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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武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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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後兩場考試◎

東京路碼頭, 幾艘裝滿煤炭的貨船巡著水路運往了臨安府駛去。

隨著這些煤炭一塊兒進京的,還有東京路及其他各個地方的諸多讀書人。都說一回生二回熟,如今朝廷開科選仕, 眾人早已經不在游移不定了。

六月末上, 各府州便設了三場考試,當時的貢院可謂是人滿為患,各地都調了屬地全部的士兵前來鎮場子。不來不行, 為保科舉考試的公正性,每一名考生旁邊都得有人盯著。這也是蕭瑾特意交代的, 他並不希望科舉還有人作弊。

他開科舉的目的是選拔能有能力的人,而不是選出一群廢物讓他著生氣。

七月末,通過考試的考生們便帶著行囊, 前往臨安城應試。

這回臨安城可不僅僅只有他們,一條船上的除了讀書人, 還有要去臨安城參加武舉的。不過,讀書人跟練武的人一般說不到一塊去,哪怕同乘一條船,也就沒有什麽話可說。

眼下就有一條船, 船上人基本都來自揚州。昨兒剛登上了船, 若是一切順利的話, 後日便能抵達臨安了。船上也毫不例外地分成了兩派,考科舉的是一派, 參加武舉的自成一派, 不過有一人與他們都不同, 那便是住在上面那個船倉的簡家小少爺。

起先這群讀書人見他文質彬彬, 以為他也是一同來參加科考的, 誰知問過之後才得知, 這人竟然是為了武舉而來。

這怎能不叫人震驚?

那位小公子見他們目瞪口呆,還恥笑他們有眼無珠,可把這群人給氣不夠嗆。船上有門路廣的,略想了一番也認出來他是誰了,便同眾人解釋:

“這人乃是揚州知府簡家的小公子,自幼習得一身好武藝。聽說他家中父兄一直想讓他當文官的,可這位小公子不樂意,非要走武將的路子。咱們那位知府大人氣不過,把他關在家裏關了快有一年有餘。如今想是被關出火氣來,說話才這麽沖的。”

“那也不能這麽不知禮數,可見是被寵壞了。”

旁邊人也不好應和什麽,畢竟人家有底氣,父親是揚州知府,母親出身揚州望族,本就是銜著金鑰匙出身的,姿態能不高嗎?

被眾人議論的揚州知府家的小公子如今正暈船暈得頭昏腦脹。

這一暈,可把旁邊伺候的書童給嚇得不輕:“早說了您吃不了這個苦,您還非得過來,在家呆著不好嗎?”

“你懂什麽?大丈夫志在疆場!”簡玉衡攥著拳頭,還想要高談闊論,說完卻又幹嘔了兩聲。

書童急了:“要不,待會兒停岸的時候我給您買一些酸梅子?聽說那東西十分管用,吃了就不難受了。”

“這麽有用?”

“反正我聽別人都這麽說的。”

簡玉衡有點心動,但隨即幹脆拒絕:“我才不吃那玩意兒,你若買了,豈不是告訴他們我暈船?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書童無奈:“我就說是我暈船還不行嗎?”

這……簡玉衡掙紮了一下,最後實在是感覺惡心,才改口:“行吧,那你上岸的時候記得多擦點□□,這樣才能裝得像一點。”

書童哭笑不得,卻也只能應下。他們家小少爺脾氣大,性子嬌,真的很難想象這麽個性子是怎麽堅持練武練了十幾年、還硬生生地撐了一年,讓老爺夫人不得不低頭。

真是厲害了。

為了他們家厲害的少爺,書童不得不去“演戲”,等上了岸之後,裝出一副暈船的樣子,跑去碼頭的鋪子裏頭買了不少酸梅回來,反正什麽東西酸就買什麽。

等東西拿回來之後,簡玉衡迫不及待地塞了兩顆進嘴。

酸味一壓,頓時神清氣爽,簡玉衡感覺自己終於活過來了,連呼吸都暢快著許多。

想想就覺得老天薄待他,像他這樣註定要去外頭闖蕩、要做一番大事業的人,竟然能暈船?北方人暈船也就算了,可他是南方人啊!這要是被別人知道了,他以後還怎麽做人?

簡玉衡喪氣地趴在榻上,有氣無力地詢問:“之前讓你打聽各地武舉的消息,你可打聽清楚了,有沒有什麽厲害的?”

書童道:“厲害的是有,但都沒有您厲害。”

簡玉衡這才有了些神采,眼中滿是志在必得:“那是自然,這回武舉我必要奪得武狀元!”

馳騁戰場,為國建功,這是簡玉衡打小的願望。如今幸得朝廷開武舉,他必要一鼓作氣,在聖上面前好生表現才行。

臨安城內,朝廷也是忙得暈頭轉向。若是一場科考也就罷了,如今是兩場一起來,考驗的就是各部究竟有多少能耐了。

別人都在忙,若你忙不好,那就是你們衙門無能。

所有的衙門都被用上了,兩場考試由張崇明牽頭。統籌協調,發號指令都是他來,兵部與禮部是最大的主力軍,其它各部門依令行事,忙是忙了點,但是忙得有條不紊,所以並沒有出什麽岔子。

蕭瑾深感,有個好丞相就是順心。他這位張丞相雖然之前做事惹人惱火了一些,但是論起本事那可是沒得說,蕭瑾亦佩服得不行。就如今這事兒,換了別人來還真不行。也就只有張崇明這種有手腕、又讓人心存忌憚的丞相,才能把整個朝廷都使喚起來。

為表肯定,蕭瑾還特意開了庫房,挑了幾件張崇明喜歡的古畫給他送了過去,權當是犒勞他這些日子的辛苦了。

馮慨之得知之後,羨慕得不行:“話說,聖上還沒給我單獨賞賜過東西呢。”

“你要是想要,自己開口要就是了,聖上還能不給?”

