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嬉鬧著進了電梯, 終於到了不用使力的地方，林歡顏掙著要從他背上下來，程煜卻沒如她意，一雙手仍舊牢牢扣住她的腿彎。

剛剛是在昏暗的停車場, 沒幾個人能看見, 現在不同, 電梯內光線明亮, 頂端攝像頭紅點亮著, 所有的姿態都會被記錄下來。

林歡顏光是想想監控室的那端會有人透過屏幕看著他們就覺得整張臉都要燒起來。

他是怎麽做到這麽淡定的？

她又掙了掙, 低聲說：“你快放我下來，要被人看見啦！”

“看見就看見，怕什麽，我們又沒做什麽出格的事。”

話音剛落，電梯在一樓停下，外面進來對小情侶, 林歡顏反應極快, 一頭紮進他的頸窩，牢牢抱著他的脖子。

身下的人發出聲僅她可聞的低笑, 肩膀震顫，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林歡顏伸手輕掐了把他的腰。

撓癢癢般的力道, 毫無威懾力。

程煜又抿唇笑了下。

身旁的視線若有似無地直往他們這邊瞟, 林歡顏埋著頭, 沒感覺到，耳朵卻捕捉到他們之間的對話——

女聲嬌俏： “你看看人家啊, 多恩愛啊。”

隨後她終於感受到後背被灼熱視線盯上，大概是兩人都一同看了過來。

過了幾秒, 男聲響起：“寶貝，我們回家恩愛。”

身前的人沒有出聲，林歡顏卻感覺到了比之剛才更為劇烈的震顫。

他還敢笑？

林歡顏又羞又臊，索性又伸手掐了他一把。

“叮”的一聲，電梯適時停在十樓。

在電梯門還沒閉合的瞬間，裏頭的對話聲再次響起：“我不管，下次你也要背我。”

回應她的是男生無奈又寵溺的保證 ——

“好好好，下次一定。”

等電梯門徹底關上，身前的人學著剛才電梯裏的那個男生的口吻說：“寶貝，我們回家恩愛。”

“程煜！”

“嗯？我在。”他邊應邊將門打開。

玄關處的聲控燈隨之亮起。

進了屋程煜也沒把她放下來，而是就著背她的姿勢將人放在玄關櫃上。

身前的依靠驟然離去，林歡顏不小心晃悠了下，下意識地伸腿圈住他。

矗立著的人身姿有瞬間的僵硬，程煜低下頭，視線落在自己腰間，細白腳腕垂在他腿側，跟他今天穿的黑色西褲映襯著，顯出極致的色彩對比。

背對著她，他喉結極不自然地滾動了下，而後就著她圈住自己的姿勢靈巧地轉了個身，這次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在她的目光中又垂眸掃過她糾纏著自己的小腿。

無一絲觸碰，林歡顏卻覺得被他視線掃過的地方都泛起陣陣酸麻。

剛剛他是背對著她的，她沒覺得那姿勢有什麽不妥，可方位一變，意味好像瞬間就變得不同了，她體內被種下的火苗在這一刻好像得到神秘的召喚，開始隱秘地燃燒。

幾秒的楞怔，待回過神後她慌忙松開腿，順帶著人也往後瑟縮了幾分，後背抵上堅硬的櫃子。

未等完全撤離，小腿被人按住，程煜扯著她向自己收攏，整個人也順勢躋身向前，一手撐在她身側，她瞬間被籠罩。

大風過境，火苗灼灼燃燒。

某一刻，她眼前的燈光變得昏暗，是被他遮了去。

下巴被人捏住，緊接著一個帶著酸甜氣息吻落在她唇邊，葡萄味的，是她剛剛在路上剝給他吃的硬糖的味道。

糖果香氣也醉人。

她閉上眼睛，後背堅硬的觸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溫熱手掌，按著她朝他懷中靠近，直至緊密貼合。

她被完全納在他懷裏。

完全沈溺之際，程煜稍稍後撤，抵著她的唇，用氣聲說：“剛剛在超市還車的時候，那個工作人員說‘你女朋友真是好運，有個這麽會疼人的男朋友’。”

“可我怎麽覺得是我運氣比較好？”

林歡顏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看見他帶笑的眉眼。

他兀自繼續道：“畢竟，她能把我愛得找不著北。”

是她在霖縣時對他說過的話，被他再次提起，她心間像是有個氣球，在此刻被吹到極致，帶著她飄然升空，天邊有絢爛花火綻開，是愛人的甜言蜜語。

短暫的交談，他的唇再次壓下。

吻進一步深入之際，一聲突兀的“啪嗒”聲響起，她腳上拖鞋的落地。

可是無人在意這個小小的意外，愛人的吻是蜜糖，甜得上頭，會讓人迷失。

就快要失控之際，程煜克制著退開，額頭仍舊抵著她，氣息不穩，低喃：“不能再繼續了。”

不能再繼續了，再繼續就無法簡單收場了。

水流聲嘩嘩，林歡顏倚在島臺，觀賞著不遠處圍著圍裙的男人洗菜，窗外是萬家燈火，而她在這小小的一隅獨賞屬於她一人的燈火。

只看了一小會兒，她從身後靠近，從他擡起的臂彎間鉆入，仰起臉說：“你怎麽都不叫我跟你一起的啊？一個人幹完全部的活不累嗎？”

