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雨
關燈
小
中
大
浴室裏, 林歡顏看看自己手中的衣服，猶豫半晌，最終還是套上了。她是第一次穿程煜的貼身衣物，在此之前, 她只披過他的外套。
她粗粗往鏡中瞥一眼, 程煜的襯衫寬大, 穿在她身上就像是一條短裙, 單穿好像也沒什麽不妥, 只是……
她又仔細看了眼, 而後動手將自己的長發撥到身前，遮蓋住一些容易引人遐想的地方，再往下扯扯衣擺，終於順眼了點。
做好這些後，她對著鏡子點點頭，兀自在心裏給自己打氣。
手剛搭上門把手的那刻她又想到什麽, 匆匆折返。
打開浴室門的那刻她不停在心裏跟自己說完美。
除了跳得毫無規律, 近聽像打雷的心跳外，一切都很完美……
完美的林歡顏即將度過一個完美的、難忘的夜晚。
就是如此, 沒什麽可怕的。
只是想是這麽想，出去時她還是手腳僵硬，步子邁得像個機器人, 就差同手同腳了。
她在浴室裏天人交戰, 外面的程煜情況也沒多好, 他靠在床頭，手上抓著手機, 想看點什麽轉移一下註意力，卻半天看不下一個字, 心浮氣躁的。
浴室門響的那一刻他下意識朝那邊看過去，只一眼，便覺得氣血上湧，握著手機的手一緊。
入眼的是兩條筆直纖細的長腿，林歡顏人不算高，但是身材比例極好。再往上，是他的襯衫，遮過腿根，在他身上時是合身的，在林歡顏身上卻松松垮垮的。
他屏住呼吸，目光繼續往上，大概是剛洗完澡的緣故，她的臉色很紅，眼神四處飄散，就是不落在他身上。
林歡顏深吸了口氣，朝著床邊走去。
走動間，襯衫衣擺掀起又下落，頭發也開始錯落。
程煜視線一直鎖著她，在她走動間，腦中突然閃過句詩：小荷才露尖尖角……
喉結不自然地上下滾了下，突然覺得有點渴……
視線在半空中交匯，林歡顏垂在身側的手都開始細微顫抖，腿剛挨到床邊，便被人一把拉至身上。
她用手撐住他的胸膛，顫聲：“關……關燈。”
程煜在她耳邊輕笑，“關燈做什麽？”
她仰起臉：“你喜歡開著燈？”
“嗯，喜歡，可以看清你的表情。”
林歡顏又垂下頭，思考著可行性。也不是不行，就是燈太亮的話不太好意思，萬一她那個時候面目猙獰怎麽辦？他會不會覺得有點醜？
思慮間，下巴被人捏住。
程煜一手攬著她的腰，將人抱起，讓她坐在他腰上，離他更近，迫使她擡頭看他。
燈光很亮，她的窘迫無所遁形，剛想出聲說要不還是關燈吧，她有心理障礙，他已經認真開口：“顏顏，我們先談談。”
“嗯？”她眨巴眨巴眼睛，一時不太明白這是什麽路子，“談什麽？”
“談昨晚的事情，剛剛沒說完，現在來談談。”
她洗澡時他想了許久，剛剛情緒一時沒收住，連親近的本能也沒控制住，但是經過短暫的冷靜，程煜覺得兩人還是有必要把話說清楚。
“秦霜的事情是我不對，是我做錯了，總想著找到合適的機會再和你說，結果一拖再拖。”
再聽到秦霜這個名字林歡顏心底還是不受控制地蔓上一股情緒，抓著他睡衣的手一緊。
“我沒想到你會那麽在意她的存在，我……”
林歡顏打斷他的話：“如果我說我很在意你會覺得我很小心眼嗎？”
程煜目光落在她身上，搖頭：“不會，在意是正常的。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跟她真的沒什麽，你不信的話可以問李源或者徐真，除了工作上的事情，我都沒跟她說過幾句話。”
“好啊，那你把手機給我，我問問他們。”她伸出手。
程煜作勢扭身要拿一旁的手機。
林歡顏卻忍不住笑出聲，制住他的動作，“好啦，我開玩笑的，我相信你。”
