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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八百裏加急送往京中。

於是,胤禛手中出現了一封信與一個折子,信上說我要送你個禮物,希望到時候你喜歡。胤禛還沒高興半柱香時間,便瞧見折子上說,四阿哥憑借聖旨帶著三千鐵騎去跑了。胤禛瞧了臉色大變,拍著桌子罵道,“好你個弘歷,這便是你的禮物嗎?”

82、晉江原創發表47

弘歷跑了這事兒自然是瞞不住的,折子先經了剛成立沒多久的軍機處才到了胤禛手上,軍機處雖然都是胤禛的親信,但軍中並非只有岳鐘琪一個人,從弘歷去了軍中,便有多少只眼睛替六阿哥盯著呢。

沒過幾日,便有禦史王巖在早朝對弘歷事上書,對弘歷作為監軍,不尊將令,私自出兵一事多加批判,隨後又將冬日不宜動兵之事作了一番闡述,最後表明,這三千騎兵乃是精銳,若有不測,將會使得西路軍在來年春天的大戰中喪失優勢,從而導致對準葛爾部一戰的勝負結局。

這話倒是擺事實講證據,可惜在弘歷身為主帥的時候,什麽情況下,三千騎兵才會有不測,想到這裏,坐在禦座上,眼底發黑,嘴內已然爛成一片的胤禛則被氣得渾身發抖,連帶隱在龍袍下的左手也握成了拳頭,若非他乃是當今聖上,若非他還想給弘歷留點好名聲,他真想將眼前人拉出去斬了。

哼哼,眼前王巖的底細他倒是知道,是個腦袋一根筋日日想著做個名垂千古的諍臣,有點屁大的事都要仗義執言一番,雍正平日裏倒是喜歡他的直,可今日卻是恨死了,這貨必然不會知道弘歷在軍中的事兒,這是有人告訴了呢!弘歷不過去打仗,那正大光明匾額後面寫得還是弘嘉的名字呢,就這般急躁了嗎?

他狠狠地吸了口氣,這才讓自己的聲音恢覆了平日的低沈,對王巖所奏之事,他並沒回答,反而看向群臣,問道,“眾卿家可有其他想法?”

弘歷這事兒表面上,做得實在是有些不合理,況且又有六阿哥的人在後面使勁兒,一時間,又有兩三個人站出來對這事兒發表了意見,論述觀點便是在一個私字。這八成是因為張瑾手裏的聖旨只給岳鐘琪一人瞧過,所以他們沒人知道,弘歷帶走這三千騎兵其實是完全合理的。

王巖聽了後更是覺得自己所奏有理,此時更是挺直了脖子,沖著胤禛接著道,“聖上,四阿哥身為監軍,卻知法犯法,不顧大局,為個人功勞,將我三千騎兵性命當做兒戲,按律當斬,請聖上撤銷其監軍之職,在找回後帶回京中處置!”

按律當斬?胤禛聽了這話都快笑了,弘歷此舉的確不妥,可他的兒子在大雪中不見了蹤影,沒有補給不認道路,生死都不知呢?如今這些人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要替他按個罪名了嗎?還要斬了他?

“哼哼,”他冷笑一聲,將幾人的奏折猛然砸到了他們身上,站起身來,開口罵道,“定罪?朕倒要問問,弘歷出兵之事,唯有岳鐘琪給朕上了一道密折,封著火漆到了軍機處,你們卻是從哪裏知道的?甚至都將折子寫好了!誰來給朕說說?”

這話一落,那幾個人齊齊打了個抖,他們當日拿了消息,卻是十分興奮,只當弘歷乃是個傻子,穩穩呆在後方,岳鐘琪和傅爾丹的功勞便有他的一份,而且是頭籌,如今,竟是偷偷帶著兵馬走了,他當準葛爾部是待宰的肥鴨子呢,那可是多少年的宿敵,不過三四千人,便是讓他找到了,他也打不過。不過,這種機會怕是幾年也沒有一個,立刻便找了人煽風點火。可誰能想到,竟然有所疏漏,這種蓋不住的事,岳鐘琪竟然上的密折?

