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末世危機（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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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車隊行駛在道路上。
懸掛在天上的太陽十分毒辣, 陽光炙烤大地。車輛駛過時甚至都能看到地面上冒出白煙，遠處的馬路也有些扭曲。末世後的物資十分稀缺, 其中包括汽油, 所以為了省一些汽油，大家都沒開空調，只搖下車窗。
炙熱的風夾帶著在高溫下愈發難聞的腐臭味。
姜昭手肘靠著車窗, 下顎抵在手臂上，看著道路兩旁急速倒退的景色。她早就習慣末世後反常的溫度，很耐熱。無奈這具身體還沒適應, 額頭上汗水不斷順著臉頰往下滴落，臉頰被曬得緋紅。整個人顯得很沒精神, 懨懨的，耷拉著眼皮，長而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撒下一片倒影。
他們在去首都研究所的路上。
基地提供一定數量的糧食和彈藥，任務結束後還有豐厚獎勵, 打算拼一拼的普通人不再少數, 再加上藍星選手, 車隊異常龐大。
姜昭被曬得懶洋洋的不想動彈，瞇著眼看彈幕上觀眾聊天，昏昏欲睡。
突然, 一道提示音在腦海裏響起。
[隨機任務：幫助軍隊拿到樣本順利回到基地。（20積分）]
姜昭被困意環繞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眨眨眼睛直起身，咦了一聲。
……游戲主辦方這是在搞事情啊？
臨近下午, 太陽愈發毒辣，溫度也越來越高。再這麽開下去車子肯定會出問題, 於是商量過後, 軍隊決定找個陰涼的地方進行短暫休息。
一下車, 姜昭就被張雅叫了過去。
“崽崽你收到隨機任務沒？”她小聲詢問。
姜昭點點頭，“收到了。”
“我們剛剛討論過了，覺得文德拉人肯定也會收到隨機任務來阻止我們。”張雅眉頭緊鎖，表情很是嚴肅，“我們得提醒一下領頭的軍方，讓他們小心提防，免得被文德拉人召集喪屍包圍。”
姜昭歪頭朝著選手休息的地方看過去，發現他們表情都很煩躁。大概是天氣過於炎熱，負面情緒加重，一個個精神狀態都不好，坐立難安。
她思考片刻，慢悠悠地開口說：“那我去跟他們說說吧。”
張雅憂心忡忡：“他們能聽你的嗎？”
姜昭想著軍方領頭的是許文民，應該能聽一聽自己說的話吧？畢竟之前也算救了對方好幾次，雖然麻煩好像是她惹的。
“試試，你們自己也多註意點。”
說完，姜昭轉身朝軍方的位置走過去。
許文民正和自己的手下坐在車後面的陰涼處，手裏拿張地圖小聲討論。他們似乎也遇到了難題，皺起的眉頭幾乎能夾死一只蒼蠅。
姜昭走過去，“許長官，打擾你一下。”
許文民擡起頭，眉頭稍稍松了松，溫和地問道：“有什麽事嗎？”
“我是過來提醒你小心些的。”
許文民怔了怔，“什麽意思？”
“我感覺有變異喪屍在跟著我們，它們很有可能是來阻止我們拿隕石樣本的。”姜昭詳細解釋，和他對視，眼神尤為認真：“所以我希望你們能警惕一些，隨時註意有沒有喪屍包圍過來，畢竟變異喪屍可以控制普通喪屍。”
許文民臉色立馬變得難看起來。
他略微揚起下巴，唇瓣抿成一條直線，指腹不斷摩挲著手裏的地圖。早在出發前基地高層就說過這次任務很危險，而且必須要完成。如果拿不到隕石樣本，研究無法進行，解毒劑一直制作不出來，那麽人類遲早會走向消亡。
無形的壓力像是一座大山，死死壓在許文民等人肩膀上。
姜昭見許文民狀態不是很好，擡手拍拍對方的肩膀：“也別太緊張，我們這次準備還是挺充分的，只要當心別被陰了就好。”
“希望如此。”許文民勉強露出一抹笑，展開手裏的地圖：“我們還沒決定好從哪條路去首都，姜小姐，你有什麽意見嗎？”
這張地圖上的路線畫的十分詳細，甚至每條不同的路線還標註不同顏色。
一共有三條去往首都的道路。
一條高速路，一條山路，一條水路。
許文民解釋道：“高速路最快，但同時危險可能也最大。另外兩條，水路要繞著轉一圈，山路的話，可能沒那麽好走……不過後面這兩條路都沒有第一條危險。”
“就第一條唄。”姜昭瞇著眼仔細看了看，“山區容易埋伏，水路被堵了不好逃命。高速路雖然危險了點，但也方便我們逃命，挺好的。”
許文民在心裏過了一圈，覺得這說法挺有說服力，最終決定走這條路。
溫度稍微降下，車隊再次出發。
有了姜昭的提醒，許文民特意分出兩支小隊，一支脫離隊伍往前走偵察，一支隊伍在末尾防止被偷襲。車隊勻速前行，在天黑之前上了去往首都的高速路。
天色漸晚，濃稠的黑幕上閃爍著不少星星，異常漂亮。
車隊停下休息，順便解決晚飯。
每個人精神都緊繃著，晚飯吃得很隨意，壓縮餅幹和礦泉水隨意兌付一下就完事兒了。姜昭啃著幹巴巴的壓縮餅幹在心裏嘆氣，儲物格裏裝著那麽多吃的，沒辦法拿出來真可惜。堅決執行不能浪費糧食準則的姜昭把東西吃得幹幹凈凈，甚至連水都一滴不剩的喝完了，末了伸手遮住嘴，輕輕打了個飽嗝。
就在此時，她突然聽到一陣細微的響動。
片刻後，偵察兵拉響警報。
“喪屍潮來了！”一直隱藏在暗處的偵察兵從陰影處竄出來，手舞足蹈地比劃：“我看到變異喪屍了！和記錄的一樣，它們大概兩米高，皮膚是紅色的，而且看起來有自己的思想！就是它們在控制喪屍！”
藍星選手們聞言互相看了眼，交換了眼神。
許文民神情嚴肅：“三分鐘內收拾好東西上車走！快！”
眾人動作幹脆利落，三分鐘後車隊啟動，離開了這個地方。
又過了幾分鐘，喪屍潮湧來。
混跡在喪屍潮中的文德拉人看到地上的垃圾，氣急敗壞：“這群人怎麽竄這麽快？才幾分鐘人就跑了！”
“他們肯定有準備。”旁邊的文德拉人沈聲說道。夜色中，他半瞇眼睛看向車隊離開的方向，“我們得小心些，92就是因為過於大意才死在另一個星球的選手手上。”
“早就猜到這個結果了，92就是個沒腦子的莽夫，你跟他不一樣。”
文德拉88聞言不置可否一笑，瞥見屏幕上活躍的彈幕和後臺的打賞禮物，自信道：“放心，我一定不會讓計劃失敗。都按照我的要求吩咐下去了嗎？”
旁邊小弟點點頭，“都準備好了，就等魚兒上鉤呢。”
