吧？
許銘韋正在審閱市場部交上來的幾個策劃案。溫泉項目失敗給盛鑫造成的影響，不是那麽輕易就能覆原的。他必須更謹慎，更精打細算，以最優的手段獲取利益最大化。
“投資咖啡豆種植園？”看到一份策劃案的標題，他有些意外。雖然多年來盛鑫投資的領域很多，但從未涉及農業。
農業發展受國家大力扶持，潛力巨大，這塊蛋糕最可口的地方，早就被和政府關系親密的商企瓜分得差不多了，再加上他對這一塊的確很不熟悉，也就一直沒動這份心思。
他仔細閱讀這份策劃案，評估它的可行性。
“董事長，第六頁提到的沁香咖啡農場，就是九號咖啡的原料供應商。”助理忽然說。為了最大限度地節省許銘韋的時間和精力，這些策劃他已經事先粗略瀏覽篩選過了。
許銘韋心裏一頓，看向助理，等他說下去。
“市場部已經了解過了，沁香農場是家庭式小規模種植園，地處偏僻，出產的咖啡豆口味十分小眾，缺乏包裝宣傳，幾乎不占市場份額。農場客戶要以個人為主，還有少量走小眾路線的咖啡館。其中就包括九號咖啡。我們可以收購沁香，先終止和九號咖啡的合作。然後，再由董事長出面，恢覆合作。”
許銘韋看著他沒說話。
“董事長，是我多嘴了。但是，我實在不願意再看到您為了闞小姐白白付出了。”助理眼中充滿關心。
許銘韋想了想，微微點頭。努力了這麽久都沒有用，也是時候用點手段了。
如何得到不是重點，得到之後才最重要。在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他更愛她。她遲早會明白，他比趙書煦更適合她。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屏幕顯示三個字：姜悅熙。
☆、第 54 章
許銘韋看一眼助理，助理明白他的意思，馬上退出辦公室。
“許銘韋，你為什麽不立刻把闞青春帶走，居然讓趙書煦看見了！”電話一接通，姜悅熙不滿的聲音就刺激著他的耳膜。
他許銘韋眉頭一緊，有些厭惡地把手機拿離耳朵一寸距離，冷淡地說：“他看見了？這麽說，你失敗了？”
“不是我，是我們。這都怪你，你應該馬上就把闞青春帶走的，為什麽要站在那裏聊天？”姜悅熙糾正他，質問道。
許銘韋哼笑一聲，“你不要忘了，你只是要我幫你在闞青春之前找到趙書煦，我做到了。可惜你演技太差，完全吸引不了趙書煦的註意力，這怎麽能怪我呢？”
看他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姜悅熙急了，“你打算就這樣看著他們在一起嗎？”
“當然不會。”許銘韋挑眉，目光冷冽。
姜悅熙舒了一口氣，說：“那我們要趕緊想想其他辦法。趙書煦這段時間一定會對我避而不見，你得在闞青春那裏加把勁。闞青春最討厭陰險狡詐的人，在得到她之前，你最好收斂一點，要聽她的話，多做點好事，讓她對你改觀，還有……”
“我要怎麽做是我的事。”許銘韋打斷她，“姜小姐，請你認清現實，你現在對我而言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你！你什麽意思？”姜悅熙心裏一咯噔，臉色變了。她原想著，借著阻撓趙書煦和闞青春的機會，重新抓住許銘韋這條人脈。現在看來，這個希望要落空了。
許銘韋哼笑，“你剛才說，要我聽青春的話？好啊，她早上剛剛對我說，要我以後不再跟你有任何聯系。姜小姐，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打電話過來，我也會註意，以後都不會再見你。”
“你這是卸磨殺驢！”姜悅熙憤怒地高喝，“你就不怕我改變主意，主動撮合他們在一起嗎？你知道我會有辦法的。”
“我知道。”許銘韋不疾不徐地說，“我知道你絕對不會這麽做，你只會更加變本加厲地破壞他們。你是什麽樣的人，你自己比我更清楚。”
“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為什麽不能繼續合作？”姜悅熙不甘心放棄。
他“不不不，我們的目標絕對不一樣。你只想傷害青春，而我卻要愛她、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人的傷害。”許銘韋立刻提出反對。
“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許大董事長不心虛嗎？恐怕到最後，你才是傷害青春最深的那個人。為了得到她，你什麽都做得出來，這一點，你自己也比我更清楚。”姜悅熙嘲諷地笑起來。
許銘韋翹起嘴角，“你說得很對，那是因為我有把握，只要她留在我身邊，她所得到的愛和一切，都足以讓她忘卻曾經的傷害。她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發誓。”
“這麽說，你已經有計劃了？”姜悅熙心思何等細膩，馬上就嗅到了一絲氣味。
“與你無關。鑒於這是我們最後一次交談，我可以對你禮貌一些，跟你說聲——再見。”說完，許銘韋毫不留戀地掛斷了電話。
姜悅熙此刻已經不那麽憤怒和委屈了，她為自己發現了許銘韋話中的玄機而暗自得意。看來，她暫時可以不管趙書煦和闞青春，只需要一心一意為自己的前途謀劃。
再過幾天，沈氏私立醫院就要正式舉行開業慶典了。沈柏當然不會給她邀請函，但她一定會去。他以為在照片上做手腳，她就沒辦法了？