“那多沒臉,不是主動給的我不要!”馮慨之很有原則。

張崇明睨了他一眼,沒回應,半晌問道:“那個撿回來的小崽子這幾日可安分?”

“挺安分的,不過這人身上還真有幾分本事在,已經過了臨安府的選拔了。”

這回考試科目可有不少,馬射、步射、平射、馬槍、負重、摔跤一樣不落。且武舉科考比科舉考試更寬松一些,應試者真正做到了不講出身,只要家世清白,家中沒有作奸犯科之輩,戶籍也確確實實是夏國百姓,便都可以參加武舉。

也正因為如此,報名的人才比文試要多得多。競爭這樣激烈,考試的科目又這麽多,楞是沒一個人能壓得過林甫。那小子雖然一竅不通,但是練過之後卻能迅速上手,猶如一匹黑馬,打敗了臨安府所有參加府試的武生。

“您說,咱們朝廷是不是要再得一員戰將了?”

“興許是吧,我看聖上還挺喜歡他的。可我聽了韓攸的話,心裏總還是覺得有些不安,你多盯著他點,小心駛得萬年船。”

馮慨之卻覺得他大驚小怪:“您還真信啊?要我說,那個韓攸多半是嫉妒了,聖上之前不管到哪兒都把他帶著,如今跟前有了新人便顧不得他了,所以他便見不得別人好了,惡意揣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是麽?”

“肯定是。不過聖上也是,怎麽見一個愛一個?”

蕭瑾還不知道自己被人說小話了。

他這段時間意氣風發,得知顧淮南那兒挖了不少煤炭之後,覺得自己還能整出不少事情來,每天都在想著接下來要做什麽。

但這種事兒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想到的,頭腦閉塞的時候,蕭瑾便覺得出門的時候到了。也是多虧了先皇起的好頭,先皇在位的時候就經常去外頭微服私訪,加上如今天下還未太平,朝廷也沒有那麽多的條條框框,倒也方便了蕭瑾出門放風。

他去的還是兵部教場。許久不曾來探望他的朱雀君,蕭瑾甚是想念。

只是他高高興興跑過去,準備跟他的朱雀們分享自己即將網羅天下名士的時候,等著他的卻不是認同,而是五十多道幽幽的目光。

蕭瑾:“……”

發生了什麽?

蕭瑾嚇得話都沒敢說。

穆寒最先回過神,畢竟是聖上,哪怕蕭瑾再平易近人,他們也不能明著抱怨,還是恭敬地行過了禮,道他們最近都在勤加練習,請蕭瑾檢查一下他們的成績。

這段時間蕭瑾不搭理他們,朱雀軍內部卷的更嚴重,每個人都卯足了勁訓練,成果也立竿見影。

他們如今掌握的技能,恐怕比一整支軍隊加起來還要多。

蕭瑾坐在一旁目不轉睛。等看到穆寒他們一番演練過後,又立馬誇個不停。

“好,果然不愧是朕欽點的朱雀,真是神兵下凡吶!”蕭瑾熱烈鼓掌。

笑話,他再後知後覺也能感受到他們的幽怨了。蕭瑾這段時間卻是忙著兩場考試的事情,確實沒顧得上這邊,是他的錯。

蕭瑾想誇人的時候,說的話別提多熨帖了。

起碼朱雀軍的五十個人立馬就被安撫了。其實,他們也不是什麽貪心的人,其實只要蕭瑾眼中有他們就行了。需知這教場每日練習又辛苦又枯燥,見到的人也不多,除了給他們上課的武師們,再也見不到外人了。若是心中沒有支撐,實在很難堅持地下去。

而他們每個人心中的支撐都是蕭瑾。

待他們閑下來休息時,蕭瑾便坐在他們旁邊跟他們說話。

因他這段時間關註的最多的便是林甫,所以眼下開口說的最多的也是林甫。

穆寒等人一開始還能心平氣和,後來等蕭瑾開口林甫,閉口林甫,心態一下子就不好了。

蕭瑾還沒有眼力見地補充了一句:“可惜你沒能看見他,要不然你們肯定能說到一塊去的。這林甫雖然年紀不大,但卻力大無窮,若是比劃起來,你們還未必能打得贏他呢?”

謔,朱雀軍心中冷笑,他們打不贏那個毛頭小子?怎麽可能!

這在汙蔑誰呢?

蕭瑾還在絮絮叨叨:“沒準這回的武狀元就落在他頭上呢。”

朱雀們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不服。讓這樣的人奪得武狀元的頭籌,他們還真的不爽快。

然而他們身份特殊,壓根不能參加比試,可穆寒立馬就有了主意,他們是不能參加,可他們能培養別人代他們參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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