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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1)

關燈
你選擇了跟著直覺走——你認為別館肯定有問題。

為了解開心底的不安, 你迫切地想要回別館再調查看看。

於是,你婉言拒絕了巫女的幫助,表示一會兒你會自己去儀式的現場,就不用麻煩她了, 你還誠懇地為她的熱心向她道了謝。

一個人繼續站在別館之外晃的行為確實有點突兀, 為了打消巫女的疑慮, 你特意跟著她一起往外又走了一小段路,才禮貌道別。

確認了巫女完全離開, 你馬上又繞回了別館,沒有浪費一點時間。

此刻的你沒有意識到, 你自己似乎已經開始擁有了一些偵探的思維和行動方式——不願意放棄近在眼前的可能會有線索來源的調查, 行事也開始朝著主動追尋真相的方向進行。

也許是因為你身邊的偵探含量實在是太高了,你潛移默化受到的影響。

又或者,是以你自己一直以來的處境,你總是被迫陷進不得不靠著自己分析處理的狀況裏,久而久之逐漸鍛煉出的能力。

你在無形之中一點一點成長著,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其實你已經不再是你自己所以為著的那個菜得摳腳只想擺爛的鹹魚了。

你重新回到了別館之前。

整座別館看起來還是威嚴森森的,光是站在外面, 就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抵在面前,阻止著你繼續向前的腳步。

尤其還有一條外人不準進入的禁令,更是將這裏劃作了一塊宛如聖地般常人不能涉足的存在。

但恰恰正是因為這條禁令,為你重新進入調查帶來了便利——不會有外人, 因此就算你進去了,也不會再有人發現你。

再退一步來說, 就算你真的被人發現了……

你就……

你就說你是禦山光一的女人!

當然, 這都是計劃之外的應急措施了。

如果照著巫女所說的, 宮司禦山行之和諸伏景光半個小時前就已經去了儀式現場,作為禦山行之半個兒子的佐島薰自然也不會錯過這麽重要的儀式。

但那是正常情況下的發展。

恰恰問題就出在有人有意把你關了起來,打破了“正常”,因此眼下的狀況就不能一概而論了。

你心裏默默的將那個把你關在會客室的、有所“計劃”著的家夥和佐島薰劃上了等號。你覺得他是唯一可能留在別館,會對你造成威脅的存在。

這樣一來其實也沒什麽好怕的,已經設想出了每種可能性的大致輪廓的你心裏多少都有點數,能順利作出預判,就不會遇到意外。

人本能恐懼著的,只是未知。

唯一讓你有點困擾的是你的腳在痛。

拜右腿也被劃傷所賜,你現在兩條腿痛得很平衡,這讓你的行動力稍稍受到了一點限制。

不過,問題也不大,又不是腿斷了。

你從諸伏景光帶你走過一次的側門再次進入了別館。

館內安靜得要命,近乎要和夜晚的冷清融合在了一起。

你不自覺地放輕了呼吸,減緩了腳步,小心翼翼地不發出任何動靜。

照著從別館外側所看到的燈光位置,你找到了相對應的房間。

房間的門沒有鎖,你再度確認了一遍房間裏確實沒有人,你這才推門進去。

室內寬大的空間和擺設不難猜出是這裏是宮司用於處理神社事務的場所,你一直往裏走,還看到了桌臺上還沒有來得及收拾的茶壺和茶杯。

茶壺和茶杯的花紋風格和你在分社老宅裏,諸伏景光招待你時看到的有點類似,不難猜出或許這就是宮司個人的喜好。

桌上的兩個杯子是相鄰放置的,杯中的茶水還是滿的。

是紅茶,茶水是烏褐色的,似乎泡得很濃。和諸伏景光泡給你的清茶,完全就是兩個極端的類型。

茶壺裏的茶也盛得很滿,像是有人在這裏坐下談過話,但並沒有喝茶。

那兩個杯子對應的,應該就是宮司和諸伏景光了吧?

你很快將房間內四處都探查了一遍,也沒有發現其他異常的地方。

非要說有點什麽的話……

那就是人離開了燈卻沒有關。

是離開得太急所以忘記了嗎?還是因為還需要回來所以幹脆不關?還有有其他原因呢?