此前歐洲行，雖然Dr.Logan一家很少與她交流醫學方面的話題，但她看得出來，這並不是因為他們不信任、不喜歡她。相反，他們對她很有好感，否則怎麽會主動向她分享那些私人生活方面的內容呢？她離開歐洲的那天，Alisa甚至紅了眼眶。
開業慶典那天，只要看見她，Dr.Logan一定願意和她打招呼。她要在媒體和大眾的見證下，和Dr.Logan握手擁抱。只要這個畫面被廣而告之，到時候，就算沈柏求她進沈氏醫院，她都不一定肯點頭答應。
沈柏，咱們走著瞧。她默默想著，嘴角爬上得意的笑容……
“趙醫生他已經走了？”聽到小婭說趙書煦已經去雲南了，闞青春驚得手裏的杯子都差點抓不住。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這還是太突然了。他來向她道別，不過是大前天的事情。
“嗯，說是那邊有什麽突發情況，所以走得挺急的。”小婭點點頭。
“哦。”闞青春失落地低下頭去，隨便摩挲著杯子的把手。
小婭湊近了，說：“青春姐，你就沒什麽想問的？”
“他……行李什麽的有來得及準備嗎？出發前吃飽了沒有？我估計他到了那邊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闞青春欲言又止地問。
“這些有我伯母在，你不用操心。”小婭明知故問，“你就不想知道他走之前都說了什麽？”
“他那個一板一眼的性子，能說什麽？還不就是一些囑咐的話。”闞青春被說中的心事，逞強否認。
小婭不再逗她，說：“堂哥他提到你啦。”
闞青春眼睛一亮，急切地問：“他說我什麽了？”
“也沒什麽，就是讓我好好工作，幫你打理九號咖啡，不要偷懶。”
“就這些？”
“嗯，你還想聽什麽？”小婭笑嘻嘻地看著她。
闞青春臉一紅，“沒有啊，我沒想聽什麽。”
“我有堂哥的新號碼和聯系地址，你要不要？”小婭嘴邊笑意越來越濃。
闞青春臉上一喜，又迅速消退，說：“不要。”
“為什麽？”小婭疑惑地怔住。堂哥沒有把這些告訴闞青春，她能理解，畢竟他剛剛和姜悅熙分手，需要時間冷靜。可是闞青春不想聯系堂哥，她就不太明白了。
為什麽？還不是因為你堂哥和她約定好了，不讓她主動聯系他嗎？要是有了他的聯系方式，她怎麽忍得住？闞青春心裏急得埋怨，嘴上裝淡然，“小婭，我知道你想幫我。不過，緣分的事強求不來，還是順其自然吧。”
小婭雖然年紀小，卻也是經歷過人生大風大浪的女人，闞青春的心思她哪能看不出來？她也不急，一副“好吧，你不想要就算了”的樣子，若無其事地去做自己的工作。
十分鐘後，闞青春終於憋不住，把小婭叫過來，小聲說：“那個……你還是給我吧。”
小婭噗嗤一笑，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小紙條，“青春姐，我還是第一次看你這麽扭捏的樣子呢。喏，我早就幫你準備好了。手機號碼和原來一樣，地址在這兒，很詳細哦。”
“你再敢取笑我，小心我扣你工資。”闞青春佯裝生氣地威脅小婭。
“沒關系，就當我提前隨份子啦。”小婭咯咯直笑。
“你還說。”闞青春嗔怪地瞪她一眼。
小婭笑了一會兒，正色道：“我看得出來，堂哥和悅熙姐之間還有其他事兒，你們不想說，我也不會多問。堂哥這次傷得挺重，如果他身邊能有你，一定很快就能好起來。”
“小婭……”闞青春很感動於小婭對她的信任。
“其實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你才是最適合堂哥的那個人，沒想到堂哥選擇了悅熙姐。雖然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有點對不起悅熙姐，但是既然一切已成定局，我們就要向前看，這也是青春姐你教給我的。你不要再說什麽順其自然的話，老天給你機會，也要你自己伸手去抓呀。青春姐，加油！”說著，小婭握起拳頭為闞青春加油。
闞青春輕輕握住她的手，說：“謝謝你，小婭。對了，下午你陪我到沁香農場去一趟，場主說新調的試驗品種有了第一批收成，叫我去嘗嘗。”
“好啊！老是聽晶晶她們說那裏很漂亮，我早就想去見識見識了。”小婭興奮地拍手。
“待會我先送你回家拿兩件換洗衣服，那裏離南森有點遠，我們得在農場住一晚。”闞青春貼心囑咐。
“好咧。”小婭笑瞇瞇地點頭。
午後陽光正好，有些熱，通往農場的鄉間小道兩邊，開滿了野薔薇。鄉下的蟬已經開始叫了，遠處剛剛栽下秧苗的稻田泛著水光，好一派田園風光。
車窗開著，小婭用手遮擋熱烈的陽光，深深呼吸著風中的薔薇花香。
“鄉下的空氣真好！”小婭享受得伸了個懶腰，忽然註意到不遠處地田埂上站著一個青年。
他皮膚黝黑，身形修長卻很健碩，被汗水打濕的白背心貼在身上，顯出肌肉的美好線條。
“阿龍！”闞青春和青年揮手打招呼。
阿龍懶懶地看了她一眼，沒什麽興致地揮揮手。
小婭有點失望，嘟囔道：“怎麽這樣，臉這麽好看，個性好像很差的樣子。”
“你說阿龍啊？”闞青春笑說，“他不太愛說話，但是做事很賣力，挺有耐心的。”
“他有耐心？我怎麽看不出來。”小婭不相信地聳聳肩。
闞青春把車開進農場，熟門熟路地找停車的地方，“接觸多了你就知道了。”
“林哥，月姐，我來咯！”闞青春一邊打開車門，一邊喊。她和場主一家已經很熟悉了，不需要提前迎接。
“嗳，來了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從一旁的小木屋傳來，說話的應該是月姐。隨著腳步聲，月姐從木屋裏出來，熱情地迎上來。
