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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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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整,副會長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房門關上的瞬間, 系統自動上鎖。門上纖薄的顯示屏亮出淡藍色, 顯示房門不可打開狀態。

屋子裏的加濕器一直在運作, 白色的薄霧散發著淡淡的芝蘭香。屋頂與四面墻壁裏面的高端設備, 使整個辦公室像是在沐浴在日光中一般,明亮而又溫暖。

打開左手邊第一個抽屜,從裏面取出一份文件夾。黑色色的文件夾上印著幾個白色的字——滕華陽供詞。

副會長想了想, 又把文件夾放回了抽屜裏。隨即, 拿起桌上的白色座機電話聽筒,說道:“通知技術部羅建, 十分鐘後到我辦公室來。帶上他自己的設備。”

電話那邊的人應了一聲, 電話就此掛斷, 門房上纖薄的顯示屏發出聲音,隨即顯示出門口的來訪者。

“進來。”聲紋識別系統很敏捷地執行他的指令, 房門應聲而開。

一身颯爽的姜璐走了進來,面色嚴正,站在辦公桌前腰板挺拔, 給冷硬的辦公室勾畫出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副會長,您找我?”姜璐問道。

“調查員柯瑞,12號晚上在南丫山幻海酒吧後巷出了些狀況。你去調查一下,如果有什麽問題, 看情況處理。”

姜璐面不改色,問道:“請問, 具體是什麽情況?”

副會長拿起了筆,翻開面前的文件夾閱讀了起來,對姜璐的問題似乎滿不在意,只是隨口說:“槍戰。”

姜璐的臉色微微一變,很快恢覆了正常,說道:“好的,我馬上就去。”

副會長的眉頭微微一蹙,好像在文件上看到了什麽讓他困擾的事情,就此,姜璐不再多說什麽,微微鞠了一躬,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悠長的走廊一如既往的安靜,姜璐走進電梯,打開手機發出一條短信——五分鐘後到北門B出口等我。

——

杜忠波接到警隊電話匆匆離開了,沒有了一句接一句的議論聲,家裏顯得有些安靜。花鑫懶懶地坐在沙發上,看著溫煦收拾桌子,午後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落在溫煦的身上,淺米色的T恤領口微微敞開了些,露出扇面似的胸膛,寬肩細腰、唇紅齒白、神氣清爽。

原來這就是心曠神怡啊。花鑫暗暗想著。

溫煦把杯具放進水槽洗刷幹凈,忽然想起了一些事,轉身走向客廳,邊走邊揚聲問道:“老板,昨晚到底怎麽回事?現在小七不在,你給我說說總沒什麽關系吧?”

花鑫猛一聽溫煦的問題,才想起一句話——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啊?什麽事?”花鑫站起身來,邊說著邊皺著眉頭活動脖子。

見他表情有些難受,溫煦緊著上前幾步:“老板,不舒服了?”

“啊,真是……不知道怎麽搞的,可能是昨晚著涼了,有點頭疼。”

溫煦的手在褲子上蹭了蹭,上前去摸花鑫的額頭,花鑫急忙閃躲。他不滿地說:“別躲啊,我摸摸熱不熱。”

“不熱,不熱。就是頭疼。”

“那你趕緊休息吧。”說著,按住花鑫的肩膀,讓他坐在沙發上,“把昨晚那事說清楚,你上樓睡一會兒。”

“啊!頭疼,要炸開了。”花鑫嗷一聲站起來,好像腳底下踩著電門了似的,“不行了不行了,頭好暈,再不睡覺一定會過勞死。我才三十出頭啊,大好年華的。”

花鑫直奔樓梯跑去,擔心自己在花樣年華時期就香消玉殞了。

溫煦楞楞地看著健步如飛的老板,等聽見臥室的門關上的聲音,才大聲喝道:“老板,那你睡覺休息吧,等你睡醒了再說。”

關上門,花鑫把自己鎖在臥室裏,嘀咕著:“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較真兒了?……肯定是跟小七那兔崽子學壞了!”

阿嚏!