幾人啞口不言,胤禛的火卻是沒散去,他的嘴巴只要稍微動動,便扯得裏面的泡生疼,可此時,他卻有說的欲望,仿若他將這些人罵的越厲害,弘歷便會安全一樣,“朕卻萬萬沒想到,朕的大軍竟是跟篩子一樣,你們不過幾個小小京官,竟都能對軍中事了如指掌,早知如此,朕還與準葛爾糾結個屁,將你們放出去做了探子,怕是早就贏了。”

這話說得卻是刻薄的很,幾個大臣立刻跪下,連忙磕頭道,“臣惶恐。”

胤禛心中難受煩躁的很,瞧著這幾個那副樣子,火便在心中一竄一竄的,像是要從內而外將自己燒了似得,他冷哼道,“將他們的頂戴花翎去了,拖出去。”

此時的弘歷,卻是已經摸到了準葛爾部的今冬的過冬地點旁邊,在距離其百多裏的一個隱蔽地點安營紮寨,昨日軍中細作已然前去探過,說是那裏有連綿不絕的帳篷,確認乃是準葛爾部,受盡了折磨的使臣特磊在這點上並沒有騙他們。

只是特磊也坑慘了他們,他當日給出的準格爾部落裏不過精兵五千,而據細作估量,準葛爾部的兵力在八千到一萬左右。這群兵士能征善戰,到時候若是發起攻擊,又是為了保護家人而戰,怕是會拼死一戰,依著弘歷如今四千人的隊伍,若想正面迎敵,卻是沒有任何勝率的。

不能硬攻,只能奇襲。弘歷先是在心裏下了這個決心。可究竟該如何如何奇襲呢?若是要只殺噶爾丹策零倒是簡單,他如今手中有變形丹,只需要幻化成他某種動物混進營帳便可,可若是想要打敗這萬人,一顆變形丹只能在關鍵時刻做催化作用,讓他們更快瓦解,但並不能起到十分決定性作用。

第二日,距離準葛爾部落不遠的地方,便有個穿著破爛的人暈倒在那裏。此處乃是較為安全的地方,不少人會在這裏騎馬,不多時,便有夥出來遛馬的人發現了他。那些人怕是很奇怪,此處怎會有人暈倒,當他們將此人的身子翻開時,便聽見有人驚呼了一聲特磊,一群人便迅速的抱了那人上了馬,向著準葛爾部內飛奔而去。

這人似是被用過極刑,身上竟是沒有半塊完好的皮膚,好在如今是冬日,這些傷口並沒有化膿和引起高燒,他只是昏睡不已而已。早有人將此事告訴了噶爾丹策零,這位三十多歲的大汗聽了後便皺起了眉頭,問道,“除了他以外,沒有別人了嗎?”

撿到特磊的男子說道,“當時只有他一個人趴在草地上,我開始還以為是哪個部落逃出來的,便將他翻了過來,雖然已經滿臉胡子,但也一眼就認出他來了。當時他的身體都陷入雪中,身下的雪已經全部化了,旁邊的雪也化了不少,整身衣服完全濕透,怕是在那處已經昏迷了許久。”

噶爾丹策零聽了後還算滿意,又問,“他身上有什麽東西?醒過來過嗎?”