“我哥在陽光房煮咖啡呢，走，我帶你們去。”
“我還用你帶嗎？”闞青春笑起來。忽然，她發現農場裏新養了兩只小羊，可愛的模樣惹人喜愛極了。
“上次我來的時候，母羊還沒懷孕呢。”她一邊說，一邊跟小婭走過去和小羊玩耍。
“你們先在這耍耍，我去陽光房幫忙。”說完，月姐先去了陽光房。
“月姐五官平平，但是看上去就是很好看啊。”小婭看著月姐的背影說。
“那當然，月姐年輕時可是村裏數一數二的美人呢。”闞青春說。
小婭四下打量，看到阿龍從農場大門走了過來，手裏捧著一堆玉米。
她一直看著他，他卻目不斜視地從她面前走了過去。
小婭的笑容無趣地退下，“沒禮貌。”
她話音剛落，阿龍打了個噴嚏，懷裏的玉米掉落了兩根。
小婭先是一楞，隨即竊笑。看他不方便撿玉米，她上前幫他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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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出現觸動了他剛剛收拾好的那塊傷疤，心底生出細細的疼。他試圖松開她的手，和她面對面。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啊？”姜悅熙抱死了不放手，說話帶著哭腔，“今天早上青春給我打電話，我才知道你失蹤了。”
青春？趙書煦蹙眉，想起來今天是張徉覆健的日子。姜悅熙的擔憂溢於言表，可是，他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完全相信她了。
“我給你打電話打不通，到處找也找不到你，求了好多人，認識的、不認識的，真的是好多人，才查到你在這附近。剛才我一直在江邊找你，喊你，可是你都聽不見。我真的後悔死了，為什麽跟你賭氣，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要是你一時想不開，那我、我……”姜悅熙說不下去了，抽泣聲恰到好處地響起。
換做以前，聽到這些話，趙書煦一定會被打動。但是此刻，他的心卻一陣一陣地發涼。他不清楚她忽然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但他感覺得到，直到現在，她還在狡辯、還在撒謊。
☆、第 52 章
趙書煦抓住姜悅熙的雙手手腕，令她松手。然後，他轉身面對著她，面對著那張掛著淚珠、楚楚可憐的臉。
“悅熙，你能別把我當傻子嗎？”他語氣有些沈重。
姜悅熙委屈地皺眉，“書煦，你說什麽呢？什麽把你當傻子？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是在擔心你、緊張你嗎？”
“好，那我謝謝你的關心。”趙書煦點點頭，臉色並沒有好一些。
姜悅熙臉色也冷凝起來，“你真的不再相信我了？”
趙書煦眉頭又緊了緊，沒有說話。
“吵架說的話怎麽能當真呢？吵架當然是找最難聽的話說啊！”姜悅熙拼命挽回趙書煦對她的感情。
“悅熙，”趙書煦神色覆雜地開口，“不要再說下去了。”
姜悅熙沈默片刻，心冷得發顫。她忽然一笑，說：“怎麽？終於發現你心裏最喜歡的人是闞青春，不想再理我了？”
趙書煦神情嚴肅，“和青春無關，你我都知道我們走到這一步是為了什麽。”
“為什麽你能體諒任何人，就是不能體諒我？”姜悅熙眼底有痛苦之色，“我欺騙你，是因為我愛你。我想成為你心目中需要的那種女人，所以我才處處偽裝。你憑良心說，如果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你還會喜歡我嗎？”
“會。”趙書煦神情平靜，眼神肯定。
“你說什麽？”姜悅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那種不用特別做什麽，就渾身發光的女生，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對你很有好感。”
“可是你當時明明、明明更喜歡闞青春啊！所以我才……”姜悅熙不相信地搖了搖頭。
“恰恰相反，一開始我對青春甚至有點討厭。直到小婭那件事，我才對她有所改觀。”趙書煦嘆息一聲，說，“我的確想過和青春發展感情，因為，我從沒想過你會喜歡我。”
“那如果……當初你和我在一起後，很快就發現我的真面目，你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放棄我嗎？”姜悅熙追問。
趙書煦認真地回答，“如果一早就知道你的過去，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獨自承受那麽大的壓力，更不會讓你一錯再錯。我相信我能做到。”
“你做不到，你的原則比我重要多了。”姜悅熙苦笑著搖頭。
“我是一個理智的人，但我不是一臺沒有感情、只會分對錯的機器。”趙書煦也苦笑，“悅熙，你總是說我不夠了解你，不能體諒你，其實你對我又了解多少呢？也許你愛的不是我，只是你自己以為的那份安全感吧。”
“我們真的不可能了？”姜悅熙深深呼吸，不想再糾纏下去，只想要一個確定的結果。
趙書煦沈默片刻，說：“交給時間吧。”
