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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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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坦蕩:“我那是被你蹭得難受。”

簡桃:……?

她反駁:“我哪有蹭你?”

“在我背上上躥下跳還不算?抱我手臂不算?”他道,“你忍一路試試?”

她無語,別過頭去不想再說,樓下大概有人開著窗在放音樂,透過他們半敞的窗戶遞進來——

原諒我不可自拔

可能不經意看你一眼/百米沖刺都會停下

她突然轉頭。

謝行川:“怎麽?”

簡桃好奇道:“你會不經意看我一眼然後百米沖刺都會停下嗎?”

謝行川:?

腦海裏出現某次晨跑時,她被人抓去當氣氛組,以往都跑兩圈的他那天硬是繞了五圈,結果真是浪費表情,回回路過她都在低著頭啃她那個菠蘿包,一早上都沒吃完。

想到這兒,謝行川斂了思緒,鎮定自若地口不對心:“不會。”

“……”

她嗤了聲:“那你不是真的愛我。”

“我還不夠愛你?”他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情,當即便道,“守身如玉二十年,你喝醉酒一勾引,老子就昏頭昏腦做了三次,那可是我第一次,懂嗎?”

“……”怎麽又說到這個啊??

簡桃被嚇得耳邊嗡嗡直響:“我都說了那天晚上絕對不可能是我……”

這人根本不聽的,直接側身看她,語調在暗夜裏尤為清晰:“我有潔癖你不知道?說給你口不就給你口了,你還要我怎麽愛你,嗯?”

……???

簡桃被他的尺度懾得啟唇半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不知過了多久靈魂歸位,只能細聲囁嚅出一句:“你別說這個……”

“不說這個我說什麽,”謝行川一拉她臉邊的被子,“就你敢在我這兒撒野。”

“問完沒,問完趕緊睡。”

明明是她挑起的開端,這會兒結束竟然像是解救,簡桃飛快閉上雙眼,克制著耳後蔓延開的熱意。

過了好一陣,可能謝行川都睡著了,她又突然冒出一句:“那你會趁我睡著偷偷親我頭發嗎?”

房間裏安靜許久,謝行川沈聲開口。

“你是不是偶像劇看多了?”

“……”

終於放棄,她老老實實閉眼睡覺,又不知過了多久,四下安靜中,她聽見謝行川說。

“會。”

次日下午,是《現在請入戲》的最後一期節目錄制。

簡桃一醒來就趕往拍攝點,今天有很多工作要安排。

先是每一組的表演要彩排,因為是最後一場,彩排是三遍起,以確保萬無一失,每一個演技點都發揮準確;最後,還有一個和導師合作的劇目。

節目組考慮到一個合格的演員,是無論面對怎樣的對手都能穩定發揮,無論戲份多少都能完全吃透,不能光看自身,還要看相互間配合——

因此個人得分占投票的80%,和導師的合作劇目占20%。

選手排演是一組組上去,沒輪到她的組時,簡桃就在底下反覆揣摩合作劇本,把每個人物的動機都找準了,對她角色的塑造也更有幫助。

大概是最後一場了,節目組今天準備的午飯裏還有水果,晚上簡桃沒吃,留更好的狀態拍攝。

錄制終於開始,落座的一瞬間,簡桃便側眼在觀眾席尋找。

一排、兩排……

她視線在定好的位置上驟然一停,是秦灣按時抵達了。

《玲瓏》的編劇,拿了她寄過去的電影票。

唇角不自覺地彎了下,簡桃想,今晚更得好好表現。

終於等到演員們演完,最後一個環節是導師合作劇目,簡桃那組最後出戰,前面兩個導師演得都很不錯,戲份很重,角色也高光。

待到簡桃這組開始,五分鐘過去,她仍舊沒出場。

彈幕也漸漸開始沒底:

【來晚了,是簡桃這組嗎?】

【是的。】

【她怎麽還沒出來啊?別的導師五分鐘都十多個鏡頭了。】

這次的劇目偏群像戲,是三對情侶死後到了忘川,分別展開彼此的故事。

為了最好的效果,也為了能展現大家最好的演技,每對情侶都有哭戲,且虐點各不相同,簡桃終於短暫在背景裏出了場,是她坐在昔日的戀人對面,一臉好奇又陌生地看著他。

隨著故事展開,另外兩對恢覆記憶,已在醞釀落淚,氣氛一時煽情至極,觀眾也在投入,恰在此時,鏡頭掃到簡桃。

她抿著唇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去看身側正在哭泣的兩人。

在她側眼後的兩秒,鏡頭又自然轉走,然而就這短短一個特寫,已經在彈幕裏掀起血雨腥風。

【?啊?這演的啥?】

【她不會忘詞了吧…………】

【那意思不就是跟攝像老師說趕緊把鏡頭轉走嗎?這不算演出事故?】

【我說有的流量演員要是真忙就別演戲了,被素人吊打好意思嗎。】

【還笑!笑什麽啊!氣死我了。】

簡桃本身就是血雨腥風體質,彈幕就這麽吵了三分多鐘,鏡頭卻一點沒受影響,早有準備地轉回給她。

終於瞧夠了這地方的陳設,她無意間摸住個石塊,正想撤開手,手下卻像有巨大吸力似的,將她牢牢定住。

只那一瞬,前塵記憶回到腦海,宮殿、塵世、雲煙,天真無邪的小公主被敵國質子一劍刺死,死在他們成婚的那個元夜。

鏡頭拉遠,就在方才短短幾分鐘之間,她已經換上了生前最愛穿的鵝黃色衣衫,只是胸口處浸著血漬,因是剛點上去,還在徐徐向外擴散,正好映襯著此時記憶慢慢恢覆的片段。

一瞬間她笑意僵住,還未反應過來時,眼睛已先湧出淚來,她無措又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的人,像是並未完全接受,但生前巨大的苦楚和不解如同刻在身體中的執念,讓她本能淌出淚來。

而她還未明白,自己究竟是誰。

【??臥槽,三秒落淚?!?!?】

【我第一次看不悲傷的哭……怎麽做到的,怎麽可以眼睛和臉,身體和情緒各演各的啊!】

【這有多難啊,一瞬間從笑到哭,而且還不能哭得徹底。】

回憶終於慢慢回到她身體,如同血液裏的毒素擴散開來,她拼命抗拒想逃開,然而心理防線一寸寸跟著瀉潰,她痛苦地閉上眼,眼淚決堤。

鼻尖跟著泛紅,嘴唇顫抖,克制卻無可奈何。

對面的人也不忍,擡手想替她拭淚。

然而她在這一瞬擡眼,厭惡又顫抖地問:

“你上輩子殺我時,用的也是這雙,想替我擦淚的手嗎?”

隨著最後一句尾音落下,單顆眼淚從她右眼墜落,大而洶湧,甚至未能經過臉頰,墜落一滴,又有一滴。

彈幕也恍惚了好一陣:

【天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看哭了。。。】

【不是打著直播字樣懷疑是拍好的系列,明明只看了劇情梗概,怎麽好像能從她眼裏讀出劇情啊。】

【她這哭腔,原聲臺詞不錯啊。】

三十秒高光片段後,鏡頭轉給她的對手戲演員。

後面再沒有她的大特寫,但她也未立即出戲和放松下來,跟著大家走完了全程。

落幕時她聽到觀眾席的掌聲,擦了擦還在落淚的眼睛,十多分鐘後才漸漸緩過來。

臺下人山人海,落座時她還有片刻恍惚,等到統票完畢,主持人挨個宣布大家名次時,才完全脫離人物回到自己,喜悅和興奮感隨之而來。

第一是她這組的應巖,其實這點她不意外,但意外的是合作劇目的分數高得出奇,將她組裏的其他演員也全部拉到了前八名。

所有為演戲努力的人,如她希望的那般,有了姓名。

果不其然,等他們聚餐完回到酒店,#現在請入戲黑馬#也上了熱搜。

她這組是最不被看好的組別。

一開始她加入,收到這個爛攤子,沒人覺得除了應巖這個組還有什麽用,是她一點點分析問題,盡可能留下多一點選手,再到現在,沒人相信,這個中途頻頻被唱衰毫無存在感的組,決賽時,是唯一一個全員都在前八的組別。

所有選手都在微博轉發她的高光片段,寫小作文真情實感地感謝老師,還有人甚至po出了微信聊天記錄,不是翻到,她沒發現,自己居然發了那麽多六十秒的語音。

也是在這時候,簡桃才發現,她居然也上熱搜了。

並且討論量和轉發,遠遠高過黑馬那一條。

芝芝莓莓:【路過刷到就花三十秒看看這段視頻吧,不是簡桃粉絲,但今晚真的驚艷到我了,從一開始沒有記憶只有本性時的天真,再到記憶逐漸恢覆的茫然,然後震驚-無措-眼淚奪眶而出,說臺詞的悔恨,最終眼淚的委屈,不是我剪完沒發現這竟然只有短短三十秒,而在她流淚的上一個鏡頭,甚至還是在笑。】

