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把靈力全部給了你？”飛電一點都不信，懷疑地問道。

“是的，親愛的！”殷晟興奮地說道，“現在你知道了吧，當時你就已經愛我愛的難以自拔，寧願自己化為狐貍也不願意看見我死去！”

“那麽……你不應該愧疚才是嗎？怎麽還一副很開心的樣子？”飛電瞇起眼睛問道，“等等！你不是把你自己捆起來了嗎！現在這搭在我身上的兩只手是怎麽回事！”

殷晟這才註意到自己剛才失控了，連忙把手抽回來，繞到身後將繩子再次打了個結。

飛電瞪了他一眼，懶得拆穿他了，想了想，問道，“你到這裏來之後，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嗎？有沒有遇見什麽奇怪的事情？”

“嗯？”殷晟不解地看他。

“就是說……剛才，那道看不見卻真實存在，導致我們看不見彼此的墻，是如何破碎掉的呢？”飛電問道。

殷晟仔細想了想，認真說道，“好像是因為我太想見到你，然後你就突然出現了……這麽一想，開始進入這個玉璧裏面的時候，我還回到了十年前，終於知道了一件一直縈繞在我心頭的事情的真相。”

“為什麽會看到呢？”飛電問道，“我卻沒有看見任何東西，從進來到現在，要不是那道墻塌了，我目之所及全是這些流動著的黑綠相間的波紋。”

“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啊……這不是殷跡晅控制的嗎？”

“我覺得不是，在這玉璧之外的所有，應該都與這玉璧之內的世界無關，我懷疑……”飛電思慮一會兒，說道，“很可能，是你的念力，導致你看見了你想看見的一切。”

因為十年前的事情一直縈繞在心頭，所以看見了十年前的事情。因為十分想看見飛電，所以飛電出現在他身邊了。

殷晟點點頭，道，“對，很有可能。”

“那麽……你再用念力試試能不能出去。”

殷晟閉上眼睛，腦海中不斷重覆著“出去出去出去出去……”

可卻沒有任何效果。

過了一會兒，殷晟無奈地睜開眼睛，道，“要不然你試試？”

飛電點點頭，閉上眼睛集中精力，也想著要出去。

殷晟看著眼前的狐貍微微沈靜的臉龐，再加上現在這個表情動作……好想吻下去啊……

不行！他家狐貍會咬掉他的舌頭的嗚嗚嗚……

又過了一會兒，飛電也睜開而來眼睛，對殷晟搖了搖頭，“我無法想象“走出去”這件事……果然還是要靠你的靈力，讓它覺醒吧！”

“那要如何覺醒？”殷晟問道，不過想想又發現自己真傻，飛電都失憶了，哪還知道怎麽幫他體內的靈力覺醒啊。

飛電低著頭，苦思冥想，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看不清臉的白茫茫的身影，那個身影停佇下來，對飛電道，“多年前，雲憂有一只厲害異常的狐貍，但她也無法覺醒。”

“那要如何才能覺醒？”飛電對這個身影說道。

“當她心愛的男子陷入危險之中的時候，她就覺醒了。”說完這句話，這身影就像之前許多次一樣，再次消失了。

飛電猛然回過神來，剛才的對話好似做夢一般，但卻又如此清晰……那個白茫茫的身影究竟是誰？

要不要相信他？

還是……信吧。

飛電轉過頭去，對殷晟道，“現在，你想著你心愛的人。”

殷晟有些詫異，不過他卻沒有問為什麽，對於飛電無條件的信任讓他立即照做了——眼睛看著飛電心裏也想著飛電。

“他現在正站在百丈高的懸崖之上。”飛電接著說道。

殷晟皺了皺眉頭，問道，“你是讓我順著你的話想？”

“對。”飛電點點頭，“如果無法集中精力的話，就閉上眼睛。”

殷晟狐疑的閉上了眼睛，集中精力，想想著飛電站在懸崖之上。

他閉著眼睛，看不見周圍世界的變化，不知道這一片黑綠相間的波紋已經真的變成了懸崖，而飛電此時正站在懸崖邊上！

飛電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又忍不住低頭去看懸崖之下，這懸崖太高，只能看見漂浮在半空的朵朵雲彩。

這麽說……這殷晟，心愛的人真的是他了？

那怎麽辦！飛電剛才還想讓他想象他心愛的人突然掉了下去，然後殷晟一急切，為了要救他心愛的人一定會靈力湧現，就此覺醒，可現在……難道他要把自己置於險境，讓殷晟覺醒？

飛電糾結地看了看殷晟，又看了看懸崖，踟躕好久，嘆了口氣，道，“你心愛的人掉了下去。”

話剛說完，飛電便覺得腳下踩著的地面一松，他還來不及呼救，就立馬掉了下去。

殷晟感覺耳邊有風，沒經過飛電同意便立即掙開眼睛，看見眼前的情況根本來不及多想，伸出手拉住飛電的胳膊，耳邊的風聲撕裂了殷晟的驚呼，早就知道他想什麽就可能會成真，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飛電置於險境的事情！