姜悅熙視線越過他的肩膀，向遠處的江堤望去。闞青春已經到了，被許銘韋攔在堤上。
“可以給我一個goodbye kiss嗎？”說完，她驀地攬住趙書煦的肩膀，不等他反應過來就吻了上去。
“他沒事，而且人家女朋友在，你下去不合適吧？”許銘韋一臉輕松，忍著笑說。
闞青春凝視著擁吻在一起的兩道人影，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小婭看看她，又看看江堤下的兩個人，心疼她白忙一場，卻也無可奈何。
“姜悅熙很緊張他的，一聽說他有事，馬上找我幫忙，一路都在哭，哭得眼睛腫這麽大！剛才跑下去的時候，跌了好幾次呢，我估計現在腿上全是擦傷。任何一個男人都會被感動的，你就別擔心他們了，他們一定會重歸於好。”許銘韋邊說邊比劃，添油加醋給闞青春洗腦。
“小婭，你們先到車上等我。”闞青春把小婭和員工們支走。
小婭理解她的心情，也覺得自己這個時候不適合去打擾堂哥和姜悅熙，聽話地回到車上。
闞青春冷淡地看著許銘韋，說：“我不希望你和姜悅熙再有什麽接觸。”
許銘韋楞了一下，心中竊喜，“你什麽意思？你……你吃醋了？”
闞青春哼笑，“姜悅熙以後再找你幫忙，請你拒絕，你也不要再想通過利用她達到什麽其他的目的。他們都是普通人，比不上你許董事長神通廣大。他們的人生經不起折騰，請你放過他們吧。”
許銘韋的心迅速冷卻，臉上沒了笑容，“你說這麽多，還不是為了他。”
“為了誰都好，總之如果你不想跟我連朋友都沒得做，就聽我的。”說完，闞青春轉身上了自己的車，驅車離去。
趙書煦推開姜悅熙，正好看到闞青春的車從江堤上繞了出去。他下意識朝反方向望去，看到許銘韋上了跑車，追著闞青春而去。
他猛然明白了什麽，剛剛心裏湧動著的對姜悅熙的憐惜和不忍全然消散，只剩下憤怒。
“姜悅熙，你太過分了！為什麽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青春？”
“因為我怕！我怕你看見她之後就和她在一起！”姜悅熙也叫喊起來。
“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我心裏還愛著你，怎麽會和她在一起？而且我告訴你，有些事情如果發生了，你再怎麽阻攔也是沒用的！”趙書煦氣得臉頰都在微微抽搐。
“你如果不喜歡她，幹嘛這麽激動？”姜悅熙氣得臉色通紅。
“趙醫生，這怎麽了？她是誰啊？”小豐父親換好衣服過來，疑惑地看著他們。
“沒事，我們走吧。”趙書煦控制好自己的情緒，讓小豐父親先到車上去，然後對姜悅熙說，“算了，讓我們有個體面的結束吧。”
“你要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姜悅熙眼中有淚，這回，眼淚是真的。
趙書煦頓了一下，沈默了一會兒才說：“抱歉，車裏坐不下了。”說完，他頭也不回地上了車，從斜坡爬上江堤，絕塵而去。
“趙醫生，你朋友呢？怎麽把她一個人留在那裏了？我們擠擠能坐下的。”小豐父親看著姜悅熙的身影問。
“沒關系。”趙書煦避而不答，小豐父親也就不好再問了。
過了中午12點，九號咖啡開始營業。許銘韋是店裏的第一個客人。他是跟著闞青春回來的，一直坐在正對著吧臺的桌邊看著她。
“許銘韋，你趕緊走吧，我是不會和你一起吃飯的。”闞青春有些無奈。她心裏一直想著上午看到的畫面，根本沒心情應付他。
“你是在等他吧？”許銘韋微微挑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放心，他早晚會來找你的，謝謝你幫他挽回愛情。不過，嘖——不是現在，現在他要陪著姜悅熙呢。”他又說。
“你能不能別這麽陰陽怪氣地試探我？我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訴你，我就是在想他、在擔心他，滿意了嗎？”闞青春不悅地蹙眉。
“是你讓我變成這樣的啊。”許銘韋用拇指輕輕抹去嘴角的咖啡沫，無辜地苦笑，“當男人在意一個女人的時候，他什麽奇怪的行為都做得出來。”他留在這裏，是擔心闞青春心裏難受。他希望以後她難過的時候，第一時間陪在她身邊的人都會是他，而不是趙書煦。
“你這人真煩，青春姐又不喜歡你，你幹嘛死纏爛打的？”小婭替闞青春打抱不平。從這次事件來看，她發現闞青春對堂哥的感情真的很深。等等，許銘韋說挽回愛情？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堂哥和姜悅熙真的結不成婚了？
“你之前不是也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嗎？”許銘韋一句話直接撕開了小婭心裏的傷疤。除了闞青春，他對誰也不會客氣。
“許銘韋！”闞青春緊張地看了一眼小婭，高聲喝止警告。
小婭臉色難看，氣道：“你太壞了，青春姐永遠都不會喜歡你的。”說完，她轉身進了操作間。
“晶晶，你趕緊去看看。”闞青春連忙讓員工進去安慰。她瞪了許銘韋一眼，再次下逐客令，“請你離開。”
“好，只要是你讓我做的事情，再難我也會做到。”察覺到她不僅僅是生氣，還多了一絲厭惡，許銘韋不敢再留，站起身來。這個世界上能讓他有所忌憚的人，也只有她了。
“那就請你不要再喜歡我了。”闞青春立刻說。
許銘韋一楞，短而快地說：“那你殺了我吧。”說完，他離開了九號咖啡。