她彎下腰，靠在他身前，蹭蹭他，低聲：“我也有錯，我昨晚在氣頭上，有點口不擇言了，不是有意要懷疑你的，對不起。你會原諒我嗎？”
他說：“當然。”
林歡顏說：“那打和了。”
說完，她又直起身子，拉起他一只手，勾勾他的小指，“說好了，下次我會控制自己，不因為生氣就口無遮攔亂說話，你也不許再對我有所隱瞞。”
“好。”他笑著，勾勾她的小指，順帶用大拇指碰碰她的，“蓋章了。”
林歡顏忍不住笑他：“程醫生，你怎麽變得這麽幼稚了？還蓋章。”
“只準你蓋章不準我蓋章嗎？之前誰湊上來親我，說蓋男友章來著？”
林歡顏急急忙忙撲上前捂住他的嘴，“成年舊事就不要拿出來說了。”
掌心被人親了下，程煜拉開她的手，低聲：“想蓋章了。”
林歡顏不解：“嗯？什麽章？”
“女朋友章。”
話落，他收緊手臂，將林歡顏往自己身上抱，壓在她後背的手臂青筋繃起，徹底堵住她的唇，是蓋章，也是烙印，想在她的身上烙上獨屬於他一人的印記。
他的獨占欲是纏繞在心底的藤蔓，此刻，藤蔓伸出，想纏在她的身上。
親吻間，有股淡香傳來，若有若似無的，引著他去尋找源頭。
唇輾轉到她的耳廓，那股花香越發濃郁。
心下了然，程煜忍不住在她耳邊低聲笑：“噴香水了？”
林歡顏無力招架這種親密，軟在他身上，見自己的小心思被發現，也不再隱瞞，誠實地點點頭：“噴了一點，好聞嗎？”
他順著往下，唇落在她揚起的脖頸，聲音變得模糊：“好聞，很香。”
他從不吝嗇對她的誇獎，林歡顏很受用，任自己沈溺。
今夜他是溫柔海，而她是奮不顧身縱身躍下大海的小魚兒。
耳邊呼吸聲急促，迷亂又沈重。
程煜的唇瓣漸漸下移，唇碰到襯衫領口。行動受阻，他從她頸窩擡起頭，眼中熱意翻湧，修長指尖落在衣扣，他註視著林歡顏失神的臉龐，淡笑：“好像還沒說，你穿我的衣服很好看。”
話落，指尖輕動，一粒扣子松開。
林歡顏：“？！”
她坐在他身上，比他高出許多，程煜仰著頭看她，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看見她羞紅的臉，心思變得越發惡劣，緩聲：“我很喜歡拆禮物。”
“嗯？”
他看著她的眼，手上動作不疾不徐，“像這樣。”
又松開一顆。
被獵人盯上的獵物是無法逃脫的，她也不打算逃脫，心甘情願被捕。
程煜不忘征詢她的意見，問：“準備好了？”
林歡顏用行動回答了他這個問題，側身探手關掉大燈，臥室只剩昏黃，他早就開好了壁燈。
燈一關，海妖立馬用聲音蠱惑她，將她扯入漩渦。
有了上次的經驗，程煜這次很謹慎，他極盡耐心，用一個又一個綿長又溫柔的吻去安撫林歡顏不安的心。
衣襟散開，他指尖劃過，林歡顏忍不住瑟縮。
粉色櫻花嬌嫩，只是輕撚，便能觸到花露，今夜他是溫柔又惡劣的掠奪者，只想擁有一場盛大的櫻花雨。
林歡顏蜷縮在他懷裏，仍舊無措，一顆心被高高提起，像是飄在雲端，落不到實處。
她覺得程煜好像又進步了，越發嫻熟，跟她不一樣，她什麽都不會，連觸碰都是生澀的試探。
她有些受不住，按住他的手臂，輕喃著叫他的名字：“程煜……”
程煜親吻她的鼻尖，輕哄：“再忍忍，我怕你等會兒難受。”
林歡顏想說她現在也挺難受的，被他這樣不上不下地吊著，不如一刀給她個痛快。但他耐心到極致，要她在最放松的狀態下接受他的渴求。
喉嚨越發幹渴，程煜在此刻有些後悔自己剛剛沒多喝幾口水，但又覺得或許沒用，水不能解他現在的渴，他的渴，只有林歡顏能解。
今晚他有多重身份，是賞花人，也是攀登者，他搜刮花露，又攀登高山，在雪地高原留下自己到來的足跡，他不知疲倦，看紅櫻綻放，搜刮私藏的花露。