雖然你有點在意燈沒有關這個問題,但似乎好像也不是什麽有用的線索。

那萬一宮司就是個沒有關燈習慣的人呢?這個問題不就解釋通了嘛。

彼時,很遠的地方傳來了喧騰的吵鬧聲。

你從窗戶往外看了看,朝向和會客室完全相反的宮司的房間窗戶,能夠直接看到廟會方向的燈火通明。

那裏似乎是在舉行什麽活動,應該就是巫女說的那個儀式開始了。

你再度將房間內的一切又迅速掃視了一遍,的確也沒有什麽可繼續調查的地方了。

既是如此,你便沒有在宮司的房間繼續久留。

萬一那個“忘記關燈”的人又回來了呢?還是快些離開比較好。

你準備出去後繞到會客室那邊再看看。

離開時往外走去的時候,你在門框下方墻面與地面的夾角縫隙裏,看到了一粒白色的碎片。

大概是因為小腿被尖銳的東西刮傷了兩次,對於這樣小得或許很容易就被忽視的尖銳物品,你有了格外的在意。

撿起之後發現那是一片茶杯碎瓷片。

即便碎片很小,但還是帶上了花紋的部分,似乎和桌子上擺的那兩個杯子是同一套的花紋。

有杯子碎了嗎?

你拿著撿起的小碎片重新返回了桌前,然後仔細檢查了一次以桌子為中心的小範圍內還會不會有碎片一類的東西。

這一次你有所收獲。

在桌腳附近,你看到了比你撿到的碎片還要細小的、甚至可以稱之為碎末的顆粒。

也許是因為太小,所以才被留了下來。如果不是返回來這樣細致地查找,你也會忽視掉這粒碎末。

至於門框下方的那一片,大概是因為飛濺得太遠,沒有被註意到。

地面上好像還殘留有茶水漬,被人擦過,但還是留下了因為茶水的顏色太濃染色而無法完全清理幹凈的茶斑。

這裏出過什麽事嗎?還是……單純在喝茶的時候因為沒有拿穩杯子掉在了地上?

可是,房間裏也沒有找到那個碎掉的杯子,垃圾桶裏也沒有。

似乎可以排除是意外的可能了,碎掉的杯子多半是被藏起來或者帶走丟棄。而將杯子隱藏下的原因還有那刻意在桌面擺放了兩杯茶制造出兩人曾經於此攀談的現場,目的只有一個——隱瞞下這個空間其實存在過第三人。

你能想到這種可能性並且還有所依據,但你想不通理由和動機。

或許又是涉及了禦山家內部的矛盾,只要不清楚這家人內部到底有什麽糾葛,大概率就無法解出答案。

如果別館沒有外人,那麽原本在這個房間的只有禦山行之,諸伏景光,以及幫你處理了傷口還給你擺臉色的佐島薰。

其實你最初設想的“計劃”是佐島薰和禦山榮美合謀害死現任宮司禦山行之,然後嫁禍給諸伏景光。

可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的。

禦山榮美還在廟會那邊,她和毛利小五郎待在一起,如果中途離開的話會顯得很可疑,禦山行之和諸伏景光也去了儀式現場……

難不成出事的是佐島薰嗎??

未知的信息還很多,目前你想不出別館的這個房間裏到底發生過什麽。

帶著這樣的疑慮,你離開了宮司的房間。

因為剛才差點忽略掉的碎屑細節,你更加註意起了每一個角落。

細節決定成敗這句話說得一點都沒錯。

很多東西不是找不到,而是沒有去註意。

你順著門框往外,竟然發現了地面上細微的腳印以及一道……似乎是什麽東西的拖行痕跡。

不會是拖了什麽人走吧……

你一邊跟著這道近乎看不清的痕跡往前走,一邊在腦海中思考著限於同在別館的那三人的排列組合。

首先排除諸伏景光與他們合謀的可能性,而且有他在場的話,另一個人不論是佐島薰還是禦山行之自己想要做些什麽,都會受到阻礙。

你一個人在會客室時並沒有聽到有大動靜,也就是說明就算發生了什麽那一定進行得很順利……

想到這裏,你腳步一頓。

等一下……

出事的……

該不會是諸伏景光吧??

