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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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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眸在穹廬昏暗的燈火下格外深邃,像是要將她整個人拖拽進去。

白悅悅被這弄得很不舒服,她下意識的整個人就往後退。元茂見她向後退去,眼疾手快握住她的手腕。

他一言不發,只是望著她。

“陛下怎麽在這?”

白悅悅受不了此刻穹廬內的寂靜開口道。

“你不知道麽?”元茂不答反問。

白悅悅擡眼看他,就算是禦駕親征,也用不著皇帝親自帶兵。天子坐鎮中軍指揮,而不是親臨矢石。

她遲疑了下,擡手指了指自己,元茂輕笑了聲,“倒也不笨。”

他等了整整三日,終於在一日接著一日的失望裏自己動身。

等待的滋味十分難受,卻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得到一個確切的回應。他

白悅悅目瞪口呆,她望著他。

“既然他們找不到,朕就親自來。”

元茂含笑看她,白悅悅嘴唇動了兩下,她過了許久,“你是天子。”

元茂聞言臉上的笑容變大,他雙目依然釘在她的身上,白悅悅還想要說什麽,元茂一把伸手將她整個人都狠狠的摁在懷裏。

他身上還有寒風的味道,還有別的說不上來的氣味。

那勁頭之大,讓她當時兩眼都有瞬間的眩暈,他兩臂都從兩邊圍上來。白悅悅被他緊緊的抱在他的胸口前,元茂低頭下來,將自己也埋入到她的脖頸裏。

白悅悅在此刻眼前一片漆黑,她看不到什麽,眼睫重重壓在他的衣甲上,耳邊聽到的就是他沈沈的喘息。

元茂將她整個人緊緊的圈抱在懷裏,她整個人完完全全的在他的手臂裏。然而即使如此,他也依然沒有因此獲取到稍許的安全感。

他手臂越發用力,恨不得將她從此完完全全融到自己的軀體裏,和他真正的化為一體。

她的氣息,還有體熱,在近乎窒息的擁抱裏毫無隔閡的傳了過來。

那曾經籠罩在他頭頂的巨大恐慌在此刻終於減緩了下來。

“朕以為見不到你了。”

元茂在她耳畔喃喃道。

沒有人比他更恐懼失去。

那種恐慌日日夜夜時時刻刻的籠罩了他整個人,只要閉上眼,他就會夢見曾經見過的屍橫遍野,但是那些屍首的臉全都換成了她。滿臉鮮血的質問他為什麽兩輩子都把她活活害死。

他下意識的想去把她抱起來,但是下刻她身下的土地變成了鮮血流動的河流,他眼睜睜的看到她落入湍急的水流裏。他往洶湧的河水裏跳下去卻猛地驚醒過來。

白悅悅被他抱的幾乎喘不過氣,她掙紮了兩下沒有見到元茂有任何放手的意思。

“我喘不過氣了。”她甕聲甕氣,滿是難受,見元茂還是沒有放開的意思,她又道,“我要憋死了!”

這下加在她身上的那股力道終於松開,但是她也沒有因此獲得自由。元茂伸手將她的臉捧起來,左右仔細端詳。

她正要說話,他的頭顱壓了下來,嘴唇壓在她的脖頸上,輕微的疼痛傳來,竟然是他咬了下。

他力道很輕,但是她卻感受到他的力氣。

痛楚輕微,卻有些恨不得將她吞到肚子裏。

但是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舉動。

元茂想要將她完完全全的占為己有,只有在滾熱的肌理和汗水裏,他才能有那麽一點安定。但是他手掌按在她背上,感覺到她凸出的肩胛骨,那股劇烈的欲念被他壓了下去。

“你是陛下,你不該來的。”

白悅悅突然道。

元茂擡頭看她,眼裏的光清晰的映照出她的影子。

“你是陛下,一旦出了事,浮屍千裏流血漂櫓。”

白悅悅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說到這兒,她看著元茂靜靜看著她的面龐,終於忍不住低頭一口咬在他的後脖上。

她咬得不重,元茂身體因為練武的本能瞬間進入攻擊的起勢姿態。下刻她叼著嘴裏的那塊肉,又哭了起來。

元茂緊繃的軀體實放松下來,聽著她含糊不清的哭訴,“我嚇死了,這幾天過的比我這幾年都要多的多。”

“跟著我的宮女死了,我還殺人了。”

元茂一面聽,一面手壓在她的背上。

她很多時候任性,瞧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他也不放在眼裏的樣子。現在他察覺到手掌下的軀體正在輕微顫抖。

“上刻還是個活人,想要去看看外面到底出了什麽事。結果眨眼就死了。”

她話語裏帶著哭音。

元茂和哄孩子一樣的哄她,“都沒事了,現在朕把你找回來。你什麽都不用怕了。”

話語說完,她洩憤的咬在方才含在嘴裏的那塊肉上。

這幾天對她還是有影響的,至少她那一口也多少力氣。

“我殺人了。”

元茂想笑,明明是那麽肆無忌憚的人,卻還記掛這種事。

“沙場殺人再尋常不過。他們會因為你仁慈放過你麽,不會。”

他耐心的教導她,“所以既然他們不肯放過你,那麽只有殺掉他們,才能保住你自己。也是無奈之舉。”

“神佛也怪不到你的身上。”

話語才落下,她咬在他脖頸上的勁頭突然大了些。

元茂扶住她的後腰。

“我在這兒,是有人救了我。”

