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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走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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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司吉月頗感茫然。

“小兒持金過鬧市, ”梁茂塵笑了笑,“要懂得藏拙啊傻孩子。”

“因為是師兄,所以沒關系。”司吉月搖了搖腦袋, 蹭蹭蹭地跑出去,去找三個小師侄。

與其說是司吉月帶著林璐音三人一起玩,倒不如說是三個孩子哄著這個小師姑。司吉月很喜歡在西大陸平靜的日子, 晚上李星火總是歇息在刮著微風的屋頂,夏季的夜晚算不上熱,乘涼正好。

林璐音、餘天梁還有林安都已經睡了,司吉月爬上屋頂的時候,意外看到二師兄也在這裏, 於是悄悄默默地坐到了二師兄旁邊。

兩個人都看了看她, 但沒說什麽。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梁茂塵躺在瓦片上,忽然念出一句詩來。

也許是因為這句詩太美了, 也許是因為梁茂塵念出這首詩時的語氣和往常差異太大,司吉月下意識就扭頭看過去,她好奇地問:“二師兄,這是你寫的詩嗎?”

李星火嗤笑兩聲, 直接地表達了自己的嘲諷:“這要是他寫的,太陽真是打從西邊出來了。”

“當然不是,”梁茂塵只當沒聽見大師兄滿是火藥味的話,“是很久以前一位詩人寫的。”

司吉月也習慣了他們兩個動不動就要鬥兩句嘴的相處模式, 擡頭望向圓月高懸的天空。

“真美啊……”

三個人就這麽躺著聊了一宿,素日裏不是李星火出去執行任務, 就是梁茂塵忙著在後山鼓搗他的東西,三人難得有這麽清閑, 且能聚在一起的時候。

***

李星火攏共也只是在西大陸待了三天,等傷勢一好,他就收拾好東西準備啟程回仙域,要做的事情一摞疊著一摞,沒時間給他休息。

臨走前,他對著師妹又把以前交代給她的話囑咐了一遍,然後用刀劃破指間,在三個唯唯諾諾瞧著他的孩子額心輕點一下。

三縷分神就附到了他們眉心,這是大乘期修士才能用的術法,也是舟錫山的“傳統藝能”了,李星火額心的紅蓮,司吉月被遮住的痣,還有梁茂塵和壟鈺城,四個人身上都有師父留下用來保命的分神。

梁茂塵修為不夠,故而李星火替他做了這件事。

李星火剛走那幾天,司吉月和三個孩子在萬象城裏簡直玩瘋了,雖然還沒忘了修煉,但這畢竟是個以前沒有來過的新奇地方,自然什麽都有很大的吸引力。

但很快司吉月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她被通緝的消息已經從仙域傳到了四大陸,她天罰者的令牌也便用不了了,這意味著司吉月再也沒辦法用它來賒賬了。

就連通緝令也是一直監視著他們的那個小修士轉告給司吉月的,因為太久沒有向門派傳遞消息,他被召回了,臨走前把身上剩下的靈石留給了司吉月。

司吉月握緊手裏那幾塊可憐的靈石,感慨地說:“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吃飯的錢倒是還有,但是一些出風頭和玩樂的事就跟幾人一點關系都沒有了,司吉月很喜歡的天香樓的小蛋糕,現在也吃不起了。

如此過了一月有餘,梁茂塵在忙裏偷閑給三個徒弟上課的時候,一旁被強迫一起聽課的司吉月突然問他:“師兄,我們是不是沒什麽錢了?”

梁茂塵還是狐貍眼一彎的樣子,問:“小吉月覺得怎麽算有錢?”

司吉月認真想了想說:“起碼……要讓我們每個人每天吃一塊蛋糕。”

梁茂塵忍俊不禁,“嗯,那咱們確實沒錢了。”

司吉月眉眼耷拉下來。

林璐音還在一堆式子裏發愁,她對這些叫作“化學”的東西實在不敢興趣,更喜歡梁茂塵教給他們的“英語”,所以從剛才開始,林璐音就一直在偷偷摸摸抄旁邊餘天梁的答案,聽到司吉月的話以後,她擡起頭來:“沒事兒老大,我攢錢給你買!”

他們三個小的雖然拜了師,但還是一直都喊司吉月“老大”,司吉月又喊他們師父叫“師兄”,五個人各論各的,互不幹擾。

梁茂塵還在寫用來給他們普及義務教育的教案,司吉月看著林璐音堅定而少年老成的小臉,恨恨地往師兄肩上錘了一拳:“師兄你真是太不負責任了!”

