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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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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老板很少會在溫煦面前臭著一張臉, 雖說平時也會發發小脾氣, 鬧鬧小情緒, 但真的很少會在與溫煦獨處的時候把心裏的怨氣表現的如此淋漓盡致,這讓男朋友感到非常的不安。

想起老板曾經讓小七調查鄭俊勝的下落, 怎麽又忽然要接小七去總部了?溫煦一邊開車一邊整理線索, 漸漸的, 一些脈絡清晰了起來。

溫煦側頭看了眼還臭著臉的老板, 問道:“箱子有結果了?是不是跟鄭俊勝有關?”

花鑫遲了遲才點頭,說:“只是檢測出了指紋, 有白月的, 也有鄭俊勝的。”

“汪厲呢?”溫煦急著問, “沒有他的嗎?”

“沒有”說著話的時候, 花鑫忽然轉身向後面看去。

溫煦不能像他那樣隨便的大幅度扭轉身體, 安全起見只能從倒車鏡裏看。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本跟在後面的兩輛車不見了。這時候, 花鑫轉了回來, 先是嘆息了一聲,聲音中透露著疲憊。

溫煦楞是從疲憊的嘆息中聽出了性感。

真是中了他的毒!

花鑫渾然不知自己在無意識的時候勾引了一把溫煦, 他還琢磨著案子的事,自顧自地說:“汪厲販毒這事算是坐實, 有沒有指紋不重要了。”

“那白月怎麽處理?”溫煦想起那個對穆淵戀戀不舍的白月,心裏還是有些牽掛的。

花鑫又一次遲了遲, 才說:“老副的意思是做完所有檢測,就讓杜忠波抓人。”

“但是, 沒有證據啊。”溫煦想起汪厲案的問題——雖說,案情基本已經清楚了,可至今沒有找到確鑿的證據。如果是監理會結案,還說得過去,警方結案,可就難說了。

說道證據,花鑫的臉色又陰沈了幾分,一旁的溫煦居然聽見了磨牙聲。溫助理了然地給自己一個答案:“還是沒證據啊。”

“你以為抓住白月就算結案了?早著呢。”花鑫心情不爽,只能跟溫煦念叨兩句:“你看,在汪厲案中,有兩個兇手,一個下毒的,一個搶劫殺人的,這樣一來就等於有三個涉案空間。警方沒有指證白月的證據,只能從制毒工具上下手撕開一條口子,順藤摸瓜。但是,鄭俊勝這個人,我們肯定是要扣下的,這就等於掐斷了警方的線索鏈。”

溫煦聽得有點頭大,好在還是明白的,故而跟著一起犯愁:“那怎麽辦?”

花鑫蹙眉咂舌,“怎麽辦?我們要負責幫警方找到確鑿的證據。”

哦,原來臭臉的原因在這兒啊。

話及至此,他們已經趕到了接小七的地點。小七穿著連帽長款羽絨服,背著雙肩包站在風雪中,好像一只孤零零的電線桿子。打老遠花鑫就看到了他了,特別是背包上的熒光袋,那是去年他送給小七的生日禮物。

花鑫忽然拍了腦門一巴掌。

“你幹啥啊?”溫煦搞不懂,老板怎麽突然一副忘了天大的事的舉動。結果,沒等花鑫回答,他也跟著想了起來。

小七啊小七,站在風雪中孤孤零零的小七……

“小七的生日!”溫煦提高了嗓門大喊一聲,“糟了,忘得一幹二凈。”

花鑫懊惱地點著頭,跟著說:“我也忘得一幹二凈。早就過去了,真是的,怎麽能忘呢?”

車子緩緩停了下來,小七拍打身上的雪打開後車門上車,車子裏的溫暖讓他感覺重回人間,滿足地呼出一口寒氣。前面的情侶檔同時回身,朝著他笑得格外詭異。小七瞧瞧這個,再看看那個,不解地問:“你倆幹嘛?”

溫煦沒話找話:“七哥,最近幾天過的咋樣?”

花鑫馬上瞪了他一眼,溫煦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最近幾天小七忙成驢,怎麽可能過得好。這話問得,哪壺不開提哪壺。

溫煦撓撓頭,實在不知道說啥好了,“我還是開車吧。”

車子緩緩行駛起來,花鑫還扭著身對小七笑得意義不明。小七被他看的毛骨悚然,不耐地問:“你吃錯藥了?”

