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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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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屼略擡了擡眸, 沒說話, 緊抿著唇, 高大身影站在屋中央有些壓迫感。

今日來的右少卿牧榮貴, 寺副陳豐都識得姜婳, 一時之間也是沈默。他們也好奇後來發生何事,還有今日的燕大人似乎有些冷漠。

阿大跟蘇氏身邊的兩個丫鬟已經醒過來,莫掌櫃也把守在庭院前的兩個丫鬟尋回,是被那男子打暈丟在耳罩房。

兩名丫鬟瑟瑟發抖隨莫掌櫃進裏屋等著覆命。

姜婳抿了口熱茶緩解心頭的顫栗, 捧著茶盞低頭繼續說道, “翡翠去尋燕大人, 我怕驚擾那人,裝作不知,繼續和蘇姐姐來挑選東西, 之後就和蘇姐姐說的一樣, 等到我從凈房回來未曾防備, 和阿大回房, 卻發現……”

她看了蘇氏一眼, 後怕道:“我瞧著房中站在方才在庭院裏男扮女裝的人。”她把兩人之間的對話道出,“我這才得知他竟然就是前面兩起兇殺案的兇手, 又慌又怕, 知曉如果不能將他制服, 我和蘇姐姐都會完蛋,誰知他還在房中下了蒙汗藥,阿大先倒下去的, 我瞧著不對勁,偷偷把案幾上的玉石抓在手中,他也未防備我,竟叫我這麽得手了。”

她的睫毛輕輕顫著,“後來我爬到門口喊了人來,之後的事情就不太清楚了,事情經過便是如此。”

蘇氏這才得知事情經過,臉色嚇得發白,她不敢想象,如果今日姜婳沒有同她一塊來,她會是個什麽下場。

“婳婳,謝謝你。”蘇氏握著姜婳的手,嘴唇輕輕顫著。

姜婳望著蘇氏,松口氣,幸好她和蘇氏都沒事。

她今日是幸運的,幸好先發現那人不對勁,這才有些防備,不然她和蘇氏今天不定會是個什麽結果。

燕屼沒說話,緊盯著姜婳。

牧榮貴問玲瓏閣的兩個丫鬟,“你們在庭院裏守著的,當時是什麽情況?”

其中圓臉丫鬟哆嗦道:“奴婢們也不知怎麽回事,就是見一貌美女子過來問話,還未回答,忽然就覺得脖子後面疼痛,剩餘的事情便不知道了。”

陳豐指了指地上衣衫淩亂的男子,“可是此人?”

丫鬟上前辨認,“的確是她。”沒想到竟是個男子假扮的,當真一丁點都瞧不出。

陳豐過去道:“兩位大人,事情看來便是如此。”

牧榮貴沈默,走上前查探男子後頸處的傷口,被砸的出血,有進出氣,人還未死。

牧榮貴轉頭問姜婳:“你是最後一個昏迷過去的?”

姜婳點頭,大概曉得他在懷疑什麽,輕聲道:“我幾年前就開始用藥浴。”她說著擡眸看燕屼一眼,“這點燕大人和家裏婢女都是清楚的,遂丫鬟昏迷過去時我也只是有點頭暈,身上還有些力氣,裝作無力,那人沒防備,就被我得手了,後來我見他倒地才癱軟下來的。”

牧榮貴四下查探,血跡和燕大奶奶身上沾染血跡的拖痕,再結合幾人說法。

燕大奶奶未說謊,不過她也是夠幸運的,幸好堅持藥浴,否者這樣嬌小的身板鐵定第一個先中藥。不過就算如此她運氣極好。幸而砸在這個位置上,腦袋後部最軟弱的地方,若是別處,憑她一個女子也傷不了此人。

“我問完了,應該沒什麽疑問的,的確是燕大奶救下大家的。”牧榮貴轉頭問燕屼,“燕大人可還有疑問?若是無,只怕還需要潘二奶奶跟燕大奶奶去大理寺一趟,寫份口供。”

燕屼淡淡嗯了聲,“既如此,就帶她們去大理寺吧。”

玲瓏閣出事,暫時封館。

客人們不清楚發生何事,問也問不出,被莫掌櫃請出玲瓏閣暫時為離去,留在一邊看熱鬧。

等見穿著官服的三位大理寺大人和衙差們出來,身後跟著女眷還有個被衙差擡著的人,身上蓋著衣裳,血跡斑斕,看不出長相。

有大理寺官員在,眾人不敢上前打探。

很快到大理寺。

這是姜婳第一次來大理寺,她擡頭看去,氣勢森嚴的朱紅木門和鎮宅的石獅子,威武莊嚴,不知會不會是最後一次來此處。

大理寺是個四進的宅子,審理犯人,獄房,官員上值都在此處。

蘇氏和姜婳身份特殊,自然不會在審理犯人處錄口供,幾人去到牧榮貴的處理公務的房屋,裏面擺設簡單,書案和書架,還有幾張待客的凳子,請兩人坐下,寫好口供,牧榮貴才道:“麻煩兩位了,沒什麽別的事情了,我讓大理寺的人送兩位回去吧。”

燕屼一直坐在太師椅上未曾說話,見此情形才起身道:“我同內人說幾句話。”

牧榮貴頷首,蘇氏也道:“婳婳,我在外頭等你。”

姜婳點頭,跟燕屼去他處理公務的房間,和牧榮貴那屋擺設差不多,整潔簡單,她忐忑的坐下,燕屼挨著她坐下,淡聲問:“你沒事吧?”