小七揉了揉鼻子,無奈地嘆息了一聲。看到坐在他面前的姜璐抱著雙臂,一臉冷漠又不耐煩的表情。

“你最近怎麽總往我這跑啊?”小七喝了一口杯子裏的溫水,吶吶地說,“要不是你每次來都冷著張臉,我還以為你看上我……”

“說什麽呢?”姜璐厭煩地打斷了小七。

小七一笑:“我還以你看上我這的哪個侍應生了。”

姜璐回頭掃了一眼正在酒吧間忙活著的各色年輕小哥,清一水的眉清目秀……

小七繼續喝著自己的溫水,不溫不火地說:“看上誰了?我給你問問去。”

姜璐不悅地問道:“郞奇,你這樣有意思嗎?”

乍一聽自己的名字,小七險些嗆著,“咳咳,你這是要跟我翻臉?我說過多少次了,我們都一樣,什麽都不記得。你根本是找錯人。”

“哦?那我應該去找誰?”

“黎月夕啊。”小七笑著說,“你知道的,只有他才記得被時間軸改變的原始事件經過。去找他啊。”

小七的口氣中有幾分戲謔,姜璐冷笑了一聲,說:“你故意的是吧?大老板親自下的令,除了你們花鑫組的人誰都不可以接近黎月夕。”

“所以啊大姐,你饒了我吧。”小七趴在吧臺上,一臉的苦情。

姜璐深吸了一口氣,壓低聲音,問道:“我只想知道,你跟羅建的秘密任務是什麽。”

小七一臉的懵逼表情:“秘密任務?什麽秘密任務?”

“不用裝傻,我知道在蜂巢行動中,你跟羅建還有另外一項任務。”姜璐的手指敲打著吧臺,發出噠噠的聲音。

小七看了看那根在面前有節奏敲打著吧臺的手指,眼底閃過一絲疑惑。這時候,從旁邊走來一個服務生。

“七哥,準備好了。”服務生把托盤放在小七面前,轉走開。

姜璐瞄了眼托盤上的東西,一個玻璃杯裏面是攪碎的水果泥,旁邊放著兩個雞蛋。姜璐嫌棄地說:“這是幹什麽的?敷面膜?”

小七慢吞吞地直起腰來,拿起一個雞蛋,斜睨了姜璐一眼。

雞蛋在玻璃杯上磕下去發出清脆的聲響,蛋液和蛋黃好像咕咚一聲混進了水果泥裏,小七這才懶懶地開口:“第一,我不知道你那個腦袋裏是怎麽衍生出這種古怪的想法。”說完,拿起第二個雞蛋,磕在杯沿兒上,“第二,你不相信我,可以去問羅建。”

小七拿起打了兩個生雞蛋的杯子,用攪棒攪動起來:“第三,我不喜歡監理會的人經常光顧我的酒吧。”

說完,小七仰起頭把滿滿一杯子的水果泥加生雞蛋一飲而盡。咂咂嘴,感慨道:“強身健體啊!門在你身後,慢走不送。”

姜璐氣呼呼地瞪著小七,咬咬牙,扯了自己的背包下了高腳椅大步朝著酒吧間的門走過去。小七也不看她,拿著攪拌戳著磕開的蛋殼,臉上的神情淡淡的。

——

晚上九點多,溫煦把晚餐熱了一遍,正準備端到樓上給花鑫的時候,門鈴聲響了。

“杜警官?”通過可視對講機,溫煦看到杜忠波站在外面,“你怎麽來了?”

“你家老板在不在?”杜忠波問道。

“在,我給你開門。”

給杜忠波開了兩個入室門之後,溫煦跑上樓敲花鑫的臥室:“老板,你醒了沒有?”

花鑫正百無聊賴地在瀏覽網頁,聽見溫煦的聲音下意識地說:“又要睡了。”

“別睡,杜警官來了。晚飯都熱了兩回了,你下來吧,先把飯吃了再吃點藥。別睡了啊。”

花鑫一個縱身下地,走到窗口掀起窗簾看向院子裏,只見杜忠波腳步匆匆地走過院子。

花鑫光著腳走到門口,捏著鼻子說:“咳咳,知道了,這就下去。”

溫煦搖搖頭,嘆息著:“怎麽還嚴重了?”

