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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8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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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雙眼修煉心法,心中便有些生氣,手裏拽著花燈道:“你已經很強了,上次門內比試你是榜首,連許師兄都敗在你手下,阿厭,你到底為什麽如此沈迷於力量?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剛上山時的沈厭對於修煉得過且過,如果不是大師兄強行幫助他練些功法以強身健體,或許沈厭根本不會踏入修道之路,更別說擁有現在這般強大的修為了。

居小鴉看著沈厭的背影,覺得她和扶青山這段時間的努力如同獨角戲,心下氣急間,某些未經思考的話語竟也脫嘴而出,“你變這麽強有什麽用?你有要守護的人嗎?師父說力量是因為守護而強大——”

“別跟我提你師父!”

沈厭擡眸的眼神偏執冷酷,“我修煉是因為我不夠強,我若夠強,我便要去逼你那師傅說個清楚……”

沈厭曾質問無情尊為何要安排林殊星去獨淵島,為何要讓青年去奪取那半枚玉佩,就算玉佩乃至純女(沈厭生母)之物,這與無情尊又有什麽關系?

他既讓青年去完成那樣危險的任務又為何連保命符都不願給他,為何不救他,為何沒將他救回來?!

如若能力充沛,沈厭還要鬥膽去問一問這三界天道,為何他身邊的人總是不得善果,就因為他是什麽厄星,他便理所應當地接受這一世的悲慟嗎?

為何這三界律法總讓一心一意愛護他的人為他而死,為何!為何!?

沈厭越說,心越破碎。

居小鴉卻為好友的口吐狂言嚇得全身哆嗦。

之後數日,沈厭依舊閉門不出,他似乎自願與世隔絕,發奮修煉的模樣讓人不得不懷疑他是否也如無情尊那樣,不日便要飛升仙界了。

毛絨般的雪花紛飛,整座七枯山頭被星星點點的白色覆蓋,這讓不少無情門內弟子感到驚訝,紛紛討論師父是不是真的飛升成功了。

如若不然,這一年四季不見絲毫變化的常綠山頭,怎會突然間就隨了天意,迎接起這漫天的雪意來?

沈厭聽見有人敲門,他吐氣納息還未開口,門從外推開。

扶青山拉著神色扭捏的居小鴉走進來,沈厭神色漠然,深黑的瞳孔在窗下散發冰冷的光。

“那什麽,我們打算下山逛集會,你去不去?”扶青山問。

居小鴉抱胸撇嘴道:“廟會,有雜技表演看,還有燈謎可以猜。”

兩人直勾勾望過來,沈厭搖頭,“你們去吧。”

扶青山為好友的執拗嘆氣,他走過去,手撐在桌上,規勸道::“咱不是佛修,你沒必要這樣嚴於律己,說到底我們目前也還是凡人不是?師父那樣的無欲無求就算了,你又何必如此……”

居小鴉哼哼兩聲,靠著窗戶說:“扶青山你可別說了,再多說兩句,他又得朝咱們發難。”

夾雜細膩雪花的冷風從窗戶灌進來,吹起屋內三人的衣角紛飛,居小鴉逆風看去,不遠處的景色讓少女微微挑起的眼眸大張——

“唉你們看!”

“桃花林不見了!!”

還在跟沈厭講道理的扶青山一楞,走到窗邊瞧,沈厭神色變動,也走過去,黑色的眸子盯著屋外本該是粉面朝天的桃花園林,突兀的枝丫在冬日裏顯得格外醒目,如同生銹損壞的齒輪死死釘在土地上,一陣風吹過,再也沒有柔軟的花瓣打著旋兒飄落,只剩殘枝。

“樹還在,花卻沒了……”扶青山摸摸自己的光頭,“怪事,怪事。”

居小鴉回頭看兩位好友,“你們說……這與此次突來的冬日是否有何關聯?”

扶青山看著她,問此話怎講。

“你們想啊,師父閉關不出,山上竟有了四季的變化,甚至會下雪了,據我所知,桃花只在三、四月盛開,全年盛開本就不合常理……這難道不是在預示師父會有重大突破嘛?”