窗外繁星滿天，他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尋求溫暖。
實在是太折磨人了，林歡顏忍不住嗚咽出聲，聲音被他堵在唇間。
她不甘，覺得這樣實在不公平，她已經亂成這樣，他怎麽還能游刃有餘，除了眼中有無法掩飾的熱意外，與平時無異。
她想禍亂他，要將他扯入深海。
她動手扯他的衣服，卻不得章法，只是讓衣服勒緊他的脖子。
喉嚨被收緊，程煜騰出一只扯扯自己的衣領，對上林歡顏微皺著的眉，他無奈地笑：“想暗/殺我？還是……”他挑挑眉，唇邊笑意越發張揚，“想脫？”
他後面兩個字說得繾綣又蠱惑，林歡顏定定地看著他，仿佛能清晰地聽見自己心臟的跳動聲，“怦怦怦”的，一下又一下，毫無規律可言。
她又羞又囧，沒想到自己連個衣服都脫不好，還被他取笑了，幹脆順著他的話在脖子上比劃了下，沈聲：“暗/殺你。”
程煜將她抱起來，自己背靠著床頭，笑得張揚又肆意，大大方方地舒展開身子，把脖子往她面前一送：“來，暗/殺我。”
林歡顏動手扯亂他的衣襟，也扯掉他溫和的面具，他越發惡劣，不再進犯，停住所有動作，要她主動。
上身的束縛解除後，林歡顏擡起頭看他，耳廓紅得像是要滴血，無措地問他：“你怎麽停下來了？”
程煜扣著她後腰的手沒松開，在她耳邊沈聲笑：“寶寶，光我主動怎麽行？”
林歡顏額角一跳，警惕地看向他。他平時很少叫她寶寶，僅有的幾次，不是在荒唐時就是存心招惹，導致她現在一聽到他說寶寶兩個字就條件反射開始緊張。
今天也不例外，他只是攬著她，用眼神示意她繼續。
林歡顏哪裏會，她現在很後悔，她不應該把許樂的話當耳旁風，她應該打開那個鏈接的，但凡看幾分鐘，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什麽都不會。
時間被一分一秒拉長，程煜被她折磨得忍不住仰頭，扣在她腰上的手越發收緊，最後終於忍不住翻身壓住。
寂靜室內有什麽撕裂的聲音，是保障安全的必需品，也是他緊繃的，那根名為理智的弦。
行走在沙漠中的旅人迫切需要找到水源以解救焦灼，長途跋涉後，他終於尋到一處水源，水流潺潺。
起初只是視若珍寶般小心品嘗，林歡顏指甲陷入他後背肌理，不堪折磨般低泣，他動作立馬頓住。
她沖他搖搖頭，艱難擠出一個微笑，說：“我沒事。”
假的，她有事，她快死了！
心底有個聲音在叫喊。
飲到清泉的人也無法停下，幹渴太久，他心底的欲/求已經遠不是淺嘗即止即可。
短暫的解渴後他變得頑劣，將平靜水面攪亂，激出浪花，水流源源不斷從深處湧出，像是永遠不會幹涸，他尋得樂趣，於是更為放肆。
林歡顏睜著眼，眼前光景變得支離破碎，無法拼湊出完整畫面，唯有眼前的人，眼眸像是被水洗過般黑亮，她被卷入更深的漩渦，隨著他不斷沈溺。
他渡來氣息，她便仰頭接受。
浪潮又兇又急，勢要將她吞沒，即將溺斃之際，卻突然有大山壓下，將她砸得頭昏眼花。
是程煜倒在了她的肩頭。
肩頭的人沈沈嘆了口氣，氣息前所未有的亂。
林歡顏沒經歷過這些，一時也有些懵，無措地戳戳他的肩膀，顫聲：“這……這就結束了？”
雖然她沒經歷過，但這應該不太正常吧？
那個詞怎麽說來著？
中道崩殂？？？
程煜有些郁悶，不太想說話，聽了她的話後更郁悶了。雖然知道是正常的，但是現實沒發生前，誰都會以為自己是例外，是天賦異稟。
事實狠狠給了他一擊，讓他相信了自己不過就是個再平常不過的人，沒有違逆生理的本領。
