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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及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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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如水容易過,離柳荷雪中起舞已經整整兩個月了,這天晚上月明如晝,萬千光華散落在地,影子斑駁,優美如畫。

“小荷,三月初三就是你十五及笄禮了,準備好了沒有?”葉天輕輕地揭去她頭上沾染的柳絮。

“太師叔!我可以不舉行及笄否?”柳荷低著頭玩弄著自己的手指頭,低低說道。

“胡說!笄禮對於一個女子何其重要,行過笄禮,代表你是個大人了,從此能夠承擔更多的責任,做更多的事。豆蔻年華容易過,莫待無花空折枝!”葉天淡淡道。

“可是我不想長大!長大了,煩惱就多了,我能夠一直簡單下去嗎?”柳荷睜大了眼睛,直直地看著葉天道。

葉天看著她那雙澄澈明凈的大眼睛,心中一顫,別過頭去道:“我會請隱主放無名來參加的!這次你的笄禮就在大通學堂完成吧,到時候我把你父母接來也就是了!”說完不顧柳荷直接破空而去。

柳荷楞在當地,任由那清輝灑了一身,眼中漸漸迷茫了許多,轉眼間來到五行大陸已經十五年了,往昔的人早就成了記憶中模糊的風景,現在在另一個世界即將成人,面對未知的人生,心中忐忑不安,即使是無名來參加她的笄禮,她都沒有覺得高興許多:“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白樂天啊白樂天,你為什麽要寫這樣的詩詞來撥亂一池春水呢。

不管柳荷願意不願意,三月三的上巳佳節已經到來。

當天天氣晴朗,風輕雲和。

衛菁菁她作為柳荷笄禮的讚者十分高興,早早地沐浴更衣。將用品仔細地再巡查一遍。等一切完畢之後,去了柳荷的房間,發現當世人並不在房間中。結合她這些日子的表現,心中不免有些著急,急忙去找。

柳荷在笄禮前夜心中煩悶,運用並不熟練的飛天術飛到了大通學堂以西的岳山上。

岳山陡峭險峻。比之華山好不遜色。從這山的山頂可以看見混沌之源。

柳荷也是無意中發現這個秘密的,每次當她心情煩悶的時候,她就會飛上岳山頂,然後極目遠眺。在距離混沌之源大概五十丈左右有一間茅屋,那裏居住著她的師父無名!

第一次看見無名那模糊的身影時,柳荷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她那崇尚自由的師父,為了修者的責任生生地被摁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起居飲食極其簡陋。看上去日子過得非常苦。她忍不住走進想看清楚他,結果飛了不到十丈就被混沌之風擋住了,若非她是琉璃聖體,恐怕早就香消玉殞了!

跟著她飛舞的小鳥被那混沌之風一掃,就化作了一縷輕煙,連點渣子都沒剩下,她一陣後怕。

這件事情不知怎麽就給葉天知道了。結果他平生第一次大發雷霆,將她禁足了整整一個月。

等解了禁。她人生中的大日子也來臨了。

柳荷再次來到岳山,看見茅屋中的人兒擡頭望月,雖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她知道他一定不好過!明天就是她的笄禮了,她就能看見日思夜想了兩年多的師父了,心中感慨,一時間忘記了時間。

太陽東升,離笄禮開始不到半個時辰了,焦急的人們四處尋找,葉天想起了岳山,急忙破開虛空來到這裏,果真找到了一只迷路的小羔羊。

“回去吧,笄禮要開始了!”葉天看見柳荷眼中的落寞,心狠狠地揪了一下,他對自己的情緒越來越難控制,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柳荷回過神來,連忙道歉,在葉天的帶領下回到了大通學堂。

因為柳荷是大通學堂最小的學員,而且還是唯一一個沒有舉行笄禮的小女孩,所以今天她舉行笄禮,大通學堂長老會破例將聞定堂借給她使用。

柳氏夫婦早早被請到了大通學堂,來之前公孫燕將繈褓中的孩子----柳荷的弟弟柳青松托給了大哥大嫂,拉著裝扮一新的柳晨光來到聞定堂。

柳晨光心中感慨一轉眼當年牙牙學語的小女孩也長大成人了,他甚至有些誠惶誠恐,這麽多前輩願意來參加她的笄禮,做夢也想不到!他柳晨光何德何能能夠看見這麽多驚才絕艷的前輩高手,想來也不枉此生了!小荷寶貝長大了,他們沒辦法像以前那樣寵著愛著,時不時就蓋章宣誓主權,但是不管怎麽變,他們對她的愛依舊如初。

柳氏夫婦站在東面臺階位等候賓客,有司黎空托盤站在西面臺階下,六大供奉以及聶蓉錚葉天等觀禮者立於場地外,柳荷換好了采衣采履,安坐在更衣間內等候。

太子長琴的錦瑟聲起,代表儀式正式開始。本來葉天想請上官世遺作為演奏嘉賓的,不知怎的被太子長琴給知道的,他居然毛遂自薦作為奏樂嘉賓,葉天當然求之不得,欣喜之至。

錦瑟錚錚,空中突然花雨繽紛,葉天一見大喜,連忙上前迎道:“尊者終於來了!”