擔心喪屍潮會追上，車隊一路前行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姜昭搖下車窗，嗅著比白天清新許多的空氣，心情好了許多。
[文德拉人肯定不會就這麽放棄，崽崽你們還是要小心點。]
[盡量不要正面對上，畢竟你們實力差距還是有點大，他們還能控制喪屍。]
[可惡，我剛剛去文德拉選手直播間逛了一圈，他們好猖狂啊。]
[我也去看了，他們已經在比賽看誰能拿到最多的藍星選手的人頭了。]
看到彈幕的姜昭懶洋洋地擡起眼皮，輕輕笑了一聲說：“他們大概是沒睡醒吧。”
“誰沒睡醒？”旁邊翻看書籍的姜俞擡頭看過來，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
姜昭眨眨眼睛，滿眼無辜地對視回去：“啊？沒有啦，就是突然想到以前看過的電視劇的劇情。”
“邪，終究戰勝不了正義的呀。”
姜俞以為她說的是喪屍，沈默片刻，點點頭十分讚同的附和道：“沒錯，最終勝利的一定會是我們人類。昭昭你放心，拿到隕石樣本之後，爸爸一定會努力研究出解毒劑，讓世界恢覆到原本的模樣。”
他伸手在姜昭腦袋上摸了摸，手心十分溫暖，神情溫和又慈祥。
姜昭驀地楞住，恍惚間想起似乎也有人和自己說過差不多的話，只是那人的樣貌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了。她眼睛一眨，微微笑起來，聲音清脆：“嗯，我相信。”
“吱——”
車子來了個急剎，輪胎和路面摩擦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車廂裏的人身體不受控制往前傾，眼看著姜俞馬上就要和前面的座椅來個親密接觸，姜昭反手拽著他的衣袖把人穩住。同時，身後的車子也紛紛急剎停住，一時間輪胎摩擦的聲音不斷響起。
“怎麽回事？”
開車的助理很茫然：“不知道啊，前面的車子突然就停下來了。”
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的眾人打開車門，下車查看情況，待看清楚前面的景象後，臉色都不太好看。他們前面的路被堵住了，一輛輛車子堆疊在一起，想要過去就必須把這些車子給移開。
不知情的普通人正破口大罵是哪個龜孫子把路給擋住的。
而藍星選手們心裏則是有了底，互相對視交換眼神，小心翼翼觀察四周面色警惕。姜昭嫌看得不夠遠，踩著車窗爬上車頂瞇眼往前看。文德拉人為了堵截他們廢了苦功夫，面前這些堆疊的車輛粗略看過去至少有上百輛，這可是一個大工程。
旁邊的車道很空，但兩條車道中間砌著一堵分割墻。
“不好了！！！後面喪屍追過來了！！！”
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姜昭回頭看去，見他們來的方向正快速湧來一群嘶吼嚎叫的喪屍。
沒錯，快速。
末世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之前行動緩慢的喪屍開始進化，速度已經到了正常人類快走的狀態。有人跑過來提議用炸彈把前面的車子炸開，許文民想也不想就拒絕了：“用炸彈炸車子，你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你不用管，我會想辦法，去殺喪屍吧。”
“都冷靜點，不要自亂陣腳！”許文民皺起眉毛，開始有條不紊指揮起來：“最後幾輛車子不要了，把它們開過去並排放著，其他人找位置擊殺喪屍！”沈穩平靜的聲音讓慌亂的普通人找到主心骨，聽話的行動起來。
而他則將自己顫抖著的手放置身後，不讓人看見。
普通人在擊殺喪屍，藍星選手們一邊殺喪屍一邊尋找文德拉人的身影。只是夜晚，高速路上的路燈早就壞掉了，沒有燈光漆黑一片的情況下很難看清。一只只喪屍爆頭倒下，但後面的喪屍依舊前赴後繼湧來。
槍聲和喪屍吼叫聲交織在一起。
“淦他娘，這喪屍也太多了，根本看不到文德拉人躲在哪裏。”羅索夫罵罵咧咧，手裏的槍聲就沒斷過，一槍一個爆頭。但喪屍太多了，就算槍法再準也沒什麽卵用。他看向身旁的張雅二人，說：“姜妹子呢？問問她有沒有什麽好主意？”
張雅收起槍，“我去問問。”
她找到姜昭時，後者正蹲在分割墻邊上，伸手摸著墻體。張雅不理解這是在幹什麽，語氣焦急：“崽崽你在這幹嘛呢？喪屍都快沖過來了，你有什麽辦法嗎！？”
“有啊。”姜昭收回手，慢吞吞地回道：“你問問有沒有選手能夠把分割墻打穿，用道具也行，不需要太寬，夠車子過去就可以了。”
張雅聞言眼眸一亮，抱著姜昭就在她臉上親了兩口，“啊啊啊我怎麽沒想到這點，崽崽你腦子太好使了，姐姐愛你！麽麽麽麽麽！”
“……”
姜昭沒想到張雅會做出這麽個動作，身體僵硬了一瞬，控制住下意識想要出手擰掉對方脖子的行為。等張雅跑開，她身體才軟下來，搖搖頭心想這種熱情自己大概承受不了。
她走過去問張雅等人要了把狙擊槍和子彈，爬上最高的車頂用望遠鏡觀察。
[有一說一，崽崽會用槍嗎？能打中人嗎？]
[問得好，我也很好奇。]
[一看崽崽之前就是沒用過槍的，小手幹幹凈凈白白嫩嫩，一點老繭都沒有。]
[？你為什麽看得這麽仔細！]
瞥了眼彈幕，姜昭輕聲一嘖。
講道理，她上輩子被人稱為神槍手好吧？
“別擔心，我有個道具能讓我百發百中。”姜昭開始睜眼說瞎話，“無獎競猜，我能幹掉幾個文德拉星選手？”
[不是幹掉多少個喪屍？崽崽你很飄啊？]
[我也覺得殺喪屍要簡單點，文德拉星選手沒那麽弱。]
[你們都不猜嗎？我膽子大我先來，一個！]
[猜一個還膽子大？我兩個膽子我跟上，五個！]
[你這是兩個膽子？你這分明是兩百個膽子啊！]
彈幕嘻嘻哈哈，壓根兒沒把姜昭的話當真。
姜昭也不介意，嘴角微微上揚，把第三視角切換成第一視角。看彈幕的觀眾只見自己眼前一花，崽崽的身影便消失了，出現的是漆黑一片的景色。透過望遠鏡，能看到不遠處密密麻麻沖過來的喪屍。
彈幕頓時飄過一片問號。
[可惡！不想看醜不拉幾的喪屍！只想看我的寶貝崽崽！]
姜昭拿起望遠鏡掃過喪屍潮，只停留了兩三秒，直接看向別的方位。文德拉人肯定不會藏在喪屍潮裏，他們體型過於龐大，不管怎麽藏都很容易被發現。同時他們要隨時關註場上情況準備動手，所以也不會離得太遠。
高速路兩旁種植著綠植，在夜色中影影綽綽。
姜昭將視線固定在某個區域，用望遠鏡仔仔細細檢查過去。片刻後輕笑一聲：“找到了……”她收起望遠鏡，沒理會熱鬧的彈幕，跳下車找到張雅等人把文德拉星人藏匿的位置告訴了他們。