花鑫抿抿嘴,情真意切地說:“哥們,等案子結了,我給你舉辦一場世紀生日趴!”

小七聞言一楞,過了幾秒才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立刻挑起眉頭,朝著花鑫冷笑一聲,說:“對啊,你打賭輸了。”

花鑫對著小七咬牙切齒使眼色,到頭來還是被溫煦好奇的眼神盯得牢牢的,糊弄過去八成不大可能,而現在也不是說閑話的時候,花鑫只好拿出老板的姿態來,說:“閑話少敘,開車!”

溫煦瞇眼一笑,道:“反正你早晚會告訴我。”

小七坐在後面幸災樂禍地笑出了聲。

三個人趕往總部的途中,坐鎮總部的副會長守在技術部,只等箱子的最後幾項檢驗結果出來。杜忠波也留在了這裏,他有些坐立不安,一會兒看看時間,一會來回踱步。副會長被他搞得心煩,便說:“放心吧,我找了好幾個人照顧你女兒。”

杜忠波卻搖搖頭,說:“我不是擔心小語……我是想,那幾個跟蹤我的人到底什麽來頭,會不會跟姜璐有關。”

“你不懷疑是雙弧的人?”副會長拿起咖啡壺,給杜忠波續杯,“如果鄭俊勝跟他們有他關系,跟蹤你的很可能就是他們。”

雖然副會長說得有些道理,但杜忠波卻不這麽想。他言道:“應該不是雙弧。如果他們的目的是箱子,以他們的能力早就找到了,沒必要等我拿到箱子之後再跟蹤。換個角度想,如果他們的目的是月夕……”

杜忠波並沒有說出“如果雙弧的目的是黎月夕”會怎樣怎樣。看他的表情似乎並不知道答案,所以需要深思。副會長神態自若的觀察著,那雙總是很淡然的眼睛在這時候顯得與以往有些不同。語氣很輕松地問道:“如果是月夕,你覺得會怎樣?”

杜忠波搖了搖頭,並沒有給他回答。隨即,換了一個話題,說道:“我現在有點兒想不通雙弧的套路了。”

很顯然,這個話題在副會長的心裏要比“黎月夕”更加有吸引力。他放下了翹著的二郎腿,很專註的問道:“能不能說說具體的想法?”

“說什麽?”杜忠波笑著坐在了副會長對面的椅子上,“我自己都想不通,怎麽跟你說?”

“想什麽就說什麽。”副會長耐心十足,“反正距離出結果不知道還有多少時間,就當是閑聊了。”

杜忠波呵呵笑著,心想:你的閑聊都是這種水準的話題,那你動腦筋的時候需要啥子話題?老夫力不從心啊。

杜忠波擡起頭來看了眼天花板,微微嘆息,隨後才以不確定的口吻說:“老副,你覺不覺得在蜂巢事件之前雙弧的行事作為非常囂張。不止囂張,而且還非常的,怎麽說呢?肆無忌憚!”

肆無忌憚這四個字好像打開了他的思路,開始滔滔不絕起來:“那時候,他們似乎並不怕我們,而且也不是很了解我們。”

副會長略微一想,又提出一個問題:“你是覺得蜂巢事件之後他們變得謹慎了嗎?”

杜忠波夾著煙的手擺了擺,肯定地說:“狙殺科瑞,搶走他的跳躍器,這種事情怎麽能用謹慎來形容呢。”言罷,附身挑眉回視面前的副會長,深邃的眼睛炯炯有神,“我的意思是,他們好像在突然之間對我們有了充分的了解,而且知道怎麽樣回避我們。比方說柯瑞案,我們除了查到一個幻海酒吧以外,一無所知,對他們一無所知。他們把所有關鍵性的線索都隱藏起來了。”說到這裏,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高大的身材像是一堵墻,杵在副會長面前,籠出一大片的陰影。

副會長神色如常,既沒有被杜忠波所想所言砸的心有戚戚,也沒有因為他的忽然靠近而產生壓迫感。拿起手邊的杯子,淺淺地抿了一口咖啡。

都聊到這兒了,居然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眼前這位年輕的掌權人,可是比警局的老頭子們還有城府啊。

副會長似有心似無心地問:“然後呢?”

