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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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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怎麽會和二皇子牽扯到一塊?”雲依依坐在椅子上緩了半天, 才恢覆了點力氣。她不理解,把邊防圖這麽重要東西交出來,不管出於什麽原因, 交給誰,柳先生說父親叛國都沒有誇大其詞, 這可是要殺頭, 誅九族的大罪。

“因為方將軍投靠了二皇子。”柳先生既選擇跟雲依依攤牌,把最重要的證人帶到雲依依面前, 就沒打算藏著掖著,竟然要說就把話給說透了,跟雲依依沒必要玩文字游戲,到最後還生出誤會來。

前世他就是想的太多, 什麽事都瞞著她, 等事情被揭穿,再解釋已來不及, 她已不再相信他了。

“太子無能, 二皇子近幾年的表現卻極為活躍,又是上戰場,又是去各地巡查, 對太子的位子虎視眈眈。”他徐徐將朝堂上的事情講給她聽, “兩年前,二皇子去邊疆鍍金的時候搭上了方將軍,許了方將軍鎮國大將軍的名號,讓方將軍幫助他奪下太子的位子。還承諾等他將來做了皇帝,定封方將軍為定國侯, 娶他的女兒做皇後,讓他做國舅爺。”

雲依依深深的看著柳先生, 想到前世太子和二皇子掙得你死我活,結果最後坐上皇位的卻是沈渝州就唏噓不已。

“方將軍經不住誘惑,加上現在皇上對他手中的兵權頗為忌憚,就與二皇子聯手了。”

“那我爹爹又是怎麽牽扯進去的?”這是她最關心的地方。

“太子雖無能,但是嫡出長子,若無大錯失德之行不能廢除,這是先祖定下來的規矩,就是防止皇子間為了皇位自相殘殺。不過也有例外,如果別的皇子做出了極大的功績,比如在外敵入侵戰況危機之時挺身而出,反敗為勝;再比如,外敵侵占的地方還是始皇當年打天下整軍出發的地方。

“二皇子選擇雲洲並不奇怪,至於雲縣令為什麽會同他們一起謀反,或許只是迫不得已。”他眼神深邃的看向雲依依,“你的姑母可是將軍府的主母,方將軍犯的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就算他們兄妹關系不合,將來事發皇上發落降罪,你和你父親誰都逃不脫幹系。所以,當方將軍找上你父親的時候,你父親別無選擇,要麽跟著方將軍幹,將來事成了還有個好前途;要麽當作什麽事都不知道,事成了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事情敗了還要賠上一家子的性命。你說你父親該如何選擇?”

“他可以把這件事告訴皇上。”

柳先生搖了搖頭:“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他沒有證據,坐不實二皇子和方將軍的罪。而且,”他意味深長的說了句,“你以為皇上不知道二皇子和方將軍的小動作嗎。”

“你什麽意思?”

柳先生微笑:“皇上他英明著呢。”

雲依依驚恐:“那父親豈不是落入了皇上的陷阱。”

“你放心。”柳先生寬慰,“皇上還不知道雲縣令已經與他們達成一致的事,也不知道他將邊防圖獻了出來,這件事到我這裏為止,只要雲縣令就此罷手,不會有事。”

雲依依清楚其中厲害,也知道柳先生為她瞞下這件事情需要承擔多大的風險。她不是個不知感恩的人,當即跪在他面前,就要磕頭。

柳先生慌忙去拉她,驚慌的說:“你這是做什麽,我不是說了嗎,現在是我在追求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自願的,你不用謝我的,我害怕。”

雲依依盯著他,看著他倉皇的眼神,突然有些想笑。

柳先生這人還真是奇怪,不該霸道的時候霸道的要命,把她的名聲都給毀完了。現在明明可以用父親的事威脅她,讓她嫁給他,或者從了他,她不可能拒絕,他卻沒有這樣做。

接觸得越久,雲依依越看不透柳先生了。

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她開始忍不住好奇起來。

回到將軍府,王叔不出意外的找了過來。等到雲依依回來,他行過禮,就迫不及待的詢問起柳先生的身份。

“國師。”雲依依對柳先生的身份直言不諱,也只有這個身份能鎮住所有人,只有讓父親害怕了,他才不敢再做出更過分的事。

“你回去同父親說,讓他按照國師說的辦,他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

“是。”王叔記下。小姐在縣令府的時候就很有威信,小小年紀就掙下了偌大的家業,在雲洲都是出了名的。若不是小姐是女子,雲家的生意一定能做得更大。以前小姐在雲洲的時候,老爺有什麽事拿不準的時候也會找小姐來商量,對於小姐的吩咐,王叔不敢怠慢。