花鑫跑進衛生間,看了看自己非常健康的膚色,有些懊惱地咂咂舌。打開水龍頭,雙手沾了點了冷水往胸口灑了一些。

“哦,哦哦!好冷!”

——

杜忠波站在客廳等花鑫下來,閑來無事拿著遙控器換臺玩。溫煦泡了一壺茶端出來,說道:“他病了,稍等一會兒吧。”

“病了?”杜忠波詫異,“下午我走得時候還好好的,病的夠快啊。”

“他說是昨晚著涼了。”

“拉倒吧,酒店房間的暖氣光著睡都沒事。”

溫煦正在擺放餐盤的手一頓,擡頭看著杜忠波:“昨晚,你們,你和他……”

杜忠波說:“啊,昨晚我們倆一起睡的。”

一起……睡……

這時候,花鑫從樓上走下來,說道:“我前輩子又沒作孽,怎麽可能跟他一起睡。”

溫煦聞聲轉回身,急忙迎上去,看到花鑫倒是楞住了:“老板……你,你還好吧?”

杜忠波看到花鑫也是楞住了。這人穿著厚厚的毛衣,脖子上還圍著厚厚的圍巾,面色很蒼白,整個人無精打采的。杜忠波忍不住問道:“你這是感冒了,還是患上不治之癥了?”

“滾,少咒我。”花鑫走下樓梯,看了看溫煦,有氣無力地說,“沒事,明天就能好了,別擔心。”

“快到那邊坐下吃飯,吃完飯好把藥吃了。”說完,溫煦上手扶著花鑫慢慢地走。

杜忠波咧著嘴,一副沒眼看的樣子。

溫煦扶著花鑫坐下,拿起薄薄的被蓋給他蓋好,又給他背後墊了兩個墊子,回身拿起餐盤上的白瓷碗,用勺子攪動裏面的白粥:“我給你做了白粥,多少吃點。”說完,吹了吹,像是擔心花鑫被燙著似的。

杜忠波繼續咧嘴,上上下下打量著“病重”中的花老板。

“找我什麽事?”花鑫假裝虛弱地問道。

杜忠波說:“下午我回去之後,跟死者的母親見了一面。”

“哦,汪厲的母親是吧?”說著,花鑫接過溫煦遞來的白瓷碗。

杜忠波說:“那老太太給我們提供了一條線索。”

“什麽線索?”

“一個嫌疑人?”

花鑫剛剛舀了一勺白粥,還沒送進嘴就頓住了。挑起眼皮看著杜忠波:“你這是什麽口氣?反問句嗎?”

杜忠波笑了笑,說:“因為情況還沒有核實,是與不是的,不好說唄。”

花鑫長籲了一聲,吃了幾口白粥,皺了眉頭。

溫煦馬上就問:“怎麽了?”

花鑫吧唧吧唧嘴,說:“淡,沒味兒。”

“冰箱裏有涼拌黃瓜,要不要?”

“要。”

溫煦起身走向廚房。他的身影剛剛消失在那扇門的後面,花鑫一把扯開了脖子的圍巾,低聲抱怨著:“熱死我了。”

杜忠波當時差點噴了嘴裏的茶,指著花鑫:“你這是……”

“噓!”花鑫指了指廚房,“家事,家事。”

“呵呵,理解理解。”

這倆人都笑得不像什麽正經人。

各種事笑一笑就明白了,從某些方面來說,也算是一種默契。

很快,耿直老實的溫助理拿著涼拌黃瓜回來,方才盤子上,讓花鑫好好吃飯。一旁的杜忠波說:“溫煦,把茶壺給我。”

溫煦把茶壺推到杜忠波手邊,問道:“汪厲的母親說得嫌疑人怎麽回事?”

杜忠波倒了杯茶,才說:“汪厲這個人呢早些年在一家私企做財務,後來企業倒閉,他沒再找工作做了家紅酒的代理。據說生意很不錯。一個小酒莊做到兩層樓的簡餐餐廳,也算是先奔了小康。不過呢,三年前的某個晚上,有個女人忽然跑到他的紅酒餐廳大鬧了一場,把他攜帶HIV病毒的事掀出來了。”

溫煦驚訝不已:“那他的餐廳不是完了嗎。”

杜忠波抿了口茶,遺憾地說:“只是餐廳倒閉也就好了。”

花鑫聞言問道:“名譽掃地了吧?”