男子搖搖頭道,“一直沒醒過來,身上不過是身舊棉襖,看著倒是像是清朝軍用的,已經破爛不堪,沒有藏有任何東西。”

聽了這話,噶爾丹策零想了想後方才道,“身上受了這麽多傷,竟然還能回來,這事兒卻是不對,你接著看著他。”將男子遣下去後,他又敲了敲桌子,便有另一個男子進了帳子,只聽噶爾丹策零道,“你派人去巴爾庫爾打探一下,聽聽有沒有特磊的消息。”

即便是最好的藏醫,特磊也在床上整整昏迷了四天才醒來。此時去巴爾庫爾打探的人早已回來,帶回來的消息是,特磊已然去過,在被晾了三日後,在酒宴上與岳鐘琪吵了起來,甚至揚言準葛爾部便是戰死所有人,也要與清朝對抗。

噶爾丹策零萬萬沒想到,他不過打聽一個人,竟是聽到了如此的消息。這的確是他心中所想,但是此時他羽翼不全,防線還未安排好,人馬更是沒有就位,他如何趕去挑釁清朝呢。想到這裏,這個壯碩的漢子便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開始緩慢的踱步。好在,那打聽消息的細作並不傻,他還帶回了個疑問,見過特磊的人說,使臣是個瘦小的男人這卻與身材魁梧的特磊一點都不符合。

特磊一醒來,便說有要事要求見大汗,這八成是帶來了消息了。噶爾丹策零便直接去了他所住的帳篷。特磊此時正虛弱的躺在床上,臉色晦暗,怕是睡得並不安穩,聽見有腳步聲響起,他便緩慢的睜開了眼睛,先是叫了聲大汗,眼淚便流了下來。

噶爾丹策零瞧見,只得安慰了幾句,隨後便開門見山地問,“你有何話要說?”

正在悲傷的特磊聽了,慌忙止了淚,立刻道,“大汗,清軍他們攻過來了,帶了整整四千人的騎兵。”

這話確實非同小可,噶爾丹策零聽了立刻皺起了眉頭,“你怎麽知道?”

提到這個,特磊臉上出現了悲憤的樣子,“當日我出使清朝,一路走得皆順當,沒想奧離著巴爾庫爾幾十裏的地方,卻被人伏擊,身邊的侍衛全都死光了,那群人將我抓了起來,嚴刑拷打,逼問我嘴中的消息。我開始是抵死不從的,可他們實在惡毒,我受不過,便將當日商量好的話告訴了他們,沒想到這些人竟是將我關了起來。又過了一陣,他們竟是準備偷襲部落,還將我帶到了軍中,這一路來對我嚴加拷問,想要知道咱們過冬的地方,我便帶著他們在雪地裏兜圈子,前幾日,趁著他們不備,才跑了出來。大汗,這四千人全部都是騎兵,雖然如今沒找到路,可卻是心腹之患啊。”

這些話與打探來的消息卻是兩種說法,噶爾丹策零未做任何置評,只是讓特磊好好休養身體,便出了帳篷,他自然是派出斥候,讓人在這一片蒼茫的草原上按著特磊給出的大體範圍尋找那四千人。

而在帳篷內,特磊則是微微的笑了。

83、晉江原創發表48

弘歷的大營因為規避風雪,故意紮在了一處兩處小山的中間處,四千人的帳篷倒是也綿延一片,準葛爾部的探子找到時,便看見有軍士在外圍巡邏,更是有不少士兵來回出入帳篷,幾人估算了一下帳篷數量和大小,四千人之數倒是合得上,這才回了準葛爾部去報信。

那邊噶爾丹策零已經將弘歷自跟著大軍出京來的事情打聽了個清清楚楚,知道他竟是一路打獵玩耍,並沒有參與過任何一場征戰後,便將他當做了一個草包,不足為懼,他可知道,清朝有的是這樣的勳貴子弟,頭頂上按個官帽,平日裏其實游手好閑的很,為的不過是好聽罷了,想來皇帝的兒子也不例外。

所以,當細作將打探到的事情回報,聽說弘歷在這樣的時候,竟是為了怕冷將大營紮在了山谷中時,他簡直都覺得天上是在掉餡餅,這四千人是老天爺送給他當靶子的,而那四千匹馬,很快就是他的財產了。