“崽崽你真棒！”張雅沖她豎起大拇指，接著說：“已經有幾個選手偷偷摸摸去砸墻了，他們說最少也要十分鐘時間。”
姜昭說不急。
她回到車頂，給槍上膛，指腹摩挲槍身。所有人都在戰鬥，沒人註意到姜昭，也沒有人看到在拿到槍的那一刻，她周身氣勢猛地一變。
就像是一把侵泡在鮮血中的長劍從劍鞘中拔了出來。
由於切換成了第一視角，觀眾只能看到姜昭所看到的景色。從倍鏡中，他們隱約看到了躲藏在綠植裏的文德拉星人。說實話，他們選擇的藏匿位置很不錯，幾乎要和植被融為一體，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只可惜，他們遇到了姜昭。
“……一個。”姜昭輕聲呢喃一句，扣動扳機。
“砰”得一聲槍響在此時並不起眼，畢竟現場槍聲絡繹不絕。下一秒，高等文明觀眾看到倍鏡中的身影僵住，旋即緩緩倒下。
[藍星玩家01解決了敵對陣營選手文德拉902。對方在這個副本獲得的積分將轉移到你賬戶上，恭喜你獲得六十積分。]
趁著對方還沒反應過來，她又開了一槍。
[藍星玩家01解決了敵對陣營選手文德拉612。對方在這個副本獲得的積分將轉移到你賬戶上，恭喜你獲得了一百二十積分。]
姜昭吹了聲口哨，抱著狙擊槍從車頂上跳下：“換個位置再繼續。”
[操，雖然知道崽崽用了道具，但還是有被帥到。以後誰再說崽崽是廢物我跟他急眼！]
[不會吧不會吧，用個道具就厲害了？]
[樓上兄弟的代碼看上去有些眼熟啊，你好像在直播間待了很久，但一直都在嫌棄崽崽？這麽嫌棄你別看啊，你有大病？]
[……我樂意，你管我！]
另一邊。
文德拉人見同伴倒了兩個，有些慌亂。88號選手見狀冷聲呵斥道：“亂什麽！被發現了而已，就把你們嚇成這樣？丟不丟人？換個地方，找出來是誰開的槍，先把那人做掉。”
他彎著腰正打算換個位置，背後突然泛起絲絲涼意，下意識往前撲。同一時間，一顆子彈射.進剛才所在的位置，地面被打出個洞來。文德拉88眼神一凝，“有防禦道具的都用上，當心點別被子彈打中！”
話音剛落，密密麻麻的子彈就朝他們射來。
姜昭第三槍沒打中，覺得有點可惜，透過倍鏡看著抱頭鼠竄的身影決定見好就收。文德拉星人反應過來就沒那麽容易被打中了，好歹也賺了快兩百積分，差不多了。她把狙擊槍還給張雅幾人，走到另外幾個砸分割墻的選手旁邊，順便把視角給調回來。
墻已經砸出空隙，再往兩邊擴擴就行。
姜昭發現砸墻的人裏有個很眼熟，看了兩眼，瞧見對方左邊眉毛的傷疤後才想起來。這是之前那個傷得特別嚴重的選手，沒想到這人好得這麽快。
似是註意到她的視線，男人猛地看過來，眼神極其銳利。
“……是你？”餘晉遠楞了一下，停下手裏的動作走過來：“一直想跟你道謝，上次是你救了我。”他身高大概有一米八，身材並不消瘦，襯得姜昭更加嬌小了些。
姜昭擺擺手，“大家的功勞，不用特意道謝。”
餘晉遠卻不置可否，語氣淡淡：“如果不是你想出的主意，我跟其他幾個人活不下來。那個星球的選手實力比我們高出一截。”
姜昭瞇眼笑，沒說話。
“你……”餘晉遠微微蹙起眉頭，頓了一下，語氣略顯生硬地說：“你的積分最好攢著多換點保命道具和體質點，這個游戲大概會越來越危險，實力太弱只有腦子厲害的話……或許活不了太久。”
他大概是沒怎麽關心過別人，說話硬邦邦的，活像是被人逼迫一般。
姜昭歪了歪腦袋，水汪汪黑亮的大眼睛在黑夜裏顯得十分明亮。她的眼睛澄澈幹凈，似乎能看到人藏在心底最為陰暗的想法。
餘晉遠不免有些緊張，想著自己說得話是不是不太好聽，而且他倆也不是很熟悉。斂眸道歉，“抱歉，我只是……”
“謝謝。”姜昭笑著回道：“大家都要努力活下去。”
餘晉遠怔住，很快反應過來，啞聲應下：“好。”
在兩人談話間，分割墻被打出一個缺口，正好能容納車隊裏體積最大的軍用卡車離開。姜昭見狀找到許文民，讓他安排眾人開車陸續從這個缺口離開，趁著喪屍還沒沖過防禦線。
許文民一臉錯愕：“這個缺口什麽時候出現的？”之前看明明還沒有！
“這是重點嗎？”姜昭嘖了一聲，“現在最重要的是離開，再拖下去喪屍就要沖過來了！”
許文民猛然回神，連忙組織眾人上車從缺口處離開進入另一邊的高速路，而他則和另一隊手下留下來阻擋喪屍前進的步伐。等到前面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才和自己手下上車準備離開。
車子剛剛啟動，左邊的輪胎卻被子彈打中洩了氣，在原地拐了個彎。
“長官！輪胎被打爆了！”開車的小兵臉色難看地說道。
許文民當機立斷打開車門讓他們棄車往缺口跑。
其他人在另一邊路上等，見許文民幾人下車跑過來，不免有些疑惑。
“他們怎麽下車了？車子沒油了嗎？”
“不可能啊，那輛車我之前開的，至少還有一般的油呢！”
“那怎麽回……啊！”
某個士兵眉心出現一個血洞，瞪大眼睛，身子軟軟往下倒去。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架槍朝著四周掃射。他們不知道埋伏的人躲在哪裏，又有兩個小兵軟著身體倒在地上，瞪著眼睛死不瞑目。
姜昭抿著唇仔細觀察，冷不丁開口：“九點鐘方向，開槍！”
她下命令時氣場過於強大，讓身邊的張雅和吳響二人下意識就服從命令調轉方向，沖著九點鐘方向開了好幾槍。很快，他倆腦海中響起了系統提示音。
他們拿到了文德拉星人的積分，頓時精神一振。
“十一點鐘方向。”
“三點鐘方向。”
找到正確位置，對面的敵人忙著逃跑，沒辦法再開槍阻止許文民等人逃離，他們很快從缺口竄出。
許文民喘著粗氣，眼睛裏充斥著血絲，想到自己犧牲了這麽多兵，胸口疼得要命，恨不得拿炸彈把這個地方夷為平地。但很快他就冷靜下來，啞著聲音道：“都上車，快點離開這裏！”
他上了姜昭的車。
“姜博士，李博士。”許文民眼神陰沈沈，語氣凝重：“我懷疑變異喪屍不僅可以控制普通喪屍，甚至它們還保持著人類的思想，它們會用槍！我估計它們已經知道了我們這次離開基地是為了什麽，所以才瘋狂動手阻止我們。”
姜俞和李博士聞言沈默下來，互相對視一眼，眼裏滿是苦澀。
李博士緩緩回答：“這對我們來說，可不是什麽好消息啊，這證明病毒在進化……”
“當務之急是趕緊拿到隕石樣本，先研制出一代解毒劑。”姜俞跟著嘆氣，一瞬間仿佛老了好幾歲，“否則按照今天這種情況發展，我們人類存活下來的幾率很小很小。”