那句話出口後林歡顏就有些後悔，她是不是不應該那麽說的？那樣說是不是有些打擊人了？
思索片刻，她又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沒關系的，我沒那麽介意。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見他不說話，她又繼續：“或許，或許是意外？意外是正常的，對吧？”
程煜：“……”
他是不是該謝謝她，謝謝她如此體貼。
再不解釋她估計又要說些什麽把他氣死的話了，程煜氣悶地咬一下她的耳朵，聲音有些懊惱：“第一次這樣是正常的……”
這句話顯然比剛才的事更令人震驚，林歡顏吃驚地張大嘴巴，一時不太明白他說的跟她理解的是不是同一回事。
程煜再次重覆：“顏顏，我說，第一次這樣是正常的，任何層面上的第一次，不是專指跟你，我是第一次跟人發生/關系。”
林歡顏仍舊處在震驚中，有些難以置信。程煜今年28歲，是個正常男人，這點毋庸置疑，而他在此之前交過一個女朋友，她早已默認他跟他人親密過。
此刻被他這樣說出來，她突然想起很多細節，比如兩人第一次接吻的時候其實他也沒比她嫻熟多少，她只當他是單身太久，生疏了，卻從沒想過他其實沒比她多幾分經驗。再比如上次不成功的實踐，她也只當他是顧慮著她的感受，壓根沒想過可能他也不會……
胡思亂想之際，程煜已經坐起身，背影看上去脆弱又無助，一副被人狠重打擊過的模樣。她將責任歸咎於自己，她剛剛不該說那些話的。
林歡顏撐起身，想再安慰他一下。
卻見他垂著頭，動作被擋住，她看不見，卻能聽見聲音。
“啪嗒”一聲，有什麽被扔進垃圾桶。
她張張唇，剛想叫他的名字，又聽“嘶拉”一聲。
還未來得及詫異，他已經重新轉身，她脊背重新貼上綿軟……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她粗粗往鏡中瞥一眼, 程煜的襯衫寬大, 穿在她身上就像是一條短裙, 單穿好像也沒什麽不妥, 只是……
她又仔細看了眼, 而後動手將自己的長發撥到身前，遮蓋住一些容易引人遐想的地方，再往下扯扯衣擺，終於順眼了點。
做好這些後，她對著鏡子點點頭，兀自在心裏給自己打氣。
手剛搭上門把手的那刻她又想到什麽, 匆匆折返。
打開浴室門的那刻她不停在心裏跟自己說完美。
除了跳得毫無規律, 近聽像打雷的心跳外，一切都很完美……
完美的林歡顏即將度過一個完美的、難忘的夜晚。
就是如此, 沒什麽可怕的。
只是想是這麽想，出去時她還是手腳僵硬，步子邁得像個機器人, 就差同手同腳了。
她在浴室裏天人交戰, 外面的程煜情況也沒多好, 他靠在床頭，手上抓著手機, 想看點什麽轉移一下註意力，卻半天看不下一個字, 心浮氣躁的。
浴室門響的那一刻他下意識朝那邊看過去，只一眼，便覺得氣血上湧，握著手機的手一緊。
入眼的是兩條筆直纖細的長腿，林歡顏人不算高，但是身材比例極好。再往上，是他的襯衫，遮過腿根，在他身上時是合身的，在林歡顏身上卻松松垮垮的。
他屏住呼吸，目光繼續往上，大概是剛洗完澡的緣故，她的臉色很紅，眼神四處飄散，就是不落在他身上。
林歡顏深吸了口氣，朝著床邊走去。
走動間，襯衫衣擺掀起又下落，頭發也開始錯落。
程煜視線一直鎖著她，在她走動間，腦中突然閃過句詩：小荷才露尖尖角……
喉結不自然地上下滾了下，突然覺得有點渴……
視線在半空中交匯，林歡顏垂在身側的手都開始細微顫抖，腿剛挨到床邊，便被人一把拉至身上。