元茂點頭,“朕知道,會好好善待他們的。”

白悅悅渾身漸漸松軟下來,不知覺松開了咬著他的牙,小會的功夫她安靜了下來。

元茂把她放到那邊的床榻上,北狄人的地方簡陋的很,說是床榻其實就是用羊皮堆起來的一塊睡覺用的地方。

他把人安頓好,外面已經又有人來了。

才把這個部落拿下,即使之前有前例,彭城王等人還是不敢輕易自作主張。

元茂從穹廬出來,外面帶著寒意和雨絲的風吹在他身上。

在外等著的彭城王見狀馬上過來,“接下來那些牧民已經照著之前的例子安置好,至於部落首領以及他的家眷全都已經看好。”

這不是彭城王第一次跟著元茂出來親自動手。

當初元茂親自帶兵動手的時候,宗室所有人都是反對的。千金之子不下堂,更何況天子。天子就算親自出征,也是坐鎮中軍,而不是親自做這些事。

但是元茂力排眾議,宗室們也無可奈何。

早先天子已經有過帶兵南下,但是親自上陣還是頭回。見天子已經拿定主意,一眾人也起了想要看看天子到底有什麽本事。

天子換上平常將領的衣甲,令人查探軍情。這麽幾日下來,頗有些斬獲。

“把這個首領提上來,朕在外面和他說說話。”

白悅悅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天光大亮,她起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放了一套衣裳。衣裳是男人的,守在她身邊的人告訴她是天子準備的,說是出門在外,著男裝行動更方便。

她換了衣裳從穹廬出來,就見到牧民們沒什麽,但是部落首領們就已經被捆起來了。

元茂並不是個只會一味仁慈的人。

不管如何世道,都要菩薩心腸雷霆手段。尤其仁慈對於上位者來說,很多時候只是一種用的順手的東西,用它來歸順人心,或者達到自己的目的。並不是他真的如何是個心底純善的人。

心底純善的人,只適合去修行或者做個平民百姓,不適合和朝政帶兵粘上半點關系。

仁慈和鐵血相輔相成,才能收攏震懾人心。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白悅悅沒管在雨中瑟瑟發抖的前首領,她去看了老婦人一家。元茂的確善待了老婦人一家,並且打算讓他們到時候遷入到關內,賜予姓氏和土地房屋財物。

草原上牧民逐水草而居,冬日裏不管人還是牛羊,都要面臨凍死的事,關內遠比草原上要適宜居住的多。

老婦人呆楞楞的望著白悅悅,她似乎知道自己走了什麽運道,但是沒想到是自己順手救下的人帶來的。她還想眼前這人做孫媳婦。

白悅悅和老婦人說了些話,又和兩個孩子說了些話出來。

就見到元茂派人過來召見部落裏的幾個長老。

先把首領給綁了,再召見長老,不管元茂說什麽,這幾個長老也只剩下給元茂做事,穩定人心的份。

果然她去元茂在的大帳,見著元茂面色溫和,和幾個長老笑談風聲。白悅悅才發現元茂的北狄話竟然說的也不錯,不需要在裏頭有人傳達。

場面上一片的其樂融融。

元茂沒對這些人表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只是說是魏國宗室。即使如此,這些長老也沒有半點輕視的模樣。宗室諸王的身份,對於他們已經有足夠的壓迫力了。

“說起來,此次只是因為單於對朝廷不敬,又南下劫掠邊郡,所以朝廷才會發兵。此次諸公也是無妄之災。被單於牽連了。”

長老們聽得在一旁賠笑,南下劫掠這種事,單於手下的小王領頭,他們這些部族也派人跟著一塊去,在這上面誰也算不上清白。

經歷了昨夜的變故,長老們誰也不敢小看面前的這個年輕男人。

冷汗直流,卻只能依附著他的話說下去。

“既然如此,長老們那就要以身作則,和單於劃清界限。”

元茂看著長老們笑的格外的溫和,“另外王帳遷徙所在,不知幾位長老可有什麽能指教的?”

草原上部落之間都有聯系,長老們連忙道,“我們沒有和王帳有什麽太多聯系,但是和幾個小王來往還算密切。”

元茂也沒有指望馬上獲得王帳所在,最是緊要的東西往往得到的沒有那麽快,更需要耐心。他有耐心的。

元茂聽後點頭,“如此也好,”

他看向那些長老,“外面的雨這時候也停了,在帳中呆了一日一夜,正好和諸位長老一塊出去騎馬散心。”

元茂說罷起身,其他長老也跟著他一塊起來。

元茂看向白悅悅,白悅悅搖了搖頭,沒有半點和他一塊去的意思。

白悅悅見著元茂點點頭,他道,“也好,你多多休息。”

元茂和著一眾人往外面去,白悅悅不想在穹廬裏多呆,自己到了外面。她這幾日都是把自己抹得烏黑躲在穹廬裏。

她屏退身後跟著的人,自己走到寬闊的地帶。

草原上有不同於關內的粗獷壯闊的美。

雨後日頭又從雲頭裏翻出來。

突然背後傳來一聲口哨,那口哨突兀的很,她回頭去看,見到元茂坐在馬背上,望著她笑。

日光落到他身上和眼裏,見到白悅悅掉頭來看他,燦然一笑。

他馳馬到她面前,彎腰下來,不等她反應,一只手壓在她的發頂狠狠的揉了兩下,把她頭頂給揉亂,然後和惡作劇得逞的少年人一樣馳馬跑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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