程煜沖凈自己的手，擡手輕刮了下她鼻尖，低聲：“剛才在超市不是說餓了？”

“嗯，是有點累。但這跟不叫我幹活有關系嗎？”

程煜在心裏斟酌了下，思考著是說真話還是假話。垂眸看見她清澈的眼眸時決定還是說真話好，對著那樣一雙眼說假話其實是挺困難的一件事。

“我怎麽覺得好像我一個人的話效率會更高一點？”

林歡顏立刻皺眉，“你是嫌棄我笨手笨腳？”

“我可沒這麽說。”

“那是什麽意思？”

程煜看她一眼，嘆了口氣，將她圈在懷裏，下巴抵上她的肩，解釋：“像這樣黏黏糊糊的，不是需要更長時間嗎？”

好像也不無道理，但，又不是必須要粘著。

“你可以不粘著我的。”

他沒松手，圈著她繼續洗菜，坦然道：“好像有點做不到。”

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她兀自彎了彎唇，嘴上卻道：“那你可不能怪我，是你的原因。”

“嗯，我的原因。”程煜投降。

於是一個人的忙碌變成了兩個人的磨磨蹭蹭，一頓飯結束時鐘已經指向八點。

飯後林歡顏靠著沙發，滿足地摸摸自己吃得有些圓的肚子，一雙大手從一旁覆上，程煜揉揉她的小肚子，低聲笑，問她：“程煮夫的做飯水平怎麽樣？值得五星好評嗎？”

林歡顏點點頭：“超五星了，超級超級棒！”

得到肯定的某人滿足地勾了勾唇，而後起身離開，沒一會兒手上捏著兩枚創可貼過來。

程煜在她面前蹲下，將她拖鞋脫下，而後握著她腳踝將她腿擡起，讓她踩在自己的腿上，撕下創可貼貼在她腳踝。

低垂的眉眼專註。

他貼好後林歡顏壞心眼地用腳趾踩踩他，蜻蜓點水般的，從他膝上蜿蜒著到大腿。

程煜的目光一直跟著她的足尖游移，見她在大腿上停住動作，揚了揚眉，故意問：“怎麽不繼續了？”

林歡顏視線落在他腿上，臉頰飄紅，眼神躲閃著說：“適可而止。”

他笑了笑，眼睛泛起波瀾，抓住她的腳踝不讓她逃離。

“怎麽辦，我比較喜歡得寸進尺。”

話畢，他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隨即利落起身，順帶著將人從沙發上抱起。

是考拉抱的姿勢，林歡顏緊張地攬住他的脖子，心口砰砰直跳，總覺得他剛剛看她的眼神別有深意。

像是……要幹什麽壞事。

直至他抱著她進了臥室，她徹底慌亂，垂首問他：“幹什麽呀？”

他丟下三個字——

“鴛鴦/浴。”

“？！”

後背抵著冰涼瓷磚的時候林歡顏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她到底為什麽要去招惹程煜？

戴著溫和面具的人早在前幾日就開始放飛自我，而她還不知死活撩撥，以為他還是那個連睡覺都會跟她隔開安全距離的程煜。

溫熱水流嘩啦啦打在他們身上，水花四濺，交錯著，比水流更熱的是身前的體溫，像是能將冰川化開的灼熱巖漿。

他指尖劃過，林歡顏緊咬著的唇松開，不受控地瀉出幾聲喘/息。

她努力平覆自己的呼吸，按住程煜作亂的手，“你別……我不要……”

他動作頓住，從她頸邊擡起頭，呼吸和她一樣亂，“不舒服？難受？”

林歡顏緊咬著下唇搖頭。

“那是什麽？不喜歡我這樣？”

她點點頭，很快又搖搖頭。

程煜眉心皺起，以為是自己今晚的失控讓她厭惡了。

嘗過葷腥的野獸很難再吃素，想要與她親近幾乎成了刻在身體的本能，從玄關開始他體內的躁動就沒平息下去，給她貼創可貼的時候她又來撩撥他，原本只是想要嚇唬嚇唬她的心思在進了臥室就徹底變了味。

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一輛高速行駛的列車，分分鐘要脫離既定軌道，沖向未知。

這實在不像是他，他的平靜與自制被打破，面對林歡顏時變成了一個全然陌生的程煜。

大概，陷入戀愛的人都會變成瘋子吧？

只是，不能太瘋，會嚇到她的。

於是他松開對她的禁錮，唇上移著，貼上她的唇角，沈重嘆息：“抱歉，沒控制住，不喜歡的話就不繼續了。”

落在林歡顏的耳中是深重懊悔，她心頭沸騰著，在退縮和向前中選了後者，上前一步，重新擁住他。

“沒有不喜歡，只是……”

“只是什麽？”

“好奇怪。”她小聲道。

“什麽好奇怪？”

林歡顏羞憤難當，報覆性地張口咬在他喉結，換來他一聲悶哼。

“總之就是沒有不喜歡。”

他鍥而不舍追問：“沒有不喜歡的意思就是喜歡？”

她踮腳捂住他的嘴，“程醫生，你話好多啊，別問了好不好？”

他“唔唔”兩聲，眼角溢出笑意。

時間的流逝在這水汽氤氳的浴室變得緩慢，許久後，林歡顏被人攥住手，程煜靠在她肩頭嘆息。

“林醫生，救救我好不好……”

救救他，他唯一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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