姜婳坐在那兒不安的動了兩下,搖頭道,“我無礙,今日多謝夫……”不等她說完,燕屼捏著太師椅的扶手冷笑一聲,身子有些緊繃,“多謝我?你謝我作甚?你從來都是有自己的主意,何曾聽過別人的意見。”

今日翡翠來尋他時,他簡直膽顫心驚,去玲瓏閣的路上他腦中閃過太多的念頭,若是婳婳已經出事怎麽辦?明明告誡過她這幾日不會出門,她為何不聽。

到了玲瓏閣,瞧見屋子裏一攤子血跡,他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

好在進屋發現她沒事,他不敢去想她若出事會如何。

他心裏暴躁,一時不知該如何對她,他當然清楚她在玲瓏閣說的那些話有假。

她根本不怕蒙汗藥,甚至可能進屋時都知曉裏頭的情況,卻還是一頭沖了進去。

瞧瞧,她何曾在意過別人的想法,她是不是沒想過她若出事,他該怎麽辦,姜家人又該多傷心。

姜婳翁了翁唇,“夫君,我錯了。”

“你何錯之有?”燕屼冷淡的問。那太師椅的扶手上已被他捏出印子來,木頭都微微往裏塌陷。

可見震怒至極。

這裏是大理寺,姜婳也不敢撒嬌求饒,會有羞恥感,只能不斷認錯,“我不該這樣魯莽的,夫君莫要怪我,我是迫不得已,今日出門尋蘇姐姐是我不對……”

“你回吧。”燕屼起身朝著門外而去,“我還有公務,今日回去的很晚,你晚上用過飯食早些歇了,不必等我。”

說罷,人已踏出門檻,很快消失在廊廡拐角下。

姜婳神色暗淡,他生氣了。

的確是她不對,這件事情她錯的一塌糊塗,或許一開始就該告訴夫君兇犯男扮女裝,姓梁,而不是去找蘇氏以身犯險。

可她真的只是害怕他知道那些事情,會不會把她當做妖看待?

姜婳待在裏頭坐了會兒,才起身出門,外面有官兵把守。

站在擺著長矛和兵器的庭院裏看了眼,沒瞧見燕屼的身影,這才走出庭院,離開大理寺。

這件案子是大理寺左右少卿共同審理,燕屼過去時牧榮貴正在讓手底下的人用冷水把犯人潑醒,燕屼見狀,讓人把男子面上的胭脂洗凈,找人給男子畫像,讓陳豐拿著畫像出門問問,可有認識此人的。

男子畫像很快出來,陳豐拿著畫像領著官兵出門詢問,很快得知此人身份。

姓梁名賢先,京城人士,家中父母都已過世,只餘他一人和一年邁老奴相依為命。

家中原本還有些家業,慢慢被他敗光,跟老仆租個小院子度日。

住在外城的北街那邊。

燕屼得知,立刻同陳豐一塊領官兵去梁家搜查,在他房屋裏搜出前頭兩位受害人的褻衣,上面還沾染著受害人的血跡。

這下他是跑不了得,只等醒來審問定案。

燕屼和陳豐拿著證物回大理寺時,梁賢先已經醒來,罪名都招了,大概也知必死無疑,竟都不顧了,還問陳豐,“你可知那把我砸暈過去的小娘子是哪戶人家的?這等美人兒,沒睡到她當真是可惜。”

陳豐與牧榮貴臉色難看,扭頭去望燕屼,發現他面無表情,擡腿就是一腳,把梁賢先踹得砸到身後的墻壁上,吐出一口鮮血就暈死過去。

…………

姜婳出大理寺,蘇氏正坐在馬車上等著她,見她臉色發白,以為她也嚇著,安慰道:“婳婳別怕沒事了,今天的事情還要多謝你,要不是有你跟著也不會發現不妥之處,說不定我早已被……”

蘇氏這次受到的驚訝也不小,抓住姜婳的手都還有些抖,同樣面無血色,“以後有什麽事情,婳婳盡管來尋我,這一輩我這條命就是你的。”

姜婳道,“蘇姐姐快莫要這般說。”

她心裏頭還惦記著別的事情,夫君肯定很生氣吧,回去她親自下廚燉湯給他喝,也不知能不能消他的怒氣。

她這次的確太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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