車內氣氛頓時沈重起來。
接下來的路程沒有再出現什麽意外。
天際泛起了亮光，行駛了一晚上沒有休息的車隊堅持不住，找了個地方停下來休息。每個人的神情都頹廢消沈，蹲在車邊沈默地啃著幹糧，沒人開口說話。
昨晚他們一共犧牲了二十多個同伴，這還沒有到首都呢。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即便是這樣他們還是得繼續前行，吃飽休息片刻後車隊重新出發。文德拉星人也沒有停止堵截的步伐，短短一天時間他們就經歷不下三次喪屍潮的圍堵，有一次情況危險到差點折損進去一大半人。
幸好姜昭對危機感知十分敏銳，早早提醒眾人，才讓他們避開了這個死劫。
花費了將近三天時間，死了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人，其中包括好幾個藍星選手，車隊終於駛入首都管轄範圍內。末世前的首都是全國最繁華之地，遠遠就能看到一棟棟聳入雲層的高樓佇立於此。
然而末世後的首都已經淪為喪屍樂園，處處充斥著荒涼和危機。
車隊停下休息，許文民把地圖鋪開放在地面上。
首都研究所不在市中區，靠近郊區，喪屍遠沒有城裏的多，按道理來說危險性沒那麽高。但偏偏基地派出去的精英隊伍全部折損於此，一個活口都沒留下，這讓研究所的危險等級被拉至最高。
“研究所有個地下通道可以直接進入，是當初為了防止出什麽意外建造的。”一直在首都研究所工作的李博士提出建議，“可以從這裏進去。”
許文民嘆了口氣，“這個我知道，主要是我們現在不清楚研究所那邊究竟是個什麽情況，不敢輕舉妄動。”
“到了之後先派一支隊伍進去查探一下，其他人就暫時先待在外面吧。”許文民收起地圖，打算先派自己手下帶著錄像設備進去。
做好決定，車隊繼續出發，在快要靠近研究所時所有人下車步行。
到了李博士口中的地下通道外，許文民讓手下士兵帶上攝影裝備進去，他們則找了個隱蔽性比較高的安全位置等待。技術人員將連通設備的機器打開，機器屏幕上立馬出現了士兵們的身影，以及通道內的環境。
通道內裝有應急燈光，不是很明亮的白色亮光勉強能讓人看清楚通道裏的景象。滿地殘肢斷腿和已經幹涸的血跡，就連兩旁墻壁上也濺有血跡，恍若人間煉獄一般看得人遍體生寒。帶有攝影設備的士兵看到這一幕呼吸都加重了，在外面等待的人看到這一幕神情也不太好看。
有人小聲呢喃：“我滴個親娘也，這裏面到底發生了啥……那個角落裏的那一坨，是不是人的腸子？”
“嘔！”
即便已經在末世見了不少惡心場景，但這一幕畫面還是深深刺激到了一部分人，轉頭幹嘔兩聲。
除開這些東西外，通道兩旁的墻壁上還有一道道很深的劃痕，像是有什麽尖銳的東西在上面劃過所留下的。只是這劃痕在肝臟器官和血跡的對比下毫不起眼，起碼沒有人把它的存在放在眼裏。
只有姜昭半瞇起眼眸，仔細打量了幾眼。
小隊緩慢前行，很快就來到第一道密碼門跟前。領頭的士兵輸入密碼，門緩緩打開，一陣濃郁的腐臭和血腥味撲面而來，映入眼簾的就是不遠處只剩下半截身子的屍體。對方腰腹以下的肢體消失不見，臉上還殘留著痛苦和恐懼的神情。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仿佛看見了什麽極為可怕的東西。
“長官，這是第一支精銳小隊的士兵……”機器裏傳來悲痛略帶哽咽的聲音。
許文民自然也看出來了，伸手抹了把臉，沈聲道：“繼續前進，一定要小心，發現不對就立馬退出來！”
帶著攝像裝備的士兵轉了一圈，大概是跟隊友一起在向犧牲的士兵們敬禮。姜昭卻在那一閃而過的畫面裏發現個看起來略顯突兀的東西。像是從某種大型野獸身上脫落下來的鋒利爪子，上面還勾著碎肉和血跡。
她拍拍許文民肩膀，一臉認真：“許長官，你現在讓他們退出來還來得及。”
“怎麽了？”許文民楞了楞。
姜昭目光緊緊盯著機器裏的畫面，隱約聽到一陣細微的響動從裏面傳出，“來不及解釋，你快讓他們出來！”
之前一向很重視姜昭提議的許文民此時卻拒絕了她，皺著眉頭說道：“不行，我們必須要搞清楚研究所裏的情況，否則沒辦法進去尋找隕石樣本！”
下一秒，機器裏響起一道沈悶的嘶吼聲。
“這是什麽東西！？”
“射擊！快射擊！別讓它過來——啊啊啊啊啊！”
“怪物，是怪物！快跑！！”
一道黑影猛地竄出來抓向走在最前面的士兵，只聽見沈悶的刺穿聲，倒黴士兵胸口破開個大口子，鮮血嘩啦啦往下流淌。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外面眾人，許文民楞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蹭得站起身，連忙讓他們退出來。
只是這黑影速度極快，不到半分鐘就收割掉了兩名士兵的性命。
場面混亂起來，尖叫驚呼聲絡繹不絕，畫面也隨著士兵的跑動不斷顛簸顫抖。下一秒，帶著攝影裝備的士兵倒在了地上，畫面被鮮血覆蓋。叫聲持續不到五分鐘時間便恢覆了平靜，靜得有些可怕。
腳步聲響起，被鮮血覆蓋的畫面裏出現一道高大畸形的身影。
它走到一具屍體旁，彎下腰，片刻後傳來嘎吱嘎吱的咀嚼聲。
“……”
死一般的寂靜。
眾人回憶著剛才不到五分鐘的場景，喉嚨像是梗著塊石頭，一句話都說不出口。特別是許文民，臉色已經黑如鍋底，身側握成拳頭的手緊緊捏著，力道之大，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
過了好半晌，才有人艱難開口打破沈默：“剛剛那是，什麽東西？”
沒人回答。
許文民努力平覆下自己胸口翻湧的情緒，閉上眼睛，伸手在胸口處抓了一把。他重新睜開眼睛，看向站在身旁略微蹙眉的少女，聲音有些顫抖：“姜小姐……你剛剛提醒我，是因為發現這個怪物了嗎？”
“發現一點不對勁的地方，但有點不確定。”姜昭蹲下身子盯著機器畫面看，裏面的那個怪物似乎已經吃飽離開了，又重新恢覆平靜。
然而下一秒，一張青白掛著腐肉的臉突然出現在畫面中。
它不斷聳動鼻子，似乎在嗅著什麽味道，眼睛裏竟然出現三個瞳孔，每個瞳孔只有一點點大，在眼眶裏滴溜溜轉動。嘴裏還發出‘嘶嘶嘶’的聲音，張開嘴，伸出一條長長的舌頭在鏡頭上舔了一口。
然後鏡頭炸開，攝像裝備報廢。
作者有話說：