她用手撐住他的胸膛，顫聲：“關……關燈。”
程煜在她耳邊輕笑，“關燈做什麽？”
她仰起臉：“你喜歡開著燈？”
“嗯，喜歡，可以看清你的表情。”
林歡顏又垂下頭，思考著可行性。也不是不行，就是燈太亮的話不太好意思，萬一她那個時候面目猙獰怎麽辦？他會不會覺得有點醜？
思慮間，下巴被人捏住。
程煜一手攬著她的腰，將人抱起，讓她坐在他腰上，離他更近，迫使她擡頭看他。
燈光很亮，她的窘迫無所遁形，剛想出聲說要不還是關燈吧，她有心理障礙，他已經認真開口：“顏顏，我們先談談。”
“嗯？”她眨巴眨巴眼睛，一時不太明白這是什麽路子，“談什麽？”
“談昨晚的事情，剛剛沒說完，現在來談談。”
她洗澡時他想了許久，剛剛情緒一時沒收住，連親近的本能也沒控制住，但是經過短暫的冷靜，程煜覺得兩人還是有必要把話說清楚。
“秦霜的事情是我不對，是我做錯了，總想著找到合適的機會再和你說，結果一拖再拖。”
再聽到秦霜這個名字林歡顏心底還是不受控制地蔓上一股情緒，抓著他睡衣的手一緊。
“我沒想到你會那麽在意她的存在，我……”
林歡顏打斷他的話：“如果我說我很在意你會覺得我很小心眼嗎？”
程煜目光落在她身上，搖頭：“不會，在意是正常的。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跟她真的沒什麽，你不信的話可以問李源或者徐真，除了工作上的事情，我都沒跟她說過幾句話。”
“好啊，那你把手機給我，我問問他們。”她伸出手。
程煜作勢扭身要拿一旁的手機。
林歡顏卻忍不住笑出聲，制住他的動作，“好啦，我開玩笑的，我相信你。”
她彎下腰，靠在他身前，蹭蹭他，低聲：“我也有錯，我昨晚在氣頭上，有點口不擇言了，不是有意要懷疑你的，對不起。你會原諒我嗎？”
他說：“當然。”
林歡顏說：“那打和了。”
說完，她又直起身子，拉起他一只手，勾勾他的小指，“說好了，下次我會控制自己，不因為生氣就口無遮攔亂說話，你也不許再對我有所隱瞞。”
“好。”他笑著，勾勾她的小指，順帶用大拇指碰碰她的，“蓋章了。”
林歡顏忍不住笑他：“程醫生，你怎麽變得這麽幼稚了？還蓋章。”
“只準你蓋章不準我蓋章嗎？之前誰湊上來親我，說蓋男友章來著？”
林歡顏急急忙忙撲上前捂住他的嘴，“成年舊事就不要拿出來說了。”
掌心被人親了下，程煜拉開她的手，低聲：“想蓋章了。”
林歡顏不解：“嗯？什麽章？”
“女朋友章。”
話落，他收緊手臂，將林歡顏往自己身上抱，壓在她後背的手臂青筋繃起，徹底堵住她的唇，是蓋章，也是烙印，想在她的身上烙上獨屬於他一人的印記。
他的獨占欲是纏繞在心底的藤蔓，此刻，藤蔓伸出，想纏在她的身上。
親吻間，有股淡香傳來，若有若似無的，引著他去尋找源頭。
唇輾轉到她的耳廓，那股花香越發濃郁。
心下了然，程煜忍不住在她耳邊低聲笑：“噴香水了？”
林歡顏無力招架這種親密，軟在他身上，見自己的小心思被發現，也不再隱瞞，誠實地點點頭：“噴了一點，好聞嗎？”
他順著往下，唇落在她揚起的脖頸，聲音變得模糊：“好聞，很香。”
他從不吝嗇對她的誇獎，林歡顏很受用，任自己沈溺。
今夜他是溫柔海，而她是奮不顧身縱身躍下大海的小魚兒。
耳邊呼吸聲急促，迷亂又沈重。
程煜的唇瓣漸漸下移，唇碰到襯衫領口。行動受阻，他從她頸窩擡起頭，眼中熱意翻湧，修長指尖落在衣扣，他註視著林歡顏失神的臉龐，淡笑：“好像還沒說，你穿我的衣服很好看。”
話落，指尖輕動，一粒扣子松開。
林歡顏：“？！”