今天的事讓雲依依確認父親確實參與了皇子間的奪嫡之爭。她突然明白了前世沈渝州將父親流放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雲依依看著院子裏與王婆和小五一起坐在板凳上剝花生米的沈渝州,心情覆雜。

沈渝州將來會不會再次成為皇帝她不知道,甚至上一世沈渝州是怎麽成為皇帝的她一點都不清楚。

至於柳先生、國師這個人,前世她更是聽都沒聽說過,所以她也不知道他今後的事。

雲依依無力的嘆了口氣,為自己的無力而悲哀。明明重活了一世,她原以為自己可以改變很多,其實什麽也改變不了,她還是這樣的渺小,在權貴面前都一文不值,任人宰割。

她目光深邃的看著沈渝洲,如果說重活一世,她最大的優勢就是提前知道了這場爭鬥的結局,沈渝洲會成為皇帝。

以他前世殺戮無常,容不下人的性子,柳先生手裏捏著這麽多官員的黑底子,儼然成了幕後霸主,沈渝洲將來定是容不下他的。

柳先生前世的結局大概率是死了吧……

雲依依有些猶豫,要不要把沈渝洲的身世透露給柳先生,讓他心裏有個底,提早做打算。

柳先生為她做了這麽多,甚至擔下了要砍頭的大罪替她瞞下了父親的事情,說內心一點觸動都沒有是不可能的。

她打開梳妝匣,裏面放著一個精致的玉鐲子,通體通透,是柳先生先前送給她的,她當時看都沒看一眼就扔進了首飾盒裏。

她拿起玉鐲子,將它戴在手腕上,大小剛剛好,戴上去冰冰涼涼的很是舒服,翠綠的顏色讓人心情好極了。

雲依依將手腕擡起來,伸出窗外,把鐲子放在夕陽之下,發出燁燁生輝的光芒,戴在她白皙細嫩的手腕上格外好看。

內心有一塊被她緊閉的地方緩緩裂開了一個縫,發出溫潤的光芒。

她看著手上的玉鐲子,嘴角不自覺的勾起。

沈渝州剝著花生米,癡癡的看著雲依依,他還沒見過她這麽開心的笑過,真好看。隨即眼睛瞇成一條直線,醋意濃濃,這麽溫暖燦爛的笑容不是屬於他的。

他心下既歡喜,又吃味,矛盾的很。

方喜兒不愧是方將軍最喜歡的女兒,接到她要大婚的消息,方將軍直接上書皇上要休沐回京參加女兒的婚禮。

蕭家聽聞方將軍要回來,不敢大意,本想敷衍了事的婚禮開始往隆重了準備。原本沒打算來參加這場婚宴的達官貴人們在聽說方將軍要回來後也都紛紛送上了回帖,表示一定會來。

最開心的要數方喜兒,自從母親為了保住哥哥把她送去莊子後她就記恨上了雲氏,覺得母親偏心,不愛她了,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她才是應該被人關心,被人憐愛的那一個。憑什麽弟弟什麽事都沒有,她卻要承擔他們所有的罪過。她傷心極了,難過極了,覺得自己被全世界給拋棄了。

還好父親要回來了,還是父親最愛她,只要父親回來,她就不會再受人欺負了。

方喜兒在期待中等待著方大將軍的歸來。

半個月時間過得很快,方大將軍快馬加鞭從邊關趕了回來。

方喜兒的婚事定的這麽急,提前連同他知會都沒知會一聲,如若不是他向皇上請旨休沐,快馬加鞭的趕回來,她們母女是打算連婚宴都不讓他參加的。對方還只是個侍郎家的庶子,他一看到家書就知道此事另有隱情,以為是自家女兒遭到了蕭家公子的糾纏損了名譽才這麽急著下嫁出去的,趕緊趕回京來為愛女支持公道。