“其實他也挺好的，這麽帥還有錢，對你好得沒話說，你怎麽就不喜歡他呢？”咖啡館的女員工無限感慨。
“因為我跟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闞青春回答，嘆息著輕輕搖頭。
“青春姐，我堂哥和悅熙姐是不是有什麽事啊？”小婭走過來問道。
“為什麽這麽問？”聽她這麽問，說明她什麽也不知道，闞青春覺得自己也不太方便透露。這種事情，還是當事人親口說出來比較好。
“其實我早就料到他們可能結不成婚。我大伯和伯母一直都不同意他們兩個交往。我聽我媽說，為了他們結婚這件事，我伯母都氣病了。”
“叔叔阿姨為什麽不同意啊？”闞青春有些意外，姜悅熙應該是很討長輩喜歡的那種女人啊。
“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沒眼緣吧。上次在濕地公園，我就發現伯母不愛和悅熙姐說話，那時還以為是不好意思呢。”小婭無解地搖搖頭。
“青春。”
聽到趙書煦的聲音，闞青春怔忡片刻，詫異地擡起頭來。
真的是他。
☆、第 53 章
“堂哥，你嚇死我們了！”小婭跑過去拉住他的胳膊，“你跑去江邊幹什麽？還一晚上不回家，你從來不這樣的。”
“我……沒什麽，就是太累了，到江邊去吹吹風，誰知道就這麽睡著了。”趙書煦摸摸她的頭，“讓你擔心了。對了，你沒告訴家裏吧？”
“沒有，青春姐特意囑咐過我，我也不想讓大伯和伯母擔心啊。”小婭笑著說，“你可得好好謝謝青春姐，她想了很多辦法找你，還報了警，但是警察沒有立案，她托了好幾個人才到交警大隊查到監控，馬上就帶我們去江邊找你，結果看到……”
“結果怎麽找都找不到你，沒辦法，只好先回來了。後來悅熙告訴我，說她找到你了。怎麽樣，你沒事吧？”闞青春急忙打斷小婭。
看著她努力掩飾的樣子，趙書煦心裏微微刺痛。她是個多麽坦率直接的人啊，現在也學會了迂回。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我能和你單獨聊幾句嗎？”他對她微笑。
“好啊。”闞青春有些迷茫地應聲，不知道他想說什麽。
兩人來到裏側無人的小陽臺，趙書煦先開口，“今天在江邊，你都看到了吧？”
“我……什麽也沒看到。”闞青春心虛地笑。她不想他們之間再次因為姜悅熙而尷尬。
“那不是真的。”
“什麽？”闞青春皺起眉頭。
“我不是跟你解釋，是向你道歉。因為我的關系，悅熙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趙書煦一字一句說得很輕很溫暖，也很疲倦。
“你是說，”闞青春明白過來，“你不是自願的？”
“我和悅熙已經分手了。”趙書煦坦然告知。
雖然早就能猜想到，但闞青春還是吃了一驚。暗戀的人恢覆單身，她卻沒有一絲快樂，反而有些慌亂。
“是、是因為我喝醉那天，跟你說的那些話嗎？”她小聲地問。
趙書煦微微一笑，搖搖頭，“我來就是想告訴你，分手是我們之間的事，跟你沒有關系。”
“真的沒有關系嗎？”闞青春不相信，“如果我沒有說那些話，你就不會和悅熙對質，你們就不會吵架，更加不會分手。”
趙書煦點點頭，“那就算跟你有點關系吧。但我們分手最根本的原因，真的與你無關。你不需要內疚。你知道我不會撒謊。”
他的確不會撒謊，闞青春相信了七八分，一直壓抑的心情終於輕松一些。
她忽然噗嗤一笑，說：“也不知道是誰詐我把實話說出來的。”
“我承認我是詐你了，但我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只不過調整了順序而已。”趙書煦欣然接受她的嗔怪。
“趙醫生也會耍這種小手段？看來我得重新認識認識你了。”闞青春笑著打趣。
她的笑容沒了負擔，恢覆了往日的燦爛熱烈，讓趙書煦疲憊的心感到一絲溫暖和安穩。
“青春，其實我今天也是來向你告別的。”
“告別？你要去哪裏？”闞青春心一沈，笑容僵住了。難道他傷得太重，決定離開南森這個傷心地，再也不回來了？
“我打算參加醫院的邊遠地區醫療援助計劃，去雲南邊陲進行志願服務，那裏正好缺一個有經驗又有體力的心外科青年醫生。”趙書煦回答。離開醫院來這裏之前，他剛剛把申請表交上去。
“……要去多久？”為什麽這麽突然？為什麽要去那麽遠的地方？闞青春原想沖口而出，但她立刻反應過來，她想問的問題答案很明顯。他是為了療傷，想暫時避開這裏一段時間。
“差不多半年，如果醫院這邊需要我回來的話，也可能提早回來。”趙書煦仔細地回答。
“叔叔阿姨知道嗎？”
趙書煦搖了搖頭，說：“不過我以前就跟他們說過有這個打算，他們很讚成。”
“那小婭呢？”闞青春又問。
“我會告訴她的。”
“那悅……”闞青春剛開口就覺得不合適，趕緊閉嘴。
趙書煦笑笑，權當做沒聽見。
“那……祝你一路順風。”那我能聯系你嗎？嘴上問的和心裏想的不一樣，闞青春臉色覆雜。
她想開口挽留，但她不能這麽自私。可是一想到要跟他分別半年這麽久，她又不甘心。
聽說雲南少數民族的姑娘都很美很熱情，他又受著情傷，內心脆弱，很容易就會發生點什麽吧……
如果她能陪在他身邊就好了——對啊，她也可以去雲南！想到這裏，闞青春臉上浮現出笑意。
趙書煦把她的情緒變化看在眼裏，猜到她的想法，淡淡笑起來，“你不要去。”
闞青春一楞，辯解道：“你說什麽？不要去哪？我沒想去什麽地方啊。”