比如這是禦山行之和佐島薰的合謀,這樣的話自然而然就不會造成什麽大的動靜了。

這會不會太離譜了點?

禦山光一可是禦山行之的親兒子,他為什麽要去和一個外人合謀呢?而且,巫女已經確認過的,禦山光一去了儀式現場。

不斷交錯的可能性和猜想在被否定時就好像打了一個結,重新作出的新假設和推論,就是基於這個結之上的線路延伸。

猜想,推理,否定,再重新猜想……

這樣的往覆循環在你的腦海中打了無數個結,你的思路越來越混亂。

你果然不擅長推理!

你覺得你不擅長,但事實上你已經觸碰到不少是由你自己推論而出的真相。

就在你因為想不到答案而開始煩躁之時,你跟到了拖痕的斷點。

那是與宮司的房間相隔並沒有多遠的像是雜物間的小房間,許是因為很久都沒有人打開過這裏,門口落著的灰塵讓最後的痕跡遠比這一路尋來時的要明顯很多。

和那燈光通明的宮司房間相比,此處黯淡得是個路過都不會去註意的地方。

如果不是你特地留意了地面的痕跡,完全不會有人會知道這裏還有一個房間。

等一下……

容易讓人忽略?

你似乎想通了為什麽宮司的房間燈還亮著的原因。

這是一個註意力的側重點問題。

燈故意開著,那是在轉移註意,讓人更加容易地把關註點放在那個主要的房間裏,而這個原本就不太起眼的小房間,很容易就成了註意力的盲區。

你上前推了推門,門是鎖著的。

推門時震下了積在門框上的灰塵,讓你止不住咳了幾聲。

似乎是在回應你,房間內突然傳來的動靜把你嚇了一跳。

你的呼吸一頓,更加繃緊了神經嘗試著能不能推開一條門縫,至少讓你看看裏面有什麽。

過道裏的光線完全不夠亮,房間內的一片漆黑也完全映不出任何輪廓。

集中註意屏息之時,裏面又傳出了一聲聲響,證明著你沒有聽錯。

“是有人嗎?”

你音量很輕很輕地詢問了一句,裏面的那點動靜又響了一次。

裏面有人!

你又推了幾下門,雖然還是無法推開,不過松動的門框給了你希望。

也許……

你可以暴力一點的。

不管裏面的人是誰,被那樣拖了一路最後鎖在了裏面,一定不會是什麽很好的遭遇。

總而言之,把門弄開把人救出來再說吧。

“你等我一下!”

你小聲又對著門內如此說了一句,轉身就往會客室跑。

好在這類古樸的建築的設施都是覆古的類型,小房間的那扇推拉門似乎比會客室的那扇還要脆弱。

你需要的就是破門的工具了。

你跑回了會客室的門口。

和你猜想的一樣,會客室的推拉門被人從外面用一根木棍抵在了門框之上,因此從裏面才打不開。

你直接取走了那根木棍,掉頭就往小房間回跑。

木棍比你想象的要重很多,而正是如此,你蓄力往門框上猛烈一敲的力度也因為慣性的增加而變大了不少。

“砰”的一聲,你直接在推拉門本就不厚的門板上敲出了一道裂縫。

救人要緊,這個破壞……之後賠錢就是了。反正上田茉莉有錢。你想。

除了因為有能夠承擔這個後果的底氣,你敢直接這麽做還是你在回會客室途經的那一圈,外加上從側門進入後直接走到宮司房間的這半圈,你已經完全把別館內的主道全都走了一遍,你確認了別館內確實沒有其他人了,動靜再大,也不會被人註意到。