儼然一副愛女心切的慈父模樣。

然而這些都是明面上方大將軍做出來表演給旁人看的,只是為了尋個說得過去也好,說不過去也好,一個正當的理由回京城。

實際上他這次回京更重要的目的是和二皇子共商大計,有些事在書信裏不好說,也不能說。

方大將軍回到將軍府,將軍府一眾人早早的侯在將軍門口,方喜兒一看到方大將軍就小跑過去撲進他的懷裏,委屈的哭了起來。

雲氏在後面追著,生怕方喜兒生出個閃失,她現在月份還小,胎像也不是很穩,這個時候最要小心,要是在大婚前出事可就完了。

“爹爹,您終於回來了,喜兒想您想得好傷心。”方喜兒哭得好不傷心。

方大將軍將方喜兒從懷裏掰開,看到她滿臉的淚水,怒問:“是誰欺負你了?”

方喜兒抽泣著不說話,眼睛直朝人群最後的雲依依處瞟。她也是厲害,眼神狠毒的透過人群間的間隙直直的盯向雲依依,讓方大將軍一眼就看到了雲依依。

方將軍眼裏閃過一絲驚慕,他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別怕,爹回來了,會替你做主的。”

事情走到這一步,方喜兒嫁給蕭公子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縱使方大將軍回來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而且,事情的真相無論是雲氏,還是方喜兒、方韻白,沒有一個人會告訴方大將軍。

雲氏只把在丞相府雲依依和方喜兒落水的事告訴了方大將軍,說喜兒在眾人都看著的情況下被蕭公子濕.漉.漉的抱著上岸,女子的閨名全沒了,不得不下嫁到侍郎府家。

在這點上方喜兒和雲氏的想法一致,也不敢說出事實的真相,只是添油加醋的說是雲依依推她下水的。

“雲依依?”方將軍看似隨意的問了句。

雲氏雙唇緊抿在一起,敏銳的產生了種危機感,不想把雲依依介紹到方將軍面前認識,沖方喜兒使了個眼色,讓她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是啊。”方喜兒全然沒接收到雲氏的示意,抹著眼淚繼續說,“她是我舅舅的孩子,從雲洲過來瞧病的。母親看她一個人在京城無依無靠怪,怪可憐的就把她接到了府裏來住,誰知她不知感恩也就算了,還欺負我。”

“你那個在雲洲當縣令的哥哥的孩子?”方將軍問。

“是……是啊……”雲氏不自然的回道,心裏暗罵雲依依小狐貍精,方將軍這才剛回來就趕著去勾搭了,真是個不安分的。

方將軍點頭:“嗯,你那個哥哥是個不錯的,今後和他們家要經常往來。”

雲氏尷尬的笑:“是……是。”

“我給孩子們帶了些禮物回來,你一會兒分發下去,外甥姑娘也別漏了。”方將軍交代,一句替方喜兒“討回公道”,責罰雲依依的話也沒說。

方喜兒氣得嘟起了嘴。

“是。”雲氏聽話應下,眼裏卻透著陰毒。

晚上吃飯的時候,方大將軍和雲依依才算正式見面,雲氏不怎麽熱情的把人介紹給方大將軍認識:“這是我雲洲來的外甥侄女,雲依依。”

方大將軍和善的對雲依依道:“我知道你父親,很不錯的一個人,是個幹實事的,學問也好。”

聽到方大將軍的誇讚雲依依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靦腆的笑了下,沒接話。

雲氏看到她這個樣子又是一肚子的氣,平時不是厲害的很嗎,現在擱這兒裝什麽白蓮花呢,勾引她家將軍是不是。

雲依依低著頭,沒看到方大將軍眼裏深邃貪戀的目光,雲氏站邊兒上可瞧了個清清楚楚,手握成拳,指甲都陷到手掌心裏了,偏偏還發不得火,繼續陪著笑臉,裝做與雲依依特別親近的樣子拉著她的手送她到晚輩那一桌去。

方大將軍最喜歡的就是溫柔聽話的解語花,她當年身為妾室能騎到名門出身身居將軍府主母之位的霍氏頭上就是因為霍氏仗著是名門之女,傲氣得不得了,在方大將軍面前也不肯服軟的,所以不得將軍的喜歡。

雲氏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全靠著方大將軍的寵愛,所以方大將軍每次看上了哪個女的,她即使再生方大將軍的氣也不敢表現出來,還得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姿態,替方將軍把人給收進府裏,她靠著這一招才坐上了將軍府當家主母的位置。