崽崽嘆氣：不聽崽崽言，吃虧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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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掛在天上的太陽十分毒辣, 陽光炙烤大地。車輛駛過時甚至都能看到地面上冒出白煙，遠處的馬路也有些扭曲。末世後的物資十分稀缺, 其中包括汽油, 所以為了省一些汽油，大家都沒開空調，只搖下車窗。
炙熱的風夾帶著在高溫下愈發難聞的腐臭味。
姜昭手肘靠著車窗, 下顎抵在手臂上，看著道路兩旁急速倒退的景色。她早就習慣末世後反常的溫度，很耐熱。無奈這具身體還沒適應, 額頭上汗水不斷順著臉頰往下滴落，臉頰被曬得緋紅。整個人顯得很沒精神, 懨懨的，耷拉著眼皮，長而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撒下一片倒影。
他們在去首都研究所的路上。
基地提供一定數量的糧食和彈藥，任務結束後還有豐厚獎勵, 打算拼一拼的普通人不再少數, 再加上藍星選手, 車隊異常龐大。
姜昭被曬得懶洋洋的不想動彈，瞇著眼看彈幕上觀眾聊天，昏昏欲睡。
突然, 一道提示音在腦海裏響起。
[隨機任務：幫助軍隊拿到樣本順利回到基地。（20積分）]
姜昭被困意環繞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眨眨眼睛直起身，咦了一聲。
……游戲主辦方這是在搞事情啊？
臨近下午, 太陽愈發毒辣，溫度也越來越高。再這麽開下去車子肯定會出問題, 於是商量過後, 軍隊決定找個陰涼的地方進行短暫休息。
一下車, 姜昭就被張雅叫了過去。
“崽崽你收到隨機任務沒？”她小聲詢問。
姜昭點點頭，“收到了。”
“我們剛剛討論過了，覺得文德拉人肯定也會收到隨機任務來阻止我們。”張雅眉頭緊鎖，表情很是嚴肅，“我們得提醒一下領頭的軍方，讓他們小心提防，免得被文德拉人召集喪屍包圍。”
姜昭歪頭朝著選手休息的地方看過去，發現他們表情都很煩躁。大概是天氣過於炎熱，負面情緒加重，一個個精神狀態都不好，坐立難安。
她思考片刻，慢悠悠地開口說：“那我去跟他們說說吧。”
張雅憂心忡忡：“他們能聽你的嗎？”
姜昭想著軍方領頭的是許文民，應該能聽一聽自己說的話吧？畢竟之前也算救了對方好幾次，雖然麻煩好像是她惹的。
“試試，你們自己也多註意點。”
說完，姜昭轉身朝軍方的位置走過去。
許文民正和自己的手下坐在車後面的陰涼處，手裏拿張地圖小聲討論。他們似乎也遇到了難題，皺起的眉頭幾乎能夾死一只蒼蠅。
姜昭走過去，“許長官，打擾你一下。”
許文民擡起頭，眉頭稍稍松了松，溫和地問道：“有什麽事嗎？”
“我是過來提醒你小心些的。”
許文民怔了怔，“什麽意思？”
“我感覺有變異喪屍在跟著我們，它們很有可能是來阻止我們拿隕石樣本的。”姜昭詳細解釋，和他對視，眼神尤為認真：“所以我希望你們能警惕一些，隨時註意有沒有喪屍包圍過來，畢竟變異喪屍可以控制普通喪屍。”
許文民臉色立馬變得難看起來。
他略微揚起下巴，唇瓣抿成一條直線，指腹不斷摩挲著手裏的地圖。早在出發前基地高層就說過這次任務很危險，而且必須要完成。如果拿不到隕石樣本，研究無法進行，解毒劑一直制作不出來，那麽人類遲早會走向消亡。
無形的壓力像是一座大山，死死壓在許文民等人肩膀上。
姜昭見許文民狀態不是很好，擡手拍拍對方的肩膀：“也別太緊張，我們這次準備還是挺充分的，只要當心別被陰了就好。”
“希望如此。”許文民勉強露出一抹笑，展開手裏的地圖：“我們還沒決定好從哪條路去首都，姜小姐，你有什麽意見嗎？”
這張地圖上的路線畫的十分詳細，甚至每條不同的路線還標註不同顏色。
一共有三條去往首都的道路。
一條高速路，一條山路，一條水路。
許文民解釋道：“高速路最快，但同時危險可能也最大。另外兩條，水路要繞著轉一圈，山路的話，可能沒那麽好走……不過後面這兩條路都沒有第一條危險。”
“就第一條唄。”姜昭瞇著眼仔細看了看，“山區容易埋伏，水路被堵了不好逃命。高速路雖然危險了點，但也方便我們逃命，挺好的。”
許文民在心裏過了一圈，覺得這說法挺有說服力，最終決定走這條路。
溫度稍微降下，車隊再次出發。
有了姜昭的提醒，許文民特意分出兩支小隊，一支脫離隊伍往前走偵察，一支隊伍在末尾防止被偷襲。車隊勻速前行，在天黑之前上了去往首都的高速路。
天色漸晚，濃稠的黑幕上閃爍著不少星星，異常漂亮。
車隊停下休息，順便解決晚飯。
每個人精神都緊繃著，晚飯吃得很隨意，壓縮餅幹和礦泉水隨意兌付一下就完事兒了。姜昭啃著幹巴巴的壓縮餅幹在心裏嘆氣，儲物格裏裝著那麽多吃的，沒辦法拿出來真可惜。堅決執行不能浪費糧食準則的姜昭把東西吃得幹幹凈凈，甚至連水都一滴不剩的喝完了，末了伸手遮住嘴，輕輕打了個飽嗝。
就在此時，她突然聽到一陣細微的響動。
片刻後，偵察兵拉響警報。
“喪屍潮來了！”一直隱藏在暗處的偵察兵從陰影處竄出來，手舞足蹈地比劃：“我看到變異喪屍了！和記錄的一樣，它們大概兩米高，皮膚是紅色的，而且看起來有自己的思想！就是它們在控制喪屍！”
藍星選手們聞言互相看了眼，交換了眼神。
許文民神情嚴肅：“三分鐘內收拾好東西上車走！快！”
眾人動作幹脆利落，三分鐘後車隊啟動，離開了這個地方。
又過了幾分鐘，喪屍潮湧來。
混跡在喪屍潮中的文德拉人看到地上的垃圾，氣急敗壞：“這群人怎麽竄這麽快？才幾分鐘人就跑了！”
“他們肯定有準備。”旁邊的文德拉人沈聲說道。夜色中，他半瞇眼睛看向車隊離開的方向，“我們得小心些，92就是因為過於大意才死在另一個星球的選手手上。”
“早就猜到這個結果了，92就是個沒腦子的莽夫，你跟他不一樣。”
文德拉88聞言不置可否一笑，瞥見屏幕上活躍的彈幕和後臺的打賞禮物，自信道：“放心，我一定不會讓計劃失敗。都按照我的要求吩咐下去了嗎？”
旁邊小弟點點頭，“都準備好了，就等魚兒上鉤呢。”
擔心喪屍潮會追上，車隊一路前行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姜昭搖下車窗，嗅著比白天清新許多的空氣，心情好了許多。
[文德拉人肯定不會就這麽放棄，崽崽你們還是要小心點。]