想到這裏,噶爾丹策零便下令軍隊集合,不過一萬人馬,他在家中留了六千,剩下四千人,交給了自己的大兒子喇嘛達爾紮,足夠他打敗一個沒經驗的清朝皇子了。弘歷安營紮寨的地點距離他們不過二百多裏的位置,幾個細作一路帶領,這些自由生活在這裏的將士們,幾乎沒費什麽力氣,在當日夜裏就趕到了距離弘歷三十裏的地方。

喇嘛達爾紮帶著幾個人去弘歷安營的地方瞧了瞧,距離不算太近,只能看見巡防的士兵,還有帳篷裏偶爾亮著燈火,照出來的士兵的身影。為了安全起見,他不但數了帳篷的個數,還專門在第二日早上又來了一趟,看了看他們煮飯的竈具用了多少,心裏便有了個數。

弘歷選的這個地方看似極為安全和暖和,有小山當著兩面,極不容易讓人發現,又可以擋住兩面來風,只是這處若是被人圍了兩頭,卻是個甕中捉鱉的好地方。喇嘛達爾紮將一切偵查好後,對於打仗經驗豐富的他來說,這不過是一次以多對少的屠殺而已,命令人就地休息不準燒火做飯,準備第二日淩晨兩兩面包抄。

這一夜卻是格外的寒冷,草原上又下起了鵝毛大雪,訓練有素的準葛爾部兵士忍著寒冷就著雪吃下了帶的幹糧,隨後兵分兩路,一路靠著馬匹取暖休息,夜半後,向著近處的山谷出口進發,而另一路則是被副將所帶,早早的便遠遠繞過了一座小山,從另一個出口包抄。

寅時,乃是人一夜之中睡得最熟的時候,也正是夜襲的好時候。準葛爾部的兩路士兵,在約定好的時間同時向著谷內進發,這群在荒原上長大的男人們,各個騎術了得,隨著一聲號令,他們糾結起沖鋒的隊伍,拿著刺矛與砍刀,向著清軍的連綿不斷的帳篷沖擊而去。所過之處,篝火踢飛,帳篷倒塌,皆是一片混亂。

但這樣的混亂並不讓人感到殺戮的爽快,反而沖在前方的騎兵們竟是越來越疑惑,因為所有的帳篷中,竟是沒有一個人,這足以裝下四千人的帳篷,外面各處點燃著篝火,帳篷中甚至還鋪好了被子,剛剛沖上前來之時,他們明明還看見了巡守的兵士,可不過短短時間,那些人都哪裏去了。他們沖入的仿若是一座空城。

可惜的是,這些草原上最好的馬匹速度太快了,當這些人看到,懷疑,反應,想通之時,大部分部隊已然跟著沖了進來,為時已晚。似乎是所有人都發現了問題,不少人慢慢的停了下來,有些人甚至開始叫嚷,“人都哪裏去了,人呢,人為什麽不見了?”喊叫聲與雜亂的馬蹄聲混在一起,整個山谷吵嚷的如同集市。

可即便是這樣,在轟隆隆的聲音響起之時,這群人還是遵從本能反應一般,紛紛有了那麽一刻鐘的靜謐,隨後,便聽見有人叫嚷道,“不好,中埋伏了。”果不其然,在他們的喊聲落地之時,在山谷的兩條出口處,在兩個小山的脊梁上,竟是紛紛冒出了人影。這群人將他們全部都圍困在一座不大的山谷中,在這樣的條件下,即便有相同的兵力,但清軍有足夠多的天然條件。

喇嘛達爾紮的臉色立刻晦暗起來,他深知今日自己竟是失算了,卻不懂到底是哪裏出了錯,這群人原先藏在哪裏,為何搜查的人沒見過他們呢。可惜,此時已然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只聽上面想起了一聲沈悶的猶如重雷劈下的軍鼓聲,站在山脊梁上的兵士們,竟是紛紛下了馬,隨後,只見他們不知做了什麽動作,便見無數的戰馬從兩邊的山頭上飛奔而下,而此時,有人喊了一聲,“他們點燃了馬尾巴。”