杜忠波直言:“雙弧的boss一定要比我們想得更難對付。我不知道白月究竟跟雙弧有什麽牽扯,或者說到底有沒有牽扯,但是我有一種直覺,跟著白月就能找到鄭俊生,找到鄭俊勝就能查清他一些不為人知的目的。”

話音剛落,兩個人的手機同時接到來自花鑫的一條信息。

花鑫一行三人已經進入總部,詢問他們都在什麽位置。老副給了具體的房間號,不多時,花鑫和溫煦推門而入。

杜忠波問道:“小七呢?”

“幹活去了。”花鑫隨口回了一句,就勢坐在一旁的小沙發上。溫煦進門直奔工作狀態的咖啡機,倒了滿滿一大杯!一口咖啡進肚,感慨道:“老了啊,不抗凍了。”

這屋裏年紀最大的是杜忠波,走到溫煦身邊,煞有介事地說:“您老貴庚?”

溫煦瞇眼一笑,沒吭聲。一旁的貴公子花老板抖了抖衣服上殘留的雪水,即便一天沒過換衣服,他從頭到腳照樣散發著矜貴的氣質,眼皮都沒擡一下,懶洋洋地說:“溫煦,給我倒一杯咖啡。”

溫煦屁顛屁顛準備咖啡,雙手奉上。花鑫單手接過,喝了一口就蹙眉:“哪來的劣質咖啡豆?”他嫌棄地把咖啡杯子塞回溫煦手裏,斜著身子一靠,眼皮懶懶地挑起來,瞥了眼副會長和杜忠波,“你們聊到哪了?”

這腐朽的資本主義小哥,太特麽欠抽了!

雖然副會長也想把花鑫亂棍打出去,可畢竟已經習慣了花鑫這幅損樣兒,只能視而不見吧。於是,隨口道:“老杜認為,鄭俊勝跟雙弧有點關系。”

“那是肯定的。”花鑫絲毫不猶豫地說,“雙弧的人曾經想要進入化工廠的某個房間,但是任務並沒有完成。而鄭俊勝呢,曾經在化工廠工作過。我們是不是有理由懷疑雙弧組織的人接觸鄭俊勝是為了化工廠?或者說他們接觸鄭俊勝,不單單是為了利用他販毒斂財。”

站在旁邊的溫旭忽然明白了。直覺上有幾分懷疑,但很快又意識到這一切來得合情合理——鄭俊勝能夠在人間蒸發,監理會查不到他的一點線索,會不會也跟雙弧組織有關?

支撐他懷疑鄭俊勝與雙弧有關系的不止是失蹤一件事,第二件事,是那個給他一臺電腦就能上天入地的小七居然一直找不到鄭俊勝。給鄭俊勝撐腰的恐怕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龐大的有管理性的組織。就像雙弧。

房門忽然被推開,他們的談話被走進來的技術人員打斷了下文。

“副會長,結果出來了。”技術人員神情嚴肅的說著,把手裏的平板電腦遞了過去。

在副會長仔細閱讀化驗報告的時候,技術人員對另外三人解釋道:“我們在那些工具裏檢測到毒物殘留,經過化驗,確定是汪厲所中的毒。”

杜忠波一楞,隨即瞪大了眼睛,問道:“你確定嗎?”

“當然確定。”技術人員說,“因為這種毒是很多有毒物質合成出來的。單獨用任何一種下毒都不會致命,可要是混合在一起……你懂得。所以,要做檢測對比並不難。”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無心插柳柳成蔭。

這個時候的杜忠波一掃之前的郁悶,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但他知道現在不能拿著證據回警局,畢竟他也是監理會的成員之一,就兩項工作而言,他更加喜歡監理會這一邊,這可能跟黎月夕多多少少有些關系,不過他本人並不承認,只是在工作方面,為監理會賣多一點點力,一點點而已。

杜忠波對著副會長露出即將看到勝利的微笑,問道:“老付,你打算怎麽辦?”

副會長把平板電腦遞給了溫煦,溫煦坐在沙發扶手上跟花鑫一起看著。

花鑫只是掃過一眼檢驗結果,便說:“抓人吧,這案子不能拖了。”

杜忠波似乎料到花鑫會這麽說,然而謹慎起見,還是把關鍵人物提了出來:“鄭俊勝怎麽辦?”