杜忠波又抿了口茶,遺憾地說:“只是名譽掃地就好了。”

他的話音一落,花鑫和溫煦齊齊地問:“還有什麽事?”

“餐廳倒閉了,家裏鬧翻天了。沒過幾天,他老婆自殺了。”

溫煦聽得目瞪口呆:“不是吧?等等,那個去鬧事的女人是他情人?”

杜忠波搖搖頭。

花鑫問道:“他們倆什麽關系?”

杜忠波沈沈地嘆了口氣,說道:“這個女人叫‘白月’,是朗明醫院的一名護士。她的男朋友跟汪厲關系很不錯,一次意外事故中汪厲身上的病毒感染了白月的男朋友。”

這真是……聽起來好覆雜的關系。溫煦在心裏捋了捋劇情,忽然覺得心口有些堵得慌,卻不知是為了汪厲還是白月的男朋友。

花鑫的神情很淡漠,瞥了眼杜忠波,問道:“三年前的事了,三年裏汪厲和白月有交集嗎?”

“好像是有吧。”杜忠波說,“老太太說得也不清楚。”

“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是什麽時候?”

杜忠波聳聳肩:“不知道,我剛接到這條線索,還需要調查。”

花鑫放下白瓷碗,拿起紙巾擦擦嘴角,過了有個十來秒的功夫,才喃喃自語地說:“白月……”

伴著花鑫的自言自語,杜忠波的手機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著“家”字。

杜忠波接聽電話,問道:“怎麽了?”

電話另一端的黎月夕說:“你什麽時候回來?十點了。”

“哦,怎麽了?”

“餓了,想吃小龍蝦和手剝筍。”

杜忠波失笑:“家裏還有啤酒嗎?”

“嗯,今天下午買的。”

“好,我馬上回家。”

溫煦還覺得有大把的案情需要談論,怎麽說走就走了?

花鑫也是很不解地看著杜忠波:“還沒說完就走?”

杜忠波已經起身,一臉的無奈:“沒辦法啊。家事家事。”

“家事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為什麽還要嘚瑟一下?”

“有嗎?”杜忠波故作為難,又是咂舌又是搖頭,“真是不好意思啊,下次聊,下次聊。”

花鑫嫌棄地擺擺手“快走,快走。”

就這樣,杜忠波把案子拋之腦後,回家吃小龍蝦、手剝筍了。

而家裏的兩個人卻沒心思吃吃喝喝。

溫煦把準備好的感冒藥遞給花鑫,問道:“白月這條線索誰查?小七?”

花鑫搖搖頭,說:“明天咱倆去一趟醫院,見見白月。”

溫煦想起令人尷尬的死亡時間和未知的下毒時間,不得不承認,白月這條線索來的太及時了。不然的話,他們還得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轉。

可話又說回來了——那個刺傷汪厲的劫匪怎麽辦?那人好像也有感染HIV病毒的可能性啊。

溫煦擔心地對花鑫說:“那個劫匪必須盡快抓到,讓他在外面亂跑實在是太危險了。”

花鑫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怎麽了?不舒服嗎?快把藥吃了。”溫煦拿起水杯,遞到花鑫嘴邊,“別楞著了,快吃藥。”

還好,只是感冒藥而已。花鑫吃得幹脆,還喝光了杯子裏的水。溫煦見狀也終於安心了些,說道:“等會發發汗,再睡一覺就能好了。”

“我睡一下午了,不困。”

溫煦瞇眼笑著,道:“那個感冒藥,吃下半小時保證你人事不省。”

花鑫驚得坐起:“什麽?我從國外帶回來那盒?”

溫煦抿著笑著點點頭。

“天哪,那個藥睡眠作用太大我一直都不吃……快,扶我去臥室。”

“這麽快就見效了?”

見效個屁啊!我是不想睡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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