“你不要去。”趙書煦重覆了一遍，“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你的出現，會讓我想起這裏發生過的一切。”
闞青春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以後，他再也不見她了？
“給我一點時間。”趙書煦誠懇地望著她，“我會給你一個答覆。”
“什麽答覆？”闞青春心裏一動，不敢確定。
“你知道的。”趙書煦不回答，眼神很篤定。
闞青春臉一熱，小聲逞強，“我不知道。”
“愛一個人不可能收放自如。我需要一點時間來整理消化。我一定會給你答覆，但是答案怎麽樣，我也不知道。”趙書煦眼神坦蕩。他還愛著姜悅熙，這是事實。放下，需要時間。
只有徹底放下，他才能喜歡她。
是的，喜歡。他現在清楚地知道，他對闞青春有感覺。但他不會說出來，在沒有整理好自己之前就給別人希望，這太不負責任了。
也許，在他離開的半年裏，她會遇到別的喜歡的人呢？他不能用某種暗示綁著她。
可是一想到這種可能性，他的心裏就有一股抗拒的力量，讓他忍不住想告訴她，他是喜歡她的。
但他到底忍住了，什麽也沒說。
“那我是不是也不能聯系你了？”闞青春問道。
趙書煦不忍看她難過，略一思索，說：“我答應你，只要整理得差不多了，我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
“整理好了也不回來嗎？”闞青春蹙眉，為什麽不是直接回來見面呢？
趙書煦輕笑，“我是有服務基地守則要遵守的，服務期未滿，醫院又不讓我回來的話，我是回不來的。”
原來是這樣。闞青春心中一喜，眉頭舒展開來。
“什麽時候出發？”她問道。
“就這幾天吧。”趙書煦如實回答。
闞青春點點頭，雖然舍不得，但也算看得開。早去也好，那就可以早回了嘛。
“那我送你一杯臨別禮物吧。”她靈機一動，帶著他回到咖啡館主廳。
“這是一杯充滿希望的咖啡。”片刻後，闞青春把杯子遞到趙書煦面前。這杯咖啡拉花的主題是日出。
看到畫面的一剎那，趙書煦驚奇地楞了好一會兒。
“怎麽了，不喜歡？”闞青春有些緊張。
趙書煦習慣性地到口袋裏拿手機，想把自己拍的照片給她看，摸空後才想起來，他的手機掉江裏了，還沒來得及買。
“喜歡，謝謝你。”他微笑著回答。真是難以置信，這幅畫和他早上在江邊看到的日出一模一樣！
這一刻，他心裏湧起一股奇妙的感覺，好像與闞青春心意相通。
早上，正是那壯麗的日出令他心境開闊，從昨夜的痛苦之中得一絲解脫。
現在，從闞青春這裏再次看到，他不禁有些心潮湧動。在他的生命中，她真的是陽光和溫暖的所在。
“請享用。”闞青春說。
趙書煦回答，“我舍不得破壞這幅畫。要不你幫我拍下 來，等我重新買了手機，再傳給我。”
“你手機呢？”闞青春感到奇怪。
“不小心掉江裏了。”趙書煦笑說，“說起來，今天早上還真有點驚心動魄。”
驚心動魄？難道除了那個熱烈的吻之外，他和姜悅熙之間還發生了什麽？
闞青春微微垂下眼睫，心想：別告訴我，我一點也不想知道。
趙書煦知道她在想什麽，眼角有笑意，“以後再跟你說吧。”
闞青春不置可否，拿來手機把咖啡拉花拍下，暗想：這張照片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發出去，他應該沒那麽快主動聯系她吧？
趙書煦靜靜地看著她臉上的各種小表情，啞然失笑。
原來她想什麽，他很容易就能知道。從前他怎麽會覺得她是個看不清本質的人呢？
大概是因為當初他從未像現在這般留意過她吧。
他從未好好了解過她，就像他從未真正了解過姜悅熙一樣。今天的結局，一大半的責任都在於他的偏見。
“我要走了。”他說。
“好，保重。”闞青春有些傷感，好像現在就送別他去雲南一樣。
“好。”趙書煦輕聲回應，起身離開。
走到門邊，他回頭看了看，發現闞青春並沒有目送他，而是低著頭看著那杯咖啡發楞。
他忍不住想，半年後，她會是什麽樣？他們之間又會是什麽局面呢？
闞青春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擡起頭來。
她以為趙書煦會有一絲留戀，但他就這麽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她想，或許她所期待的答案，永遠也不會出現吧？
許銘韋正在審閱市場部交上來的幾個策劃案。溫泉項目失敗給盛鑫造成的影響，不是那麽輕易就能覆原的。他必須更謹慎，更精打細算，以最優的手段獲取利益最大化。
“投資咖啡豆種植園？”看到一份策劃案的標題，他有些意外。雖然多年來盛鑫投資的領域很多，但從未涉及農業。
農業發展受國家大力扶持，潛力巨大，這塊蛋糕最可口的地方，早就被和政府關系親密的商企瓜分得差不多了，再加上他對這一塊的確很不熟悉，也就一直沒動這份心思。
他仔細閱讀這份策劃案，評估它的可行性。
“董事長，第六頁提到的沁香咖啡農場，就是九號咖啡的原料供應商。”助理忽然說。為了最大限度地節省許銘韋的時間和精力，這些策劃他已經事先粗略瀏覽篩選過了。
許銘韋心裏一頓，看向助理，等他說下去。
“市場部已經了解過了，沁香農場是家庭式小規模種植園，地處偏僻，出產的咖啡豆口味十分小眾，缺乏包裝宣傳，幾乎不占市場份額。農場客戶要以個人為主，還有少量走小眾路線的咖啡館。其中就包括九號咖啡。我們可以收購沁香，先終止和九號咖啡的合作。然後，再由董事長出面，恢覆合作。”