她坐在他身上，比他高出許多，程煜仰著頭看她，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看見她羞紅的臉，心思變得越發惡劣，緩聲：“我很喜歡拆禮物。”
“嗯？”
他看著她的眼，手上動作不疾不徐，“像這樣。”
又松開一顆。
被獵人盯上的獵物是無法逃脫的，她也不打算逃脫，心甘情願被捕。
程煜不忘征詢她的意見，問：“準備好了？”
林歡顏用行動回答了他這個問題，側身探手關掉大燈，臥室只剩昏黃，他早就開好了壁燈。
燈一關，海妖立馬用聲音蠱惑她，將她扯入漩渦。
有了上次的經驗，程煜這次很謹慎，他極盡耐心，用一個又一個綿長又溫柔的吻去安撫林歡顏不安的心。
衣襟散開，他指尖劃過，林歡顏忍不住瑟縮。
粉色櫻花嬌嫩，只是輕撚，便能觸到花露，今夜他是溫柔又惡劣的掠奪者，只想擁有一場盛大的櫻花雨。
林歡顏蜷縮在他懷裏，仍舊無措，一顆心被高高提起，像是飄在雲端，落不到實處。
她覺得程煜好像又進步了，越發嫻熟，跟她不一樣，她什麽都不會，連觸碰都是生澀的試探。
她有些受不住，按住他的手臂，輕喃著叫他的名字：“程煜……”
程煜親吻她的鼻尖，輕哄：“再忍忍，我怕你等會兒難受。”
林歡顏想說她現在也挺難受的，被他這樣不上不下地吊著，不如一刀給她個痛快。但他耐心到極致，要她在最放松的狀態下接受他的渴求。
喉嚨越發幹渴，程煜在此刻有些後悔自己剛剛沒多喝幾口水，但又覺得或許沒用，水不能解他現在的渴，他的渴，只有林歡顏能解。
今晚他有多重身份，是賞花人，也是攀登者，他搜刮花露，又攀登高山，在雪地高原留下自己到來的足跡，他不知疲倦，看紅櫻綻放，搜刮私藏的花露。
窗外繁星滿天，他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尋求溫暖。
實在是太折磨人了，林歡顏忍不住嗚咽出聲，聲音被他堵在唇間。
她不甘，覺得這樣實在不公平，她已經亂成這樣，他怎麽還能游刃有餘，除了眼中有無法掩飾的熱意外，與平時無異。
她想禍亂他，要將他扯入深海。
她動手扯他的衣服，卻不得章法，只是讓衣服勒緊他的脖子。
喉嚨被收緊，程煜騰出一只扯扯自己的衣領，對上林歡顏微皺著的眉，他無奈地笑：“想暗/殺我？還是……”他挑挑眉，唇邊笑意越發張揚，“想脫？”
他後面兩個字說得繾綣又蠱惑，林歡顏定定地看著他，仿佛能清晰地聽見自己心臟的跳動聲，“怦怦怦”的，一下又一下，毫無規律可言。
她又羞又囧，沒想到自己連個衣服都脫不好，還被他取笑了，幹脆順著他的話在脖子上比劃了下，沈聲：“暗/殺你。”
程煜將她抱起來，自己背靠著床頭，笑得張揚又肆意，大大方方地舒展開身子，把脖子往她面前一送：“來，暗/殺我。”
林歡顏動手扯亂他的衣襟，也扯掉他溫和的面具，他越發惡劣，不再進犯，停住所有動作，要她主動。
上身的束縛解除後，林歡顏擡起頭看他，耳廓紅得像是要滴血，無措地問他：“你怎麽停下來了？”
程煜扣著她後腰的手沒松開，在她耳邊沈聲笑：“寶寶，光我主動怎麽行？”
林歡顏額角一跳，警惕地看向他。他平時很少叫她寶寶，僅有的幾次，不是在荒唐時就是存心招惹，導致她現在一聽到他說寶寶兩個字就條件反射開始緊張。
今天也不例外，他只是攬著她，用眼神示意她繼續。
林歡顏哪裏會，她現在很後悔，她不應該把許樂的話當耳旁風，她應該打開那個鏈接的，但凡看幾分鐘，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什麽都不會。