至於之後方大將軍離開將軍府去戰場了,她再怎麽整治折騰這些個妾室姨娘,方大將軍也不會管,也管不著。

方盛惜看到父親看向雲依依的視線,不動聲色的移了移凳子,擋住了雲依依的身影。

“謝謝。”雲依依小聲的說。

方盛惜尷尬的笑了下,沒想到雲依依竟然看出了父親的心思,她還以為雲依依並沒有察覺呢。

前世,雲氏之所以非要把她嫁給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做續弦,也有方大將軍的功勞在裏面。雲依依前世諾諾弱弱的,連話都不敢說,在人面前都是低著腦袋的,並不引人註目,並不是方大將軍喜歡的類型。

但她的容貌實在是太出色,方大將軍不經意間只看了一眼就迷上了,諾諾弱弱的如何?不會說話又如何?這樣的美人就是個啞巴,擱旁邊看著也是歡喜的,便動了納雲依依為妾的心思。

雲氏知道後哪裏肯。

姑母和外甥侄女伺候一個男人,那雲氏的臉還要不要了,知道的是雲依依不知廉恥的勾引她家將軍,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出賣侄女去討好將軍呢。而且雲依依那個小狐貍精,不可否認長得確實好看,真讓她進了府,難保方大將軍不會被她長期迷惑了去。於是雲氏先下手為強,將雲依依許配給了太子太傅做續弦,方大將軍就是再混賬也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去跟太子太薄作對。

前世,沒有方喜兒這麽回事兒,方大將軍沒這麽早的回京,如今因為她的重生,時間線都提前了。她必須想想辦法,盡快離開將軍府,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方韻白被取消了參加科舉考試資格的事之前鬧那麽大,還是國子監祭酒在發榜墻前當著眾學子的面親自宣讀的聖旨,京城的人都知道,想瞞是瞞不住的,雲氏也只得老實的把這件事告訴了方大將軍,哭泣著替方韻白辯解,說他是受人蠱惑才犯下這種荒唐事。

方大將軍將雲氏狠狠斥責了一頓,說她女兒女兒看管不好,兒子兒子教不好,他替方喜兒、方韻白做好的籌謀全被她給毀了。

說他原本是想讓方喜兒做皇後的,如今方喜兒許了人,就要出嫁,皇後的位置只能讓方盛惜去做了。

又說,他本打算讓方家從武將之家轉為文臣之家,輔助方韻白當丞相的,如今他卻連個科考的資格都沒有,連個縣令都當不上,還談什麽丞相。只能把目光寄托到其他幾個兒子身上,實在不行讓方世柏從邊疆回來,棄武從文也行。

雲氏聽後心都要碎了,皇後?丞相?她做夢都不敢相信的權利就這麽生生從她身邊飛過去了。

方韻白一瘸一拐的走進大廳,方大將軍看到後氣不打一處來,站起身,擡起腳往他小腿上就是一踹,踢得方韻白直接飛出了大廳。

“你還有臉吃飯,將軍府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方大將軍怒不可遏,雲氏縮在一邊,也不敢求情。

方大小姐翻了個白眼,也沒什麽好脾氣,忍住了才沒過去落井下石。

方大將軍是朝中重臣,手握數百萬兵權,這次方喜兒大婚,皇上給足了將軍府面子。本來方喜兒嫁的是侍郎家的庶子,這種階層的婚事,天家連問都不會去問的。

可方喜兒的婚禮上,皇後娘娘竟親自到場祝賀,還送上了豐厚的賀禮,拉著侍郎夫人聊了許久,讓侍郎府一家受寵若驚,這是可以炫耀一輩子的事情,讓他們先前在雲氏跟前受的那些委屈全都煙消雲散了。

方喜兒穿著紅色的嫁衣,披著蓋頭,在是個嬤嬤的攙扶下拜了堂。

蕭公子看著眼前與自己拜堂的女人,和先前他從丞相府湖中救上來的女子硬是聯系不到一塊兒去。先前,他把方喜兒從水中救上來的時候,臉雖然醜了點、嚇人了點,但身材還是好的,可現在跟自己拜堂的女人就是一個大胖子啊!

不算貼身款式的喜服穿在她身上就跟紅色的布條纏粽子一樣,緊巴巴的貼在身上,身上的肉一層一層的,擠得喜服顯現出一棱一棱的線。

要是先前在丞相府落水時方喜兒是這個身材,他鐵定還沒把人救上來,就被她給扯水裏,一起等著被人救了。

不過幾個月的功夫,方喜兒是怎麽把自己變成這樣的?

