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辰唇角上揚，勾起了一抹淡淡的譏誚的笑。他不知道，自己是該感激顧一柏還是要恨顧一柏，在限制了自家所有人的開銷之後，獨獨對他網開一面，這是誠心讓他借酒澆愁來的？

顧一辰心中有些淒涼，卻是攔了一輛的士，朝著第一醫院趕。他喝了酒，不能開車，況且，他就算自暴自棄，也不會拿著自己的命去開玩笑。

司機輕車熟路，沒有多久，就將顧一辰拉到了第一醫院，顧一辰給了司機一張鈔票，說了一句不用找，就下了車。

司機看著顧一辰的身影，再看看手裏的大鈔，臉上立時有了笑意，一打方向盤就離開了。

顧一辰進到醫院的時候，季曉飛正守著顧成友掉眼淚，看那樣子，真是被嚇壞了。

顧一辰的眉毛不著痕跡地皺了皺，這才慢慢走了過去，“我爸怎麽回事？”

顧一辰滿身的酒氣，惹來了季曉飛的些微不滿，不過很快，季曉飛的臉色就恢覆了正常，掃了他一眼，“雨薇晚上睡覺似乎是魘著了，我們敲門，她醒不來，所以，你爸爸就想從陽臺那邊跳過去……”

結果，就非常悲劇地摔到了樓下？顧一辰無奈地擡手揉了揉眉心，“爸都多大年紀的讓人了，怎麽就……”頓了一頓，顧一辰再次嘆了一口氣，“就算是雨薇睡覺魘著了，這又不是多大點兒事。你們至於這麽找急忙慌的。誰睡覺，還沒一個魘著的時候？”

在顧成友出事兒之後，季曉飛也想過了，當時，他們的處理方法實在是太草率。如果他們能沈靜一些，就算是破門而入，顧成友也不用遭這無妄之災！

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顧成友已經摔斷了了腿，躺在病床上遭罪。

低頭，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顧成友，在手續之後，顧成友的臉色更加蒼白，大概是麻藥勁還沒有過，到現在都還沒有醒。不過，這把年紀，從樓上摔下來，只是摔斷了腿，這實際上已經算是萬幸了。

顧一辰眼神閃爍了閃爍，不再繼續說話。

“一辰，那事兒都過去了，一柏也不再追究你，你，就回家住來吧！”季曉飛掃了顧一辰一眼，看他臉色陰郁，心情似乎不好。想了想，看著眼前滿身酒氣的兒子，試著去開導他。

“過不去。”顧一辰沈下臉，臉上有了陰翳。

顧一柏把他弄得像是一個廢物一樣，他對顧一柏的恨從來就是只多不少。

“一辰，你可別再犯傻事！”季曉飛心裏一個咯噔，顧一辰臉上的陰翳，讓季曉飛莫名地就是眼皮一抽，覺得有些心慌意亂。

“媽，你放心吧。我不會再做什麽蠢事，牽連你們的。”顧一辰自嘲地笑了笑。顧一柏的手段，他已經見識過了，如果他再繼續作，最後的結果，可能就會是自己年邁的父母親都無家可歸。

所以，就算是為了自己這年邁的父母親，他也不能再沖動行事。

“一辰，我們出來的時候，雨薇還在家裏魘著，你回去看看她？”季曉飛試探著問了一句。顧一辰現在喝得醉醺醺的，留在醫院裏，也沒有什麽大用處，還是讓他回去看看顧雨薇到底怎麽樣了吧！

顧一辰輕輕挑了挑唇角，慢聲說道，“好。”

說完，轉身就走，居然是一點兒都不拖泥帶水。

看著顧一辰走掉了，季曉飛這心裏卻是再一次沒有了譜兒。顧成友是她的主心骨，可現在，她的主心骨，倒了。這讓季曉飛心裏非常不安。

季曉飛有些訥訥不安，她坐在顧成友的床邊，拉著顧成友的手，只是那麽緊緊地拉著顧成友的手，似乎有千言萬語，卻是一句都說不出來。

顧成友是跟她結伴走了一輩子的人，如果餘生沒有顧成友陪伴，她真是不知道，這一輩子該怎麽過了。

顧一辰從醫院出來，醉眼朦朧地走了一段距離，招手在醫院門口攔了半天的出租車，卻始終都攔不下一輛。

顧一辰有些自嘲地挑了挑唇角，這段時間以來，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平凡到塵埃裏的日子。

顧一辰臉上的笑容還掛在臉上，從醫院裏駛出來一輛低調的奔馳車，車子在他面前停了一下，僅僅只是停了一下，然後就駛離了醫院。

直到車主將車子開出去老遠，他這才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頭，拿起手機，給顧一柏撥過去了一個電話。

這個時間點，已經很晚了，秦森本以為顧一柏已經睡熟了，結果，他打過去的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顧一柏給接了起來。

“什麽事兒？”顧一柏壓低了聲音，似乎是怕聲音大了會驚著誰似的。

秦森若無其事地說道，“也沒有太大的事兒。我剛在醫院門口，看到你的堂弟了。”

顧一辰？

顧一柏微微擰緊了眉頭，自從出了上次的事兒之後，他可是有一陣沒有聽到顧一辰的消息了。現在，怎麽忽然冒出來了？

“知不知道，是誰出了事兒？”顧一柏腦子轉得很快，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明白了事情的關鍵在哪裏。

“這我不太清楚，我一會兒給你問問。”秦森是真不太清楚，他早出晚歸，一心撲在了研究上，只差跟研究成果結為姻親了，別說醫院裏的事兒平時都用不著他，就算是用得著他，他其實也不怎麽往跟前湊。

“那好，我等你消息。”顧一柏掛斷電話，卻是怎麽都睡不著了。顧一辰怎麽會出現在醫院裏？這個小子不是已經心灰意冷，鬧離家出走了麽？

顧一柏撂了電話，沒有多久，秦森的消息就回覆了過來。

“顧成友摔斷了腿，半夜緊急送往了醫院。”

看著這條信息，顧一柏的臉色慢慢地變得有些耐人尋味起來。顧成友摔斷了腿？為什麽會摔倒了腿？

顧一柏微微瞇起了眼睛，總覺得，事情似乎不應該那麽簡單。

轉過臉，看著躺在床上的冷彎彎，那蒼白的小臉，似乎比平時更加得惹人憐愛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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