評論兩萬多。

【表演系學生現身說法,這種戲也是可以拍的,並且還不少,確實很難,所以拍之前一般演員需要醞釀很久,是眼睛裏面有淚意了再開機,就可以茫然流淚,但她可以直接從開心轉到這麽高難的情緒,我覺得是把人物吃透了。】

【她對組員也很好吧,別的導師都是整個劇目的核心線,只有她整個戲份加起來三十秒……】

【她刪戲份了,一開始好像有五分多鐘,她說多給選手展示的機會,劇本改了好多次。】

【所以她這組才是真的群像戲,每個演員都發揮了自己的優勢,不像之前只能演既定劇本,她這組演員也是吃到最多的合作紅利,總決選全員飛升。】

【所以她的學員都很愛她啊,你看這條微博上熱搜,學員也貢獻了很多力量。】

【“君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

【我爆哭。】

【誰還記得她最開始轉發的官宣微博,她來這裏也是想證明演技的啊!!】

【事實證明,真正的演員只需要三十秒就能俘虜你。】

看到這裏,簡桃腦中也閃回過自己這些天對劇本做的努力。

她知道,如果今晚她的戲份長達五六分鐘,觀眾聚焦向她是件自然而然的事情,就好像一些選秀節目的前期,鏡頭和人氣直接掛鉤,她運氣好,說不定也能上個熱搜證明一下自己——

但終究不夠資格服眾,她也沒有演員的底氣。

將劇本這樣修改,當然也有想讓組員展示的私心,但同時,也是她對自己的一場豪賭。

就賭她是否僅靠這三十秒,所有人都不相信能演出什麽的三十秒,她能把握得足夠精彩深刻,令所有人,刮目相看。

這才是真正的證明。

這才是,她來這個節目的意義。

突然想到什麽,她才記起演完後情緒消耗太大,她都忘了看一看秦灣的動態。

今晚的秦灣沒發微博,也沒轉她那條演技博,簡桃內心有些失落,視線一轉,卻在右下角看到兩個互指的小箭頭——

互相關註。

……秦灣關註她了?!

她楞怔間,謝行川也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她盯著他肩上繚繞的霧氣,有些不可置信道:“秦灣關註我了?”

謝行川並不意外似的頷首。

“很正常,”他說,“你參加這節目不就為這個?今晚表現好,她對你刮目相看也是應該的。”

聽到這兒,她略微有些小漂浮,撐著桌臺道:“真的?今晚演得挺好?”

她現在這模樣有點像只貓,漂亮又驕傲地輕擡著下巴,等人誇獎和撫摸。

他這麽想著,順手便也摸了上去,掐掐她的下巴,漫聲應著:“我也得再練個二三十年才能演出來吧。”

她撇了下嘴唇,受用又不信道:“你少來。”

謝行川笑了聲,見她一回來妝都沒卸就在玩手機,看了眼時間,道:“看完洗澡去,再不睡就睡不著了。”

本以為事情至此告一段落,誰知道不過幾天,整件事的熱度又被炒了起來。

原因是有營銷號發現,秦灣的微博地址變了。

《玲瓏》是大IP,再加上簡桃參演,導演到團隊全都是頂尖,秦灣又是原著作者,為了時刻追蹤第一消息,很多營銷號隔一會兒就會去看大家的動態。

而秦灣現在微博的地址,正是《玲瓏》的網傳拍攝地,航城。

更多流言隨之溢出:【秦灣已經到航城了,下周《玲瓏》開拍,她一開始並沒答應當電影編劇,但是前幾天又和劇組重新溝通,據傳是專程去為簡桃修改劇本,讓角色和她更貼。】

這話一出,反對聲遍天:

【開什麽玩笑,秦灣從來不參與劇本改編,還專門進組給她改劇本,簡桃多大臉??】

【這麽明顯的假料也信,誰不知道秦灣回覆讀者,她也不認可簡桃來演雲姬,還上熱搜了,互聯網果真沒記憶?】

【簡桃也就平平無奇吧,別吹了。】

【一開始灣大不認識,確實對流量演員持懷疑態度,但是後面一期一期追綜藝,簡桃的能力有目共睹吧,決賽夜簡桃表演完,灣大已經把之前說覺得她不適合雲姬的評論全刪了。】

【簡桃確實平平無奇,不過是平平無奇三十秒圈了三十萬粉,順便平平無奇當個導師決賽夜全員前八,然後平平無奇地讓原著作者刮目相看並且還回關她了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秦灣只不過去一趟航城,看把黑子給急得,這要真為簡桃修劇本還不得把你們給氣死呀?】

看到這兒簡桃也恍惚了,忙切進微信,打算問一下劇組,秦灣是不是真的進組做編劇了。

正在思考措辭,謝行川也從後側走了過來:“等會兒是不是要出發了?”

簡桃看一眼自己收好的箱子,點頭道:“是的,怎麽了?”

她今天要去的,正是前幾天同學聚會時答應的滿月酒。

酒席定在國外,相對自由許多,這也是她之前欣然應允的緣由。

“我聽說那個蘇城也要去。”

謝行川道:“這樣,出發之前,你先把你的婚戒戴上。”

作者有話說:

200紅包+一個1000晉江幣的大的~

今天是雙更合一,明天也是晚八點~

54、聚焦

“嗯……”簡桃下意識應著, 過了幾秒反應過來,“嗯?”

“我戴婚戒?”她道,“突然戴那個幹嘛?”

謝行川垂眼:“人容易被環境影響,蘇城如果看到同學孩子滿月酒, 又看到你坐在周圍, 很容易——”

簡桃:“也想生孩子?”

“……”

“首先他要結婚。”謝行川道, “而他勢必會對你殷勤示好。”

簡桃狐疑:“真的?但我上次都拒絕他了,他應該對我沒想法了。”

“你戴著總沒什麽壞處, 萬一他不信,給他看就是了。”

“萬一別人也看到了呢?”簡桃說,“婚戒啊,那麽大一顆婚戒,光底下閃得要死——”

“對了, ”她突然想起來, “婚戒是你定的嗎?為什麽上面是捧花?”

她那時候只以為他是隨便買的, 只想著他挺有錢,估計是吩咐給誰隨便一挑就很漂亮的款式。

“捧花不是你想要的?”他道, “打版了很多次, 立體效果不好做。”

“我還跟你暗示過戒指?”

簡桃不太記得有這回事, 然而順著關鍵詞一找, 想起哪次他們四個一起出去玩, 碰到露天婚禮, 新娘給伴娘拋捧花, 她隨口一提,說捧花好看, 和婚禮也搭, 只是不過幾天就雕謝了, 美得有點兒可惜。

——然後他就把捧花做成了硬度最高最堅固的鉆戒?

簡桃一時恍神,連要去問編劇的事兒都忘了。

她挺震撼地道:“你居然這麽細節?”

“無所謂,”他坐到一邊翻開書頁,獨自坐在光照下,有幾分落寞的反差,“反正準備了那麽久,也沒人願意戴。”

“……”?

影帝,又開演了是吧?

不知道是突然被這件事觸動到了,還是為了防止他再說出些顯得她多麽薄情的話來,簡桃輕咳一聲,難得退步。

“行,我戴。”

謝行川擡眼。

“我真戴,去國外,我這點要求還滿足不了你嗎?”她俯身去找戒指盒,“大不了手一直放口袋裏,如果蘇城來問,就給他看。”

似乎是怕她故意講給他聽,謝行川在她身後道:“我會檢查。”

簡桃心說這你還能怎麽檢查,大不了發個消息讓我拍視頻給你看唄。

就這樣,戴好戒指後,時間已經逼近出發時刻,她暫時放下手機裏的事,換好衣服前往登機,落地土耳其。

和大家匯合後已經到了深夜,她和鐘怡一間房,入住酒店,很快便也睡下。

第二天一早,是酒店送餐將她們喊醒的。

簡桃打著呵欠,聽鐘怡在一邊碎碎念:“我跟你講,說是滿月宴,其實舒舒她就是借著孩子的名義,讓老公報銷她出來玩的。”

“看出來了,”簡桃掃一眼流程單,“這麽多個項目,沒一個是跟孩子有關的。”

鐘怡笑得不行:“誰讓她老公有錢,話說什麽時候輪到你?”