蕭公子一拜著天地,二拜著高堂,心思早就飄到了九霄雲外,想東想西,如果當初他救上來的人不是方喜兒,而是借住在將軍府的那個表小姐該多好。

以蕭公子的身份是進不了京城學院讀書的,但跟著母親去將軍府上門提親的時候他曾偶然見到了正要出門的表小姐一面,真是仙女下凡,傾國傾城,難怪德高望重的柳先生會為了她舍棄做先生的威嚴,追著她跑。

方喜兒的身材讓蕭公子想到了京城現在人們私下都在議論的傳言,說那日在將軍府被捉奸的人就是方喜兒,男的是將軍府的一個小廝。方喜兒不可能嫁給一個小廝,雲氏就將那小廝秘密打死了,把方喜兒送到了莊子上去,誰知送去之後發現方喜兒懷孕了,便急著找他來做接盤俠。

他現在出門在外都被人暗地裏罵綠頭王/八。

他看著方喜兒肥碩的樣子,心裏罵道,就算你真的懷孕了,也不能把自己養成這副樣子啊,好歹要裝一裝,起碼大婚的時候不能看出孕態來啊。方喜兒這個樣子,別說是看不出孕態了,說五個月的身孕都有人相信。

蕭公子的臉是越想越燥,恨不得找個洞鉆進去。

晚宴上,方大將軍帶回來的將領們扯著蕭公子喝酒,一杯一杯的往蕭公子肚子裏灌,蕭公子直說喝不下了,他們還不肯罷休,拿起碗來幫他往嘴裏灌,誓是要把他灌得雞子認不得鴨子了。

最後,蕭公子是被人攙著回新房的。

喜婆說新娘子累了,想早點休息,一切繁瑣禮節都免了吧。

蕭公子樂得輕松,自然答應,喜婆們便退了下去。

房間裏燈很暗,只點了一支小蠟燭,發著微弱的光。

屋子裏只有新娘子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坐在床上。

他晃晃蕩蕩的坐到床邊,掀開蓋頭,新娘子低著頭輕聲喚了聲:“夫君。”

微弱的燭光搖搖曳曳照在新娘子的身上看不清臉,不過光看身材就知道床上的這個女人不是剛才和她拜堂成親的方喜兒。

蕭公子嘴角扯出一絲譏諷,這是把他當傻子呢,卻並不在意,心裏明白裝著糊塗的和方喜兒送過來的女子圓了房。

方喜兒在第二天早上蕭公子醒來的時候與小丫鬟換了過來,自作聰明的以為把所有人騙了過去,安安穩穩的在蕭家養起了胎。

春會結束,京城學院又恢覆到了往昔,雲依依、方盛惜一眾女學生也都重新回到了學院,大家許久不見,聚在一起就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昔日的同窗方喜兒嫁人自然成了眾人議論的話題,但礙於雲依依和方盛惜在場,大家不好明著嘲諷,只說沒想到方喜兒會是她們中第一個嫁人的,真是讓人意外,她們本以為方喜兒這輩子都會嫁不出去呢,也是一點情面也不留。

開學第一天,又逢春會剛考完,大家都沒心思坐在教室裏讀書,學院的先生們也深知這個道理,組織大家一起去郊外春游。

因為帶的行李比較多,雲依依便把沈渝洲一起帶了過來。

方盛惜也帶了個小廝跟在身邊。

出人意料的是柳先生這次竟然沒有一起來,大家都在說猜測柳先生終於對雲依依失了興趣,不少人對她露出憐憫的目光。

“柳先生怎麽沒來?”連方盛惜都忍不住好奇的來問雲依依。

雲依依搖頭:“或許有事情來不了吧。”她朝四周張望,沒看到柳先生的身影,也有些許失望。

沈渝洲背著行李站在雲依依身後,陰沈著一張臉。

“沈小爺,我幫你拿吧。”方盛惜帶來的小廝湊到沈渝洲身邊小聲討好。

“滾。”沈渝洲給了他一個走開的眼神,自己背著沈重的行李追上了雲依依的腳步。

方盛惜斜眼看到沈渝洲背著的重重的行李,問雲依依:“你都帶了什麽,這麽多東西?”