[盡量不要正面對上，畢竟你們實力差距還是有點大，他們還能控制喪屍。]
[可惡，我剛剛去文德拉選手直播間逛了一圈，他們好猖狂啊。]
[我也去看了，他們已經在比賽看誰能拿到最多的藍星選手的人頭了。]
看到彈幕的姜昭懶洋洋地擡起眼皮，輕輕笑了一聲說：“他們大概是沒睡醒吧。”
“誰沒睡醒？”旁邊翻看書籍的姜俞擡頭看過來，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
姜昭眨眨眼睛，滿眼無辜地對視回去：“啊？沒有啦，就是突然想到以前看過的電視劇的劇情。”
“邪，終究戰勝不了正義的呀。”
姜俞以為她說的是喪屍，沈默片刻，點點頭十分讚同的附和道：“沒錯，最終勝利的一定會是我們人類。昭昭你放心，拿到隕石樣本之後，爸爸一定會努力研究出解毒劑，讓世界恢覆到原本的模樣。”
他伸手在姜昭腦袋上摸了摸，手心十分溫暖，神情溫和又慈祥。
姜昭驀地楞住，恍惚間想起似乎也有人和自己說過差不多的話，只是那人的樣貌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了。她眼睛一眨，微微笑起來，聲音清脆：“嗯，我相信。”
“吱——”
車子來了個急剎，輪胎和路面摩擦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車廂裏的人身體不受控制往前傾，眼看著姜俞馬上就要和前面的座椅來個親密接觸，姜昭反手拽著他的衣袖把人穩住。同時，身後的車子也紛紛急剎停住，一時間輪胎摩擦的聲音不斷響起。
“怎麽回事？”
開車的助理很茫然：“不知道啊，前面的車子突然就停下來了。”
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的眾人打開車門，下車查看情況，待看清楚前面的景象後，臉色都不太好看。他們前面的路被堵住了，一輛輛車子堆疊在一起，想要過去就必須把這些車子給移開。
不知情的普通人正破口大罵是哪個龜孫子把路給擋住的。
而藍星選手們心裏則是有了底，互相對視交換眼神，小心翼翼觀察四周面色警惕。姜昭嫌看得不夠遠，踩著車窗爬上車頂瞇眼往前看。文德拉人為了堵截他們廢了苦功夫，面前這些堆疊的車輛粗略看過去至少有上百輛，這可是一個大工程。
旁邊的車道很空，但兩條車道中間砌著一堵分割墻。
“不好了！！！後面喪屍追過來了！！！”
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姜昭回頭看去，見他們來的方向正快速湧來一群嘶吼嚎叫的喪屍。
沒錯，快速。
末世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之前行動緩慢的喪屍開始進化，速度已經到了正常人類快走的狀態。有人跑過來提議用炸彈把前面的車子炸開，許文民想也不想就拒絕了：“用炸彈炸車子，你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你不用管，我會想辦法，去殺喪屍吧。”
“都冷靜點，不要自亂陣腳！”許文民皺起眉毛，開始有條不紊指揮起來：“最後幾輛車子不要了，把它們開過去並排放著，其他人找位置擊殺喪屍！”沈穩平靜的聲音讓慌亂的普通人找到主心骨，聽話的行動起來。
而他則將自己顫抖著的手放置身後，不讓人看見。
普通人在擊殺喪屍，藍星選手們一邊殺喪屍一邊尋找文德拉人的身影。只是夜晚，高速路上的路燈早就壞掉了，沒有燈光漆黑一片的情況下很難看清。一只只喪屍爆頭倒下，但後面的喪屍依舊前赴後繼湧來。
槍聲和喪屍吼叫聲交織在一起。
“淦他娘，這喪屍也太多了，根本看不到文德拉人躲在哪裏。”羅索夫罵罵咧咧，手裏的槍聲就沒斷過，一槍一個爆頭。但喪屍太多了，就算槍法再準也沒什麽卵用。他看向身旁的張雅二人，說：“姜妹子呢？問問她有沒有什麽好主意？”
張雅收起槍，“我去問問。”
她找到姜昭時，後者正蹲在分割墻邊上，伸手摸著墻體。張雅不理解這是在幹什麽，語氣焦急：“崽崽你在這幹嘛呢？喪屍都快沖過來了，你有什麽辦法嗎！？”
“有啊。”姜昭收回手，慢吞吞地回道：“你問問有沒有選手能夠把分割墻打穿，用道具也行，不需要太寬，夠車子過去就可以了。”
張雅聞言眼眸一亮，抱著姜昭就在她臉上親了兩口，“啊啊啊我怎麽沒想到這點，崽崽你腦子太好使了，姐姐愛你！麽麽麽麽麽！”
“……”
姜昭沒想到張雅會做出這麽個動作，身體僵硬了一瞬，控制住下意識想要出手擰掉對方脖子的行為。等張雅跑開，她身體才軟下來，搖搖頭心想這種熱情自己大概承受不了。
她走過去問張雅等人要了把狙擊槍和子彈，爬上最高的車頂用望遠鏡觀察。
[有一說一，崽崽會用槍嗎？能打中人嗎？]
[問得好，我也很好奇。]
[一看崽崽之前就是沒用過槍的，小手幹幹凈凈白白嫩嫩，一點老繭都沒有。]
[？你為什麽看得這麽仔細！]
瞥了眼彈幕，姜昭輕聲一嘖。
講道理，她上輩子被人稱為神槍手好吧？
“別擔心，我有個道具能讓我百發百中。”姜昭開始睜眼說瞎話，“無獎競猜，我能幹掉幾個文德拉星選手？”
[不是幹掉多少個喪屍？崽崽你很飄啊？]
[我也覺得殺喪屍要簡單點，文德拉星選手沒那麽弱。]
[你們都不猜嗎？我膽子大我先來，一個！]
[猜一個還膽子大？我兩個膽子我跟上，五個！]
[你這是兩個膽子？你這分明是兩百個膽子啊！]
彈幕嘻嘻哈哈，壓根兒沒把姜昭的話當真。
姜昭也不介意，嘴角微微上揚，把第三視角切換成第一視角。看彈幕的觀眾只見自己眼前一花，崽崽的身影便消失了，出現的是漆黑一片的景色。透過望遠鏡，能看到不遠處密密麻麻沖過來的喪屍。
彈幕頓時飄過一片問號。
[可惡！不想看醜不拉幾的喪屍！只想看我的寶貝崽崽！]
姜昭拿起望遠鏡掃過喪屍潮，只停留了兩三秒，直接看向別的方位。文德拉人肯定不會藏在喪屍潮裏，他們體型過於龐大，不管怎麽藏都很容易被發現。同時他們要隨時關註場上情況準備動手，所以也不會離得太遠。
高速路兩旁種植著綠植，在夜色中影影綽綽。
姜昭將視線固定在某個區域，用望遠鏡仔仔細細檢查過去。片刻後輕笑一聲：“找到了……”她收起望遠鏡，沒理會熱鬧的彈幕，跳下車找到張雅等人把文德拉星人藏匿的位置告訴了他們。
“崽崽你真棒！”張雅沖她豎起大拇指，接著說：“已經有幾個選手偷偷摸摸去砸墻了，他們說最少也要十分鐘時間。”