你對著裂縫的位置又來了一下。

這一次,門框直接徹底松動。

你丟下木棍,上前推了兩下,門很輕易地就打開了。

你突然有點心疼起了自己,早知道別館裏沒有人,你就應該莽著賭一把,在會客室的時候也砸門出來,這樣就不會被劃傷腿了。

不過這也是事後論了。

當時一直被限制在會客室內的你也不能像剛才那樣把外面全都探查一遍以確認安全,不存在什麽“早知道”的可能性。

賭終歸是要承擔風險的,穩妥一點行事也沒什麽不好。

除了……

你實在是倒黴了一點。

小房間的門開是開了,可那兩下重擊終歸是把門給敲壞了。脫離了推拉滑輪軌道的門板在打開了一條能容下你側身通過的縫隙後,直接卡死。

不過也無所謂,你能夠進去就行了。

你側過身體從門縫裏進入房間,房間內灰塵的黴濕氣味很重,即便你沒有鼻炎,在呼吸的時候也覺得鼻子被細微的灰塵顆粒刺激得發癢。

就和門外所看到的空間估量的一樣,這是個很小的雜物間,位於轉角處的緣故,整體呈一個不規則的近矩形空間。

房間內的燈是壞了的,你撥動了幾下開關,除了啪啪幾聲開啟和閉合的清脆聲響,一片昏暗籠罩中的空間沒有等來絲毫光明。

你沒有照明工具,襯著門外過道投進的燈光,還算能勉強將房間內的擺設看清。

收納雜物的紙箱靠著墻壁一層又一層地被整齊堆疊著,那個斷在了門口的地面拖痕,在你打開了門後又接了起來。

與此同時,剛才你聽到的聲音又響了一次,聲源正是拖痕最終指向的角落。

你搬開堆放著的紙箱,留出了能夠容你進入的空間,可就在你快要跨進最後一步走到房間角落的盡頭時,從你的腳邊突然躥出了一團灰色高速移動的東西。

逃竄時還發出了你能夠辨別出那是什麽的吱吱叫聲。

老鼠。

因為你搬動箱子時的動靜嚇得老鼠開始逃竄,相對的,你也被這種高速亂竄的東西嚇得直接跳了起來。

對,物理意義上的跳了起來。

那一瞬間好像腿傷全都好了一樣,你彈跳力驚人地直接跳到了旁邊的箱子之上。

你:“……”

動作停下的瞬間,你小腿處傳來的是似乎慢了半拍的痛感瞬間刺得你一個激靈。

你猛地抽了一口氣,整個人都痛得抖了起來。

你停下動作的時候,這個雜物間也變得平靜了起來。

等一下……

老鼠?

不會你在外面聽到的聲響是因為老鼠吧??

“有人在嗎?”

你又問了一句,屏息等待的幾秒間,確實沒再有任何動靜回應你。

靠……

不要搞人心態啊……

你不相信只有老鼠,你從箱子上下來之後,又一次往角落裏擠。

終於,在搬開擋在面前最後一個箱子的時候,你看到了什麽人倒在地上從櫃子背後露出的腳,被綁住了的腳。

你擠到了最裏面,倒在櫃子背後縫隙裏的,是被人綁著的諸伏景光。

你覺得不太合理的那個猜想發生了——出事的是諸伏景光。

這……

他不是和宮司一起去了儀式現場嗎?

難不成……就是禦山行之和佐島薰合謀,巫女知道的和宮司一起去了現場的那個人,其實是被人以為著是禦山光一的佐島薰?

到底發生了什麽啊??

難不成真的要去追究清楚禦山家內部的矛盾到底是什麽,才能進一步推理嗎?

“光一先生?”

你喊了一聲,但是諸伏景光完全沒有反應。

“光一先生?你還好嗎?”

你一遍遍喚著對方,也顧不上這個落滿了灰塵甚至還有蛛網的角落有多臟。

你俯身下去,嘗試著把諸伏景光從角落裏移出來。

成年男子的體重讓你有點吃力,再者因為小腿受傷的緣故,你的下盤並不能站得多穩。

你廢了很大的力氣才把諸伏景光從角落裏拉到了房間中央的空地上。

拉出他的同時,你也有些脫力地直接癱坐了下來。

處於昏迷狀態的諸伏景光被人用尼龍紮帶綁住了雙手,嘴上也貼著兩張防水膠帶。

膠帶相當粗暴地封住了他的大半張臉,如果不是兩段膠帶交接的部分翹起露出了一條很細的縫隙,這怕是要把人逼到窒息。

你撕掉了他臉上的膠帶,至於徒手根本扯不斷的尼龍紮帶……

你用咬的,動作有點狼狽,但總歸是解決掉了。

休息了半分鐘,你半抱半拖地準備帶著諸伏景光離開房間。但是出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門框卡死的那道縫隙寬度,僅僅只夠你一個人進出。

諸伏景光的體格自然比你寬大不少,即便把他側過,也完全無法通過。

你:“……”

糟了啊這是……

難不成真要把整扇門卸下來嗎??