“吊床、被子、水壺、鍋具之類的。”

方盛惜瞠目結舌:“你帶這些東西做什麽?”

雲依依眨眨眼,沒明白方盛惜驚訝的點:“不是要打獵、野餐嗎?我身體不好,不會打獵,你們出去打獵的時候,我用吊籃在旁邊睡覺等你們回來。鍋是用來做菜用的,我還帶了很多食材來,為了這次春游我還專門讓沈渝洲去廚房學做菜了呢,手藝不比府裏的廚子差,一會兒你嘗嘗。”

方盛惜捂住嘴只想笑:“依依,你是不是對春游有什麽誤解?”

雲依依歪著腦袋看她。

方盛惜想了想道:“嗯……京城學院的春游確實跟別的地方的春游有所不同,這不怪你,我應該提前告訴你的。”

雲依依點頭,認真的看著她,等待解答。

“京城書院的春游確實是要打獵的,但不是我們打,而是我們帶來的小廝打。”

雲依依疑惑:“小廝打?那我們做什麽?”

“看啊。”

雲依依蹙眉:“那有什麽意思?”打獵的樂趣不就是自己打中獵物的那一刻嗎。

方盛惜嘆了口氣,點頭:“確實沒什麽意思,不過有人喜歡就是了,”她頓了頓,悄悄的說,“我告訴你,你要有個心理準備啊,他們的打獵,獵物不是動物,而是人。”

雲依依瞪大眼睛。

方盛惜拉住雲依依的手,讓她不要聲張:“就是讓小廝們自相殘殺,許多公子、小姐們最喜歡看這樣的表演了,一會兒你要是看不慣就躲得遠遠的,閉上眼睛不去看就行,可千萬別出頭啊,這些人我們惹不起的。”

雲依依明白了方盛惜的意思:“我知道了。”

方盛惜點了點頭:“另外野餐也是要野餐的,但不需要我們做飯,京城學院食堂的師傅們把飯菜都做好帶來了,我們玩累了直接吃就可以了。”

“還真是不一樣的春游。”雲依依哭笑不得,對這場春游徹底沒了興趣。

“打獵”開始的時候,雲依依就帶著沈渝洲躲得眾人遠遠的,在樹林裏吊起了吊床休息。沒發酸參與到他們的春獵中去,怎奈銳王爺家的小世子肖劍白並不放過她。

他是沈琴棋的死忠裙下臣,自從沈琴棋的臉吃了方喜兒給她的藥爛臉之後,她雖出席了將軍府的賞花宴,證明她的臉已經好了,她還是京城第一的大美人,但自那之後就很少在眾人面前露面了,連京城學院也沒有來。

肖劍白相思成疾,他一個落魄王爺家的世子也不敢去丞相府見人,就只能把氣撒到雲依依身上來了,對付一個借住在將軍府裏的表小姐,他還是辦得到的。

他帶著一群人趾高氣昂的來到雲依依面前:“大家都在看狩獵,雲小姐怎麽一個人躲在這裏。”

雲依依瞥了他們一眼,懶得理。

“雲小姐這是瞧不起我們?”肖劍白上前就要去調戲。

沈渝洲一個健步擋在雲依依身前,擋住肖劍白猥瑣的目光落在雲依依身上。

肖劍白一腳踹在他身上,惡狠狠的罵:“哪兒來的狗東西,滾一邊兒去。”

沈渝洲重心向後一傾,身子斜向後佯裝被踹到在地上,實際上肖劍白那一腳沒多少力道落在他身上。他順勢匍匐跪在地上,依舊擋在雲依依面前。

肖劍白看著沈渝洲,匍匐在地,頭緊貼在地上重重的磕著。他盯著沈渝洲的腦袋殼,一腳又要上去,直朝沈渝洲的腦袋殼踹去。

雲依依見狀趕緊從吊床上跳了下來,上前一步,用力的在肖劍白胸口一推。

肖劍白一個趔趄,向後倒退了好幾步,要不是被身後跟著的幾個男學生扶著,他只怕要摔個屁/股蹲了。

“起來。”雲依依蹙眉命令。

“是。”沈渝洲耷拉著腦袋站了起來,自知做錯了事,抿著嘴唇,露出自責的表情。

“你們來這裏做什麽?”雲依依喝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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