這是一場壓倒性的殺戮。弘歷在兩邊山頭各放置了五百匹戰馬,不同於所有大清官員對於馬匹的珍惜,他讓人將燈油抹在了戰馬的尾巴上,隨後點燃,因受熱而疼痛的戰馬轟然而下,速度越來越快,沖進山谷中人群時,已然帶著巨大的殺傷力,擁擠,踩踏,整個山谷中的準葛爾部兵士立刻亂作了一團糟。

同時,剩下的三千人,弘歷一分為二,守住了並不算寬大的兩個山谷出口,他們一字排開,山谷口只有那麽大,面對的也永遠是數量遠少於他們的敵人,幾乎用切西瓜的方式,將這群人一一斬於馬下,並且隔段時間,便會前後更換人員,以保留體力。

從淩晨到黎明,這裏唯有一個字,殺!

戰馬的血,人的血,流出來染紅了地上的白雪,融化了冬日的寒冰,最終匯聚在一起,將這裏變成了人間的地域。

弘歷裹著大氅,騎著馬立於山頭之上,看著士兵們在山谷中進行搜索,多隆跟在他身後,有些不可思議地道,“他們竟然真的中埋伏了。”

弘歷譏笑道,“輕視,是這世上人都會犯的毛病。這半年多的玩耍,已經足夠讓所有人都認為我是個不學無術沒點本事的草包皇子了,何況我又從未有過出兵經驗,清兵騎兵的戰力一向就弱,他怎會將我放在眼裏。不過,四千人?我以為他最多不過會出兩千人。”

這話音剛落,吳義便上前來匯報,“主將的身份已經確定了,一個還活著的俘虜說,是噶爾丹策零的大兒子喇嘛達爾紮。戰場上的馬匹已然清點出來了,繳獲兩千五百四十七匹戰馬,算是咱們損傷的,要多出一千二百餘匹戰馬來。”

多隆聽了這話,不禁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當日弘歷實在找不到能夠奇襲的東西,在這種大雪天氣,點火的話,根本燒不著,平原地帶也沒有石頭,便將主意打到了馬匹上面。多隆作為護軍首領第一個反對,馬匹對於清朝來說,太珍貴了,怎可這般糟蹋,弘歷當時的回話卻是,“我必會雙倍的還你。”果不其然,竟是應驗了。

兩人算是不錯的關系,弘歷心中得意,沖著他便是神采飛揚的炫耀了一番,等著多隆服輸,便吩咐吳義道,“我等會寫個報喜的折子,你待會替我送回去,順便你找個五百人的小隊,將多餘的馬匹送回去,咱們的補給不夠了,也該回去準備一下。”

弘歷這邊的勝利畢竟還需要不少時間才能傳到胤禛這邊,而另一件事,卻是很快的讓京城中人知道了。皇後的父親費揚古這幾日竟是得到了個大消息——岳鐘琪所見的使臣竟然是假的,真的則是被弘歷抓去,如今已經不知死活了。而準葛爾部的使臣原本是帶著羅蔔藏丹津上路的,為的就是與清朝議和,想要將羅蔔藏丹津交給清朝,沒想到,竟是有人冒充使臣,最終導致雙方交惡。

說出這番話的人,不是別人,而是準葛爾部出使清朝的副使,當日他因著生病而緩行幾日,恰恰好躲過了那一場殺戮,他根據有人留下的符號判斷出了事情的真像,立刻決定不再去岳鐘琪處,反而繞遠道去了傅爾丹那裏,此事事關重大,傅爾丹不敢耽誤,當即便上報朝廷,並將人帶入了京中。