殷晟一手緊緊拉著飛電，一手伸向崖壁，企圖抓住什麽阻止自己掉下去，然後他抓住了懸崖邊上垂下來的一株藤蔓。

還好……想象這懸崖的時候，還順便想象了一株藤蔓……

這藤蔓上面帶著細小而堅韌的絨刺，刺入殷晟的掌心，癢癢的疼。

順著藤蔓，身體下滑了好一段距離才停下來，拉著飛電的右臂已經酸痛的接近麻木，可他還是咬著牙緊緊拽著他。

飛電擡頭看他，被懸崖凸出來的巖石刺破的手臂有鮮血流出來，滴在他的眉心。

“殷晟……”飛電往下看了看，對殷晟說道，“我還是覺得，你的意識可以控制玉璧之內的世界，你現在集中精力，想象一下，懸崖消失……”

“不可能的……”殷晟低頭與他對視，“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不能擊中精力想其他的事情。”

飛電不再說什麽了，低頭看了看下面，自語道，“那麽這底下會是什麽呢……我們摔下去，應該不會死吧……”

“你說什麽？”殷晟沒有聽清他的話，如此問道。

飛電對他道，“你放開我。”

“什麽？”殷晟不解地望著他，“不可能，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開你的……你等會兒，等我心裏這種驚心動魄的感覺消失，那樣我就可以集中精力想其他事情了。”

飛電看著他手腕處暴露的青筋和明顯痛苦的神色，搖頭道，“你是想讓你胳膊斷掉嗎？快放開我！”

“不！”殷晟斬釘截鐵地拒絕他。

飛電抿著下唇，想了想，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掰開殷晟的手指，殷晟還來不及再將手指合上，他就已經掉了下去。

“餵！”殷晟沒有多想，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生則同生，死則同死。

他連忙松開自己的手跟著他掉了下去。

這懸崖真的很高，甚至沒有大難不死的可能。

殷晟再一次靠近飛電，與他相擁在一起，“你想一個人死嗎！”

“不一定會死的……”他的眸子和失憶前一樣的平靜，似乎可以看得見往生。

殷晟怔怔地看著他平靜地眸子，胳膊的力氣似乎是想要嵌進他的肉裏，他有很多話想說，他想罵他，想說明自己到底有多愛他，想要說很多很多惡心肉麻的情話。

掉落的速度越來越快，耳邊的風聲告訴他，他說一切，對方都不一定可以聽清了。

所以他什麽也不說了，直截了當的湊過去，吻住了他。

只要唇齒交融，其他什麽都不需要。

現在殷晟知道這玉璧的可怕之處在哪裏了，也許不是他的意識可以控制這個世界，是到這個世界來的每一個生靈都可以依靠想象控制這個世界，而他們來到這個孤寂的世界，終會被自己心中可怕的想法吞噬，死在自己的恐懼之中。

殷晟開始自責，都怪他自己沒有力量，若是有的話，他們倆都不會死，他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打破這個世界，粉碎這個玉指環。

要是……有力量的話……

要有力量……

這個聲音盤旋在腦海中，越來越響，身體裏似乎有一頭猛獸在叫囂著，想要沖出體內。

突然間，雜亂無章的靈光從殷晟的身體裏竄了出來，耳邊呼嘯的風聲停止，頃刻之間，懸崖消失，綠色和黑色交錯流動的液體重新出現，周圍的一切都恢覆成了開始的摸樣。

殷晟放開飛電，穩穩當當地落在流動的水紋之上，他此時才有心思驚訝剛才發生的一切，對著飛電不再平靜的眼眸，他看見了此時的自己。

自己的眼睛，是與飛電使用法力時，同樣的翡翠色。

“你……”飛電忍不住伸出手觸碰他的臉，不確定地問道，“你覺醒了？”

殷晟久久難以接受這一系列的變化，沒有回答他。

“那你快試試，能不能破壞掉這個玉璧？”

殷晟回過神來，將自己的手伸到眼前，“我也是個……妖精？”

“不，你是人，”飛電道，“是你自己說，十年前，我將我畢生的靈力都給了你，所以你現在擁有靈力，也不算妖精，最多算是人妖。”

“哦……”殷晟點點頭，掌心匯集力量，對著某一處擊打過去，力量似乎撞到了墻上，被反彈了回來，到另一邊看不見的墻上，分成兩半，再次反彈，那兩半又不斷反彈不斷分裂，知道這有形的靈力的小球充滿了正個玉璧。

突然，耳邊傳來爆裂的聲音——

……

……

時間之外，玄光鏡前的景象也戛然而止，貫石激動的拿起玄光鏡往墻上砸，“啊啊！！關鍵時刻玄光鏡壞掉了啊！”

“沒事沒事，”她身邊的偃月安慰她道，“小皇帝已經覺醒了，咱們的弟弟不會有危險的。”

“哎……”貫石頹然地坐了回去，“人家擔心弟弟嘛……”

“我們已經為他做的夠多了，比如化為虛體跑到弟弟的腦子裏給他提示……我們不能再做更多了，插手他們的事情，會遭天譴的。”

“哎……”貫石只能繼續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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