許銘韋看著他沒說話。
“董事長，是我多嘴了。但是，我實在不願意再看到您為了闞小姐白白付出了。”助理眼中充滿關心。
許銘韋想了想，微微點頭。努力了這麽久都沒有用，也是時候用點手段了。
如何得到不是重點，得到之後才最重要。在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他更愛她。她遲早會明白，他比趙書煦更適合她。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屏幕顯示三個字：姜悅熙。
☆、第 54 章
許銘韋看一眼助理，助理明白他的意思，馬上退出辦公室。
“許銘韋，你為什麽不立刻把闞青春帶走，居然讓趙書煦看見了！”電話一接通，姜悅熙不滿的聲音就刺激著他的耳膜。
他許銘韋眉頭一緊，有些厭惡地把手機拿離耳朵一寸距離，冷淡地說：“他看見了？這麽說，你失敗了？”
“不是我，是我們。這都怪你，你應該馬上就把闞青春帶走的，為什麽要站在那裏聊天？”姜悅熙糾正他，質問道。
許銘韋哼笑一聲，“你不要忘了，你只是要我幫你在闞青春之前找到趙書煦，我做到了。可惜你演技太差，完全吸引不了趙書煦的註意力，這怎麽能怪我呢？”
看他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姜悅熙急了，“你打算就這樣看著他們在一起嗎？”
“當然不會。”許銘韋挑眉，目光冷冽。
姜悅熙舒了一口氣，說：“那我們要趕緊想想其他辦法。趙書煦這段時間一定會對我避而不見，你得在闞青春那裏加把勁。闞青春最討厭陰險狡詐的人，在得到她之前，你最好收斂一點，要聽她的話，多做點好事，讓她對你改觀，還有……”
“我要怎麽做是我的事。”許銘韋打斷她，“姜小姐，請你認清現實，你現在對我而言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你！你什麽意思？”姜悅熙心裏一咯噔，臉色變了。她原想著，借著阻撓趙書煦和闞青春的機會，重新抓住許銘韋這條人脈。現在看來，這個希望要落空了。
許銘韋哼笑，“你剛才說，要我聽青春的話？好啊，她早上剛剛對我說，要我以後不再跟你有任何聯系。姜小姐，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打電話過來，我也會註意，以後都不會再見你。”
“你這是卸磨殺驢！”姜悅熙憤怒地高喝，“你就不怕我改變主意，主動撮合他們在一起嗎？你知道我會有辦法的。”
“我知道。”許銘韋不疾不徐地說，“我知道你絕對不會這麽做，你只會更加變本加厲地破壞他們。你是什麽樣的人，你自己比我更清楚。”
“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為什麽不能繼續合作？”姜悅熙不甘心放棄。
他“不不不，我們的目標絕對不一樣。你只想傷害青春，而我卻要愛她、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人的傷害。”許銘韋立刻提出反對。
“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許大董事長不心虛嗎？恐怕到最後，你才是傷害青春最深的那個人。為了得到她，你什麽都做得出來，這一點，你自己也比我更清楚。”姜悅熙嘲諷地笑起來。
許銘韋翹起嘴角，“你說得很對，那是因為我有把握，只要她留在我身邊，她所得到的愛和一切，都足以讓她忘卻曾經的傷害。她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發誓。”
“這麽說，你已經有計劃了？”姜悅熙心思何等細膩，馬上就嗅到了一絲氣味。
“與你無關。鑒於這是我們最後一次交談，我可以對你禮貌一些，跟你說聲——再見。”說完，許銘韋毫不留戀地掛斷了電話。
姜悅熙此刻已經不那麽憤怒和委屈了，她為自己發現了許銘韋話中的玄機而暗自得意。看來，她暫時可以不管趙書煦和闞青春，只需要一心一意為自己的前途謀劃。
再過幾天，沈氏私立醫院就要正式舉行開業慶典了。沈柏當然不會給她邀請函，但她一定會去。他以為在照片上做手腳，她就沒辦法了？
此前歐洲行，雖然Dr.Logan一家很少與她交流醫學方面的話題，但她看得出來，這並不是因為他們不信任、不喜歡她。相反，他們對她很有好感，否則怎麽會主動向她分享那些私人生活方面的內容呢？她離開歐洲的那天，Alisa甚至紅了眼眶。
開業慶典那天，只要看見她，Dr.Logan一定願意和她打招呼。她要在媒體和大眾的見證下，和Dr.Logan握手擁抱。只要這個畫面被廣而告之，到時候，就算沈柏求她進沈氏醫院，她都不一定肯點頭答應。
沈柏，咱們走著瞧。她默默想著，嘴角爬上得意的笑容……
“趙醫生他已經走了？”聽到小婭說趙書煦已經去雲南了，闞青春驚得手裏的杯子都差點抓不住。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這還是太突然了。他來向她道別，不過是大前天的事情。
“嗯，說是那邊有什麽突發情況，所以走得挺急的。”小婭點點頭。
“哦。”闞青春失落地低下頭去，隨便摩挲著杯子的把手。
小婭湊近了，說：“青春姐，你就沒什麽想問的？”