只見萬千芳華中,一位年紀四十左右的中年美婦腳踩祥雲緩緩落下。她向眾人點頭示意。

“您能來真的太好了!”葉天恭敬地施禮道。

一幹嘉賓心中震驚,沒想到隱宮居然還有如此人才,以他們的功力居然有些透不過氣來,一時間鴉雀無聲。

柳荷的父母跟著葉天迎了上來:“這位......”柳晨光拖長了聲音。

“老婦焦圖!眾位有禮!”焦圖只是輕輕地點頭示意了下。

大家互相見禮之後,賓主分坐。

等一切就緒之後,柳晨光高聲宣布道:“小女柳荷笄禮正式開始!”稍等了片刻,再次說道:“小女柳荷入場拜見親朋!”

衛菁菁先行而出,洗手站在了西階下。接著柳荷走了出來,至場地中,面向南,向觀禮賓客行揖禮。然後面向西跪坐在笄者席上。衛菁菁為其梳頭,然後把梳子放到席子南邊。

焦圖起身,柳荷父母跟著起身。見禮之後。她站在東階下洗手擦幹,接著賓主再次坐下。

柳荷轉向東正坐,有司黎空奉上羅帕和發笄。

焦圖走到柳荷面前,接著高聲吟頌祝辭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致,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然後膝蓋著席為柳荷梳頭加笄。起身,回到原位。

衛菁菁給柳荷象征性地正笄。柳荷起身,大家向她作揖祝賀。

柳荷回到東房。衛菁菁從有司黎空手中取過衣服,去房內更換與頭上發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柳荷換好衣服之後,出來,深深一拜,感謝父母養育之恩。

初加之後是二加,順序同初加,只是加的是發釵。穿的是曲裾深衣。讚詞也改了為: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

二加之後,柳荷換好衣服再拜,此次拜謝的是師長和前輩。

二加之後是三加,次序與前兩加相同,只不過由發釵換成了釵冠,穿的是與釵冠相配成套的大袖長裙禮服,讚詞也變成: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鹹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

三加之後,換好衣服柳荷再次出來一拜,此次表示已經是個大人了,將會承擔起大人的責任。

接著柳荷接過黎空遞過來的酒和飯,象征性的飲酒,吃了點飯,表示從此刻起,她真正的成為一個大人了。

焦圖笑呵呵地看著穿著長裙禮服的柳荷,為她取字妙融!

接著柳荷聆聽父母的教誨,賓主互禮,到此整個笄禮才算完成!

等一切結束之後,焦圖神秘地消失了,柳荷父母勉勵了她幾句回家去了。

葉天看著美奐美輪的柳荷,心中有些感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找了理由就想逃。

柳荷可沒那麽好糊弄,她一撩釵冠上的珠簾道:“太師叔,你說過我師父無名會來參加我的笄禮,可是到現在我都完成了整個儀式都沒見他,你怎麽可以說話不算話?”

“我跟隱主提過,但是沒有辦法,我盡力了!”葉天神色有些慚愧道。

“那勞煩太師叔帶我去師父那!”柳荷對著想要逃跑的葉天正色道。

“那好吧!”葉天也知道他經不起柳荷的請求,用五行真氣裹住她,破開虛空來到無名駐地。

空氣一陣波動,無名倏地睜開雙眼,去發現不遠處穿著長裙禮服帶著釵冠的小荷寶貝,心中無限感慨。

兩師徒隔著一條並不存在的界線互相凝望。

“師父,你瘦了!”柳荷吸著鼻子道。

“傻孩子!小荷寶貝,恭喜你及笄了!”無名清瘦的臉上淡淡有些疲累。

“師父,你為什麽不來參加我的笄禮?”柳荷忍不住有些埋怨。

“這封魔大陣需要不定時地補充真氣,我離不開!”無名淡淡道。

“師父,你變了!”柳荷有些心痛道,她那自由自在瀟灑隨意的師父怎麽就變成了這麽一副惜言如金的沈默者了。

“情勢逼人!”無名淡淡地笑了笑。

“師父!我晉升凝脈了,還獲得奇遇得到了凡花鑄就琉璃聖體了!”柳荷強忍著眼中的淚水,笑著說道。

“好好修煉!師叔,一切拜托你了!”日漸沈默的無名跪在地上,給葉天深深地磕了一個頭。

“無名!你要保重!柳荷有我,你放心!”葉天也微微有些心痛。

“走吧!”無名站起身,背過身去,強忍住心頭的悲傷道。

“師父!”柳荷高聲叫道。

葉天上前毫不留情地拉走了她。

半空中師父之聲不絕,無名心頭一陣慘痛,小荷寶貝,認識你是我這輩子最高興最驕傲的事!可是封魔大陣即將消失,鎮壓的荒獸即將出世,為了給你們爭取五到十年的時間,我賠上了整個自己!他看著手中淡淡的血痕,深深地望向大通學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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