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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算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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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著你花錢◎

段廣基與蜀國的戶部尚書已經愁得快要吃不下飯了。

他們本就沒想著要過來, 真過來也沒想著要花錢,純粹就是走走過場攀一攀交情的,結果他們家聖上倒是好, 不聲不響就花了這麽大一筆。人家都說了那農具不適合在蜀國用, 他還非得上趕著去買,這不是白白惹人家笑話嗎?笑話倒是其次,反正他們被人笑話的次數多了去了, 也不在於這一次兩次,關鍵是, 這次要花錢!

他們為了應付林檀,軍費開支日益高漲,財政本就有些艱難, 如今又冒然下了這麽大一筆訂單,可不愁死他們了嗎?

就因為這事兒, 幾個大臣整個晚宴當中都不大好受,也沒怎麽說話。

席間觥籌交錯,歌舞升平,他們就這麽眼瞧著燕國皇帝與林檀一左一右, 同夏國皇帝相談甚歡, 他們家聖上每每想插嘴, 都被無情打斷,怎一個慘字了得?

一番下來, 別人都是高高興興的, 只有他們愁眉苦臉, 他們家聖上更是直接擺出了一副晚娘臉。

下了席, 段廣基便趕忙將他們聖上拉到一邊, 開始頭疼起來:“聖上糊塗啊, 怎麽那麽輕易就應下了?”

朱庭玉其實也有些後悔,不過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在臣子面前承認錯誤的人,梗著脖子道:“朕幾時糊塗過,糊塗的分明是你們,忘了咱們是為什麽來赴約了吧?”

他們就是為了跟夏國套近乎的!

“人家都已經把生意遞到你跟前了,你若是不買,回頭又叫林檀看了笑話。”

段廣基真想撬開他們聖上的腦袋,看看裏面到底是什麽。方才那哪裏是別人將生意遞給他們,分明是他們非得當著冤大頭,爭著搶著要花這筆錢!

段廣基心裏都在滴血:“聖上往後切不可這樣意氣用事了,林檀在東邊虎視眈眈,隨時都會開戰,朝廷那些錢為了應付戰事已經舍了大半,如何還經得起您這麽花啊,多少省著點吧。”

朱庭玉聽他開始哭窮,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煩躁,又隱隱的更加後悔。他於是改了口:“糊塗東西,擔心那麽多做什麽?人家沒準也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他若不給錢,夏國還能強賣不成?那麽大一國,總不至於不要臉逼人家花錢吧?只要離開了谷城縣,屆時他便以自己酒醉忘事為借口,不出這筆錢,也不認這句話。

朱庭玉打算得好好的,可他沒想到,夏國的動作竟如此這快!

晚上他回住處後,白日裏見到的那位顧大人便帶著契書登門拜訪了。說是要先簽契書,付好定金,待他們離開谷城縣後,那些水車等農具便會讓專門護送進蜀國,斷不會讓他們白花了錢。

瞧瞧,多體恤,什麽都替他們想了。

朱庭玉聽他說明來意卻沈默了良久,他現在收回之前那些話還來得及嗎?

然而顧淮南可不會給他反悔的機會,直接說:“蜀皇陛下可是有什麽不便之處?若有不便,我讓我們家聖上親自過來問問?”

朱庭玉感覺自己吞了一萬只蒼蠅一樣,被惡心得不行。從來還沒有人像這樣逼著他往外掏錢的,若是他跟夏國沒有什麽糾葛,大可以直接甩頭走人;可如今他有求與人家,說話就沒有那麽硬氣了。朱庭玉笑了笑,道:“顧大人多慮了,朕並無不便。”

“那就好。”顧淮南遞過契書:“蜀皇請簽吧。”

段廣基橫眉冷對,覺得這一切都是圈套,早知如此,他們就不該來的。

朱庭玉低下頭,那兩份該死的契書已經塞到他手裏。

他只是輕輕撇了一眼後頭的數字,便被嚇得臉色發青,這……這跟林檀在酒宴上說得價格毫無二致,真敢獅子大開口啊。朱庭玉一陣眩暈,他扶著額頭,欲言又止:“這價錢……”

對,這分明就是天價,可不能答應!邊上的段廣基與朱庭玉同仇敵愾。

“價錢原就是這個價錢,林姑娘也能作證,況且方才在酒宴上,蜀皇陛下不是也接受了這個價格麽?怎麽如今反倒覺得貴了?”顧淮南說著,又擺出了善解人意的模樣,“若是實在覺得貴了拿不出,我便再去請示一番吧,蜀皇陛下稍等,我去去就來。”

顧淮南一副馬上就要去告狀的模樣。

朱庭玉趕忙將人攔住了,倘若真的去告了,那些人還不知怎麽笑話他呢?不蒸饅頭爭口氣,不就是花點錢嗎,大不了他開私庫就是了!

朱庭玉一咬牙,一狠心,在契書上面簽了自己的名字,落了印。

段廣基心裏一梗,差點背過去。

真簽了,他們真當了冤大頭了!只怕林檀跟夏國那群人今兒回去得笑死他們!

送走了心黑得顧淮南,段廣基大門一關就發起了牢騷:“欺人太甚!夏國欺人太甚,這分明就是強買強賣!”