簡桃還暈乎乎地:“什麽輪到我?”

“借辦滿月酒的名義用謝行川的錢請我們出去玩啊。”

“……”

鐘怡這張開了光的烏鴉嘴,前腳剛說完,吃完早餐下樓集合時,她居然就在柱子旁邊,看到了謝行川。

疑心是幻覺,她眨了眨眼,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尖,再一擡頭,謝行川果然消失。

下一秒電梯門啟開,更多熟悉面孔湧出,她隨意看著,冷不丁,旁邊傳來道壓低的聲線,謝行川覆在她耳邊:“找我?”

“……”

她偏頭:“你怎麽來了?”

“我有說我不來?”

懶得跟他在這打太極,簡桃正打算終止這個話題時,口袋突然被人打開,一雙手探了進來。

她緊張得亂扭,手指在口袋下鼓出形狀:“你幹嘛——”

謝行川摸住她指骨,波瀾不驚道:“檢查。”

摸了摸戒指確實戴在她手上,他動作頓了下,旋即繞了半圈找到她手心,就這麽自然地牽住了。

簡桃呼吸滯了半晌,感覺到他指根陷在自己的手掌縫隙中,人依然懶散靠在柱子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放在她口袋裏的手卻時不時捏一下,不輕不重地。

她覺得自己好不對勁,怎麽牽一下反應這麽大,連心臟都快跳出胸腔。

面前駐足的人潮將他們擋住,剛滿月歲的小嬰兒成為大家圍攏討論的重點,沒人知道在這一隅,她的外套口袋下,同時藏著一只婚戒,和另一雙手。

沒一會兒,大家集合完畢出發,去看過熱氣球之後,眾人四處逛逛,又解決了午餐,準備回酒店游泳。

路上下起了雨,店裏的傘只有十來把,完全是看大家搶單的速度。

簡桃想著有雨也沒事,反正游完泳還要洗澡的,結果挽著鐘怡走到一半,果然如謝行川所料,蘇城舉著把黑色的傘上來了。

她擺手說不用,走出他傘下,將手遮在自己頭頂,加快了步伐。

回到房間後,大家短暫休整,然後陸陸續續開始換衣服。

鐘怡先換好泳衣,簡桃正在慢吞吞找衣服時,聽到陽臺那邊一直在響。

她們住的是一樓,鐘怡懷疑是哪家的熊孩子在砸玻璃,起身準備去好好教育一番。

結果這一去就沒了蹤影。

簡桃一邊系著泳衣帶子,一邊走向陽臺,問鐘怡:“怎麽了?”

無人回應。

陽臺門像是被人拉開後又關上,總之鐘怡不知所蹤,她趴在玻璃門上向外去找,冷不丁身後一涼,好不容易系好的蝴蝶結被人從身後打開。

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

她不敢回身,系帶正軟綿綿地搭在肩上,一起來就會掉。

於是她只能整個人繼續壓在玻璃上,義憤填膺地回頭看:“你來幹嘛?”

謝行川好整以暇地瞧著她,伸手勾了勾她垂落的帶子,“你就穿這個?”

她憤懣:“泳衣不都這樣嗎?”

“人家解你衣服怎麽辦?”

簡桃心說除了你誰能解得了:“我——”

“你什麽?”

簡桃剛是想起來,結果一側身衣服就往下垂,只能被迫中斷,差使道:“你先給我系上。”

他自己把玩半晌,簡桃心說還挺雙標,結果心裏沒罵完,腰肢處驀然一緊,她整個人被迫收腹,氣得身子一轉:“你是不是要勒死我!手繞到後面,正面系。”

二人身體相對,謝行川這人難對付得很,一下聽話一下不可控,這會兒倒是低著頭,手繞到後面一點點系著,因為看不到她身後,鼻尖漸漸愈發低了:“這樣?”