雖然沒什麽力氣,但你還是說幹就幹,你撿起木棍又對著門板猛敲了幾下。

這種毫無技巧的一通亂砸的結果是……

門裂開了,斷裂下的部分直接在那道你能夠通過的縫隙裏卡死。

你:“…………”

是的,現在連你也出不去了。

無奈之下,你只好轉移策略,又嘗試著把諸伏景光喚醒。

“光一先生?光一先生?”

你坐在地上,調整了一個姿勢,讓諸伏景光整個人都靠在你的懷裏。

他的腦袋枕在你的胸口,這樣你的摟抱動作會輕松一些,同時也你能隨時註意他的狀態。

你重新回想了一遍剛才膠帶的位置。

也許……

對方就是下了死手的。

用膠帶封死住口鼻,讓其緩慢窒息。還好你沒有跟著巫女直接去儀式現場,否則要出大事。

以這樣的方式來錯開禦山光一死亡時間點,等到儀式開始,現場的所有人都是“不在場證明”的人證。等一切結束之後,入夜深時,再回到這裏處理已經窒息身亡的禦山光一。

佐島薰針對禦山光一的動機你能想明白,可是禦山行之呢?

他沒有理由要害自己的兒子的,除非……

除非十年前真正的禦山光一失蹤的所謂“神隱”,就和他有關系。

但還是那個源頭問題,動機呢?

分析推理有些上頭的你思路又進入了死循環,你依然想不出答案,這些燒腦的問題讓你越來越暴躁。

不過,你目光落在諸伏景光雙眼緊閉的臉上時,你又冷靜了一點。

現在的重點是他的狀態才是。

你有些擔憂的用手掌拍了拍男人的臉:“光一先生?hiro?hiro?”

你甚至學著安室透,也叫了一聲那個屬於他們之間的親密稱呼。

不過,你懷裏的人依然沒有任何反應,那種用親密稱呼把人喚醒的玄學在此時根本就不奏效。

如果硬是要找一點樂觀的角度,那就是雖然諸伏景光失去意識,他的呼吸還算平穩,並沒有顯現出異常。

你心裏在罵臟話。今天明明抽中了大吉的簽文,怎麽還能這麽倒黴的!

一定會有辦法的……你也想這麽想啊,但是人怎麽可以倒黴成這個樣子,倒黴的現狀讓你完全無法再繼續樂觀。

你一手摟著諸伏景光,另一只手開始在他的身上摸索起來。

你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沒想到真的從他的口袋裏翻出了手機。

你感動得眼淚差點掉出來。

太好了。

他的手機只是被關了機,並沒有被收走。

看來對方是想到時候把手機連同“屍體”一起處理。

你把諸伏景光的手機重新開機,灰暗的房間中,手機屏幕的熒光在你的臉上映出一道邊緣模糊的矩形光痕。

如果這個時候報警,那簡直就是在打草驚蛇。

一來並沒有真的發生命案,況且驚動警察把事情鬧大了之後,“禦山光一”的處境會變得很微妙。

如果還要繼續用著這重身份,或許諸伏景光就要繼續承擔著指不定那一天還會遇到“神隱”的危險。如果要避免這種“潛在危險”,最糟糕的結果是諸伏景光不是禦山光一的真相暴露。

那樣一來“禦山光一”的危機是解除了,可暴露出來的諸伏景光的安全問題,就要重新評估了。

你背不下安室透的號碼,於是你嘗試著翻找手機裏的通訊錄,裏面也沒有找到安室透的聯絡方式。

這兩個人沒有交換號碼嗎?明明在分社古宅的會客室裏聊得那麽開心……

不過,站在安室透的角度來考慮,現在的時間點上就把和諸伏景光之間的聯系拉深,也許會給他帶來危險也說不定。

“不是大吉嗎,多少起點作用行不行……”

你還在對那張大吉的簽文耿耿於懷。

似乎是終於應召了這個“大吉”的意義,你在通訊錄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諸伏高明。