梁茂塵不為所動,像條泥鰍一樣讓人抓不住手。

司吉月失望一會兒,又顛顛跑過來,湊在師兄身邊興奮地問:“師兄,我會武術,還有戲法!你說胸口碎大石能掙錢嗎?”

梁茂塵摸摸下巴,沈吟片刻說:“沒準。”

司吉月於是高興起來,走來走去,對著空氣時不時“謔”地打一拳頭。

等到了盛夏,萬象城外的群山上便長滿了青柴,這是一種很名貴的藥材,但是存在的時間很短,一年之中也就只有這麽幾天。

挖青柴,這幾乎是西大陸人祖祖輩輩留下來的習慣,外鄉人也好,本地人也罷,到這這個時節,是一定要去山上逛逛的,山腳下會聚滿擺攤的小販,熱鬧得幾乎比得上廟會。

眼見隔壁家的大叔靠挖青柴賺了一大筆錢,司吉月和三個小孩都忍不住了,他們在家實在閑不住,便偷偷摸上山去挖青柴。

但是白天正午時分畢竟還是太熱,司吉月還好,林璐音三人畢竟還是孩子,很快就盯著賣水的鋪子眼冒綠光。

走了大半天,青柴沒見著,倒是人又累又渴,只是山上賣的水和山腳下不同,一小杯就要十個銅板。盡管他們所剩的錢已經不多,林安看看已有不適之態的林璐音和餘天梁,猶豫再三,還是走到了攤前。

他拿了兩杯水,想了想,又給司吉月拿了一杯,司吉月看到之後很快沖過來拉住他,說道:“等等!”

她摁著林安的手,讓他把那兩杯水放下。

雖然還是盛夏,林安的臉卻一下子白起來,倉皇解釋道:“我不是想自己喝,我是……”

沒有人追問他的謹慎和慌張來自哪裏,也沒有人意識到,他在父親再婚、有了其他能感受到靈氣孩子之後,原生家庭的瘀傷一直延伸到了這個外表高壯、內心卻細膩的男孩身上,他好像習慣了辯解,也習慣了自己的解釋不被人聽進去。

林璐音註意到林安異常的神色,表情緊張地正要說話,司吉月忽然抱起旁邊一整桶水,“我們要買這個!”

這麽毒的陽光,連三個小孩都曬黑了好幾度,司吉月卻仍舊皮膚雪白,她此時此刻帶著一頂破破爛爛的草帽,牢牢抱著水桶,烏黑的眼睛卻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擡著下巴驕傲地說:“給我們家孩子買最大的!”

洋洋得意的小模樣惹人發笑。

林安楞了楞,連忙幫師姑把水擡過去。

到底是省錢省出經驗來了,最後司吉月也沒付錢,和攤主商量了一下,她幫攤主從山下運同等質量的三桶水上來,就算抵賬。

司吉月一路袖子,很快風風火火地幹起活來。

她早就不再掩飾自己月族的外貌,周圍人偶爾會小聲地議論幾句,但是隨著司吉月來回穿梭在山腰和山腳處,周圍的議論聲漸漸變了味。

一個虎背熊腰的壯漢不敢置信地扭過頭,對身邊的同伴說:“你說什麽?她是個月族?你看她這個樣子!你跟我說她是月族?!”

司吉月將肩上扛著的兩桶水甩在地上,地面被砸出了細碎的裂紋。

壯漢的同伴很無語地抹抹臉上被濺上的吐沫星子,說:“肯定是修士唄,你沒看見她剛剛在飛嗎?”

三個小孩老實站在樹蔭下,看著司吉月來回穿梭的身影,餘天梁遲疑地問:“為什麽我們剛剛不直接讓老大下去取水,而是要費勁兒買一桶?”

林璐音也想了想,很快大大咧咧地說:“遠水解不了近渴唄!總之老大這樣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

四個人在山上花了一整天,就只找到了一棵巴掌大小的青柴,賣錢是賣不了多少了,不過聽說可以熬湯喝。

於是他們四人灰頭土臉,但是心情卻很高昂地回了家。

林安仍舊處於一種興奮的情緒中,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因為林安清楚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遇事總是往壞的方面想,所以總是顯得愁眉苦臉。

若是往常,花了一整天卻只得到了一棵沒什麽作用的青柴,林安肯定又要焦慮起來,但是有司吉月在就不一樣了,她的情緒總是很容易感染身邊人,讓林安覺得只要老大在,天塌下來都沒什麽可害怕的。

司吉月不知道,在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時候,她就已經變成可靠的大人了。

回到“風雨飄搖”的房子以後,司吉月意外地發現梁茂塵居然還沒睡,整個家裏占地面積最大的倉庫裏亮著燈,小閣樓的桌子上整整齊齊放著四塊小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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