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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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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分別的時候, 早已經過了宵禁,街上已沒了行人,不過有封珩這個平山君的二公輕依蘭子送回華庭, 她一路上倒是暢通無阻。

只是她要回華庭麽?她還要去找周道祟。

也不曉得周道祟還在那裏麽?如今回來了,等那封珩走了, 還要悄悄趕回去那邊的酒樓。

然而還正準備要出去,忽然察覺到窗戶外有人,條件反射地要防備,外面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我。”

齊沅沅忙收了手,有些詫異地迎過去, 只見周道祟還是穿著他那一身標志性的單薄儒袍,不過大抵這是秋天,不像是上次大冬天看他仍舊穿著薄衫那樣狼狽, 整個人的狀態也看起來不錯。

“你武功還不錯。”齊沅沅住的是四樓, 而周道祟是從窗外進來的。

周道祟也不客氣, 自己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抿了抿,“果然是這江舟第一棧, 這茶比往年送宮裏的都還要新鮮。”說罷,帶著些玩味笑容打量著齊沅沅, “你們這些年輕人還真能逛,也虧得我留了個心眼,一直跟著你們,不然今晚怕是要白白等你一場了。”然後坐下來, 捶打著自己的膝蓋, “好久沒走這麽多路了,你怎麽和那封家二小子走在一起?”

齊沅沅扯了扯嘴角, 她知道有人跟著,但一直都以為是那封衍派來保護封珩的,就沒在意,哪料想是這周道祟。她沒回周道祟的話,畢竟這說來話長,只朝他問道:“你何時來的江舟?來江舟作甚?”又忍不住掃視了周道祟腰間的錢袋子,心想別是沒錢了,專門來這裏坑蒙拐騙吧?

周道祟被她這樣懷疑的目光一看,當然不答應,立即反駁,“你這丫頭,我到底是你舅舅,我是那種人麽?還不是因為你娘擔心你,恰好我又在江舟,非得讓我過來瞧一瞧。”說罷,從袖子裏拿了封信遞給齊沅沅,“京城那邊來的消息,你齊家那兩個姐姐,一個被秦依瀾帶走,一個在三殿下身邊。”

齊沅沅一聽是齊夢然和齊茵兒的消息,連忙接過信打開瞧。

有些詫異,四姐居然有了三殿下的骨肉……七姐則被當初秦依瀾帶出了宮,如今也不知蹤。

周道祟見她楞楞地不發言,便開口道:“人還在,總是好的。”

是啊,人還活著,總是好的。“那陸家,有沒有其他的消息?”比如陸箏兒夫妻……

周道祟搖著頭,“那倒沒有,整個陸家,如今只怕除了你們帶去了黎江縣的陸鳳白之外,其他人不管是能追尋到死訊的,或是那些僥幸逃走的,如今都仿佛像是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

他說到這裏,目光帶著些玩味地看著齊沅沅,“說起來,我瞧你當初對那陸家的孩子也是十分上心的,也願意收留陸家的子弟,可你這小夫君沒了,你怎麽一點都不能過,是不是有什麽瞞著我?”

齊沅沅沒理會他,陸脩遠活著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直接轉過了話題,“那我娘讓來找我作甚?”

周道祟這才想起正事,“你娘把你四叔送出來了,曉得是指望不上你。這不,不出所料,你果然來了這江舟,心裏還是掛記著陸家的人,有線索了麽?”

“那正好,我還琢磨著怎麽傳消息回去呢,既然他們有打算,那我也不用發愁了,這事兒我真辦不得。”齊沅沅不免是松了口氣,接下來可以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哪料想周道祟卻忍不住笑道:“果然是知女莫若母啊!你娘所有的智慧都用來揣測你的心思了,所以在做別事情時,總是差了那麽一點。”

“你這樣當著我的面說我娘的不是好麽?”齊沅沅給了他一個白眼,“所以你來就只是跟我傳這麽一句話?”

“那倒是不是,你一聲舅舅我也不能讓你白叫不是,你想幹什麽,舅舅隨你,搭把手還是可以的,比如給你算算宜不宜出行?”周道祟挑眉笑著說道。

“那你說,明日宜出行?”齊沅沅也坐下來,朝他問。

周道祟聞言,還真像模像樣掐著手指算了一下,然後問她,“殺人麽?宜出行,不宜見血。”

“那就是不宜出行唄,後天呢?”明天就去刺殺那王家少主,好像也有些倉促了。

“後天也不行,不過大後天行,而且後天天水湖上會起濃霧,到了下午,估計這整個江舟都被迷霧籠罩,宛若那海市蜃樓,那天做一切偷雞摸狗的事兒都十分合適。”周道祟說得很是坦然,似乎早就料到了齊沅沅到底想幹什麽一樣。

那王家少主如今所住的別院,便就是在天水湖邊上,若是大後天會起大霧,全城都會成為霧城,那王家少主的別院只怕迷霧更濃郁,的確十分合適。只是對於周道祟,她還是有些半信半疑,“你沒騙我吧?”