費揚古並沒有派人去接觸那個副使,他知道的與其他人一樣多,但這些也足夠了。只是這回他學乖了,並沒有再鼓動禦史主動上書彈劾,殺人的法子不有的是嗎?何苦讓聖上厭煩。

他的法子簡單的很,將副使所說的話糅合了一下,並沒有做多大的改動,便將射殺使臣和讓人冒充使臣的事兒聯系在了一起,都成了弘歷所為。不得不說,往往只有敵人才最了解你,費揚古竟是毫不費力的猜中了弘歷所做的事。射殺使臣可以算作是對準葛爾部的仇恨,那麽,挑撥兩國關系,試圖發動戰爭,這可是個大罪名。而且,他的理由十分充分,這場戰爭是弘歷撈資本的難得機會,唯有打起來,他才能有功勞,這麽看下來,倒是合情合理。弘歷如今已然消失多日,他回不來更好,他若是回來了,如此多的罪名,卻是在想翻身也難。

一時間,胤禛這裏不禁壓力巨大。一方面是準葛爾部的副使帶來了議和的誠意,朝中大臣有多半認為準葛爾部的態度還算真誠,而且關起門來說話,朝廷並沒有多少錢支持開銷,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另一方面,朝中因聽了那些若有所指的傳言,對弘歷的不滿越來越多,只是礙於他如今生死不明,所以只是壓著罷了。

胤禛又是擔憂弘歷,又是面對如此多事,不多時,便病倒了。

84、晉江原創發表49

這場病來勢洶洶。

胤禛原本身體一般,總是有些大小毛病,可突然又一年開始,他的身體似是一下子就好了,除了前幾年那次中毒,平日裏竟是一點毛病都未曾生過,常年替他把脈的醫正倒是說他身體極好,只是覺得他平日裏休息太少,容易損傷五臟六腑,讓他少熬夜,多休息。

而這次,他卻病倒了。整個人先是發起了高燒,太醫院幾乎連夜轉動起來,醫正帶著幾個太醫斟酌的藥方,喝下去倒是管些用處,胤禛昏睡了一夜之後,溫度終於緩緩下降,人也醒了過來,只是極度的虛弱,尤其是,竟是開始咳嗽了。

咳嗽這病其實最熬人,胤禛仿若要將整個肺腑都咳出來一般,竟是連嗓子都啞的說不出多餘的話,即便是這樣,他也依舊沒有放棄政事,每日都可看見他夠摟著細瘦的肩背,邊看折子,邊咳嗽的樣子——他唯一的助手怡親王,已然病倒了,如今卻是連床都起不來,胤禛曾經撐著身體去看了他一次,兄弟兩個屏退了所有人說話,怡親王拉著他的手,虛弱地道,“聖上,臣八成是要不行了,不能陪您走下去了。”

這兄弟兩個,自小親密,便是十四與他的感情,也不及怡親王與他的一半,長大後,怡親王萬事以胤禛馬首是瞻,跟著他一路披荊斬棘,終於坐上了皇位,卻不曾有過一日的安閑,登基七年來,勤勉克己四個字卻是最好的寫照。如今兄弟一句不能陪著走下去了,胤禛心裏不免又壓上了一塊重石,他已然好幾日未曾睡著過了。

弘歷綁架準葛爾部使臣一事,終歸不算小事,何況如今在京中的副使也坦言,準葛爾部有極大的議和想法。大軍開出去七個月,花費銀兩無數,朝中大臣均感到吃力,總籌後方的林瑛玉都成了人人避而不及的人,錢、物都是問題。

如此一來,那些曾經慷慨激昂,認為此杖該打的官員們幾乎是瞬間就轉了方向,但是這群人倒也要臉面,他們不說這杖不該打了,而是上書認為朝廷經過岳鐘琪、傅爾丹兩位將軍的合圍,已然嚴重打擊到了準葛爾部,取得了重大的勝利,我天朝上國一向寬大為懷,此時更應該顯露出上國的胸襟氣度,既然準葛爾部有誠意議和,便給他們機會。

典型的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

胤禛對這些其實厭煩的不得了,可惜的是,這股勢力不可小覷,而且財政吃緊一事他也深有感觸,況且又十分擔心弘歷,這便下了道旨意,讓岳鐘琪和傅爾丹將兵權轉交副將,兩人速速進京面聖,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京官們說得再好聽不過是紙上談兵,究竟態勢如何,他要親自聽聽兩人的想法。

這一拖延,便是七八日,待到兩人進了京,胤禛見到他們時,兩人皆是面帶風霜之色,想必是未曾回府梳洗便趕了進來。胤禛讓人退下,屋中只剩下君臣三個,問的只有兩件事,一是四阿哥有消息了嗎?二是如果打下去,多久能贏?