時間被一分一秒拉長，程煜被她折磨得忍不住仰頭，扣在她腰上的手越發收緊，最後終於忍不住翻身壓住。
寂靜室內有什麽撕裂的聲音，是保障安全的必需品，也是他緊繃的，那根名為理智的弦。
行走在沙漠中的旅人迫切需要找到水源以解救焦灼，長途跋涉後，他終於尋到一處水源，水流潺潺。
起初只是視若珍寶般小心品嘗，林歡顏指甲陷入他後背肌理，不堪折磨般低泣，他動作立馬頓住。
她沖他搖搖頭，艱難擠出一個微笑，說：“我沒事。”
假的，她有事，她快死了！
心底有個聲音在叫喊。
飲到清泉的人也無法停下，幹渴太久，他心底的欲/求已經遠不是淺嘗即止即可。
短暫的解渴後他變得頑劣，將平靜水面攪亂，激出浪花，水流源源不斷從深處湧出，像是永遠不會幹涸，他尋得樂趣，於是更為放肆。
林歡顏睜著眼，眼前光景變得支離破碎，無法拼湊出完整畫面，唯有眼前的人，眼眸像是被水洗過般黑亮，她被卷入更深的漩渦，隨著他不斷沈溺。
他渡來氣息，她便仰頭接受。
浪潮又兇又急，勢要將她吞沒，即將溺斃之際，卻突然有大山壓下，將她砸得頭昏眼花。
是程煜倒在了她的肩頭。
肩頭的人沈沈嘆了口氣，氣息前所未有的亂。
林歡顏沒經歷過這些，一時也有些懵，無措地戳戳他的肩膀，顫聲：“這……這就結束了？”
雖然她沒經歷過，但這應該不太正常吧？
那個詞怎麽說來著？
中道崩殂？？？
程煜有些郁悶，不太想說話，聽了她的話後更郁悶了。雖然知道是正常的，但是現實沒發生前，誰都會以為自己是例外，是天賦異稟。
事實狠狠給了他一擊，讓他相信了自己不過就是個再平常不過的人，沒有違逆生理的本領。
那句話出口後林歡顏就有些後悔，她是不是不應該那麽說的？那樣說是不是有些打擊人了？
思索片刻，她又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沒關系的，我沒那麽介意。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見他不說話，她又繼續：“或許，或許是意外？意外是正常的，對吧？”
程煜：“……”
他是不是該謝謝她，謝謝她如此體貼。
再不解釋她估計又要說些什麽把他氣死的話了，程煜氣悶地咬一下她的耳朵，聲音有些懊惱：“第一次這樣是正常的……”
這句話顯然比剛才的事更令人震驚，林歡顏吃驚地張大嘴巴，一時不太明白他說的跟她理解的是不是同一回事。
程煜再次重覆：“顏顏，我說，第一次這樣是正常的，任何層面上的第一次，不是專指跟你，我是第一次跟人發生/關系。”
林歡顏仍舊處在震驚中，有些難以置信。程煜今年28歲，是個正常男人，這點毋庸置疑，而他在此之前交過一個女朋友，她早已默認他跟他人親密過。
此刻被他這樣說出來，她突然想起很多細節，比如兩人第一次接吻的時候其實他也沒比她嫻熟多少，她只當他是單身太久，生疏了，卻從沒想過他其實沒比她多幾分經驗。再比如上次不成功的實踐，她也只當他是顧慮著她的感受，壓根沒想過可能他也不會……
胡思亂想之際，程煜已經坐起身，背影看上去脆弱又無助，一副被人狠重打擊過的模樣。她將責任歸咎於自己，她剛剛不該說那些話的。
林歡顏撐起身，想再安慰他一下。
卻見他垂著頭，動作被擋住，她看不見，卻能聽見聲音。
“啪嗒”一聲，有什麽被扔進垃圾桶。
她張張唇，剛想叫他的名字，又聽“嘶拉”一聲。
還未來得及詫異，他已經重新轉身，她脊背重新貼上綿軟……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