“我騙你做什麽?我一生未娶妻,膝下沒有一兒半女,好不容易白撿了你這個外甥女,還指望百年後你能給我燒香燒紙。”

“那行,我暫時信你。”齊沅沅說著,見時辰不早,“你有住處麽?”

“好孩子,你終於說到正題上了,舅舅我不但沒住處,連晚飯都還沒吃呢。”周道祟是一點也不怕齊沅沅笑他窮,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齊沅沅嘆了口氣,“那你等著,我去隔壁再要一間房。”說罷,出了門去。

整個華庭是通宵到天明的,畢竟賭場環繞,隔壁絲竹舞樂不止,這樣的地方,晚上客棧裏也有那專門值夜班的小二。

很快將周道祟安排好,齊沅沅洗漱躺下後,這才覆盤了一下剛才他和自己的談話,不免是有些懷疑,他既然這麽能算,是不是也算到了陸脩遠還活著的事?還有是不是娘告訴他了?

不過她在這裏想也沒用了,還不如明日探一探。

可沒想到第二天一早,便聽得外面亂糟糟的,開門正好撞到周道祟過來,“平山君陵被盜了。”

“啊?”平山君陵不是水葬,就在天水湖底下的麽?那麽深的湖底,別說是白天下面水裏的能見度低,更不要說是晚上了。

而且即便是有陵墓入口,那也絕對是在平山君府啊。

“咱們看看去,水葬我見過不少,不過這像樣的大墓太少了。”他說著,示意齊沅沅跟上。

齊沅沅有些納悶,“這是什麽人膽子如此之大?而且還要精通五行之術?”說到這裏,忍不住朝周道祟看過去。

周道祟立馬察覺到,“你可別這樣看我,與我沒有一點關系,更何況我沒有這個掘人墳墓的嗜好。不過我倒是想到了一個人。”

“誰?”有線索齊沅沅自然是忍不住想要知道。

“我一個同門師弟,不過他走偏了,早被逐出師門,我已經許多年不曾見到他,江湖上也沒他的蹤跡,大約早就沒了吧。”畢竟當初被挑斷了手腳筋扔在山下,又是大冬天,哪裏能活下去?

齊沅沅卻不這麽想,按照話本子裏的套路,這種人如果是奸人,那必然不會死,還會活下來,找到他志同道合的盟友,繼續幹壞事。

若是他被奸人所害,那也是大難不死,然後學得絕技,報仇雪恨,一雪前恥。而且這個時候動封珩他們祖宗的墓,這不是要壞了人家的根基麽?

雖然齊沅沅覺得一個祖墳決定不了後代子孫的所有,但越是大戶的人家,就越是信奉這些東西。

兩人忙著看熱鬧,飯也沒吃,出了華庭在街邊買了些零嘴餅子,就往那天水湖邊上去。

但湖邊早就圍滿了人,誰都想來長見識,不過什麽都看不到,除了這些看熱鬧的老百姓的外三層,裏面還有平山君府的護衛裏三層。

齊沅沅墊著腳尖跑到高處,也只瞧見了那變得渾濁的湖水。

這麽大一片湖都渾濁了,可見底下破壞成了什麽樣子,一時不免是有些擔心封珩。

不過……她看朝不遠處也踮著腳看的周道祟,“還會起霧麽?”

“起。”周道祟說得口氣堅定,隨後朝齊沅沅靠近了些,小聲解釋道:“我昨晚還納悶,這江舟怎麽可能起那麽大的霧呢?”如今總算是有答案了,前提是這平山君陵被毀壞。

“怎麽,還跟著個有關?”齊沅沅察覺出他話裏有話,連忙問。

“那是自然,只是我沒想到,居然會有人盜這墓。”這得下多大的本錢吧?一面忍不住朝齊沅沅道:“我看那封二公子對你也是有求必應,你去找他,看看咱們能不能下去看看?”

封珩對自己有求必應麽?齊沅沅怎麽沒發現?不過她覺得周道祟在癡人說夢,那平山君府裏,封珩又做不得半分主,哪裏惹他兄長不高興了,還要關禁閉,這等大事他哪裏能幫忙?

去害他還差不多。於是直接拒絕道:“甭想了,想看自己想辦法。”不過這平山君墓裏,有什麽寶貝麽?還就是對方單純想毀掉了平山君府的氣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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