沒等花鑫開口,副會長擺擺手示意他稍微等等。花鑫看得出,老副是為難了。

副會長的為難之處在於他是個掌權人。他不單單要顧著汪厲案,還要顧著柯瑞案。花鑫急著抓捕白月,是想專心破解柯瑞案。所以,單論這件事,副會長是同意立刻抓捕白月的。

可矛盾就沒辦法化解了。如果現在就抓了白月,需要多久時間讓她說出鄭俊勝的下落?進一步說,白月一旦被抓,鄭俊勝得到消息後會不會隱藏的更深?

忽然,一直安靜如小綿羊的溫煦開口了,他說:“我覺得,還不能抓白月。”

哎呦,溫煦居然反對花鑫的意見。少見少見。

副會長和杜忠波完全一副看好戲的架勢,同時將目光轉向了溫煦,就連遭人恨的資本主義老板都擡起頭來,盯著他。

溫煦完全處於本能地址在乎花鑫的態度,這會兒被老板盯著看,心裏多少有點打怵。

花鑫很隨和地說:“只要你的理由能說服我。”

溫煦放下手裏的咖啡杯,很正式地說:“她丟下了穆淵……我覺得,她開始收秋兒了。”

花鑫蹙眉歪頭:“收什麽?”

杜忠波嘿嘿笑著:“收尾的意思。你真是沒文化。”

花鑫一副老子很高貴不跟屁民一般見識的樣子,白了杜忠波一眼,轉回頭去問溫煦:“哈尼,收球兒是什麽?”

溫煦老老實實地說:“是秋天的秋,不是球。就是說該收莊家了。”

副會長不耐地指了指花鑫:“不要打岔,讓他把話說完。”

花鑫拉著溫煦的手,讓他坐下說。溫煦像是腳底下生了根一樣,一動沒動。開玩笑嗎?一個是老板,一個是前輩、一個是最高領導、這裏哪有他坐得份兒。

花鑫也是沒轍,索性不管他了。

溫煦一臉嚴肅地繼續分析:“穆淵找了一個律師保護她,我估計那時候她就意識到事情兜不住了。但是她沒跑,也沒幹啥,只是請穆淵吃了一頓包子。將近兩個小時啊,我都被凍透了!就幾個包子一碗湯,他倆能吃兩個小時,我也是佩服了。”

副會長咳嗽兩聲,提醒道:“先不說包子的事。”

“對對對,包子不是重點。”溫煦言歸正傳,“重點是白月,她甩了穆淵,一個人走了……”說到這裏,眼神有些茫然,“她是愛穆淵的,所以,她不想連累穆淵,一個人走了。”

腦海中的記憶畫面像是投影在雪白的墻面上,成了一幕暫短的無言電影——風雪中白月回首,最後一次凝視。

再見。你在溫暖的光明裏,我向你道別。幻想中的耳鬢廝磨,支撐我走到盡頭。欠太多,不能說感謝。今生毀了我的靈魂,我沒有靈魂去來世與你相遇。就此再見吧。

再見,不過是再也不見。

“她身上承擔的事情太多了,能放下的只有穆淵。”

房間裏突然安靜下來,咖啡的香氣彌漫,門外的腳步聲路過,有人隨著腳步低語,聽起來像是另一個世界的躁動。

花鑫握住溫煦的手,手還有些微涼。

杜忠波是個糙漢子,非常不適應充滿了哀傷的情調,深吸了一口氣,打破房間裏的壓抑氣氛:“行了,咱們抓緊時間吧。如果白月要做最後一件事,肯定是去找鄭俊勝。”言罷,話鋒一轉,“這裏面有個問題,如果白月知道鄭俊勝在哪裏,為什麽現在才去找人?”

花鑫開口道:“因為制毒工具被我們發現了。想想看,白月為什麽要留著那些東西?”

溫煦從情緒中走出來,很肯定地說:“因為那是唯一可以指證鄭俊勝制毒的證據。”

副會長敲了兩下桌子,面色嚴正地說:“白月沒有舉報鄭俊勝,看來她不想公了。聯系小組組長,看看白月在什麽地方,你們馬上過去,趕在白月動手前抓住鄭俊勝!”

花鑫和溫煦還有杜忠波幾乎是同時行動,副會長忽然想到了什麽,說:“溫煦,今晚要是還有時間,你去一趟老杜家把兔子抱回來,黎月夕惦記著。”

溫煦自知是下屬的下屬的身份,禮貌地說“我知道了”的時候,鄭重點頭。站在他身後的兩個人,卻對副會長投以懷疑與慍怒的目光,而這些,溫煦並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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