“師父的高深修為讓七枯山維持著常年的綠意,如果師父飛升,那這山……”

“我就是這意思。”

“可是……”

沈厭聽身邊二人各種猜測,他伸手出去接雪,絲絲白雪穿過他的指縫,手掌上的則緩緩融化成冰冷的水意,沈厭呼出一團暖氣,說:“今晚的趕集,我也去。”

還在拌嘴的居小鴉和扶青山停住話頭,對視一眼,笑道:“好啊,一起去玩。”

七枯山坐落於雲州,山腳下百裏以外有不少村莊環繞,再遠一點便是各色水鄉小鎮,至於再遠,那便是靠近雲州首府的地界,連通官道可以進出其他州府了。

居小鴉是無情門內最晚上山的孩子,又在鎮上長大,自然比扶青山與沈厭更加熟悉鄉鎮環境,他們乘坐法器一路飛出七枯山,見到彎彎繞繞的小路上有了非修道之人的影子,便從法器上落地,就著隱約的月色行至河畔邊。

冬夜很冷,凡人體質的行人們穿著厚重,裹著內裏棉花的衣物圍在身上,呼著白氣抱胸匆匆而行,棉靴在雪地上踩出淩亂交雜的腳印。

三人和船艄公商量好價錢,剛登上船艄還未站穩,便聽見「啾」的一聲,幾道煙火在天邊升起,於夜中猛地炸開,小孩子們嚇得閉上眼睛。

“今晚船多,我就停在邊上……”

“聽您的大爺,把我們送過去就成!”

扶青山捂住居小鴉的耳朵,少女抓著他的衣袍,全然沒有了與船公講價時的樣子,沈厭移開眼神,再擡頭看天邊的煙火時,卻發現早已經銷聲匿跡了。

下了船,鎮上熱鬧非常。

鋪著石磚的街道燭火輝煌,商鋪、食鋪遍地都是,還有不少臨街搭桌的攤販,五彩酥油塑成的花卉、圖案和人物、鳥獸讓人目不暇接,畫風飄逸的各色相被架在精美的燈架上,上下兩處都發著光,玲瓏剔透至極。

不少小孩兒被爹娘牽著走街串巷,手裏抓著、臉上帶著某些神話故事中的人物面具,花鳥、奇景綺麗地成屏連片,如同連環畫般吸人眼球。

據居小鴉說,他們鎮上的人都很看重這類節日,甚至狂歡起舞、徹夜不眠也是有的。

“真好,我家鄉就沒有這種習俗……”扶青山感嘆道:“要是明年還能跟你們來這裏就好了。”

少女聞言嬉笑一聲,“來就來呀,不止明年,後年、大後年……大大後年我們都要一起來……”

幾個人逛了一陣子,手裏拿了不少玩的吃的,幾個面具掛在脖子手臂上,裝不下的都被偷偷塞進儲物囊內。

扶青山吃著手裏用糖漿包裹著小果子,問居小鴉她的家在哪,離這裏近不近。

女孩兒鼓著腮幫子問他,“你打聽著做啥?”

扶青山咽下嘴裏的東西,吶吶道:“隨便問問。”

他停了一會兒,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少女,“你吃不吃。”

“哼。”

沈厭站在二人身邊,眼神卻瞧著不遠處的小河,河邊聚滿了人,多是女子,這些人或彎腰躬身,或蹲於河邊,表情虔誠放下一盞盞船燈,而後雙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詞。

居小鴉懶得理會扶青山,走到沈厭身邊,“如果你有未了的心願或者期許,可以像她們一樣也去放船燈。”

沈厭怎麽會把期望寄托在如此虛無縹緲的事情上,他的表情在夜中一閃即逝,看著眼巴巴望著這邊的扶青山,說:“你不是要帶他回家嗎。”

“誰、誰要帶他——”少女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小貓,剛炸毛,扶青山便走過來將人安撫。

臨走前,居小鴉還在叮囑沈厭,“你要買花燈的話就去街角拐角的第一家,他們的工藝最好……”

沈厭揮揮手,回身,朝與心願小河相反的方向走去。

人潮洶湧,沈厭偶然聽到一抹哭聲,他行至居小鴉說的那間店鋪附近,那哭聲依舊震耳,沈厭用意識感知四周環境,看到不遠處人群中有個紮著沖天炮的小孩兒在嚎叫,哭天搶地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死了爹娘。

沈厭事不關己,收回意識,擡腳走進店鋪,很突然的,他聽到一聲狗叫。

少年的步伐並未停止,他走進店鋪,店裏夥計上前問他想買怎樣的燈籠,店裏有現成的貨,也可以找掌櫃的定制……沈厭扭頭往外走,任由那夥計疑惑不已。

身著月白色長袍的少年四周尋找,放開神識,他看到流著鼻涕哭泣的小孩兒被一對夫婦抱在懷裏安慰哄逗,看到扶青山與居小鴉走入某間宅院,看到無數點著燈的小船順流而下,搖搖晃晃不知流向何處……他沒看到那只只叫喚了一聲的狗。

“掌櫃的,這個怎麽賣?”

“綴上光……”

沈厭的瞳孔猛地放大,他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多麽耳熟的聲音,少年呆滯在原地,背著身子不敢回頭,他恐懼、驚喜、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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