你想都沒想地就撥出了這個號碼。

嘟聲才響了一下,對面馬上就接聽了。

因為來電的是弟弟的手機,諸伏高明自然接得很快。

他知道弟弟的狀態,像這樣作為禦山光一主動打給他的情況幾乎沒有,諸伏高明深吸了一口氣,聲色低沈平穩地說著公式性的話:“我是諸伏。”

聽到這個悠揚的低音時,你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幾乎是要哭出聲地喊了起來:“諸伏警官!我是之前和你在雪山教堂前見過一面的上田茉莉。”

“我知悉了。”聽到你的聲音緊張,又是用的諸伏景光的手機打來的電話,作為刑警的諸伏高明自是在第一時間就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戶間神社有人要害hiro。”你把話說得簡短又明了,直接把要害甩在開頭。

這句話一出,你聽明顯感覺到電話那頭的諸伏高明呼吸一滯。

你對著諸伏高明說出了那個稱呼,也等同於在向他明示你認識諸伏景光,以此省下了解釋關系的時間。

諸伏高明也並不感到意外,他當初會給你紙條將你引到神社,便是知道你和諸伏景光一定有關聯。甚至,諸伏高明還寄希望於你,能夠讓他的弟弟想起些什麽。

這和你對於紙條的猜測差不多,但很可惜,諸伏高明的“希望”並沒有出現。

哪怕是安室透,也沒有讓諸伏景光想起什麽。

“怎麽回事?”諸伏高明的聲音變得多了幾分緊張,但多年的現場經驗還是讓他能夠完美地保持著冷靜。

你:“一時間我說不清楚,戶間神社宮司的這家人亂七八糟的,但我不希望在事情弄清楚之前就驚動警察。至少在我和hiro安全之前不要驚動,拜托了諸伏警官!”

諸伏高明:“我明白了。”

你:“戶間神社十年前的廟會,十年之前宮司的兒子禦山光一的失蹤,那個所謂的‘神隱’事件,今晚的廟會和十年前的廟會有沒有共同點……這些或許諸伏警官調查起來要比我方便很多,這其中到底有什麽關聯,解出了這個,或許就能明白是什麽人要害禦山光一,也就是現在的hiro。”

你把你的猜想提取的關鍵點告訴了諸伏高明,那樣的調查不是你一個人就能完成的事,你需要借助警方的力量。

你冷靜且又條理地報出了一長串的信息,令諸伏高明對你有點刮目相看。

並且,你話中的信息也讓諸伏高明了解到了,你所知道的事遠比他調查過的要多得多。

【[系統提示]諸伏高明的好感上升了,當前好感:23】

這種時候你根本不會管什麽好感度的變動。

你抓緊時間描述起了你自己和諸伏景光的情況:“我和hiro被困在了別館的雜物間裏,hiro目前的狀態雖然昏迷中,不過別擔心他沒有生命危險。我需要幫助,在儀式結束前我要帶著hiro離開這裏。”

諸伏高明:“神社的位置太偏,我趕過來的話大概也需要……一個半小時。”

因為你不想驚動警察,無法向附近的轄區警署求援,諸伏高明親自過來,時間上又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你:“唔……諸伏警官有毛利偵探或者是他身邊那孩子柯南的手機號碼嗎?”

諸伏高明:“有毛利偵探的號碼。”

你:“……那也行吧。”

打給毛利小五郎,然後讓他把手機給柯南也好給安室透都好。

你這勉勉強強的口吻讓諸伏高明一頓,不過他也沒想太多,只是給了你放心的回應:“好,那我編輯成郵件發送到這只手機上。”

你:“麻煩你了,諸伏警官。”

諸伏高明:“我才是,景光還要麻煩你先照顧。”

“誒?”你楞了半秒,因為聽到了諸伏高明沒再掩飾地喚出了弟弟的名字。

這是諸伏高明對你信任的體現。

聰明人之間無須多言,一來一回的對話就足以讀取到很多想要傳達和接收的信息。

諸伏高明:“我也會往神社這邊趕,在我來之前,景光就拜托給你了。”

“嗯,我明白了。”你言語誠懇地作出了答覆。

【[系統提示]諸伏高明的好感上升了,當前好感:30】

掛斷電話的下一秒,手機就震動了一下,收到了來自諸伏高明的郵件。

郵件裏附著的數字便是毛利小五郎的手機號碼。

你當即就把號碼撥了出去。

可問題就出在,你連續打了三遍,這個電話也沒有打通,直接轉入了語音留言信箱。

“……靠。”你實在沒有忍住地爆了粗口。

不會是在儀式現場因為太吵鬧所以沒聽見吧?