姜昭說不急。
她回到車頂，給槍上膛，指腹摩挲槍身。所有人都在戰鬥，沒人註意到姜昭，也沒有人看到在拿到槍的那一刻，她周身氣勢猛地一變。
就像是一把侵泡在鮮血中的長劍從劍鞘中拔了出來。
由於切換成了第一視角，觀眾只能看到姜昭所看到的景色。從倍鏡中，他們隱約看到了躲藏在綠植裏的文德拉星人。說實話，他們選擇的藏匿位置很不錯，幾乎要和植被融為一體，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只可惜，他們遇到了姜昭。
“……一個。”姜昭輕聲呢喃一句，扣動扳機。
“砰”得一聲槍響在此時並不起眼，畢竟現場槍聲絡繹不絕。下一秒，高等文明觀眾看到倍鏡中的身影僵住，旋即緩緩倒下。
[藍星玩家01解決了敵對陣營選手文德拉902。對方在這個副本獲得的積分將轉移到你賬戶上，恭喜你獲得六十積分。]
趁著對方還沒反應過來，她又開了一槍。
[藍星玩家01解決了敵對陣營選手文德拉612。對方在這個副本獲得的積分將轉移到你賬戶上，恭喜你獲得了一百二十積分。]
姜昭吹了聲口哨，抱著狙擊槍從車頂上跳下：“換個位置再繼續。”
[操，雖然知道崽崽用了道具，但還是有被帥到。以後誰再說崽崽是廢物我跟他急眼！]
[不會吧不會吧，用個道具就厲害了？]
[樓上兄弟的代碼看上去有些眼熟啊，你好像在直播間待了很久，但一直都在嫌棄崽崽？這麽嫌棄你別看啊，你有大病？]
[……我樂意，你管我！]
另一邊。
文德拉人見同伴倒了兩個，有些慌亂。88號選手見狀冷聲呵斥道：“亂什麽！被發現了而已，就把你們嚇成這樣？丟不丟人？換個地方，找出來是誰開的槍，先把那人做掉。”
他彎著腰正打算換個位置，背後突然泛起絲絲涼意，下意識往前撲。同一時間，一顆子彈射.進剛才所在的位置，地面被打出個洞來。文德拉88眼神一凝，“有防禦道具的都用上，當心點別被子彈打中！”
話音剛落，密密麻麻的子彈就朝他們射來。
姜昭第三槍沒打中，覺得有點可惜，透過倍鏡看著抱頭鼠竄的身影決定見好就收。文德拉星人反應過來就沒那麽容易被打中了，好歹也賺了快兩百積分，差不多了。她把狙擊槍還給張雅幾人，走到另外幾個砸分割墻的選手旁邊，順便把視角給調回來。
墻已經砸出空隙，再往兩邊擴擴就行。
姜昭發現砸墻的人裏有個很眼熟，看了兩眼，瞧見對方左邊眉毛的傷疤後才想起來。這是之前那個傷得特別嚴重的選手，沒想到這人好得這麽快。
似是註意到她的視線，男人猛地看過來，眼神極其銳利。
“……是你？”餘晉遠楞了一下，停下手裏的動作走過來：“一直想跟你道謝，上次是你救了我。”他身高大概有一米八，身材並不消瘦，襯得姜昭更加嬌小了些。
姜昭擺擺手，“大家的功勞，不用特意道謝。”
餘晉遠卻不置可否，語氣淡淡：“如果不是你想出的主意，我跟其他幾個人活不下來。那個星球的選手實力比我們高出一截。”
姜昭瞇眼笑，沒說話。
“你……”餘晉遠微微蹙起眉頭，頓了一下，語氣略顯生硬地說：“你的積分最好攢著多換點保命道具和體質點，這個游戲大概會越來越危險，實力太弱只有腦子厲害的話……或許活不了太久。”
他大概是沒怎麽關心過別人，說話硬邦邦的，活像是被人逼迫一般。
姜昭歪了歪腦袋，水汪汪黑亮的大眼睛在黑夜裏顯得十分明亮。她的眼睛澄澈幹凈，似乎能看到人藏在心底最為陰暗的想法。
餘晉遠不免有些緊張，想著自己說得話是不是不太好聽，而且他倆也不是很熟悉。斂眸道歉，“抱歉，我只是……”
“謝謝。”姜昭笑著回道：“大家都要努力活下去。”
餘晉遠怔住，很快反應過來，啞聲應下：“好。”
在兩人談話間，分割墻被打出一個缺口，正好能容納車隊裏體積最大的軍用卡車離開。姜昭見狀找到許文民，讓他安排眾人開車陸續從這個缺口離開，趁著喪屍還沒沖過防禦線。
許文民一臉錯愕：“這個缺口什麽時候出現的？”之前看明明還沒有！
“這是重點嗎？”姜昭嘖了一聲，“現在最重要的是離開，再拖下去喪屍就要沖過來了！”
許文民猛然回神，連忙組織眾人上車從缺口處離開進入另一邊的高速路，而他則和另一隊手下留下來阻擋喪屍前進的步伐。等到前面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才和自己手下上車準備離開。
車子剛剛啟動，左邊的輪胎卻被子彈打中洩了氣，在原地拐了個彎。
“長官！輪胎被打爆了！”開車的小兵臉色難看地說道。
許文民當機立斷打開車門讓他們棄車往缺口跑。
其他人在另一邊路上等，見許文民幾人下車跑過來，不免有些疑惑。
“他們怎麽下車了？車子沒油了嗎？”
“不可能啊，那輛車我之前開的，至少還有一般的油呢！”
“那怎麽回……啊！”
某個士兵眉心出現一個血洞，瞪大眼睛，身子軟軟往下倒去。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架槍朝著四周掃射。他們不知道埋伏的人躲在哪裏，又有兩個小兵軟著身體倒在地上，瞪著眼睛死不瞑目。
姜昭抿著唇仔細觀察，冷不丁開口：“九點鐘方向，開槍！”
她下命令時氣場過於強大，讓身邊的張雅和吳響二人下意識就服從命令調轉方向，沖著九點鐘方向開了好幾槍。很快，他倆腦海中響起了系統提示音。
他們拿到了文德拉星人的積分，頓時精神一振。
“十一點鐘方向。”
“三點鐘方向。”
找到正確位置，對面的敵人忙著逃跑，沒辦法再開槍阻止許文民等人逃離，他們很快從缺口竄出。
許文民喘著粗氣，眼睛裏充斥著血絲，想到自己犧牲了這麽多兵，胸口疼得要命，恨不得拿炸彈把這個地方夷為平地。但很快他就冷靜下來，啞著聲音道：“都上車，快點離開這裏！”
他上了姜昭的車。
“姜博士，李博士。”許文民眼神陰沈沈，語氣凝重：“我懷疑變異喪屍不僅可以控制普通喪屍，甚至它們還保持著人類的思想，它們會用槍！我估計它們已經知道了我們這次離開基地是為了什麽，所以才瘋狂動手阻止我們。”
姜俞和李博士聞言沈默下來，互相對視一眼，眼裏滿是苦澀。
李博士緩緩回答：“這對我們來說，可不是什麽好消息啊，這證明病毒在進化……”
“當務之急是趕緊拿到隕石樣本，先研制出一代解毒劑。”姜俞跟著嘆氣，一瞬間仿佛老了好幾歲，“否則按照今天這種情況發展，我們人類存活下來的幾率很小很小。”
車內氣氛頓時沈重起來。
接下來的路程沒有再出現什麽意外。
天際泛起了亮光，行駛了一晚上沒有休息的車隊堅持不住，找了個地方停下來休息。每個人的神情都頹廢消沈，蹲在車邊沈默地啃著幹糧，沒人開口說話。