這兩人被問得立刻出了冷汗,傅爾丹還好,他面臨的不過是第二個問題,而岳鐘琪卻是嚇壞了,在眼皮底下讓監軍帶兵跑了出去,他竟然不知道,這事兒說起來是弘歷不知分寸,就算手中有聖旨,總要跟他統帥交代一句,而更多的實際是,他根本對自己的兵沒有掌控。何況,這趟進京前,四阿哥已然消失了半個多月,他派出尋找的小隊都不值多少,仍舊沒有消息,那畢竟是聖上的兒子啊,該如何交代?

想來想去,岳鐘琪才答道,“四阿哥如今還未有消息,只是一來四阿哥帶走了整整四千騎兵,下雪之後準葛爾部一向少出兵,倒是沒有大問題。如今臣派出了是個斥候小隊每日打探,想必不日便會有結果。”

胤禛聽了這話,只得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朝中不少人說弘歷貪功,想要立個不世的功勞回來,他更是知道,不少人私下裏說得更難聽,說弘歷這是不自量力。隨著時間加長,胤禛倒是想,他寧願沒有任何功勞,只想讓弘歷安穩的回來。這事兒每日都有人匯報,他再問一嘴,不過是擔憂罷了。

至於打仗之事,卻也不好說,如今誇下了海口,到時候輸了,聖上怪罪下來,他們該如何擔當?可若是此時便認熊,怕是聖上會更生氣。年齡大些的岳鐘琪想了想後,方道,“自近幾次交戰來看,若是有足夠的準備,勝率卻是不小。”

這話說得倒是好笑,前一次西北兩路軍的圍攻,胤禛手上有記錄詳實的折子,當時是什麽狀況,一來準葛爾部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二來雙方兵力相差三倍,這便是說,若是沒有這般兵力懸殊的話,便沒有勝的可能嗎?可噶爾丹策零不會束手就擒,若是真要鐵了心打仗,求援、增兵是肯定的。

想到此,看著眼前低著的兩個腦袋,一個頭發已然花白,一個卻是黑油油的,胤禛心頭的火便騰地冒了出來,他很想罵罵眼前的人,軍餉、兵器全部都盡最大可能給他們了,為何連打個勝仗的想法都不敢有?難不成,他八旗子弟,竟是比準葛爾部的人差嗎?

他本就病的厲害,這幾日不過是稍微好些,這氣一上來,便覺得嗓子眼癢癢的厲害,他忍了忍,卻發現越發厲害,終是不想在臣子面前暴露自己的身體狀況,胤禛黑著臉讓他們下去了。直到兩人走遠了,才迸發了排山倒海似得的咳嗽。

當夜,胤禛便又有些燒。潮熱的被窩裏,胤禛先是夢見了弘歷,兩人在不知什麽地方私會,弘歷顯得特別著急,狠狠地脫去了他的衣裳,抱著他親吻撫慰,巨大的物事進出他的身體,難耐的呻吟聲讓他自己都覺得臉紅。可轉眼間,兩人便穿好了衣服,似是在一塊空曠的地方,弘歷渾身是血的看著他,然後便消失了。

胤禛被嚇了一跳,從夢中驚醒,一旁伺候的蘇培盛慌忙倒了水給他壓驚,胤禛想著那個夢總覺得不吉利,心頭又是噗噗噗的直跳,便問,“有沒有關於弘歷的折子送來?”