朱庭玉頹然地坐下,也被此事打擊得悶悶不樂:“罷了罷了,就當是舍錢保平安了,往後他若再想從咱們口袋裏掏錢也是不能了。”

朱庭玉道,他就當這一次冤大頭,再沒有第二次。

顧淮南揣著契書,心情甚好地回了蕭瑾的住處,天已經暗了,只是蕭瑾習慣晚睡,顧淮南過去時他還被馮慨之煩得腦袋嗡嗡的。

馮慨之也沒有別的事兒,就是單純想要打探他與林檀之間的關系。且這人也不知從哪裏學來的了一些拐彎抹角的臭毛病,說話總說不到點子上,每每旁敲側擊,一點一點試探,一點一點挖坑,讓蕭瑾煩不勝煩。

天地可鑒,蕭瑾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他跟林檀也的確是清清白白,便是有關系也純粹只是因為欣賞,無關風月,可到了馮慨之這兒怎麽就變得那麽齷齪了呢?

正好顧淮南過來,蕭瑾想都沒想就把馮慨之撇到邊上,只問顧淮南:“可簽好了?”

顧淮南揚了揚手裏的東西:“聖上放心,都已經辦妥了。”

蕭瑾立馬眉開眼笑:“想不到這蜀國皇帝如此好面子,如果這事落到朕身上,朕是絕對不會應的。”

面子哪有錢重要呢?沒有錢,啥事都幹不成。

“對了,蜀國皇帝還喜歡什麽?”

“聽說喜歡收集古畫。”顧淮南顯然也是打聽過的,“尤其喜歡梅花圖。”

馮慨之見沒人理他,自個跑了過來,插了一嘴:“說起來,今兒這都是林姑娘的功勞,若不是她在旁邊拱火,蜀國那邊也不會這麽快入套,聖上應當好好謝謝她才行。”

蕭瑾懶得搭理他,只要他開口談到林檀,那這件事情必定沒完沒了。

他累了。

蕭瑾淡然地收下契書,轉頭就把馮慨之給趕出了屋子,又交代顧淮南今兒早點睡,明日一整日都有的忙活。

馮慨之好不狼狽。但卻一點都不生氣。

顧淮南看他都有點沒皮沒臉味道,出於道義提醒了他一句:“強扭的瓜不甜。”

馮慨之毫不在乎:“甜不甜得啃過才知道。”

顧淮南哂笑,這人沒救了。

第二日一早,顧淮南跟張瀚之早知道就已經守在蕭瑾住處前了。

蕭瑾同司徒恭他們約好,今日一起去致遠書院看茶會,所以起的也比平常早。待用完早膳,蕭瑾便差人去打聽他們可準備好了。誰想去打聽的人還沒回來,司徒恭他們卻已經先一步找上蕭瑾了。

一群人剛好聚齊,哪怕面和心不和,這一趟也是得一塊兒去的。

蕭瑾與司徒恭跟林檀騎馬走在前頭,朱庭玉想要插到他們中間,可擠了兩次楞是沒擠進去,擠進去也覺得怪怪的,那兒那兒都不對。

路邊倒是有人一針見血。

“這人也忒沒有自知之明了,就他那長相還好意思擠前面,就不覺得格格不入嗎?”

隱隱被排斥的朱庭玉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嫌棄成這樣了,他只是擠了兩次之後就放棄了,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單純覺得別扭。

致遠書院離住處並不遠,乘馬不消多時便到了山下。

這是山下才是震驚的開始。

朱庭玉直接被這熱鬧得街市給弄得驚嘆連連。他原本以為這裏不過是游山玩水的地方,卻不想還有這麽多的的鋪子,且裏頭五花八門的什麽東西都有,就連蜀國的土儀都有!

馮慨之湊了過來,問朱庭玉:“陛下不帶些回去嗎?”

朱庭玉有點嫌棄:“本就是蜀國所產,朕帶回去做甚?”

自產自銷?

馮慨之笑得有些微妙:“既然要買,何必買蜀國的,自然得買夏國的特產。”

朱庭玉有些心動,但是想到自己才被人坑了一把,連忙警惕起來:“不必了,朕不需要。”

馮慨之笑而不語,不花錢,那肯定是不行的,這會兒不花是因為還沒到時候。

這一路朱庭玉都在克制,反倒林檀跟司徒恭毫無顧忌,看到喜歡的便會買下收著。一路買過去,一車都已經裝不下了。

朱庭玉也想揮霍,他從前揮霍起來的時候可比林檀他們瘋狂多了。只是一想到囊中羞澀,朱庭玉始終沒動手。

見商街已經誘.惑不到朱庭玉了,蕭瑾便直接領著他們進了書院。

這書院更是清幽雅致,前院甚至還開辟一大片空地供人吟詩作畫。

眼下被顧淮南跟馮慨之請過來的這些文人們,便正好在鬥差作畫,甚至還有詩興大發的。

蕭瑾邀請諸位上前一觀。

朱庭玉自顧自的走上前,便看到涼亭裏頭擺著好些古畫,其中有一副臨水紅梅圖,竟是無一處不精,無一處不美,看得朱庭玉不忍放下。

馮慨之不知何時摸了過來,在他耳邊低聲詢問:“陛下有意此畫?”

作者有話說:

馮慨之:快,快問我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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