她也下意識偏頭,同他呼吸繞著呼吸,“差……差不多了。”

他人不動,垂著眼目光挪動看向她,簡桃伸手推了兩下:“你起來。”

他湊這麽近,氧氣愈發稀薄,簡桃推第二下的時候,他終於直起身,然而卻並非退後,仿佛只是彎腰太久不喜歡這個接吻姿勢,摟著她腰把她壓在了玻璃門上。

窗外日光灑落進來,他閉著眼吻得沈浸,能看見睫毛尾端一粒一粒的小光暈,簡桃處處發軟,生怕被人從外面看到,然而這人根本推不動,舌尖推送中,後背的蝴蝶結又被人打開。

她被弄得險些站不穩,愈發失力間,他故意一點也不伸手扶,害她只能摟著他肩頸,讓他探得更深。

外面的人聲漸漸熱鬧,簡桃思緒歸攏,已然先睜開了眼,他眼睛還閉著,輕微的顫動頻率,讓她想起十二月聖誕落下的雪。

很快,大門被人敲響,蘇城陰魂不散的聲音再度響起:“簡桃,我看鐘怡出來了,你好了嗎?”

就這話音剛落,她感覺自己唇角被人咬了下。

簡桃吃痛,嘶一聲仰頭:“你屬狗的啊?”

“不是你給我起的麽,”他挺有底氣,“姓謝的狗。”

“……”

簡桃無語地把他的手拿出,自己重新花了三分鐘系上蝴蝶結,套上第二件外衫。

謝行川似是頓了頓:“還有一件?”

“不然呢?”簡桃說,“我難道就穿那個出去嗎?”

“剛怎麽不穿?”

“我沒穿完你就來了啊。”

……

“還有,”她示範,“這個套上之後就算把裏面的蝴蝶結扯開,衣服也是不會散的,因為包住了。”

她說:“我會這麽傻給你可乘之機?”

“……”

他笑了下,意有所指:“這不是已經給了?”

簡桃不願意搭理他,轉頭確認門外有沒有人,現在倒是沒有,只是不知道剛剛會不會有人看完走了。

他就只知道閉著眼在那享受,觀都不觀察一下的嗎?!

這麽想著,她氣勢洶洶拉開門,一邊走一邊低著頭補口紅,剛塗的那麽好,全被他毀了。

蘇城唇角一揚正要笑,擡頭看到謝行川緊隨其後悠然走出,也在低頭擦著嘴角溢出的口紅,指腹上顏色清晰。

蘇城表情僵住,來回看了幾遍,笑不出來了。

簡桃滿腦子這事兒,游泳的時候時刻謹記跟謝行川隔十萬八千裏遠,就連晚宴開始前的合照,也和尖叫之夜一樣,和他分站對角線。

正要開拍,小孩兒卻哭鬧起來,大家連忙去哄,找玩具的找玩具,沖奶粉的沖奶粉,他們是在酒店的後花園裏拍,因為拍照,簡桃也沒戴口罩。

主要是今天走了一路也沒被認出來。

一片混亂中,她放在口袋裏的手腕卻驟然被人一拉,被謝行川不動聲色扯到花墻背後。

喧鬧仿佛被短暫隔開,身後是長勢旺盛的花木,她擡眼看他,也沒說話。

嘴上傷口有點疼,被表情輕微牽拉,簡桃抿了下嘴角,看他的眼神愈發不爽:“咬得還開心嗎,謝老師?”

……

花木掩映後,靠墻的一桌中國游客,正在等餐時百無聊賴地往外看。

仿佛是看到什麽,女生踢踢同伴的腿:“你看外面那對情侶,好好的飯不吃,怎麽跑到這來調情。”

朋友:“別人的事你少管。”

“不是啊,哎——那女生好漂亮,長得還有點像簡桃。”

“我看看,我眼鏡呢?”

“……你不是懶得管嗎?”

“簡桃誰不願意看?!看到了——你別說還真有點像,這麽看,那男的也挺像謝行川的。”

“你有毛病吧,你是不是看不行就桃看魔怔了。”

“不是啊,真的很像謝行川!不信你把手機拿出來放大看。”

“手機沒電了我。”

“不能用相機嗎?”

女生無語拿起相機,高清鏡頭下,二人的臉愈發清晰。

不知何時按下錄制鍵的指示燈閃著藍光,她放大再放大,被朋友興奮地一下踩到腳:“真是謝行川!!你看他眼皮那顆痣,除了他沒人有——你再看,一睜眼就沒了,我操,他倆一起出來旅游了?”

“我不太信,是不是在吵架?”

女生將特寫對準二人臉部,畫面短暫模糊兩秒,而後聚焦——

謝行川好笑碰了下她嘴角,傾身同她打著商量:“真不是故意咬破的,別生氣了,行不行?”

讀出口語的朋友又是一腳,結結實實踩到她腳上,她直接痛呼一聲站了起來,手臂跟著垂下:“你有病啊!沒地兒發洩自己踩自己行嗎!”