這時候除非發生了大事兒,怎會有折子送來呢?蘇培盛服侍胤禛已久,知道他這怕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否則這事兒怎會問出口?他心中著實不忍,便道,“聖上您先躺著,奴才這便去瞧瞧。”

胤禛聽了話後點點頭,瞧著蘇培盛出了門,他也不躺下,只是從一旁拿了個靠枕來,擱在背後,人靠在了床頭,看樣子卻是要等弘歷的消息。一雙眼睛中,看著那燃燒的牛油粗蠟,想著弘歷曾經多少次偷偷躲過了人們的視線,進到這間屋子來,對他求歡。

只是胤禛心中雖然有他,但畢竟是歲數在那裏,十次中也就應下三四次,其他的時候,多是抱著入睡罷了。此刻想起來,想到弘歷消失在自己眼前,只覺得揪心,一時間竟是開始後悔,自己為何沒有都應了他。

這般胡思亂想了小半個時辰,蘇培盛才頂著一身寒氣進了屋,胤禛此時倒是沒有皇帝的威嚴,一雙眼睛立刻期盼的看向了他,這一趟本就是白走的,蘇培盛只得硬著頭皮搖了搖頭,胤禛瞧見了,只得嘆了口氣,躺了下來,卻是再也不敢睡了。

主仆兩人皆在房中無聲嘆息,卻不想此時卻有八百裏加急的消息一路從宮門傳遞進來。若是往日,應是蘇培盛先被驚醒,再去將胤禛喚醒,稟告消息。可今日胤禛並沒有睡著,聽到有從北疆而來的消息後,便騰地一下坐了下來,慌忙下了床,連鞋也顧不得穿,就向著大門口走去。

外面便是冰天雪地,蘇培盛慌忙將大氅替他披上,低頭拿鞋的時候,胤禛已然開了房門,光著腳急步向著西暖閣走去。蘇培盛連忙將兩只靴子塞在懷裏,快步跑著追了上去,可胤禛哪裏顧得上這些,明明那白色的腳已然有些發青,可竟是絲毫未停,甚至步伐越來越快,若非顧忌著禮儀,蘇培盛甚至覺得,聖上想要跑起來。

胤禛的確想要跑起來,這個時候,北疆能有什麽消息傳來呢,大雪天氣,準葛爾部不可能動兵,那麽除了弘歷又會有誰?進了西暖閣,那密折已然放在案上,胤禛隨手拿起,可並沒有立刻打開,關心則亂,他如今的心裏卻是亂成一團糟,他不知道裏面有什麽,是弘歷毫發無傷的回來了,還是受了傷回來了,甚至,可能是出了事。

夜裏那個夢境太過不詳,讓他猶豫起來。蘇培盛終於逮到了機會,此時已然有人端了熱水來,他拿著溫熱的毛巾替胤禛擦了腳底,又用毛巾將他已然凍得冰涼的腳捂熱,此時,他感覺到了胤禛身體的顫抖,他低下頭,只能當做不知道。

密折終究是要打開的,蘇培盛瞧著聖上用顫抖的手去開啟那封密折,若是他沒記錯的話,即便是當年聖上去看那封聖祖爺的傳位聖旨時,都未曾有過這般的緊張。隨著那密折緩緩的掀開,他已經做好準備,若是聖上發怒他該如何應對。

卻不想,聖上開始時卻是極為安靜,似是在看那個折子,而隨後,便聽見他竟是哈哈笑了起來。蘇培盛愕然擡頭,卻聽見胤禛道,“勝了,竟是勝了。”

85、晉江原創發表50

胤禛似是被巨大的驚喜所砸中,小心摩挲著那薄薄的紙片欣喜道,“弘歷,朕的弘歷打勝仗了。”這話裏包含擔憂與欣慰,摻雜了不知多少日夜的思念,便是蘇培盛這個不懂情的人聽了,也覺得心口發悶。

且再說弘歷打了勝仗,親自寫了信,因著是公務,信中倒是沒做些兒女情長的句子,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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