真要命啊,進入在這種時候出岔子……

大叔能不能不要只是偶爾靠譜,這個靠譜的buff時長持續的久一點啊餵……

你要瘋。

總不可能一直待在雜物間裏等著諸伏景光醒來吧?

這種不確定的等待你不可能放得下心去做的。

說不定儀式結束了佐島薰還有禦山那兩夫妻就回來了,你還沒有等到諸伏景光的蘇醒。

這樣風險也太大了。

你這真是倒黴跳樓倒黴死了。

這個雜物間連窗戶都沒有,你的目光不覺又落到了眼前那扇被卡死只剩下一條連你也鉆不出去的縫隙。

那道從縫隙之外投進的微光仿佛成了出去的唯一希冀。

你嘆了口氣,在心裏做好了決定。

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做點什麽總比坐在地上幹等著浪費時間要好。

你半抱著諸伏景光將他扶到了旁邊,讓他靠在紙箱上。

你重新撿起了木棍,準備再對著這扇已經報了廢的門再來一波輸出。

斜卡在門框內的門板讓你深刻體會了一把什麽叫做三角形的穩定性,門是已經壞得很徹底了,但是主要的部分還是卡在那裏,仿佛和空間固定在了一起,紋絲不動[1]。

你又一次把木棍丟在了地上。

算了,隨便吧。

反正最好的消息是諸伏景光安然無恙,就這麽等著一直等到諸伏高明來,也不是什麽糟糕到無可挽回的結果。

至於安室透會什麽時候來接你,應該也是儀式之後了吧?

只要有人告訴他,比如通過禦山榮美,告訴他上田茉莉在別館睡著了。再者又有“別館外人無法進入”的這個規則在前,安室透應該會放心讓你就在別館多睡一會,等到真的要離開神社的時候才會來接你。

況且在“那一方”的視角裏,你已經被關在了會客室裏,儀式結束之後,只要提前把木棍拿走,裝作無事發生地把你放出來,就不會有人懷疑。

為什麽他們覺得一根木棍就能堵住你,因為你在他們的視角裏,你被禦山光一帶進了別館的女人,別館的禁令會成為一種下意識的束縛,讓你不會亂走。

然而,你既不是禦山光一的女人,你也還是亂走了。

那個“規則”對你無效,只是一直在遵守規則的禦山家的人,下意識地將你也同化進了他們的思維之中。

幾番砸門無果,體力又耗費太大。

你做著深呼吸舒緩著氣息,然後坐回諸伏景光的身邊。

你又一次檢查了諸伏景光的情況,他還是閉著眼睛沒有醒來,呼吸倒是很平緩不會讓人擔心。

因為光線昏暗,你下意識地朝諸伏景光又湊近了一點。你也不抱著什麽期望地伸過手,他的臉上輕拍了幾下,希望著這連螞蟻都拍不死的輕微力道能把人拍醒。

你一邊拍還一邊在絮絮叨叨:“醒醒啦?hiro?再不醒真要在這裏困下去了啊,我都有點想上洗手間了……”

最後半句話只是你的小抱怨,你覺得反正也不會有人聽見,就毫無顧忌地脫口而出了。

然後,諸伏景光就真的醒了。

他醒來的時候你甚至都沒有發現,你還在用擼貓的手法輕輕拍著他的臉頰。接著,你貼著他臉上的手就被抓住了。

你:“……!?”

諸伏景光的手掌比你的手還要涼一些,也許是因為剛才一直昏迷的緣故。

突然貼上了手背的冰涼嚇了你一跳,你想要收回手掌,卻被對方捉得正著。

“我醒了。”清潤好聽的聲音帶著幾分因為不適的鼻音,語調拖得有點緩慢,原本透徹的音色聽起來就顯得有些許少見的沙啞感。

這句像是在說“你好”“再見”一樣的話楞得你半晌沒反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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