二人眼神博弈良久,氣氛這才和諧平定,然後兩人同時轉頭,去看被丟在桌上的相機。

鏡頭已經被按得向下偏轉,也不知是怎麽做到的,此時畫面中央,有什麽正在一下一下晃動地——

定睛一看,套在簡桃無名指上的,赫然是枚閃著光的婚戒。

作者有話說:

攝像機上大分(?)

明天也是晚八點~

然後也是200紅包+一個大的~

55、蜜桃

很快, 那段視頻被導入手機,被人發布在簡桃和謝行川的CP超話裏。

【啊啊啊啊我好像撞到不行就桃一起拍戲啦!在土耳其!是哪個金主爸爸這麽好眼光拍結婚的戲,桃手上還有鉆戒!各位剪刀手老師,素材來了!!ps:是什麽劇知道的朋友能告訴我一下嗎?】

視頻實在高清, 評論區沒一會兒就熱鬧了起來。

【天啊!野生的桃和川T-T我還以為演技綜藝結束之後再也看不到他們同框了, 我爆哭。】

【哈哈哈哈哈哈哈桃是怎麽容忍他離自己那麽近的, 我以為會打人(不是)】

【有生之年他們居然能和諧地站在一個取景框裏,我大震驚。】

瞎嗑造謠雖遲但到, 很快有人回覆:【萬一不是拍戲是真結婚了呢!?大膽點,已結婚三年,誰來跟註?!?!】

底下清一色的爆笑,但不過十分鐘,有人緩緩發現不對:【?可是旁邊好像真的沒有工作人員……】

層主:【?】

層主:【對啊, 打光板和鏡頭呢?導演呢?他們近期行程呢?有這項嗎?】

【去搜了一下, 倆人工作室這幾天都沒發行程, 不知道是幹什麽。】

【而且桃不是馬上進組《玲瓏》嗎,你們都在這說新戲給我整不會了, 難道《玲瓏》吹了?不可能啊?】

【《玲瓏》肯定是沒吹的, 或者是拍廣告中途對戲, 那種帶劇情的廣告?】

【肯定不是廣告, 如果有劇組能談到合作的話, 以他倆的熱度絕對預熱, 所以, 只有一個可能。】

眾人心跳失序,手指都有點發顫, 心裏不約而同地, 出現同一個可能——

【——保密項目?!】

小孩的哭聲沒一會兒便停下, 簡桃聽到前面有人在找自己。

來不及跟謝行川好好算算她嘴角被咬破的帳,慌忙中她看到自己的婚戒竟然還戴著,連忙塞進他口袋裏,然後混在人群中招了招手。

“我在這兒。”

“快來,”舒舒朝她招手,“你好看,站我女兒旁邊,希望她以後能往你這樣長。”

她剛站過去,舒舒又突然道:“你戒指呢?”

她一驚,心說還真有人註意到她的戒指了?心猛然一沈,來不及開口,舒舒又道:“看著不便宜,你買應該也花了不少錢吧?”

心口又猛地一松,原來大家都默認這是她買給自己的飾品。

“我裝起來了,”簡桃只想盡快揭過,“沒事,拍照吧。”

“那可不行,”舒舒愛財如命,“在哪呢,我剛還看在你手上啊,你拿出來給我看看,可不能參加完我的周歲宴戒指沒了!”

“……”

簡桃想也沒想:“放我口袋裏了。”

“你這衣服哪有口袋?”

她跟著舒舒視線看去,才發現自己換完的這套衣服,還真的,沒有口袋:)

“不會真丟了吧!”舒舒連孩子都沒抱了,塞給老公,“大家快在地上找找,是不是掉哪兒去了?這要弄丟了我一晚上睡不著的……”

簡桃僵在原地,側眼去看謝行川,本以為他會想點什麽辦法,哪知道他接收到訊號後,竟直接擡腿向她走來。

簡桃整個人像被釘在原地,頭皮發麻。

眾人矚目間,他容色散漫地拿出戒指,放在她手心。

“掉我口袋裏了。”他說。

簡桃:“……”

四下一時安靜,連喧嘩聲都不再有,眾人瞠目的視線在二人身上來回流轉,此時無聲,勝有聲。

就這麽沈默了許久,簡桃飛快回過神來,道:“還拍嗎?攝影師等很久了。”

舒舒也是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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