“他……行李什麽的有來得及準備嗎？出發前吃飽了沒有？我估計他到了那邊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闞青春欲言又止地問。
“這些有我伯母在，你不用操心。”小婭明知故問，“你就不想知道他走之前都說了什麽？”
“他那個一板一眼的性子，能說什麽？還不就是一些囑咐的話。”闞青春被說中的心事，逞強否認。
小婭不再逗她，說：“堂哥他提到你啦。”
闞青春眼睛一亮，急切地問：“他說我什麽了？”
“也沒什麽，就是讓我好好工作，幫你打理九號咖啡，不要偷懶。”
“就這些？”
“嗯，你還想聽什麽？”小婭笑嘻嘻地看著她。
闞青春臉一紅，“沒有啊，我沒想聽什麽。”
“我有堂哥的新號碼和聯系地址，你要不要？”小婭嘴邊笑意越來越濃。
闞青春臉上一喜，又迅速消退，說：“不要。”
“為什麽？”小婭疑惑地怔住。堂哥沒有把這些告訴闞青春，她能理解，畢竟他剛剛和姜悅熙分手，需要時間冷靜。可是闞青春不想聯系堂哥，她就不太明白了。
為什麽？還不是因為你堂哥和她約定好了，不讓她主動聯系他嗎？要是有了他的聯系方式，她怎麽忍得住？闞青春心裏急得埋怨，嘴上裝淡然，“小婭，我知道你想幫我。不過，緣分的事強求不來，還是順其自然吧。”
小婭雖然年紀小，卻也是經歷過人生大風大浪的女人，闞青春的心思她哪能看不出來？她也不急，一副“好吧，你不想要就算了”的樣子，若無其事地去做自己的工作。
十分鐘後，闞青春終於憋不住，把小婭叫過來，小聲說：“那個……你還是給我吧。”
小婭噗嗤一笑，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小紙條，“青春姐，我還是第一次看你這麽扭捏的樣子呢。喏，我早就幫你準備好了。手機號碼和原來一樣，地址在這兒，很詳細哦。”
“你再敢取笑我，小心我扣你工資。”闞青春佯裝生氣地威脅小婭。
“沒關系，就當我提前隨份子啦。”小婭咯咯直笑。
“你還說。”闞青春嗔怪地瞪她一眼。
小婭笑了一會兒，正色道：“我看得出來，堂哥和悅熙姐之間還有其他事兒，你們不想說，我也不會多問。堂哥這次傷得挺重，如果他身邊能有你，一定很快就能好起來。”
“小婭……”闞青春很感動於小婭對她的信任。
“其實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你才是最適合堂哥的那個人，沒想到堂哥選擇了悅熙姐。雖然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有點對不起悅熙姐，但是既然一切已成定局，我們就要向前看，這也是青春姐你教給我的。你不要再說什麽順其自然的話，老天給你機會，也要你自己伸手去抓呀。青春姐，加油！”說著，小婭握起拳頭為闞青春加油。
闞青春輕輕握住她的手，說：“謝謝你，小婭。對了，下午你陪我到沁香農場去一趟，場主說新調的試驗品種有了第一批收成，叫我去嘗嘗。”
“好啊！老是聽晶晶她們說那裏很漂亮，我早就想去見識見識了。”小婭興奮地拍手。
“待會我先送你回家拿兩件換洗衣服，那裏離南森有點遠，我們得在農場住一晚。”闞青春貼心囑咐。
“好咧。”小婭笑瞇瞇地點頭。
午後陽光正好，有些熱，通往農場的鄉間小道兩邊，開滿了野薔薇。鄉下的蟬已經開始叫了，遠處剛剛栽下秧苗的稻田泛著水光，好一派田園風光。
車窗開著，小婭用手遮擋熱烈的陽光，深深呼吸著風中的薔薇花香。
“鄉下的空氣真好！”小婭享受得伸了個懶腰，忽然註意到不遠處地田埂上站著一個青年。
他皮膚黝黑，身形修長卻很健碩，被汗水打濕的白背心貼在身上，顯出肌肉的美好線條。
“阿龍！”闞青春和青年揮手打招呼。
阿龍懶懶地看了她一眼，沒什麽興致地揮揮手。
小婭有點失望，嘟囔道：“怎麽這樣，臉這麽好看，個性好像很差的樣子。”
“你說阿龍啊？”闞青春笑說，“他不太愛說話，但是做事很賣力，挺有耐心的。”
“他有耐心？我怎麽看不出來。”小婭不相信地聳聳肩。
闞青春把車開進農場，熟門熟路地找停車的地方，“接觸多了你就知道了。”
“林哥，月姐，我來咯！”闞青春一邊打開車門，一邊喊。她和場主一家已經很熟悉了，不需要提前迎接。
“嗳，來了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從一旁的小木屋傳來，說話的應該是月姐。隨著腳步聲，月姐從木屋裏出來，熱情地迎上來。
“我哥在陽光房煮咖啡呢，走，我帶你們去。”
“我還用你帶嗎？”闞青春笑起來。忽然，她發現農場裏新養了兩只小羊，可愛的模樣惹人喜愛極了。
“上次我來的時候，母羊還沒懷孕呢。”她一邊說，一邊跟小婭走過去和小羊玩耍。
“你們先在這耍耍，我去陽光房幫忙。”說完，月姐先去了陽光房。
“月姐五官平平，但是看上去就是很好看啊。”小婭看著月姐的背影說。
“那當然，月姐年輕時可是村裏數一數二的美人呢。”闞青春說。
小婭四下打量，看到阿龍從農場大門走了過來，手裏捧著一堆玉米。
她一直看著他，他卻目不斜視地從她面前走了過去。
小婭的笑容無趣地退下，“沒禮貌。”
她話音剛落，阿龍打了個噴嚏，懷裏的玉米掉落了兩根。
小婭先是一楞，隨即竊笑。看他不方便撿玉米，她上前幫他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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