昨晚他們一共犧牲了二十多個同伴，這還沒有到首都呢。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即便是這樣他們還是得繼續前行，吃飽休息片刻後車隊重新出發。文德拉星人也沒有停止堵截的步伐，短短一天時間他們就經歷不下三次喪屍潮的圍堵，有一次情況危險到差點折損進去一大半人。
幸好姜昭對危機感知十分敏銳，早早提醒眾人，才讓他們避開了這個死劫。
花費了將近三天時間，死了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人，其中包括好幾個藍星選手，車隊終於駛入首都管轄範圍內。末世前的首都是全國最繁華之地，遠遠就能看到一棟棟聳入雲層的高樓佇立於此。
然而末世後的首都已經淪為喪屍樂園，處處充斥著荒涼和危機。
車隊停下休息，許文民把地圖鋪開放在地面上。
首都研究所不在市中區，靠近郊區，喪屍遠沒有城裏的多，按道理來說危險性沒那麽高。但偏偏基地派出去的精英隊伍全部折損於此，一個活口都沒留下，這讓研究所的危險等級被拉至最高。
“研究所有個地下通道可以直接進入，是當初為了防止出什麽意外建造的。”一直在首都研究所工作的李博士提出建議，“可以從這裏進去。”
許文民嘆了口氣，“這個我知道，主要是我們現在不清楚研究所那邊究竟是個什麽情況，不敢輕舉妄動。”
“到了之後先派一支隊伍進去查探一下，其他人就暫時先待在外面吧。”許文民收起地圖，打算先派自己手下帶著錄像設備進去。
做好決定，車隊繼續出發，在快要靠近研究所時所有人下車步行。
到了李博士口中的地下通道外，許文民讓手下士兵帶上攝影裝備進去，他們則找了個隱蔽性比較高的安全位置等待。技術人員將連通設備的機器打開，機器屏幕上立馬出現了士兵們的身影，以及通道內的環境。
通道內裝有應急燈光，不是很明亮的白色亮光勉強能讓人看清楚通道裏的景象。滿地殘肢斷腿和已經幹涸的血跡，就連兩旁墻壁上也濺有血跡，恍若人間煉獄一般看得人遍體生寒。帶有攝影設備的士兵看到這一幕呼吸都加重了，在外面等待的人看到這一幕神情也不太好看。
有人小聲呢喃：“我滴個親娘也，這裏面到底發生了啥……那個角落裏的那一坨，是不是人的腸子？”
“嘔！”
即便已經在末世見了不少惡心場景，但這一幕畫面還是深深刺激到了一部分人，轉頭幹嘔兩聲。
除開這些東西外，通道兩旁的墻壁上還有一道道很深的劃痕，像是有什麽尖銳的東西在上面劃過所留下的。只是這劃痕在肝臟器官和血跡的對比下毫不起眼，起碼沒有人把它的存在放在眼裏。
只有姜昭半瞇起眼眸，仔細打量了幾眼。
小隊緩慢前行，很快就來到第一道密碼門跟前。領頭的士兵輸入密碼，門緩緩打開，一陣濃郁的腐臭和血腥味撲面而來，映入眼簾的就是不遠處只剩下半截身子的屍體。對方腰腹以下的肢體消失不見，臉上還殘留著痛苦和恐懼的神情。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仿佛看見了什麽極為可怕的東西。
“長官，這是第一支精銳小隊的士兵……”機器裏傳來悲痛略帶哽咽的聲音。
許文民自然也看出來了，伸手抹了把臉，沈聲道：“繼續前進，一定要小心，發現不對就立馬退出來！”
帶著攝像裝備的士兵轉了一圈，大概是跟隊友一起在向犧牲的士兵們敬禮。姜昭卻在那一閃而過的畫面裏發現個看起來略顯突兀的東西。像是從某種大型野獸身上脫落下來的鋒利爪子，上面還勾著碎肉和血跡。
她拍拍許文民肩膀，一臉認真：“許長官，你現在讓他們退出來還來得及。”
“怎麽了？”許文民楞了楞。
姜昭目光緊緊盯著機器裏的畫面，隱約聽到一陣細微的響動從裏面傳出，“來不及解釋，你快讓他們出來！”
之前一向很重視姜昭提議的許文民此時卻拒絕了她，皺著眉頭說道：“不行，我們必須要搞清楚研究所裏的情況，否則沒辦法進去尋找隕石樣本！”
下一秒，機器裏響起一道沈悶的嘶吼聲。
“這是什麽東西！？”
“射擊！快射擊！別讓它過來——啊啊啊啊啊！”
“怪物，是怪物！快跑！！”
一道黑影猛地竄出來抓向走在最前面的士兵，只聽見沈悶的刺穿聲，倒黴士兵胸口破開個大口子，鮮血嘩啦啦往下流淌。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外面眾人，許文民楞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蹭得站起身，連忙讓他們退出來。
只是這黑影速度極快，不到半分鐘就收割掉了兩名士兵的性命。
場面混亂起來，尖叫驚呼聲絡繹不絕，畫面也隨著士兵的跑動不斷顛簸顫抖。下一秒，帶著攝影裝備的士兵倒在了地上，畫面被鮮血覆蓋。叫聲持續不到五分鐘時間便恢覆了平靜，靜得有些可怕。
腳步聲響起，被鮮血覆蓋的畫面裏出現一道高大畸形的身影。
它走到一具屍體旁，彎下腰，片刻後傳來嘎吱嘎吱的咀嚼聲。
“……”
死一般的寂靜。
眾人回憶著剛才不到五分鐘的場景，喉嚨像是梗著塊石頭，一句話都說不出口。特別是許文民，臉色已經黑如鍋底，身側握成拳頭的手緊緊捏著，力道之大，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
過了好半晌，才有人艱難開口打破沈默：“剛剛那是，什麽東西？”
沒人回答。
許文民努力平覆下自己胸口翻湧的情緒，閉上眼睛，伸手在胸口處抓了一把。他重新睜開眼睛，看向站在身旁略微蹙眉的少女，聲音有些顫抖：“姜小姐……你剛剛提醒我，是因為發現這個怪物了嗎？”
“發現一點不對勁的地方，但有點不確定。”姜昭蹲下身子盯著機器畫面看，裏面的那個怪物似乎已經吃飽離開了，又重新恢覆平靜。
然而下一秒，一張青白掛著腐肉的臉突然出現在畫面中。
它不斷聳動鼻子，似乎在嗅著什麽味道，眼睛裏竟然出現三個瞳孔，每個瞳孔只有一點點大，在眼眶裏滴溜溜轉動。嘴裏還發出‘嘶嘶嘶’的聲音，張開嘴，伸出一條長長的舌頭在鏡頭上舔了一口。
然後鏡頭炸開，攝像裝備報廢。
作者有話說：
崽崽嘆氣：不聽崽崽言，吃虧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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